玉兔配——波罗的猫

粗鲁的行径一路直下，岚的大氅挂在虬枝上，单薄的衬衫被撕成了碎片，卯玉哭哑了嗓子，他一遍遍求饶却得来一遍遍更粗暴

的回应。啃咬的痕迹清晰地暴露在白皙的肌肤上，猩红狼藉。裤子硬被扯下，卯玉胆寒，他预感到了天大的危机，贯穿的一瞬

，他泣不成声。

“不要……好痛，真的好痛……”卯玉死死攀住他的肩头试图减轻身上的痛楚，紧张到僵硬的十指亦在他的背上留下了红色的

印痕。

欧璧扬的脑袋一片空白，喘息，哭泣和哀求都变成飘渺的音符抛出万水千山，他只想凭着本能行事。是这兔子造的孽，是他害

得自己成了无头苍蝇，他必须承担一切。

没有轻柔的安慰，没有烫耳的倾诉，时间因苦痛而漫长，这一刻卯玉好像把一生时光都耗尽了。临近尾声，欧璧扬松开了他，

任他像破败的娃娃倒在地上，自己却选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咬破紧闭的唇。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心高气傲的欧璧扬，声音听上去却像在哭泣。为什么这种话他非得等到最后才说，等到自

己遍体鳞伤才说，等到自己快要失去了意识才说。

唇角破了，口腔好痛，下体更是麻痹没了知觉。在淌血的，不止这些，还有心。（30）

苏醒时自己已经躺在了蔚蓝色的床垫上，柔软的感觉让身体上的疼痛迅速缩水，而心头上拉开的那道口子，却迟迟不见好转。

岚适时出现在眼前，俊美的脸庞被忧伤笼罩。看到他，卯玉不由熏红了眼眶。

“岚……”沙哑的嗓子好像塞满棉花的破败铜管，呲呲呲充斥着杂音。

岚抿唇隐忍疼惜，俯身轻轻梳理他额前的刘海，柔声说：“小玉，别担心，伤害你的人，我会好好惩治他的。”

“不要。”卯玉抓住岚的衣袖下意识恳求，“我不要和他再有瓜葛，任何事都不要。”

眼见剔透的泪珠又有掉线垂落的趋势，岚心软，更心痛，“那个人，你喜欢他吗？”

“我不……”卯玉哽咽，[知道]二字没能顺利地脱口而出。深深的悔恨和委屈一股脑冲出他的心口，伴着泪流淌到嘴边，一口

一个咸涩。

人在地狱，卯玉却第一次切身察觉到它的存在。原来最深的地狱就在心里，什么刀山火海，什么油锅刀锯，都不及那一刻痛彻

心扉。

“好了，别说了，我明白。”岚伸手覆上他的眼眸轻轻合拢，声音惯常温柔，“好好休息，其余的事你别操心。”

岚的手带来了静谧的夜，卯玉乖乖地合上眼，无意识地低喃：“放过他，我留下。”

听到他的梦呓，岚的手颤抖了下，苦笑不已。还未到最后，岚却看到了结局，一个不令自己满意的结局。

为了恢复健康，卯玉在床上静养了整整两周，岚不许他动手，一切事务都由他一手操办，过了一月有余，卯玉的身体已无大碍

，可以随意在房内瞎逛，但却不能走出房门半步。

如此警戒亦有原因，听牛头马面的闲言碎语说，岚正遭围攻，九位阎罗王已经联名上奏，要求天庭审理岚的罪状，此事非同小

可，攸关岚的职权头衔，卯玉心一惊，不免有些担忧。

“小玉，你身体可好些了？”岚走进门，柔柔地抱起瘦了一圈的卯玉，语气里满是宠爱。

“岚，外面的事……”

“外面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应付的来。”

“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有责任！”都怪自己身体不济磨蹭了那么久，不然，自己早一日主动请罪岚也就不用处于这么

被动的角色了。

岚轻咳了声，看着他郑重其事道：“小玉，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什么？”

岚深吸一口气，握住他的肩膀道：“我们去天庭求情好不好？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有信心可以照顾好你，不让你，再受

到伤害。”

岚的意思说得再明白不过，这是承诺，用其至高无上的职责作为代价，一辈子的。岚真是个好人，不过……卯玉莞尔，沉默许

久后垂眉幽幽地说：“岚，养伤的这段日子里，我发觉自己也稍微弄懂了一些事。情至深处不易言爱，伤至邃端不妄谈恨。无

信，心既是地狱。”

“小玉……”岚握紧他的手，唯恐他会消失般慎之又慎。

经过深思熟虑，卯玉肯定地宣布：“岚，我愿意跟你一块儿去天庭。”

“真的？”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岚不由高兴得抱着他原地旋转，笑声绵延。

今天的故事就到此为止……（观众骚动）骗人的吧，怎么会这样？！

（某头汗流浃背）这个……剧本上是这么写的呀。（再次郑重申明：剧本是某只给的。）

那什么，我再去研究下，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待的，因为只剩最后一章了嘛。下回见！（夹着尾巴逃跑）

第七章（1）

（某头胸有成竹地走上台来，鞠躬）由于某只的搅和，文章的走向似乎误入歧途，究竟卯玉和欧璧扬会不会破镜重圆，敬请听

此终章，答案，自见分晓。另，某只虽然已经被狠狠修理过，但念在他故事说的不错，新的劳资合同也已达成，下一本估计各

位又可看到他的身影哩！废话少说，现在开始！

“咦？奇怪？没有人吗？”远渡重洋而归的安倍晴明和福原本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没想到看到的却是铁将军把守，不由失望地

叹息。他们还不知道，这暂停营业的牌子已经整整挂了两个月又八天了，标准停业整顿的架势。

“对不起，请问这店的主人呢？”一个陌生女子叫住他们，穿着不合时宜的正装，乍看下像上个世纪的古董，再看又像热带雨

林里的金刚鹦鹉，绚丽得过分。她头戴淑女帽，帽檐大得足够遮住她的脸，看得见的只有樱红嘴唇而已。这人真……奇怪。

两人默契对视，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们也刚到这儿。”

“怎么会这样？！那小玉不是完蛋了？你们知道他住在哪儿吗？我十万火急地找他！”女子双手合十夸张得向他们行礼，果然

很奇怪。

“你是？”福原努力想要看清她的脸，不过碍着蝙蝠翼似的帽檐，他戳瞎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女子连忙站直身轻咳了声自

我介绍道：“我嘛，算是卯玉的干妈吧。”

原来是嫦娥大姐下凡来了！福原和晴明露出一脸恍然的模样，“那只兔子出事了吗？”

“是出大事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找到他？！”

嫦娥急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好像会玩出人命。晴明连忙在前头领路说：“跟我们走吧，我们知道他在哪儿装死呢。”

户外阳光明媚让人提不起劲，室内昏暗得让人误以为走入了空屋。欧璧扬呆坐在沙发上已经超过四十八个小时，茶几上的白色

烟灰缸里，烟头已经严重超员，没有人关注的日子，懒得开店的时光，他毫无顾忌得邋遢，下巴泛青，胡子拉碴，每天每天，

混混噩噩。

他伤害了卯玉，本来珍惜得不得了的兔子，最后一刻他却选择残忍，现在，他恨不得自己人间蒸发，反正没了自己，他还能好

好地活下去，他还有那些愿意照顾他的人。

欧璧扬苦笑了声，掰开SEVEN STARS烟盒，又空了。

“叮咚──”门铃声响起，欧璧扬反射条件地站起身，下意识想到那只兔子，不过这种念头立刻被打消了，他怎么会来这儿，

他躲都来不及，不是吗。欧璧扬又如一滩烂泥似的窝进了沙发，双眼死鱼似的空洞。

“天哪，怎么这么臭？开窗开窗。”失神之间，欧璧扬眼前冷不丁走过个风风火火的人，脚踩高跟鞋“吧吧”作响，只听拉窗

被利索推开，“！──”清风鼓动着窗帘不住飞扬。

清醒的风吹过欧璧扬的脑门，死气沉沉的他刚刚复苏过来似的，警觉地看着那个一身古董的奇怪女人，“你哪位？怎么进来的

？”

“我们帮的忙。”福原和晴明携手而来，笑容满面，那幸福的嘴脸真让人生气。

真会挑时间过来，打击他这个王老五很有意思吗？欧璧扬自卑嫉妒到无礼，口气甚差，“你们来干什么？”

“这位小姐有话对你说。”晴明转手指向嫦娥，笑意不减。

欧璧扬没好气地站起身，朝门口一指道：“第一，我不认识你，第二，我没心情听你说话。门在那儿，怎么来的就请你怎么走

，谢谢。”

“喂！你以为本仙子愿意到这狗窝来吗？还不都是为了小玉！”嫦娥扯下帽子，叉腰成茶壶状说，“本来呢，我是让哮天犬用

昆仑镜找你，可你死人不理，我也只有亲自走一趟.唉～可怜的小玉。”

听她提及那个名字，欧璧扬心头一酸，讽刺道：“他怎么了？不是在地府逍遥吗？”

“逍遥？你哪只眼睛看见他逍遥了？”我……靠！小玉都那样了他居然还这样！真是气死我也！嫦娥神经紧绷地四下张望，自

作主张地搜索起这间屋子来。她奔上阁楼，一会儿又“咚咚咚”打雷似的跑了下来，把那昆仑镜往他怀里一塞，恨恨地说：“

自己看！”

身旁站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欧璧扬也没有还口的余地，加上福原和晴明保镖似的站在一旁，他想推辞都推不掉。也罢，看就

看吧，还能看出些什么不同呢？他扯唇端起镜子，并不轻松的笑。

镜面如掠过清风的镜湖泛出层层涟漪，朦胧过眼，须臾变得清晰，欧璧扬握着镜子的手骤然收紧，跪在云霄宝殿上的不就是卯

玉么？他……怎么瘦成这样？

不敢相信，自己重新看见卯玉会是通过这种方式，他更没想到，见到卯玉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都化了，好像见不得阳光的白雪，

融成无色的泪。

不！不行！那兔子根本不喜欢自己，我不能再心软了。

欧璧扬深吸一口气，硬逼自己板下脸来冷冷地注视。

声音传来，好像实况转播，看不见的玉皇大帝声音洪亮，响彻宝殿：“转轮王薛岚，听闻你包庇一触犯天条之人，可有此事？

”

跪在一旁的岚抬起脸，郑重其事地一拱手道：“臣……”

“陛下！卯玉有话要说，还请先听卯玉一言。”卯玉截断岚的话，不慌不忙地行礼道。

玉皇大帝思量了会儿，点头道：“说吧。”

“此次上天乃是卯玉负荆请罪之行，为了完成六道轮渡之责得以回天，卯玉不免心焦气躁，改了一人的生辰八字，触犯天规，

转轮王很早就想将我压上殿来请罪，但卯玉体力不济，大病了一场，好在转轮王心生怜悯容我养病，这才拖延至今。”

岚完全愣住了，卯玉的一词一言都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明明上殿之前他还笑着答应自己要跟自己一同承担上天压下来的责难

，可这一刻，他却全部扛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呀！

第七章（2）

“不，不是这样的，陛下……”岚连忙开口，却又被卯玉抢先一步。

“陛下！转轮王错只错在收留我养病，他并无偏袒我的意思，还请陛下明察，一切罪责都在卯玉身上，不关别人的事。”卯玉

铿锵有力地说道，脸上写着决绝，不容人质疑。

欧璧扬扔开镜子脸憋得雪青，他斜睨眼嫦娥冷笑说：“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看他如何为另一个人脱罪，如何全心全意地关怀

另一个人吗？！”

“白痴，当然不是！”嫦娥声音拔高不由尖厉，她抱起镜子硬塞到他的鼻子底下，威胁着说：“给我拿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

！一句话不许漏的听！”

欧璧扬拒绝再次观看，可不肯罢休的嫦娥仍坚持着举着镜子逼他看，欧璧扬的表情只能用厌恶来形容，他一次又一次躲开眼神

，画面是漏掉不少，可声音仍不住往耳蜗里灌，是玉皇大帝，那个权威，那个决策者，那个不怎么负责的神。

“卯玉，虽是你主动请罪，但错已铸成不可不罚，我罚你被锁于白玉柱上，承受三味真火焚身之苦，你可服判？”

“谢陛下。”卯玉深埋下头，诚恳地说。

谢？他脑子烧坏掉了吗？他这可是要去被当成串烧烤哎！他以为自己在拍古装片吗？装什么大义凛然，摆什么高风亮节，难不

成他还指望留名青史吗？！

脑门上的青筋集体出游，本想置之不理的他又不可抑制地生起气来。他偷偷瞄了眼镜面，波动的画面上，卯玉正被两名武将押

出殿外，而岚则紧紧跟在其后。

“卯玉！”他上前暂拦住他们的脚步，愁绪堆积在脸上，苦笑着说，“你宁愿自己承担也不肯让我与你分担，原来你一早就思

量好要这样做了，对吗？”

“对不起岚，我不能拖累你，你是个好人，是我的好朋友，可……”

“可我成不了你的所爱，是不是？”岚眼中逃出一丝落寞，“其实我早该看透的，睡梦之中，你一直喊的都是别人的名字，那

个人，就是伤了你的人对不对？”

卯玉身子轻颤了下，灰色的兔耳笔直垂落在脸跟前，刚巧挡住了他的神情，他缓慢地点了点头，轻应声，承认了。

身处事外的欧璧扬身躯明显地颤抖了下，下意识告诉他，岚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欧璧扬冲动地站起身碰翻了镜子，只

听“哗啦啦”一阵巨响，好端端一件宝器变成了碎片。

“哎呀，真是可惜。”嫦娥啧啧嘴，惋惜着说。

一颗心重新拴在卯玉身上的欧璧扬不给她难过时间似的一把抓牢她的手臂质问起来，“兔子还说什么了？你听到了对吧，告诉

我，告诉我啊！”

“我只是隐约听到一点啦……”拗不过这个忽然发疯起来的男人，嫦娥皱着眉苦苦思索起来，“薛好像说过什么‘如果我能早

一点认识你’之类的，小玉没有回答，他好像说‘如果我当初没回答他不知道就好了。’类似奇怪的话……哎！你到哪儿去？

！”

话音未落，欧璧扬迫不及待地冲跑出门。嫦娥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瞪着眼问。

“我去救他。”欧璧扬已经忍不下去了，听到嫦娥的复述，他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干坐在这里，他要看到他的兔子，拥抱他，亲

吻他，不管发生什么再也不放手。

嫦娥嗤笑了声，鄙夷道：“你？就凭你？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再世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就等于和天庭作对？不如等到小玉行刑

届满再说……”

“他是为了我所以要被绑在那个什么柱子上？你要我见死不救？”欧璧扬白了她一眼，鼻子里哼了声，自顾自要走。

“喂！”一个凡人还想跟天斗？脑袋也坏掉了吧？嫦娥一个人拖不动，连忙招呼两个看戏到现在的家伙说，“你们两个还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