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妖狐）下——南琅秀逸

是的，我就站在他面前。
“红芜，你跟我走，我有些话要跟你说。”我一把拉过了红芜的手，几乎扯掉了那件单薄的红衫。
我拉著红芜的手，朝前面飞跑过去。
观寒看著我，忽然带上了他那永远诡秘的笑。
我跑著穿过那些人群，踏过那鹅黄色的地毯，甚至连离寻和道宁都只是匆匆略过一眼。
我不知道要跑向哪里，总之，总之，要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吧！！
──────────
不知为什麽，原本是我拖著红芜跑的，到後来却变成了他拖著我在跑。
“你不熟悉路。”他一边拖著我一边说，黑发抚过我的脸颊。
於是眼前重重大雾随著我们奔跑的脚步，逐渐散开来，露出一条小路。
沿著这条小路，蜿蜒向上。
最後，等到我累得气喘吁吁，就要趴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终於停下了。
我左看右看，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你看看下面。”
我立刻向下望去，这才发现下面隐约有些宫殿的红顶，还似乎有长长的人群，黑压压一片，整整齐齐地聚集在宫殿围绕著的一

片空地上，就好象在做什麽仪式一样。
空地上是那鹅黄色的地毯。
看来下面是天寅宫。
“你找我干吗？”红芜转过头来，有些好笑地看著我。
“你……你不是再也不见我了吗？”我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也很想不见你了……可是这好象是你来见我，应该不算吧？”
我看著他笑出来，也不觉得生气，只呆呆道：“红芜……昨天我看到你的时候……”
他更加好笑地看著我，道：“怎麽……你那是什麽表情？”
“我看到你，觉得好象又看到了娘……”
听了这话，红芜的脸都快青了。
“好了……你有什麽话快说吧，我可不想看到离寻追问我为什麽违反约定……”红芜没好气地道。
哎呀……我想说什麽呢……
刚才那麽激动把他拉过来，要说什麽啊……
“这里是……山巅……你能感受到风吗？”还没等到我想到说什麽，红芜忽然又道。
我抬头，看见他扬起头来，整张脸沐浴在弥漫的雾气中，长长的睫毛，颤动著。
於是我没有去感受那个什麽风，只是受美色的诱惑，朝他靠近了又靠近，仔细地看那张脸去了。
“红芜……刚才，观寒和你说的，是什麽意思……”我小心地问道。
他忽然勾起嘴角，轻轻笑道：“能有什麽……都是老问题了，他总是这样。”
顿了一下，他仿佛又颇有感触地道：“到天玄……我们都变了很多，他只是比以前关心得更多了……”
“有他在的话，你有觉得孤独过吗？有时，我会觉得自己一个人，好象很孤独……缺了什麽……你有没有这样觉得过？”
他一下子又不笑了。
一阵风来，那一头绸缎般的黑发便散向前方，遮住了他的表情。
见他不回答，我用指头戳了戳他。
不行，我不应该靠他这麽近的，怎麽办……现在有种冲动……
咳！！
“红芜……”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天山……不孤独……那时候，也不……”他话还未说完，已经被我偷袭了。
我像抱住小熊一般扑到他身上，把他从背後抱住了。
好细的腰……摸摸……
然後我开始流口水。
“阳……明？”
我好象感受到了，风？
抱著他，觉得怀里好充实，胸膛好温暖，於是我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背上，那细碎的黑发，摩挲著我的脸。
虽然我刚刚很冲动，但是已经到这个地步，我更加不想放手了。
浓雾包围了我们。
“红芜，我好象听到你的心跳了，扑通扑通地……”
我又抬起头了，下巴抵著他的背。
“红芜，我对你来说，不止是血，对吧？”轻轻地对他问道，就好象是耳语一般。
“阳明……”他的声音好象是透过胸膛传来一般。
“没有什麽不要再见面的话吧？”不等他继续，我立刻又说道，“毕竟每当我最难过的时候……都遇见了你……”我越发小声

地道，好象很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把头枕在他的背上。
於是很久很久一片沈默。
我也以为，我快要这样睡著了。
正在这时，头上传来了他的声音，把我从梦幻中拉回了现实。
“喂，阳明，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呃？！
红芜，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我毫不留情地松开了手，给了他一拳。
绝对是个大坏蛋！！！！！！！
再漂亮也是坏蛋！！！！！！

第五十三章鬼界之王
晚膳过後,我正和澄空玩得无聊，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大群人焦急的脚步声。
然後一个侍女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阳明公子，你快出去看看……红王来了，这可怎麽办才好……”
恩？
我站了起来，立刻就听到了一声极清澈的声音：
“阳明！！！阳明！！！”
我一下子振奋起来，这个一定是晚上的那个红芜，哈哈，我有好玩的了！
果然，一团红色卷了进来，差点没把我扑倒！
“阳明，你果然在这里，我们出去玩吧！”他一脸兴奋，黑发都乱了。
“恩！”我更高兴，就差没有马上和他一起跑出去了。
不过，我转头，看看澄空，这个问题还要向澄空请示才行。
澄空只是微微点头，道：“是晚上的红王啊……那没什麽问题……真是，红王晚上好哟！”她看向红芜时立刻是笑的都要流出

蜜汁来了的表情。
红芜笑著点了点头。
於是我们兴高采烈地出去转了。
晚上的风，凉丝丝的。
“阳明，你知道吗……观寒不愿我再去当天玄的王了……”他忽然开口道。
“啊，我知道。”我低声回答，我还看见你们亲吻了呢……
“我，不想违背诺言。”他很认真地道。
我抬头看他，他笑了笑，比起白天那麽邪魅的笑来说，此刻显得单纯。
“这麽多年过去了，也许我和他，真的都变了……”他的语调有些沈郁。
不要，不要晚上的红芜怎麽也这麽低沈起来？！！
再说，白天你们不是亲吻得那麽……咳……激动吗？！！
“好拉，我们去那边吧！好象有水呢！”我拉起他就走。
“恩！”他忽又换上了那仍然开心的笑颜，明眸皓齿，就好象我初次遇见他那样，纯真无邪。
可是此刻看著他的脸的我，却又疑惑了──
我，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不对不对，离寻就在这不远处……
“那麽，我要听你和离寻的故事。”他带著有些像命令的口吻又有些可爱地道。
“呃？这个嘛……说来话长……”
…………
“我那时是很努力地想打赢他了，可是他的剑还是刺中我了。”
“笨蛋，你怎麽可能打赢他呢……那如果你就这样死了呢？”
“什麽，死了？我没有想过哎……恩，死了我也要变成厉鬼，让他把阳明山换给我们，把平亚还给我。”
……
────────────
等到我们在湖边嬉戏打闹到很晚才回来时，看到侍女忽然对我毕恭毕敬起来，进了房间，发现澄空一只手撑著脑袋，早已睡熟

了。
我叫侍女给她搭上被子。
然後自己也稀里糊涂钻进了被子。
这一晚很快睡著了。
……
“你是谁?”
“你先说你是谁?”
“傻瓜,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你…你…你记著,我马上就过来,看我不把你揍个半死!!!”
“笨蛋!!你爹爹要来了,还不快跑!!!”
“好,你等著,我明天就来找你哦!!!你不要胆小跑掉了!!!”
你是谁……你是谁……
为什麽我明明已经忘了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他的脸，他的嘲笑，他皱起的眉头……
明明说好第二天来找你，为何就这样不见了……
我其实没有生气，我还很想来找你玩──为什麽就这样不见了……
……
忽然,脑中又浮现那热乎乎的温泉来。
顿时脸上仿佛也热得发烫起来。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做这个梦，走开走开……啊，红芜，你、你干吗又光著身子……？！
恩……让我摸摸……摸不著？！原来还是在做梦……
突然脑中又回荡起澄星的声音来──
“就是你们在温泉里的时候,你…”
“你怎麽可以叫寻的名字呢…”
我叫了寻的名字?
“你叫著离寻,离寻…”
是啊，我好象真的叫了离寻的名字……可是，可是，我当时……
我叫的明明是──离寻，离寻……对不起……
对不起……
这样才对啊……
红芜还因为这个生气了？！可是他应该听到我说的话了嘛，难道说──被他的吻吞掉了？！
────────
“我，我知道了！！”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澄空已经不在了。
两个侍女又跑了进来，忙道：“阳明公子，怎麽了？”
“我、我马上要见红芜！！”
“可是，红王在天寅宫啊！”
“什麽，徵宴都开始了？他什麽时候走的？”
“哎哟，才走没多久……”
“喂……阳明公子，你要去哪里？！！快，快去追回来啊！！！”
红芜……等等我……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那一定是你，一定是的，小的时候，你一定来过阳明山吧？！
我，我要问个清楚！！
我知道那一定是你，小时侯又凶又恶的，就是你……
是不是，你也记不起来了？
还有在温泉的时候，我、我……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轰地冲出羽殿，我一下子又停住了。
羽殿外，是井然有序移动著的庞大的妖怪群，大雾之下，妖气冲天，彤云密布。
完了，这麽密密麻麻的妖怪群摆在面前，我该怎麽过去啊？！更何况那妖怪一个个牛头马面，凶神恶煞的，我要是进去不被他

们撕个粉碎才怪呢！
正原地跺著脚，忽然看见一道银白色的高大身影朝这里走来。
咦？那是谁？
好美丽的人啊──
他，他，他居然走到我面前了？！毫不费力地穿过那群妖怪？
不，不对，他走过来的时候，好象……好象根本就是像空气一样穿过……
难道，他是鬼？！
不要，我居然见鬼了？！
揉眼，再揉眼，再，再……
“你好。请问你是阳明公子吗？”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还彬彬有礼地问道。
啊，这个人……
他竟是一头银发，让我忽然想到“朝如青丝暮成雪”，而他的眼睛……他的一只眼睛被白色的布紧紧绕过额头，遮住了，只留

下一只微微带著赭石色的眼睛，深沈地摸不见底，而浑身上下，仿佛都围绕著浓浓的哀愁。
他比我高很多，大概比红芜离寻都要高一点，只一倾身，一头银发自然而然地流泻了下来。
“我、我是……”我被吓得不轻，“啊，你是鬼，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笑了，笑得很轻：“不是，我不是鬼，我只是有些能力罢了。你不要怕。”
“真的？”我捂著脸问。
“真正的鬼，站在你後面呢……”
“哇！！！！哇！！！！！”我吓得大叫起来，前所未有地惨烈。
他忽然笑的很开心，然後道：“我开玩笑的，不过你倒正如传闻中一样啊……难怪难怪……”
“？”我警惕地盯著他，越发觉得他不像人。
“我是伏烨，很高兴认识你。”他伸出手来。
“啊，我也很高……哎呀，高兴个屁，红芜都走了！！！”我猛地反应过来，激动之下，一掌打在他伸出的友好之手上。
他“哎哟”一声，吃痛地收回了手。
“真，真是对不起，我走了，我……”我一边回头道歉，一边跑得风快，去追红芜去了。
“等一等！”我听到他在後面喊。
岂料我刚刚才又踏出一步，他竟又稳稳当当地站在我面前了。
哇啊，不是人啊！！！
我又吓的大叫。
不是我胆小啊，我阳明最怕鬼了！
“我知道红芜在哪里。”他信心十足地说。
“哪里？”我的眼睛开始发亮。
“天寅宫。”
我就差没给他一拳了，拜托，这谁都知道啊！！我又准备开跑。
“你进不去的。”他又拦我。
“所以我才要赶在他进去之前找到他啊！！”我气得大叫。
“没用的，他已经进去了，今天对他很重要。”他一副很冷静的派头。
“啊？怎麽办？”
“我可以带你进去。”他信誓旦旦。
“你？不要，你要把我变成鬼的！！”
他一下子笑了：“你不相信我？”
“对，还有，你可不可以一次性把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不要一句一句的来！我听的很不耐烦。”
“一次性说完？啊，我知道了。我知道红芜在哪里，他在天寅宫，你进不去的，没用的，他已经进去了，今天对他很重要，我

可以带你进去，你不相信我？”
我此刻，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我捏起了拳头，一脸愤怒地望著他。
“……真对不起，我刚才只是举例看是不是这样，我是西域人，不太习惯中原的语言……”他又满怀歉意的样子。
“啊，是这样，没关系。”我立刻摆摆手，一切好说！
“那麽，跟我进去吧。”

第五十三章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