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彻你知道吗?这样当你的好朋友,我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他茫茫然的说着,又默默的凝视那对璧人一会儿,这才无奈的转过头让自己走入黑夜中。
而另一边的徐方彻听着田若甄温润娇柔的嗓音,却不自觉的岔了神,而后他下意识的回过头,看着果雅孜那落寞、越来越小的背影......
就像一阵挡不住的旋风股,因为田若甄的积极,以及徐方彻想要个家庭的渴望,因此他们的感情发展便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这一个月来,田若甄常常来到徐方彻的家里作客,在这种情形下,果雅孜当然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留下来,因此他找了个机会跟徐方彻说了声后,便搬回自己的住处。
走进已然好久没有人烟,布上一层灰尘的小套房,果雅孜第一件事便是打扫。
"还好当初没有退掉这间套房,否则要重新找房子搬家,那会是多累人的事啊!"
他的嘴里喃喃念着,可是目光却茫然失焦的不知望向何处,两、三个小时过去了,他双手反复擦拭的地板仍然是眼前的一小块地方。
想起离开徐方彻的住处时,自己勉强笑着对他说:"阿彻,我走了,你要好好把握这次的恋情喔!"
当时徐方彻沉默了一会儿,才对他笑道:"雅孜,很抱歉,之前让你为我担心,这次我会幸福给你看的。"
忽地,果雅孜用力擦抹地板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忆及徐方彻那抹好看的笑容,他蜷曲在地板一角的身躯久久不动,可他的脸庞却早已爬满了泪水。
好寂寞,阿彻,我真的......好寂寞......
回到小套房,又恢复以前那样一个人的生活后,果雅孜如同往常般的上班、下班、吃饭、回到套房、上网、睡觉。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可是向他侵袭而来的空虚感却比往昔多了千万倍,让他怎么也避不掉。
他知道他还在等待,虽然明知自己是徐方彻最好的朋友,他应该要全心的祝福徐方彻,可是他却忍不住的期望......期望他的这段感情又会如同以往那般,最后走上分手之路,如此一来他便又能够安慰徐方彻,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夜晚孤单躺在单人床上的果雅孜茫然的盯着天花板时总会这样希望,而后他又会忍不住责备自己,如果阿彻知道他竟是这样的坏心,不知道是不是还愿意跟他做朋友。
然而就在果雅孜快要被巨大的寂寞黑洞吞噬,仅能用最后的一抹微弱希望来支撑自己时,他接到了田若甄的电话,而后他便到了徐方彻的高级大厦。
前来应门的田若甄一看到果雅孜便温柔的对他笑说:"因为最近我在整理彻的屋子,进行大扫除,结果找到一些你忘了带走的东西,刚好今天是礼拜日,所以通知你一声,让你来带回去。"
彻?听到田若甄亲密的呼唤徐方彻,果雅孜感到相当不是滋味,当他跟着她的脚步来到客厅时,他稍微环顾一下四周。
"阿彻呢?他不在吗?"
"嗯!说是公司还有些工作没完成,所以一早就回去处理了。真心疼他工作那么忙碌呢!"
她边说边拿起放在客厅沙发上的一个大袋子递给果雅孜,原本果雅孜一拿到袋子就要立即告辞走人,不想再看她甜蜜说着徐方彻的事情。
只是当他伸手接过袋子时,却突然发现她的手指闪过一抹光芒。
注意到他的目光,田若甄开心的抬起手,让手指间的钻戒发出绚烂璀璨的光芒,她喜悦的笑说:"你发现了吗?这是彻给我的,前天他已经向我求婚,我们就要结婚了。"
"结......婚?可是你们认识还不到三个月啊!"震惊万分的果雅孜没注意到此时的自己该给的是恭喜祝福,而不是怀疑质问。
对此田若甄倒是不以为意,她继续柔美的笑说:"时间并不是问题啊!而且我跟彻这些日子相处以来觉得各方面都很合得来,再加上彻过去的阴霾,所以他才会想要快点定下来......对了,我跟彻能够有幸福的缘分,这都要感谢你跟费文当初的介绍呢!到时我跟彻一定会包个大红包给你们的。"
果雅孜感觉头脑乱轰轰的,神情木然的看着自己手里握得死紧的袋子,他知道他应该说些什么,可是此刻的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田若甄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挂钟,像是有些意外的说:"已经快中午了,彻也快回来了吧?你要不要再等等,等他回来一起吃饭,让他亲自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血色已经几乎从果雅孜的脸上消失,末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发出声音:"不了,我还有事情......先告辞了。"
果雅孜离开后,田若甄便走进厨房准备中餐。不过在那之前,她倒是很宝贝的将钻戒拿了下来,放在绒布盒里。
没错,她可是相当珍惜徐方彻给她的定情婚戒,会拿出来戴,也是因为今天果雅孜会来的缘故。
她一直觉得有点不安,因为将近三个月的相处下来,虽然徐方彻对她很好,可是不知为何她总会感受到他所散发出来的冷漠。而这样的冷漠感,她从没有在徐方彻凝视果雅孜的眼神里瞧见过,她似乎看不到徐方彻对她的感情。
虽说她现在已经住了进来,可是徐方彻却让她睡在客房,曾经她也红着脸告诉徐方彻,说她愿意将自己给他,可他却说为了女孩子好,还是等到结婚那夜再说。
听起来徐方彻好像是尊重她,可是她总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她很不喜欢找不到东西放在哪里时,徐方彻便说"这要问雅孜才会知道"的话,所以她做了大扫除,将原本果雅孜收放的东西全都换了位置。
她也不喜欢当她帮在沙发上看球赛睡着的徐方彻盖上毛毯时,他会轻轻梦呓出果雅孜的名字,可是当她要求他吻她时,他却显得不够专注。
她讨厌自己的爱情被果雅孜的友情比下去的感觉。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就要结婚了,最后待在徐方彻身边的人会是她,毕竟,身为朋友的果雅孜还是无法像她一样的拥有徐方彻。
想到这里,她轻轻浮起胜利骄傲的笑容。
至于徐方彻的冷淡态度,她相信时间会慢慢改变一切的,只要他们结了婚、生了孩子,有了共组的家庭,徐方彻一定会开始对她展现他的热情的。
想到未来的幸福美景,田若甄便笑着哼起歌来,继续用心烹煮着手里的餐点。
走出徐方彻的屋子后,果雅孜神情茫然的在电梯前等待,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好,现在的他已经连心中最后的一点期望都没有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当电梯门开启,他就要失神的走进去时,忽地一名高大的男子正好从里边走出来,果雅孜看了眼那个拦住他的男人,而后嘴角勉强的扬了起来。
"阿彻......"
"你今天怎么会来呢?"早知道他会来,早就已经完成工作的他就会尽快赶回来。
"我......来拿些忘记带走的东西......恭喜你,听说你就要结婚了。"果雅孜对他笑着,低垂的眼却仿佛没有焦距般。
"若甄已经告诉你了吗?"徐方彻拉了拉领口的领带,"原本今天下午我就要打电话跟你说这件事的。"
这两、三个月来他很少跟果雅孜联络,只因他担心一听到雅孜的声音,又会忍不住想要他。然而就要结婚的自己,是绝不能再这么做的。
"哈!真想不到这次你竟然能够修成正果,看来我真的......可以不用再担心你了。"果雅孜努力的笑着,不泄露自己内心的痛苦。
听见他的话,徐方彻笑了笑。
"雅孜,你别急着走,进来一起吃饭吧!"已经许久未见面,此时见到果雅孜,徐方彻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不想让他那么快走!想再多看他几眼。
"不......我还有事情,下次吧!"果雅孜笑着边往刚好打开的电梯里走进去,只因他不能进屋子里去,如果看见阿彻跟那女人亲密的模样,他会受不了的。
可徐方彻以为他是在客气,于是抓住他的手腕。
"真是的,你别跟我客气了,不过是吃顿饭而已,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讨论一下关于在三个月后的婚礼,你能不能抽空来当男傧相......"
话还未说完,果雅孜忽地狠狠的抽出自己的手,那样深刻用力,从来没有被他如此拒绝过,徐方彻顿时错愕的看着他。
果雅孜看着徐方彻一脸怔愣望着他的模样,没想到自己竟会这样强烈的推开他,顿时他的眼神也闪过一丝慌乱,勉强让自己露出笑容。
"阿彻......我今天真的有事,所以......"
说到这里,电梯门已经关上,将他跟徐方彻阻隔开来。
徐方彻看着冰冷的电梯门,随着楼层显示灯一楼一楼往下移,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刚刚果雅孜的体热似乎也从自己的掌心里一点一滴的流失。
此时,一阵女声唤醒失神的他。"彻,我刚刚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原来是你回来啦!快进来吧,已经可以开饭啰!"
徐方彻微微皱眉的对田若甄应了声,便往家门口走去。
这就是他要的生活吧?为他等门的妻子,以后还会多几个小萝卜头,那便是他梦寐以求的美满家庭了。
只是这明明是他渴望的生活,为什么当他走向田若甄时,他的脚步会这样的沉重呢?
离开徐方彻的高级大厦,已经接近正午时分。
果雅孜独自一人在路上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断走着、走着。
他看都不看便直接走过马路,差点让车子给撞上。紧急煞车的驾驶从车窗探出头来对他破口大骂,可失神的果雅孜只是茫茫然的看着他,彷佛并没有听见驾驶对他的骂声,还兀自愣愣的站立在马路上,直到一个路人看不下去,强将他拉到人行道上。
那路人在离开前还喃喃自语说:"真是的,你这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那人走开不久,果雅孜慢慢的抬头看着天空,只觉得好暗,为什么天空是暗的,炽热的烈阳不是正挂在上头吗?
默默的,他又开始行走,嘴里喃喃的说着:"我不要......我不要当你的男傧相,拜托你......别逼我,我真的不想......别逼我......"
深夜里,在外头茫然走了一天的果雅孜回到套房里,颓然的坐在房间的角落,看着窗外的太阳升起又落下。
就这样几乎没有动作的躺了几天后,他艰难的站起来,找到了放在书柜上的老旧相本,一页一页的重复翻着,凝视着相片里的徐方彻。
然而当他翻到写着那句"我需要爱"的页面时,他的目光顿时模糊起来,良久,套房里响起他许久未曾开口的干嗄嗓音。
"这一次......我终于要失去你了吗?"
他又默默看着相簿好一会儿,而后站起身来找了些东西,便穿了件薄外套走入初春的清晨里。
第十章
叮咚、叮咚、叮咚!
"可恶的小果!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我早就警告过你不准这样狂按电铃,我早就警告过你了!"费文一打开门便对果雅孜狂吼,正在疯狂赶稿的他情绪相当暴躁!
"学长,别生气嘛!我只是好久没看到你,很想你啊!"果雅孜笑着安抚他的情绪。
说起来,费文因为赶稿赶得天昏地暗,已经两、三个月没跟果雅孜见面了。
没好气地躺入客厅的沙发里,费文点了根香烟。"说吧,你这么晚来一定有什么事吧?"
果雅孜点点头,"是这样的,学长,这个是我白天去领出来的,给你。"
费文懒懒的接过果雅孜递给他的牛皮纸袋,慢条斯理的打开,然而当他往里头看一眼后,原本慵懒疲累的双眼立即瞪得大如铜铃。
"雅孜,这是做什么......这些钱......"
果雅孜笑了笑,"学长,你不是常说你的愿望就是到日本的超级同志公关店,跟那些帅弟弟玩个够,可是写书赚的钱全都拿来付车贷房贷,以及负担还在念书的弟妹的学费。所以我想,我可以帮忙你完成梦想。"
费文皱眉看着一整袋的纸钞,想也知道什么日本同志公关店的只是他喝醉酒时随便说说的。
"学长,你不要小看我喔!因为我平常就有储蓄的习惯,而且之前竞图我的作品入围也得到了一笔奖金,所以我真的可以帮......"
"为什么你要突然将所有的积蓄都给我?"费文打断他的话,纳闷的看着他。
"其实也没有全部,因为有一部分我打算捐给慈善机构......"
听到这里,费文已经几乎用着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望着对他微笑的果雅孜,"小果,你到底怎么了?是发烧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
费文担心的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而果雅孜则拿开他的手笑说:"学长,我没事,真的,现在的我好得很,只是......突然想要大花特花,用力的花钱罢了!"语毕,果雅孜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就这样了,学长,那么我不打扰你继续写稿,先走了。"
"等......"
看着微笑对他挥手道别的果雅孜,费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当他就要走上前拦下他时,旁边茶几上的电话匆然铃声大作。
他随手接起电话,而当他听到里头的声音时,下一瞬他已火山爆发。
"姓高的!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果雅孜不会喜欢你,你就算等一百年也不会有希望!你听懂了没?你他*的给我死了这条心,别再来烦我,否则老子就亲手宰了你,你听懂了没?"
费文怒吼完,想到了果雅孜,便匆匆的往门外奔去,然而外头已经空无一人。
"气死人,都是因为那个姓高的打电话来乱......不过小果那家伙怎会深夜里跑来这里撒钱?他真的没事吧?"
费文盯着无人的电梯方向好一会儿,深深的吁了口气。
不会有事的,毕竟刚刚小果就像往常那样的对他笑啊!所以他也别胡思乱想了,小果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尽管不断在心底安慰着自己,费文却一整夜几乎担心得无法写稿,即使上了床他也还是会想起果雅孜那张彷佛消瘦了的脸庞,怎么也睡不着。
隔天一早,他立即拨了电话到果雅孜上班的事务所,没想到对方竟然告诉他果雅孜已经四天没去上班了,这几天来同事们担心的打电话给他,但一直都没人接听,因此他们对果雅孜的情况也是忧心得很。
听了对方的话,费文连忙赶去果雅孜租赁的套房,可是并没有人在家,另一方面,果雅孜的手机也一直没有响应。
费文心急如焚的揉揉太阳穴,而后他突然想到了徐方彻,便刻不容缓的一路冲到他的公司。
原本费文以为跟果雅孜半同居的徐方彻一定会知道他的去处,然而当他见到坐在办公桌后面,对他面色不豫的徐方彻时,他却失望了。
"你说......雅孜他怎么了?"
虽然徐方彻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跟果雅孜感情不错的男人,但见到费文一脸紧张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费文摇摇头,"小果他失联了,这几天来他不但没去上班,连打电话给他也都没有响应。"他吐了口气,接着说:"徐方彻,你一定知道小果平常会去什么地方吧?请你告诉我,我觉得昨晚的小果很怪,我们一定得快点找到他,对了,还是你先打电话回你的住处看看,也许他就在你那里也说不一......"
费文的话还未说完,忽地办公室门打了开来,只见田若甄兴匆匆的走了进来。"彻,我跟婚纱店预约好了,今天下午要去看婚纱礼服,你有没有空陪我去,看看我们结婚时穿哪一套比较美?"说到这里,她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费文,而后惊讶的跟他打招呼,"费文,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呢?对了,我刚好要联络你,告诉你我跟彻要结婚了,要好好的谢谢你这位介绍人呢!"
打从一开始,费文便对突然出现在此处的田若甄感到错愕不已,听见她的话后,他更是难以置信的怔然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