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结婚了......跟徐方彻?"
"原本我要更早联络你的,可是雅孜说你正在赶稿闭关中,所以才......"
"也就是说,你跟小果......早就已经没有住在一起了,所以你才会不知道他的下落?"费文转头看着徐方彻。
原来如此,徐方彻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所以昨晚的果雅孜才会那样的反常。
而他为了赶稿已经一段时间没跟果雅孜联络,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小果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对他隐瞒,什么都不说呢?
为什么到最后,小果还是像他一开始所预言的那样,真的得不到幸福呢?
费文握紧拳头,冷冷的看了面前的男女一眼后,便头也不回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见他就要离开,徐方彻大步走上前拦住他,"别走,你还没告诉我雅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费文只是漠然的转过头,睨着他道:"放手,徐方彻,我会自己找到小果,今后他的事跟你再无关系!"
听见费文的话,徐方彻突然像是发狂的雄狮般,狠狠的抓住费文的衣襟,怒吼道:"该死的家伙,你凭什么说这种话!凭什么想要切断我跟雅孜之间的关系,说我跟他只能到此为止?你凭什么......"
"小果他喜欢你!他爱你!"费文怒极的狂吼回去。
一时间徐方彻因为他的话而愣住,抓住费文的手也松了些。
见状,费文用力挥开他的手,胸膛上下起伏的说:"这样你懂了吧?对你,小果只有一个秘密永远都说不出口,那就是他爱你。可是这件事你从来不知道,因此你也从来不知晓你对小果的伤害究竟有多深。"
费文缓了缓急促的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小果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但请你别找他,如果你的心底并没有他,你就别再出现在他面前,让一切到此为止,他是我的学弟,我会将他找出来。"
听了他的话,徐方彻的脑海中不断翻涌着过往果雅孜的所有表情,至此,他才总算了解,为什么以前雅孜常常露出心事重重,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落寞神情。
为什么不管他做了如何无理的要求,雅孜从来没有拒绝他,总是任由身为男人的他拥抱着他,任由他需索着他,而后让他......情不自禁的迷失在他的体热里。
然而被自己固执理念束缚住的他,那天竟在电梯前要求他当他的男傧相。从雅孜狠狠甩开他的力道看来,便能知道当时的他究竟有多受伤。
徐方彻握紧了拳头,让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他望着费文摇头。"不,我要去找他,该将雅孜带回来的人,是我。"
说到这里,他立即跟费文走出办公室,想赶紧找到果雅孜。
一直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田若甄,此时惨烈的尖叫起来。
"不!彻,你别走,我知道你想去找果雅孜只是因为基于朋友道义,但,你别走,费文会去找他的,所以你不要担心,留在我身边吧!拜托你,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吗?你别走......"
听见田若甄的尖叫,徐方彻略微停下脚步,而后他转头歉然的望着她。"对你,我真的很抱歉,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永远只有一个人,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而这并不只是基于朋友道义。"
语毕,他便头也不回的往外头走去,不顾身后的田若甄如何歇斯底里的叫喊。
怎么可能?她输了?她竟然输给了一个男人,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微冷的空气中飘着咸咸的海水味,果雅孜静静的坐在沙滩上,眺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
以前他跟徐方彻常来这个海滩,那时徐方彻正为情伤所苦,整个人悒郁不乐,可是在一次两次的接触这片大海后,徐方彻的眼神总是会渐渐的平静下来,彷佛他的忧郁让这片无垠大海冲退了般。
因此在徐方彻阴郁的心情恢复些后,他跟徐方彻总是会常常来到这个海滩玩水踏浪,或者只是静静的坐在现在这个地方,一起望着潮来潮去的海水。
可是现在这个地方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此时一个住在附近的渔民看着这个在这里枯坐一整天的男子,虽然觉得他怪异,但在经过他身边时,还是对他警告说:"喂!少年仔,天快黑了,海水也要涨潮了,你可别下海去玩喔!"
对于他的忠告,果雅孜并没有听进去,他只是茫茫然的看着大海最遥远的那一端。
在好心的渔民离去后,沙滩上除了他,再无其它的人迹。
好痛,他感到自己的心一直痛着,这样的痛感究竟已经持续多久了呢?
原本他以为只要看了当初治愈阿彻的这片海洋,他就能够从这痛楚里解脱,然而他的心却一直痛着、痛着......
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海边冷冽的寒风不断的侵袭果雅孜只穿一件薄外套的身体,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只是不断的想着,当初阿彻究竟是看到了什么?那大海里是否有着什么东西,让阿彻紊乱悲伤的心情能够慢慢平静下来?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想要看看,也许只要看到那个东西,他的心就不会再这么疼、这样难受了。
慢慢的,果雅孜神情茫然的站起来,而后一步步的往渐暗的大海里走去......
"唔、水......唔咳......唔......"
就在果雅孜距离岸边已经有了一段的距离,海水淹至他的脖子时,忽的,他的脚步一个踏空,海水登时灌进了他的口鼻。
身子沉入冰冷海里的他踩踏不到陆地,心里慌了起来,而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滑动着双手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好冷!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刚刚不是在沙滩上吗?唔......"
发觉自己竟然孤单的漂浮在漆黑无边的大海上,果雅孜惊慌失措之余又呛了口咸苦的海水。
他害怕的开始循着岸上的微弱灯光奋力游去,只是快速涨潮的关系让陆地一下子变得十分遥远,而且海水冰冷,让他浑身不断的发抖,再加上湿掉的衣服重量骤然增加,更甚的是,这几天来他根本没有好好的吃东西,体力就在往前游没多少距离,随即又让迎面而来的海浪冲向大海的反复挣扎中迅速流失。
"不、不要,让我回去......我不能在这里结束,我不要......阿彻,我想见你,让我再见你一面,我绝对不要沉没在冰冷的大海里......阿彻......阿彻......"
然而尽管果雅孜再怎么拼命滑动双手,他虚弱的身子体力还是有限,过不了多久,他便用尽了力气,感到身体冰冷僵硬,再也动弹不了。
当他的重量就要往下沉入海底之际,他感到一双大手抱住了他,并带着他往岸边的方向游去。
在冰冷的大海里,他感到那人的体温好温暖,当他听见那人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要他撑下去时,果雅孜感到自己的眼眶红了起来。
他微微抬起头,见到奋力救他的人竟然是徐方彻,他在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冰冷的心忽然快速的跳动起来,而后骤然升起狂烈求生欲的他又开始驱动早已无力的身体。他一定要跟着徐方彻回到陆地,他还有重要的话要对他说,所以他不能就这么在大海里消失。
终于,当两人回到岸边时,湿透的他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两人躺在岸边紧紧的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徐方彻用力的拥着他,就好像刚刚的事对他来说是多么惊心动魄般,他的嘴唇不知是因为寒冷的夜风还是因为心惊,不住颤抖着。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全身冰冷的果雅孜窝在他的怀里,牙齿不住的打颤。"不、不是的,阿彻......我......我也不知道,当、当我发现时,我就已经在......"
听着他的话,徐方彻微抖的手臂更加用力的抱住他,半晌,他才像是平复下内心激荡的狂流,语气不稳的道:"雅孜,当渔民说他们在沙滩上看过相片中的你,而我到达海滩却只见到你的背包时,你可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有多么恐惧吗?你明明说过......会永远陪在我的身边的,不是吗?"
这次对于徐方彻的话,果雅孜只是沉默着没有回答,未了他摇摇头,流下两行泪水对徐方彻说道:"对不起,阿彻,我已经没有办法留在你的身边了,因为我爱你......虽然我说过要当你永远的朋友,可是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对不起......"
果雅孜的泣诉让徐方彻难过心疼的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别跟我道歉,雅孜,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都是因为我的迟钝,没有察觉到我们对彼此的心意,才会这样的深深伤害你,我真的......很气我自己!"
听到这里,果雅孜抬起了头,用着一种不敢相信又有些害怕的目光看着徐方彻,声音仍是微抖的问:"阿彻......什么叫作......我们对彼此的心意?"难、难道说,阿彻对他也......这、这怎么可能呢?
看他眼睛瞪得老大的模样,徐方彻爱怜的吻吻他的额头,双手仍是不断搓揉他的身体。
"雅孜,如果你是女人的话,也许我就能够更早确定自己对你的感情,而不用被世俗定义的观感所影响而绕了这么一大圈吧!"
终于,向来敏锐的果雅孜已经几乎能够确定他的话意。"阿彻,莫非......你现在是在对我告白?"
"当然。"
简直像是作梦一样,徐方彻的答案让他整个人突然间热了起来,一颗心狂跳不已,可是想到了最实际的问题后,他又不免慌乱的看着徐方彻。
"可、可是你不是要结婚了吗?而且......我是男人,没办法给你孩子,也没办法让你组成一直梦想的圆满家庭。"果雅孜问得胆战心惊,就怕徐方彻想到这些实际的问题后,又会抛下他跑去结婚。
徐方彻只是微微吁叹口气。
"田若甄那边,我会再跟她好好的道歉,请她谅解。关于孩子的事,我已经想过了,现在社会上不幸的孩子那么多,我们可以去领养,或是有空就到孤儿院去给那些孩子们所渴望的亲情,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那也不是那么重要,这样我也能够拥有相当大的‘家庭'了,不是吗?"
果雅孜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他,"阿彻,从头到尾,你说的这些话都是认真的吗?"
"你认为我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吗?"
"不!你不是,你这个人根本不说笑话的,要说也都是我在说......这么说来,你刚刚说的话都是......"
徐方彻情不自禁的吻吻他的额头,"真的,都是真的!就像你在那本旧相簿,我的高中相片旁写的那四个字一样......雅孜,那字迹是你在高中的时候写的吧?"
闻言,果雅孜瞠目结舌,而后他涨红了脸说:"那、那、那是......唔......阿彻,你怎么可以偷看啦!"
"我并没有偷看,是你自己放在桌上。我在来这里之前先去了你的套房里找你可能会去的地方的线索,自然将你写的那四个字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果雅孜不好意思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而且他能够怪他发现自己多年来的秘密吗?毕竟套房的钥匙也是自己给他的。
见他害羞不已的模样,徐方彻笑了笑,将他抱得紧紧的。
"雅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就跟你一样,我也需要爱,可是......那必须是你给的爱。"
果雅孜虽然沉默着,可是他的心却激动得几乎快跳了出来,此刻体力已经恢复的徐方彻慢慢扶起身体还有些虚弱的果雅孜。
"你的回答呢?雅孜?"
明明已经暗恋阿彻好久一段时间,刚刚也那样哭着对他说爱,可是现在要他再说一次,却让他紧张害羞得不得了,于是他一下子看着地上,一下子看海,一下子又望着天上的星星,双手还紧张的在徐方彻的衣服上画圈圈。
终于,他深吸了口气,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而后他咬着藏不住笑意的下唇,眼眸闪着灿烂耀眼的光芒,望着徐方彻。
"给我爱吧!阿彻。"
尾声
"所以,你们两个白痴在寒冷的海边抱在一起变成棒冰后,紧接着去找了附近的一家汽车旅馆大战三百回合,然后一起感冒了一个礼拜,而现在你们两个准备要相亲相爱的到国外结婚去了?"
那晚,费文一接到果雅孜报平安的电话,光是听到他还活着的声音,他便直接将电话挂了,又继续闭关进行疯狂赶稿,直到现在,又已经过了一个月。
听到他的问话,跟费文一起在印度料理店吃饭的果雅孜羞红了脸,害羞的搔搔头。
"嗯!阿彻说我们在荷兰结婚后,可以先在当地观光,他还说我们之后可以再到欧洲各地去玩,算是度蜜月......"
"停!Sop!细节你就不用详细说明了。"
费文举起一手阻止他,真是够了,这小子是不晓得他最近又跟情人分手了吗?竟然还这样讲得一副甜甜蜜蜜的样子。
费文在心底咕哝几句后,睨了果雅孜不再消沉的脸庞一眼,不禁笑叹道:"不过,最后你能得到想要的‘阳光',真的是太好了。"
"学长,谢谢你,之前让你担心了......"果雅孜深深感激费文对他的关怀。
费文的嘴角扬了起来,"既然要感谢我,别忘了到时带满满的纪念品回来给我,最好是空运一个美型阿多仔帅哥回来,小果,学长的交代,你听见......"
这时,果雅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只见他迅速接起电话后,嗓音瞬间甜腻了起来。
"阿彻,是你啊!什么事?没有啊!我现在没有事,嗯!我也好想你喔!好啊!我现在就回去。"
费文瞪着他带着甜蜜笑容地挂掉电话,双手紧握的说:"小果,什么叫作你现在没事?现在你不是正在跟本学长吃饭吗?"
果雅孜已经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背包,之后双手合十的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学长,现在我有急事,你说的纪念品我会记得带回来给你的,就这样了,我走了,掰啰......"
果雅孜的声音还没消失,人早已冲出了店门口,费文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见色忘友的欠扁学弟,枉费当初我那么担心你,真是有够#$%@&......
尽管费文的内心相当不爽,当他用完餐走出餐厅时,想起刚刚果雅孜因为恋爱而充满生气红润的面容,他的唇边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而后他看着清澈的午后天际,喃喃的感叹道:"呵!爱情啊......"
忽地,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伤春悲秋的感叹,费文随手接起了电话,只是当他听到电话里的男声时,他的脸再度难看的沉了下来。
"姓高的......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小果他是绝对不可能......咦?你这次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小果?你说现在有人缠上你,所以你希望我假扮成你的情人让对方知难而退?而且你还会付给我极高的配合演出费?"
费文皱眉听着他的话,沉吟许久没有回答,半晌,他看到一个男人从街边走了过来,而后停在他的面前。
见状,费文合上手机,狠瞪着眼前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俊挺男人,皱眉对他问道:"姓高的,该不会......一开始你的目标就不是小果,而是我吧?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种自以为深情,喜欢死缠烂打的人!"
高昕臣也合上手机,对他笑了笑。
"当然,我也不喜欢像你这样花心轻浮、用情不专的人,会选上你成为我的情人,只是因为现在的我们在街上巧遇罢了。换言之,我并没有跟踪你、对你死缠烂打。"
"很好!记住你这句话,要是你敢喜欢上我,我一定宰了你!"
对于费文的警告,高昕臣无辜的笑了笑,"放心吧!我对你没有兴趣,只是想要一个伪装情人,如何,这个交易你敢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