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
我要见你!
我现在就想见你!
我——
爱你!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我只能对迦文说抱歉。
“司机麻烦你快一点。”我催促着,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远远的看到前方要道由于车祸事故而造成交通堵塞。
“能不能绕道的?我赶时间!”我询问着司机。
“不行啊,这一带都是交通管制,恐怕走哪里都一样的。您再等等吧!”司机无奈道。
我的心脏感觉就好像要跳出来一样,我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去见浅水,告诉他我爱他!我不在乎他是不是爱我,我只是知道自己的心意,哪怕他认为那一文不值。
“算了,司机先生,我不坐了,钱给你,不用找了!”说着,我便下了车,在公路上跑了起来。
然而,就在我经过事故现场的一瞬间,眼睛的余光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喘气。好容易才下定决心转过身去,却看到满身是血的浅水躺在地上。
“浅水——”
“浅水——”
我发疯似的冲过去。
“先生,您不可以过去的。”
“等等,你们不要拦着我,我是他家里人!我是他弟弟!”我哭喊着,就好像小时候在爸爸的出事现场。
“求求你们,放我过去——”我对他们苦苦哀求。
救护车来了,我随他们上了车。
“浅水——”
“浅水——”
“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浅水——浅水——”无论我怎么呼唤,他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为什么医院还没有到?神啊,求求你,让浅水活下来!只要他活着,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够代替浅水承受这样的煎熬。
在手术室外从心焦等到几乎绝望,浅水依旧没有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迦文一直打我手机,可我都没有接。
看看墙上的时钟,浅水已经进去六个小时了。
“浅水——”原本以为自己的泪腺已经干涸,没想到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浅水了,竟又开始流泪。
“嘀!”——“手术中”的灯灭了,我慌忙站起身。
护士们把浅水推了出来,急急地送往监护病房。
“医生!”我冲上去,抓住主治医生的袖口。
“病人基本上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不过由于失血过多,恢复的会很缓慢,而进一步的治疗还需等到他苏醒了才行。”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那就不知道了。但是,您要有心理准备,不排除病人无法苏醒的情况。”
我顿时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为什么会这样——
每天换上无菌隔离服,看着浅水,日夜无眠。
“浅水,你快点醒来吧!我是月瞳啊,我就在你身边。我哪里都不会去了,再也不离开你身边了。我已经不在乎你爱不爱我了,真的无所谓了。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一辈子都粘着你了。如果你讨厌我们是那种关系,我会很安分地做你的好弟弟的,真的。
你还记得吗?我第一天到姬家,你还骂我呢;根本就不想我介入你和帝冥的生活。后来我在庭院里迷路了,你带我回到屋子里。我们还在一起睡呢!我躺在你怀里,觉得好安心,好温暖!
在学校里,有人欺负我,你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出来维护我。你真的把我当家人看待,相对亲生弟弟一样的对待我。在孤儿院里的日子,我本以为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得到幸福了,可是,你让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样,能有人爱,有人疼。
我跟帝冥在一起了,你很生气,骂我骂得很凶。我就离家出走了,可是,最后找到我的人,是你!你给我披上外套,抱着我,让我暖和起来,然后陪我回家。现在想来,也许是命中注定,我生命里的那个人,不是帝冥,也不是迦文,而是——你!
帝冥虐待我,你虽然顾及父子情意,却依旧把我从地下室救出来,为我请来最好的大夫诊治。给我烧东西吃,悉心照顾我,让我更够尽快恢复健康。谢谢你!你是那么关心着我,可我却总是那么自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着你。浅水,真的很对不起!
我出车祸以后,丧失了记忆,在街头混了两年。你不断地找我,挂念着我,可我却把什么都忘记了。再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依旧记得你温柔的眼神和欣喜的微笑。可是,我却总在说你卑鄙无耻,为达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抗拒着你,惹你生气,同时也伤到了你。对不起,浅水,你原谅我!
迦文回来了,记忆的齿轮开始转动。我开始犹豫不定,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我的所作所为是那么自私,让你进退维谷。需要你的时候就来找你,不需要了就对你恶言相向,全不管你的感受,把你当成撒旦一样憎恨着,把你当成仇人一样伤害着。只看着你坚强的外表,却忽略了你不断流血的心。把你的爱语当成诅咒唾弃,把你的心意践踏在脚下。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
你曾经说过我恨你,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的真实想法,真实想法是——爱,我爱你,我爱你啊,浅水!你听到了吗?我爱你,真的爱你!非常非常的爱,爱到无法自拔,爱到茫然若失。我爱你,我爱你,浅水——求求你,醒来吧!让我偿还我得罪,我请求你的宽恕——”
泪水浸湿了衣衫,我再也说不下去了。
感觉手被触碰,猛一抬头,看到浅水睁开的双眼。
“浅水,浅水!”感谢天上的神明!
“医生——”
“医生——”
每天陪在浅水身边照顾他,渐渐的,他开始恢复了,已经可以到外面晒太阳了。
“今天感觉还好吗?”我一边削苹果,一边问。
“嗯,挺好的。能够出来透透空气真好。”他笑道。
“OK,大功告成!”我把苹果递给他。
“呵呵,你什么时候学会削苹果了?”他啃了一口,看着我问。
“还不是因为要照顾某人?自然就学起来咯。”我吐吐舌头。
“呵呵——”他伸手摸摸我的脸,道,“你瘦了。”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暖。
“没有的事!我还跟原来一样!”
“月瞳——”
“嗯?”我睁开眼,看着他。
“我可以吻你吗?”我一愣,他垂下眼帘,“算了,当我没说。”
我站起身,俯身把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上。他伸手缠住我的头发,舌头撬开我的唇齿,将淡淡的苹果香气送入我的口中。不带一丝挑逗和情欲,我们吻了很久,温馨美好。
分开后,我们两个相视一笑。我把头枕在他的轮椅扶手上,他伸出手臂搭着我的肩,轻抚我的背脊。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好舒服!
“浅水,我来了!”看到空空的病床,我手里的百合花束跌落在地上。
“护士,护士!355号病房的姬浅水先生呢?”我急忙询问路过的护士。
“哦,您说姬先生啊,他昨天晚上出院了。”
什么?!出院?!
到处都找不到浅水——公司,家里,任何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人。仿佛那2个月仅仅是一场迷梦,让我如此沉醉。
我呆呆地坐在浅水公寓楼下的公园里。
“月瞳,看来浅水是退出游戏了。”
我一抬头,迦文——
“这2个月来,我都在默默注视着你们,隔绝了一切媒体舆论,也给你们时间。我不知道浅水去了哪里,但他真的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我知道你爱他,可是,就如同你不在乎他是否爱你一样,我也不会在乎你是否爱我,或者将来是否会爱上我,我只想说,我是真心真意爱你的。所以,请跟我走吧!”
他向我伸出手,等待我的回应。
我叹了口气,不禁苦笑。也许,只能这样了——
我把自己的手放在迦文手里。
没带什么行李,我只在包里放了一张“失堕天使”的海报。由于它,我一举成名。如今想来,这也是我跟浅水在一起的唯一见证了。
花费了好久都没有把心态调整好,迦文便要我到他的工作室去看一看。
来到迦文的工作室,墙上都是壁画。
正当我欣赏时,迦文道:“月瞳,我觉得你还是转到幕后比较好。”
“幕后?”
“想不想去念书?光光做一个model恐怕无法满足你吧?”他笑道,“参与一些设计的工作,应该比较适合你。”
“说的也是。”我笑了笑,“不过我想,重新拍一次‘失堕天使’作为我退出模特界的纪念。”
“这样啊——”迦文想了许久,“嗯,好的。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帮你搞定。”
坐在山崖边,吹着风,我展开以前的海报,不禁想起当时拍摄时的情景。
“怎么样?”化妆师向我询问。
我摇摇头,道:“总觉得眼睛怪怪的,你不觉得吗?”
“不过,试了那么多,这种眼影的颜色似乎是最好的了。”化妆师有些沮丧。
“也对哦——”我放下镜子,“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也不会再好了。”
就在我站起身的刹那,有人从后面拉住我的胳膊。
“浅水?”我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试试看这种。”他把一盒眼影放在我手心。
“咦?这种颜色好特别!”我看看眼影,又看看他,“什么颜色啊?”
他诡笑了一下,道:“桃色!”
“月瞳,我们这里OK了!”这时,迦文打断了我的追思。
坐在椅子上,任化妆师在我脸上施展。
“唉——”化妆师叹了一口气,“总是没有一种最适合的颜色!”
“嗯?有什么问题?”迦文走过来。
“我这里的眼影颜色都不对,那张海报上的效果最好了。”
“我看看!”迦文拿过我手中的海报,比对了一下,“嗯。这种眼影应该是——”
“桃色。”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桃色——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来不及思考,我转身奔向他的怀抱。
“浅水——”
“浅水——”
“月瞳——”
我们两个紧紧相拥。
“咔嚓!”
漫步在纽约街头。
“要吃冰激凌吗?”浅水搂着我,问。
“嗯嗯,当然咯!”我冲他眨眨眼睛,“我要巧克力口味的!”
“那你等我一下哟!”说着,他走进冰屋。
“呃,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这时,有一对爱人同志走过来,有些犹豫地问我。
“什么?”我看看他们,好甜蜜!
他们指了指我身后的大厦。
我回头看到卖场侧楼挂着一幅巨大的海报“失堕天使”。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他们也对我会心一笑,道了声“好运!”便离开了。
“你朋友?”浅水拿着两份冰激凌出来了。
我摇摇头,道:“不是,我被认出来啦!”
说着,冲海报努努嘴。
“哦,原来如此呀!”他露出灿烂微笑。
“月瞳,我爱你!”说着,浅水低下头,给了我深深一吻。
海报里,身着白衣的少年投向恋人的怀抱,折射的阳光恰似天使的羽翼——
“我是地狱中最美的花。
当我展开黑色的羽翼,连撒旦都愿意臣服在我脚下。
然而,失堕的天使绽开妩媚的微笑,永远沉沦在你的温暖怀抱——”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