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修知道他最近很忙,为了一个新客户的开发案忙得昏天暗地,还要教他公司上的事情,也难怪他会这么累。
他情难自禁的低下头仔细瞧着邢刚毅的脸,手指轻悄的轻轻滑过他温热的唇,指尖传来阵阵悸动,敲进他的心房,心跳不免加快,怦怦地跳着。
睡梦中的邢因他的举动而不经意的微敢唇瓣,平修以为惊动了他条地又缩回手,心跳溢发加快。
不过还好,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邢并未因此而醒来,可见他熟睡的程度。
平修很想再触碰他的唇,因为他的唇使他迷惑,但手一接近却硬生生的放弃,因为思考到他不正常的行为令他赧然,手猛地一缩又放弃。
平修惊觉的发现他如果再不离开,可能会做出一些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来。
他转身欲回到椅子上安分的坐好,却被拉回沙发旁--
"啊!"平修叫了一声,失控的倒在邢的身体上。他失去重心的将手压在邢的胸膛上试图稳住,不晓得他整个人其实是趴在邢的身上。
大眼圆睁,视线落在邢洁白的衬衫上,平修赶紧起身,不料却被一股蛮力给强压住。
"我有这么可怕吗?"
邢不满的斜脱着平修。
其实早在平修蹲在他身旁时他就醒了,他曾不止一次的以动作警告平修要他住手,但平修非但没停,还一而再的挑战他的耐心,直到平修想离开时,他已不想让他走,所以才会不从的将他拉住。
"不,没有。"平修不安的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逃?"邢挑起眉,双手依旧紧搂着平修。
"我......我只是......"平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红潮渐渐攀上他的脸。
总不能说他企图亲吻他吧!平修思及此,脸上的红晕更深。
"我只是想叫醒你,你不是有一张舒适的大床吗?睡在床上不是更好!"念头一转,平修找了一个不会太牵强的理由,他不想猜测邢信不信,最重要的是他不尴尬就好。
邢端坐起身子,收敛复杂的情绪。曾有一度,他真以为平修恣意的抚触是暗示他他也有与他相同的心意,平修也是喜欢他的,所以他满心欢喜的等待平修下一个举动,没想到他却退缩了,这让邢期待的心跌入谷底,只剩失望与伤感。
平修见邢不发一语,不笑、不看,也不跟他说话,不禁有些着急,他不知道邢这时的表现是生气还是......他猜不到!
"邢大哥,我......"平修不安的看了看表,"已经六点,我也该回去了。"
他有些害怕邢此刻阴郁的神情,就好象黑暗降临在他身上般挥之不去,这种感觉虽不只一次,但以这次最令他心惊。
平修灵机一动就打算借着下班的借口遁逃,以掩饰自己内心不安的情绪。
邢僵硬的回头睇睨垂着眼的平修,平修心虚的低下头,看不见邢的失望,等着邢允许他可以下班。
等啊等,始终听不见邢的响应,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要是再多待一秒在邢的身边,今天这种复杂的思绪肯定会将他向来理智的心啃蚀殆尽,这会让他有一种喜欢邢的错觉。但......这真的是错觉吗?
平修猛地抬头想开口道别,却望进邢幽深漆黑的瞳眸中,深深震撼住。
"我......我回去了。"话一说完,平修刻意忽视邢慑人的目光拔腿就跑,却被眼明手快的邢猛烈地拉回来。
"邢大哥--"平修惊呼,不明所以的盯着邢看。
"你的外套。"邢简短的一句话化解了平修的忐忑不安,伸出手拿外套递给错愕的平修。
"哦,谢谢。"拿了外套,平修头也不回的跑到门边。
"修!"邢一个字又将平修的脚步缓下。
"啊,什么事?"平修仍是背对着他。
背对着他才是最安全的举动,因为邢对他有通电的能耐,会让他招架不住。
"你很急?"一想到他急着逃离自己,邢原本低落的心情又更加黑暗。
"嗯!因为......因为倪瀚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我答应今晚让他请客的。"他胡诌一个理由,只想赶快走。
"是吗?"邢半信半疑,但平修的说法又让他产生些许妒意。
平修跟倪瀚住在一块更是让他嫉妒,因为倪瀚可以一早就看见他,可以在晚上的时候睡在同一间屋子、吸取同一个空间的空气都是让他嫉妒的理由,甚至还可以与他一同享用晚餐,总之一切的一切他都嫉妒,他都--不爽。
这根杂草他直想除之而后快,只是暂时找不到理由。
"对,我走了。"
平修没想到邢已悄然伫立在他身后,步伐一踏出就被猛力地翻转过身。
一阵天旋地转,平修鲜艳欲滴的双唇早就被邢霸道的搜获,舌尖灵巧的窜入他未加防备的唇内放肆的翻搅着,强而有力的双臂更是用力的箍住他单薄的身躯。
"唔......"虽被这忽来的强烈攻势给怔住,但平修还是知道要挣扎,因为他明白不正常的亲吻是不该发生的。
纵使他也曾想对他这么做......
平修迷乱得忘了要反抗,身体随着邢的吻逐渐发烫,双手试图找到一个点支撑他即将瘫痪的身躯,遂而攀住邢健壮的臂膀,任由他对自己的索求。
平修的顺从让邢感到有些惊讶,可惊讶之余,他仍不忘继续吻着平修诱人的檀口,时而温柔时而粗暴,轻轻的舔吻,重重的汲取他口中的甜蜜。
大手从抱着平修的腰转而捧住他的头,给他最缠绵的吻,令人心醉。
"嗯......"平修被邢忽快忽慢的吻弄得心神荡漾,呼吸渐渐急促,心如擂鼓般不规律的跳动着,口中不禁逸出呻吟。
邢感到平修呼吸困难,明白该给他一个喘息的空间,遂而放口。
"啊......呼--"平修如获得解脱般地大口呼吸,眼神仍迷乱不已,混浊的脑袋还未清醒过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喘气。
平修嫣红的俏脸映在邢炙热的眼中,令他的心渐渐火热。
邢在放开平修后还不忘搂着身躯瘫软的平修,只是指尖的碰触而已,都让邢有忍不住想狠狠抱他的念头。他总是有能耐搅动他极力克制的心,身体总会因为他而烈火缠身,狂悸不已。
"你还好吗?"邢体贴地问,因为平修的呼吸似乎没有因为自己不情愿的罢手而改善。
被这么一问,平修丁惊觉他刚刚竟顺从的让邢亲吻,他感到窘态百出,不知是该说话,还是一走了之好。
脸红得像猴子的屁股般,平修猛地抬头看了邢一眼,接触到他炙人的眸先后又倏地低头,像是逃避问题的小孩般紧拧着眉心,慌乱的摇头。
邢被他奇怪的反应给怔住,难道他的吻令他难堪吗?
心一揪,邢立刻用力的紧抱住低下头不愿看他的平修,像是怕失去他一般狠狠地抱住,他不自觉的收紧力道,让平修感觉疼痛从他的手臂蔓延至他的身躯。
"不要这样,好痛。"平修的肩更加纠结,所有不安的感觉侵袭全身。
羞怯、战栗、害怕、困惑、慌乱......无不一一指向他。
"不,我要抱紧你,不然我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你。"邢霸道的说。
"不会的......请你放手。"平修艰难的吐出哀求,期望邢罢手。
他开始害怕邢强硬火热的态度会灼伤他。
"不要!"邢态度坚决。
他真的怕,怕放松了紧箍的双手,平修就会消失在他眼前,毕竟他对他的爱在外人看来是不正常的,甚至平修也可能如此认为,他方才无预警的吻可能已令平修对他厌恶不已,就算他曾认为平修也可能喜欢他,但得不到平修的保证,他不敢大意放手。
"我明天还是......会来,你忘了我还欠你一百万呢!"平修实在找不到方法,心直口快的就把欠他一百万的事拿出来说,殊不知他的话会对邢造成伤害。
对啊!他怎么忘了平修还"欠"他一百万,就算他今天强吻了他,他还是有一半的机会能见到平修,至少他能用钱强留平修在他身边。
邢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原来,就算他诚实的对平修说出他的爱,而他即使不接受也会因为欠债而继续留在他身边。
脸上浮现一股悲哀的浅笑,邢似乎觉得他先前的感觉是错的,他是一厢情愿的,平修才不会认同他的爱,会认同的话也只是因为钱。
手一松,平修的身体感受到解放,原本僵硬的肌肉也放松下来,但手臂及身体仍有无法消散的疼痛,他不自觉的搓揉着,期望减轻疼痛。
"对,你每个月的薪水仍未被扣到一百万的万分之一,我怎么忘了?"邢的脸倏地蒙上一股邪恶却又带着冷淡的表情,无情的睨视着疑惑不已的平修。
虽然平修不是真的欠他一百万。
"回去吧!我知道......你明天还是会来上班。"邢漠然的转过身背对着平修,语气虽冷淡,但所有的哀愁却染上他俊毅的脸。
这略带讽刺的话,听在平修的心底挺不是滋味,好象他没为了那一百万扣他的薪水对他来说是种嗯赐,难到邢是因为他所欠的一百万而把他当成随便的人,恣意的耍玩?
想来就令人生气,他肯定也算准了他会为了钱而继续来上班,才随便的亲吻他。邢把他当成什么了?亏他还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念头!
平修愤恨的怒视着不发一语的邢,恼怒的说:"我会回来上班,邢大老板,就请你将我的薪水按月扣掉那一百万的‘万分之一',好让你的一百万早日回到你的口袋!"
话一说完,他不等诧异的邢回头便掉头就走,让着急的邢来不及挽回,他早已冲入电梯,而邢的心也随着电梯的下降而跌落谷底。
平修误会他了,以为他留他在身边真的是因为一百万!他简直欲哭无泪。
但他的举动不要说是平修了,就算是发生在他身上,他也会气得跑掉。
明天他一定要好好跟平修解释,不然原来友好的关系如果渐渐恶化,会让彼此连朋友也做不成。
但他真的只想做朋友而已吗?矛盾的心陷入两难的窘境,眼神迷惘,而后渐渐失去焦距......
第四章
平修几乎可以说是跑回家的,从公司到家里的距离起码也要走一、两个小时,没想到他竟可以用跑的回到家里,可见他实在是气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回到家后,他噙着泪水交杂着郁闷难耐的思绪冲到自己的房间后,倒头趴在床上小声地抽泣着。
倪瀚坐在电脑前玩着今天刚买回来的游戏,听到平修的房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他知道平修回来了。
看看表,都八点多了,他怎幺这幺晚回来?放下手中的咖啡,他走向平修的房门外轻敲几声,"修,你回来了,怎幺这幺晚?加班吗?"
不对,邢总裁几乎没有让平修加班过,难到今天破例?从门用力甩上的程度看来,平修很不高兴。
见房内无反应,倪瀚将耳朵凑近门板上试图听里面的动静。他隐约听到房门内有细细碎碎的哭泣声,这下子他可急了。"修,你没事吧!你在哭?"他着急的用力敲门,期待平修能赶快开门。
听到门外着急企盼的声音,平修止住哭声,随手拿身上的衬衫胡乱的往淌满泪水的脸用力一抹,起身照镜子,双眼早已红肿不堪,凸凸的犹如死鱼眼毫无精神。
"我......我没事!"即使擦干泪痕,平修的声音仍然有些哽咽。
"你开门!你不开门我不放心。"门外传来一阵阵催促的声音。
门咿呀的一声开启,总算是让倪瀚见到平修,只不过门内的平修看来有些憔悴,眼睛红红的,证实他想的果然没错,他哭过了。"你干嘛啦!好好的哭个什幺劲儿,发生什幺事了?"倪瀚一把握住他的肩,关心的问。
"我又没哭,谁说我哭了,我是男人,哭的话多丢脸!"平修急忙否认,不愿承认刚才的泪水确实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看平修一脸凶相的极力否认,倪瀚摆明了不信,他是全天下最爱哭的男人。
倪瀚不可置否的用手掌轻拍平修因生气而发红的脸,对他邪恶的一笑。
"嘿嘿,没哭?那我手上的水是什幺,这水是假的啊?难到是你的口水不成。"倪瀚伸出手,让平修看到他的泪水正淌在他的大手上。
平修不改凶狠的脸色,一把抹去倪瀚手上的泪水,对他看似嘲讽的态度感到光火,是谁规定男生不能哭的。
"你笑好了,很丢脸是吧!我是有哭,干你屁事?"
"你不要误会,我可是认同男人也能哭的,你看,我证明给你看。"说罢,倪瀚作势抡起拳头用力的揉着眼睛。"呜......"他哭得惊天动地的,就怕平修不认同他的说法,哭个没停。
赶紧捂住震耳欲聋的耳朵,平修受不了的喊:"Stop!"
天啊!他作假的哭泣声真可跟孟姜女媲美,失声怪叫的,直让耳朵受不了。
倪瀚倏地噤口,瞪大单眼皮的眼,饶富兴味的看着着眼的平修感到好笑。看来他是认同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生气。
为了更确定平修的气是不是被他这一哭给消弭,他索性凑近他的脸。
"张开眼睛,我不哭了,这下子你还气吗?"倪瀚顽皮地办开平修的眼皮。
缓缓睁开眼,见到倪瀚就在距离自己半公分之处,他简直吓坏了,他不预警的用力推开倪瀚,导致倪瀚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上。
"唉哟!修,你要报上次我弄伤他的腰的仇也不必这样,这下子换我扭到了。"其实倪瀚才没扭到,只是装腔作势,借机寻求同情罢了。
说真的,刚才贴着平修的脸这幺近,让他有股说不出来的高兴,感觉平修所有的美好就环绕在他身边,甚至还闻得到他身上独有的男人香,很香,也很甜。
平修会推倒倪瀚是因为他太靠近他,会让他脸红心跳的想到邢,因为在这之前,在公司邢也靠他如此之近,甚至还对他火辣的拥吻,所以他不自觉的就推开了倪瀚。
倪瀚的动作使他联想到邢,如果不快点推开他,恐怕更令他羞赧的事会在脑子里一一浮现。
见倪瀚跌得四脚朝天,平修不假思索地上前扶他起来。"你真的扭伤腰了?"平修试探的问,因为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来有扭伤的样子。
"当然没有,我耍你的。"倪瀚挤眉弄眼的宣布着,彷佛他在演一场闹剧。
闻言,平修抛下在他怀中的倪瀚,倏地站起。"没事,没事的话你回你的房间丢。"平修对倪瀚的自导自演丝毫不感到有趣地板着一张脸。
"喂,你等一下。"倪瀚赶紧叫住他,"屁股还有点痛......"他忍不住的咕哝。
"你又要做什幺!"平修不耐烦的回过头,歪着颈子质问。
他可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因为他的身心感觉到无比的疲累,而且是异极了,在多说一句他就真的要倒地不起。
"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是怎幺回事,为什幺哭?有人欺负你吗?"
平修白眼一翻,无可奈何的说:"我很累,明天再跟你解释,OK?"
不等倪瀚有所反应,门已被平修快速的带上,使得往前走进的倪瀚碰了一鼻子灰。
"喔,我的鼻子!"倪瀚揉着被门虐待的鼻子直痛呼。"好,修,算你行!"这下子换倪瀚生气了,今晚他可真成了吕洞宾。
平修还不能了解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这关乎着性别,令他非常矛盾。
他不停的告诫自己别陷入这种同性间的情感里,但心魔却反其道而行。每天见了面,说了话,更加重自己情感上的包袱,很深刻,也很沉重。
他坐在书桌而想得入神,没发觉倪瀚走进他的卧室。
"修。"倪瀚拍了拍平修的肩头。倪瀚大概猜得出平修聚精会神在想什幺事,他一定又在想邢,这让他又心生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