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酒吧里的人其实并不多,给我的感觉是比起迷笛时,气氛差了很远。祁境拐拐我,说今天是10月22号,西方的万圣节,今天的演出就是鬼节专场。他告诉我说这个“无名高地”才开张没多久,是以前开心乐园酒吧的一个歌迷开的,所以名气远不如联大那边的“豪运”大。在他的几个朋友稀稀落落离开的时候,他不无遗憾的对我说,今天豪运那边人特别多,酒吧里已经挤不进去人,最少有一二百人都站在门外边听演出。我想象一下那样的情景,果然应该是比高地这边要火爆很多的。
其他乐队的演出还在继续,我无所事事的抽着烟,祁境斥了我几句,说让我别抽了,等会儿我们再来玩游戏。我带着微笑看他,说你除了玩游戏之外就不能想出什么别的消遣的方法了么?祁境白了我一眼,说哟,你也会提意见啦?游戏就是游戏,要看玩儿的方法是什么,又是什么人在玩儿,懂吗?我白了他一眼,觉得和他在一起,真真就是如此轻松。
把桌子上烟酒和杂乱的东西都一股脑儿扒到一边,他拉来一个女孩儿,逼着她坐下了。那个女孩儿骂了他几句,满脸的笑容。祁境说咱们来石头剪子布哈,还是以前的规矩,谁输了谁就得按赢的那方的要求去办事儿。我一听脑袋里就起了几根黑线,说不要,如果你又让我套着塑料袋在酒吧里转一圈,那我的脸就真被你丢尽了。祁境和那个女孩儿一齐哈哈大笑着,女孩儿说真可怜,你也上过他的当么?祁境撞了那女孩儿一下,说什么叫上当?这叫情趣懂不懂?女孩儿没再说什么,伸出手就和他划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祁境运气生来就好,还是他玩石头剪子布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连着三次他都赢了,女孩儿赖不过去,就眼巴巴看着祁境,等他想着什么损招儿来整自己,祁境看着我,凹陷的双颊上的阴影十分好看。他说林墨,你说让她干点什么好呢?我想了想,指着桌上一整瓶500毫升的矿泉水说,就让她一口把这个喝下去得了,中间不许停。那个女孩儿听了,居然很感激的对我笑笑,拿起瓶子就要喝,由此可知她从前在祁境这儿吃过多少亏。祁境狠狠瞪了我一眼,骂到你真他妈妇人之仁,又夺下女孩儿手中的瓶子,说不成,这太便宜你了,去,上去把那个女孩儿亲一个,要嘴巴。
他的手指向正站在我们边上的一女孩儿,很胖,正跟着节奏一摇一摆。跟我们玩游戏那女孩儿知道混不过去,就干脆扑上去真的把那女孩儿的嘴亲了一下。祁境对她伸了大拇指,说不错,有骨气。女孩儿一脸的怨气,把祁境的脖子掐了足有半分钟,祁境伸出舌头很可怜的看着我,装出一副将死的表情。在笑声中,祁境又和我对划了起来,我心里有些紧张,但是居然还划赢了。女孩儿一声尖叫,酒吧里有不少人转过头来。她干脆站起身子奔到我身边,说一定、一定要好好整他一把!祁境笑看着我,竟然有点挑衅的味道。他是笃定我不会想出什么恶心的方法么?静了一会儿,我拿起那瓶水,倒了几乎一半在桌子上,说舔,把它们一滴一滴都舔得干净,就行。
我很满意的看着祁境的脸由健康的黑红色,慢慢转为铁青。
凌晨两三点,一起拿着东西出了酒吧,我和祁境坐上出租车,朝北沙滩方向去了。祁境问我今天玩儿得开不开心,我点点头,满脸笑意。能让祁境吃点亏,我做梦都是会笑出来的。回到家里,我特地跑到祁悠的小窝里跟他打了个招呼,他正戴着耳机玩CS玩得起劲,只是伸出手对我摆了摆。进到卧室,祁境放下吉他和效果器,趴倒在床上。我跟他说如果你累了就早点睡吧,他没直起身子,只是回过一颗头看着我,很可爱的样子。他说睡觉?你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休息一下,要睡觉的话,还早着呢。我忽而又觉得无事可干了,和祁境在一起,总觉得时间太多,没办法消磨。我是真的困了,无奈的看着祁境,不知道等下他又要精力充沛的折腾些什么,他做的很多事情总在我预料之外。我坐在地上,靠床看电视,祁境的一双脚就在我头边荡啊荡。他穿着一双灰色红边的无根袜,脚踝裸露出来,细长而有力。我闷闷的,说请你把脚拿到边上去一点,免得碰到我的头。祁境一下子从床的那一头扭过来,双手托着我的脑袋骂骂咧咧的说:嘿,你小子还嫌弃我了啊?我挣开他的双手,满脸通红,说我就是嫌弃你了,怎么着了?他伸手甩了我的脑壳一下,说你还真是的,前几天看你还老老实实的,现在怎么这么拽了?他哼哼一声,从床上窜到地板上,打开了电脑。
他关上电视和灯,拉着我,让我睡到床上去。他拿着一张碟放进光驱,我一看,竟然是A片。我的头一下子热了起来,总觉得他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呆呆盯着电脑,我猛然发现,这不仅是A片,而且是男同志的A片。心里的猜测最终还是落了实,但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手紧紧抓着被子,心想是要逃,还是要继续留下。祁境仍旧若无其事,反而问我喜欢那种类型的,从他的语气里,好象认为我看这种东西已经看过很多。憋了很久,我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母:SM。他扑的一声,口里的烟呛得他咳嗽起来。他回头很惊奇的看着我,满脸是笑,他说不错啊,小伙子,懂得还挺多……等等啊,这套里面好象有,让我找找,不过我觉得是假拍,真没什么意思。
我还是没说话,静静看着屏幕上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呼哧呼哧的声音透过音箱直接撞进我耳中。他边找片子边聊天似的问我,喂,你和几个男人上过啊?一还是零?我愣住了,根本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想。我说你怎么看出来的?语气竟然很冷静。他说我也是GAY啊,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还看出来你对我有意思呢,他转头对我嘿嘿一笑,硬生生的将我的话堵在嘴里。他说说啊,和几个男人上过嘛,告诉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心好象在啪啪作响,是某种东西裂开的声音。默了半天,我说三个,我和三个男人作过。他说哟,还成,现在的孩子可真了不得,语气很佩服,也很轻佻。看着他的背脊,我有了一点想哭的感觉。
25、
祁境在碟堆里翻了半天,还是没找着。他说算了,你就将就着看吧,这些都是我朋友从广州那边跟我寄过来的,里面的人长得都挺好看,叫得也好听。我心里一阵崩紧,心里还是一再想着,他为什么会认为我曾经和许多男人上过床,和许多男人有过关系?这是他一贯的生活方式,或者是我表现让他觉得我就是如此?他坐在床边,就在我身边,定睛看着屏幕。他说他妈的,现在真没劲,看这种东西都得用电脑,不敢用DVD,前几天楼底下就有一老太太跑上来说我扰民,居然还哭了,求着我晚上闹的时候可不可以小点儿声。我咧嘴笑了一下,又心想我怎么还笑得出来。他的暗示如此明显,我不知道怎样招架。
房间里的灯都关上了,大概已经四点,他关掉电脑屏幕,只留着音箱里喘息的声音,爬到我的身边。他掀下我身上的被子,压在我的身上。他说我们也来吧,语气很急促,我在黑暗里闻到了他身上单薄的香味,一阵温暖。我双手推着他,说你要干什么?他说我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么?我说你别这样,我不喜欢。他说你不喜欢?不喜欢你干什么还陪着我看三级片看A片还一点脾气没有?我竟然又笑了,说我只当你是好朋友,你别误会。他说我误会了才怪。我又推他,说你让开,你知不知道你很重?他嘿嘿笑了,又腾出手捏捏我的鼻子,说这种时候你还嫌我重?你强。
纠缠了几分钟,我的身上已经出汗,他想脱我的衣服,我狠命不让。他叹口气,手的力道没有了,全身的力量都载在了我的身上。他说你真让我有挫败感,说句实话,在以前,不论男人女人,是没有一个拒绝得了我的。我听得笑了起来,说我就是看不上你,怎么样?他孩子气的惨叫了一声,头抵过来,直接咬住我的嘴唇。他说你厉害行了吧?我就不信今天晚上摆平不了你。他的嘴里竟然也有一股甜味,嘴唇的触感有点粗糙,但感觉很好。他近似疯狂的亲吻着我脸、我的唇,我被他撩拨得有点
自持不下,但又必须隐忍。他的嘴唇已经有点湿润,动作变得也轻柔了,他说把嘴巴张开呀,让我们的两个小朋友见见面,问个好……我在恍惚中又被他逗得笑了,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和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他似乎很卖力,也很沉迷。
这个长吻持续了该有几分钟,我想我的嘴应该已经有点肿了,他的头终于离开了。他摸摸我的裤裆,说你还真能忍,下面都这样了,还是不肯放弃抵抗?我轻笑着,仍旧感觉着嘴上残留的他的余温。气氛被他弄得居然很轻松了,我跟他说你能不能把音箱关掉?我听得难受。他依言撑起身子,手就抵在我耳边。他回头,又轻轻咬着我的耳朵,我瘙痒难忍,扭着身子,说你不要这样,真的不要。他默了一会儿,说你该不会觉得对不起小貂吧?我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没想到这茬儿事情上去。我说,有一点吧,应该是有一点儿的。他笑骂道你真他妈傻冒儿,你以为小貂她是盏省油的灯?我的心情蓦然低了下来,身体和心上的蠢动一点点平息。他还是不肯罢休,手又直直抚上我的下体,隔着一层裤子,我仍旧可以感觉到他手的力道。我轻哼一声,作势要侧过身子,他却用双腿紧紧把我夹在他的身体中央。他解开我的裤带,拉开拉链,把我的裤子褪到膝盖,手直接伸进了我的双腿之间。我的呻吟越来越难以忍耐,他又转过身子,背对着我,人骑在我的身上,用嘴在我的裤裆上磨蹭了几下,很轻柔,充满挑逗的意味。我一个激零,下身也似乎完全坚挺起来。我不知道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心情极度低落,身体却极度的兴奋。他脱下我的内裤,用嘴巴直接含住了我的下体。湿热的感觉让我无法拒绝,我一个起身,双手抓住了他的背。他没有理会我,舌头一次次刺激着我的三角尖端,手也不停的上下刷动,我的身子颤抖着,快意已经快淹没理性……我想象着他的舌头的韧性,想象着自己的下体在他口腔中的摩擦,心动难忍,不到五分钟,我就射精了。
他碰碰我软塌塌的下身,又转回头,表情沉醉。他抱住我的头,将嘴贴到我的唇上,一只手捏住我的双颊,强迫我张开嘴巴。我的身体软绵绵的,没法抗拒。他把精液直接送进了我的嘴里,涩涩的,味道也并不太差。他又拥着我吻了不下五分钟,我已经没法呼吸。他放开我,手从我的T恤里伸进去,慢慢揉搓着我的乳头。他的声音很暗哑,还有些喘息,但带着点笑意。他说舒服吗?我轻轻点头,有些赧意。他说精液里富含蛋白质,吃下去对你身体是有好处的。我没接过他的话,思想有些找不着方向。只是口交而已,男同志之间很常见的性交方式,可是我却觉得和祁境这样了,是不是发展得太快?看样子祁境似乎习以为常,我却觉得憋得慌。他把手拿出来,慢慢直起身,说自己去厨房里漱漱口,让我等一下也跟着过来。看着他走出门去,我套上裤子,身体上汗水直滴,腿有点发抖。这是我和祁境关系的开始还是结束?我不知道,也不想花脑筋去想。来到厨房,祁境正弯着身子刷牙,用头指指台子上的一根新牙刷,上面已经涂好了牙膏。我们一起在池子边上刷牙,他没多说什么,好象一点事情也没发生。他先我一步刷完,就站在我旁边指指点点,说你还真是个小孩儿,怎么连刷牙也刷不利落?来来来,我教你、我教你……
回到卧室,我躺在床上,想快一点睡过去。祁境似乎也并不想再多做些什么,也脱下衣服睡到了我的旁边。我侧过身子,背对着他,他说你怎么了?觉得不舒服?我摇摇头,把身子蜷得很紧。他说你别怄气,有什么可怄的?男人都容易性冲动,很正常的事情。他把我的身体硬掰过来,双手环抱着我,就这么沉沉睡过去了。
26、
祁境似乎很快就睡着了,我试着扭着身子,他却下意识的把我搂得更紧。我好不容易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看看手机,居然已经五点多,我们俩足足折腾了有一个多小时吧。我轻轻推着他,说你放开,我收拾一下就得去学校了。他还是很紧的抱着我,不肯放开,嘴巴里嗫嚅着说今天是星期六,就连中南海保镖都可能放假,你还上个屁的学……?我静下心,感觉着他怀抱的温暖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暗香。他对这种事情真的已经习以为常了的么?竟然可以这么快的就睡过去?
在他面前,我似乎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个。
早上我醒过来时,也才只有九点多。阳光透过窗帘射进屋子里,安宁又温暖。我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的景象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在醒过来时,一个男人似乎就压在我身上,他的手从被子里伸进去,紧紧握着手腕,嘴里喃喃说着什么,似乎就是“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而且永远不会离开……”这样的词句。我惊得瞪大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身上的压力却没有减轻半分。这应该就是鬼压床吧,应该就是,我这一辈子,到底有亏欠过什么人么?第一个浮现在我眼前的就是团子,他的血肉模糊的宁静的睡脸很清晰很清晰的挣进我的眼睛,我竟然一个挣扎就直直坐了起来,发现早就自己已经汗流浃背,眼睛枯涩。
祁境还是在我身边的,我转头看着他、死死盯着他。他的睡脸也平静得就像个婴儿,脸颊紧紧贴着枕头,似乎很贪恋某种让他无法释怀的感觉。——团子,团子,是你来找我了么,你是在怪我你在决定去死的时候,我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没有透露出希望你留在身边的意思么?天知道那个时候我正在看守所里,我正在坐牢啊……我身体里的水分似乎都已蒸发,其中也包括眼眶里希望一涌而出的泪水。
我伸手摸摸祁境的脸,他的脸上也是汗涔涔的,很粘手。我慢慢挪开身子,让自己和他隔开有一只手掌的距离。身上的残留的压迫感仍旧存在,我抬头看着昨晚被祁境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外面应该十分明亮而晴朗。我拿过烟,又开始抽,这个时候祁境已经开始磨蹭着枕头,一直搭在我腰上的手也紧了一下。我在慌乱中揩揩眼睛,让自己不要吵醒他的睡眠。但他似乎已经醒了,迷迷糊糊的问我到底几点了,我说大概十点吧,还早。祁境似乎是笑了一下的,闭着眼睛的笑容,很柔和。他嘀咕着说这么早啊?你起来干嘛?我说不早了,其实我昨天一夜都没睡着的。祁境一下子直起身子,也靠在了床头。他张开眼睛展开一个恶作剧样的笑容,说其实他早醒了,其实他也一夜没睡……我问他为什么,也是失眠么?他嘿嘿一笑,有些疲倦。他说不是,昨天晚上你不肯脱衣服,又怕你着凉,所以就盖了被子,热死了。我释然一笑,没说什么。他诡异的眨眨眼睛,脸上有些不知是装出、还是实实在在的羞赧,他说还有……其实还有……
还有什么?我问,又吐出一口烟。
还有昨晚我一直硬憋着,你知道,在我抱着你的情况下,一个正常的GAY是没法睡着的……。听着他的话,我的脸又红了起来,也想伸出手去掐他的脖子,他却适时的闪开了。他笑着,拿起桌子上一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水喝了一口,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啊,其实还有原因,还有的……昨天晚上你还说梦话呢,吵得我耳朵都发麻了……。我知道我脸肯定变得苍白,声音也跟着颤抖,我说了什么?我问他。他说你急什么,该不会真做了什么坏事儿吧?我的头仿佛被冰狠狠砸了一下,急着说坏事儿?谁长这么大没做过一点坏事儿?他呵呵笑开了,说没什么啦,我觉得你昨天晚上话挺真的,肯定是心声,你老说祁境啊,你不要走,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