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又四分之四————玄夜

没头没脑的一句，引起了在座除了羽之外的三兄弟的高度注意，他们全都不解的看着我。

对上他们不解的目光，我意识到自己问的突兀，可我没得解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我想要的就是上官羽一句话。

“是你不让我问为什么的，所以我没想法。”依旧连看都不看我，答话的时候也始终是盯着显示器。

本来还想解释，但因为一阵袭上胸口的闷痛而作罢，算了，也许根本就是我搞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工作了，呵呵。”尽量让自己笑得不会太难看，尽量表现出最平常的样子，因为我知道还有三个不明所以的人在等我一句解释，可我现在真的没力气编故事给他们听。

虽然从表面上看，毅他们已经察觉到了有什么事，但庆幸的是他们并没非让我我说出个一、二、三来。

接下来我不知道是怎么做完这顿饭的，只是当大家都坐到饭桌上是，真正在吃的只有我一个。

“明昊，你到底怎么了？”问我的是毅，我还从没见他的眉头皱得这么紧过。

“我没怎么呀，到是你们，今天全都不饿吗？”

“你别吃了！”抢过我手里的碗筷，上官非一副濒临爆发的模样。

“是我影响你们食欲了？早说呀。”拿回自己的碗筷，我打算自动脱离大家的视线。

“你到底怎么回事？非他不是那个意思，你难道不觉得今天的菜的味道都……”拉住我，云却欲言又止。

味道？有什么问题吗？随便夹了口菜放到嘴里，“……！”我第一反应就是奔到洗手间全吐出来！天哪！我不会是把整罐盐都放进去了吧？

吃了这样的东西，他们四个都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真是给足我面子，同时也让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修养了。

“对不起，我马上给你们叫外卖。”

“等等。”毅过来按住电话，“一顿饭没什么要紧，我们在意的是你今天到底怎了？”

“我没……”

“你没事会做出一桌这样的绝品？你没事会食不知味的吃下去后一点反应都没有？”打断我的话的是咄咄逼人的上官云。

“人有失手，我能说的就这些。”以我现在的状态，对这毅和云他们两个，不可能圆的好慌，那干脆耍赖吧。“还有，如果你们不需要我叫外买的话，我先回屋了。”

上楼时，意料之中的阻力来自上官非，“你给我等一下，这算什么？”

回头看着他，但我回答不了他的问题，“非，你眼里都是血丝，今天晚上别再那么拼命熬夜了。”不是非想要的答案，却是我想说的话。

“你……”

“非，你就让明昊一个人呆会儿吧。”云过来拉住非，示意我不用理他。

本想对云笑笑，谢谢他的善解人意，可当视线越过云，落在面无表情的坐在客厅的上官羽身上时，我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了。不看我也没有一句话，我是不是已经被他彻底的无视了呢？

在自己房间里呆了一下午，却只觉得脑子里越来越乱，唯一值得一说的是，同样状态下，晚饭没有再一次砸在我手里，也算对大家有个交待。

我知道因为我的原因，整个气氛都变得很奇怪，可我能做的也只是说声：“抱歉，我没食欲，你们慢慢吃吧，碗筷什么的你们放在厨房里就行了，我会下来收拾的。”

这次，没人拦我，我也乐得接受这份宽容。

……

房间里一直黑着灯，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几点，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明昊，是我。”原来是毅。

“门没锁。”

毅进来，开了灯，我眯起眼睛适应这光亮。毅体贴的把光线调弱，我才看到他手里还端着吃的，“我不饿。”

“我不知道你到底车什么问题，但你不想说我也决不勉强问你，只是你本来就没睡好，又一天不吃东西，这我不能不管。”

温柔的毅，却有他的坚持，我也只好让步，“那就放下吧，我等会儿再吃。”

“不行，我要看着你吃完。”毅不给我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是想在床上吃还是下来？”

看着毅的脸，我脑子里闪过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一抹一样的脸，会不会也有一抹一样的表情呢？

于是我接过毅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再趁他重心还不稳的时候猛地把他拉倒在床上。

“明昊，你……唔！”

吻下去，把他还没说出来的疑问堵在嘴里。

一样是吻，吻着相同的面孔，却没有情不自禁、没有心跳加速，更没有欲罢不能。

这时，门口传来“啪嚓”一声，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我和毅同时被这个声音吸引，看到的是一个快速离开的背影，羽！

意识到跑掉的就是上官羽，我来不及跟毅道歉就追了出去，“羽，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羽没停下的意思，反倒是因为我的话跑得更快了，该死！我一定要追上他！可脚下的拖鞋却死命的拖我的后腿。

眼看羽已经要到一层了，我真想直接从二层跳下去好拦住他。才这么一走神，脚底下就出问题了，穿的人字拖鞋前面夹脚的部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折了！由于惯性的作用，我整个人向前冲出去。

“羽，闪开！”顾不上自己，先要让在我前面的羽快点闪开，不然我这么冲下去一定会伤到他。

谁知，我不叫还好，这一叫，看到失控落体的我之后，他反而迎了上来，接住我，然后我们俩一起倒地，他则结结实实的给我做了肉垫。

以最快速度从羽身上爬起来，我急于知道他受没受伤，“你脑子有病啊？正常人都知道躲开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羽站起来，“我从早上开始就已经不正常了。”声音小到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而他也确实没有要告诉我他受没受伤的打算。

“那你以为我还正常吗？”紧紧抓住他的手，怕他打算继续跑。

“唔！”羽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赶紧松开手，才发现他被我抓着的那只手腕已经肿了。“你的手……”

“戳了一下，用不着大惊小怪。”他把手背到身后，好像我看不见那伤就不存在了。

“去医院！”

“用不着。”

“我现在不是跟你商量，你必须马上给我去医院！”这可能是我认识他们四个以来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口气，可看看羽那手腕肿的，谁能保证没上到骨头？我又怎么可能还心平气和的说话？

羽愣了一下，但依旧不为所动，“有功夫管我，你应该先上去看看毅吧？”PH值呈绝对酸性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心情开始好起来。

“你果然是误会了，我跟毅……”

“你们俩都已经……我还有什么可误会的？”

完全听不进我的话，那我干脆就不解释，“我和毅怎么了？”

“你们——”羽瞪着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后半句。

“我们什么？”拉着羽，扣住他下巴，让他看着我，“你指的是这个？”吻下去，原来吻一个人真的会上瘾，就像此刻，我根本不想松开羽。

“羽，我已经觉悟了，所以，你是跑不掉的，别白费力气了。”其实我能下定决心，多亏了毅，我知道我还欠他一句道歉和一个解释。

“我没打算逃，但也不可能和毅分享你。”

“哦？那刚才你应该冲进去而不是转身跑掉吧？”我承认，这个时候了还逗他确实恶劣，但看他那么认真的样子，我忍不住啊。

“你——！”羽一时没话可接，恨恨的把头转向一边。

“算了，既然你这么为难，我还是去找毅吧。”言罢做转身欲走状。

“你敢！”羽一把抓住我，手上没少使力。

“放手！你弄疼我了！”多么恶俗的一句台词啊，虽然是我说的，可我比谁都觉得寒，都能感觉到身上的汗毛全体起立抗议了。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愣是对上官羽起作用，“对不起。”稍微松了松手，“但我不会放开你的！”嗯，终于说出句比较有气势的话了。

“那你是打算跟我一起上去找毅了？”虽然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羽手腕的伤势，但对毅不能连句交待都没有，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羽误会吃醋的样子才这么说的——虽然他吃醋的样子是让我没辙的可爱。

“你到底什么意思？”刚刚还被我逼在墙边的他，突然扭转了形势，被他抵在墙上，我还真是无处可逃了。

“我欠毅一个交代。”既然他问我什么意思，我就实话实说呗。

“你不觉得你先对我有个交待比较好吗？”听语气，羽现在已经是暴走边缘了。

“对你，我要做的是负责而不是解释，但对毅不一样……”

“是吗？”打断我的话，“那就让我看看你打算怎么负责吧！”

完全不知轻重的一把，把我从墙边拉到了饭桌旁，然后他的人就压上来，这时：

“你们俩能不能注意一下公众影响？那可是吃饭的地方。”

真是千钧一发，毅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在自己大哥面前，羽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先放开我再说。

限制行动自由的力道一撤，我的第一反应是走到毅跟前好好地说句“对不起”，不过上官羽快易步的挡在了我前面，“有什么话你就在这儿说！”

“我想跟毅单独谈。”在我看来这是对毅最基本的尊重，只是听在羽耳朵里恐怕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想都别想！”羽是铁了心要拦在我和毅中间做障碍物了。

看着大有与自己一决高下之意的羽，毅叹了口气：“唉……明昊，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别再逗他了，还有，下次你要是再想拿我做实验的话，记得先知会一声，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太伤心脏。”

原来，毅都知道了，“对不起。”虽然觉得这三个字还远远不够，却又找不到别的什么更合适的话了。

“这句对不起我接受，刚才是真差点儿被你吓死，至于其他的，就是你们两个的问题了，自己解决吧。”

我发现，毅真是帅，绝对无愧于大哥这个位置！“毅，还有一句话我必须说出来，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是不可撼动的，是……”

“够了！你当我是空气吗？”至此，上官羽正式暴走。

唉，这么沉不住气，跟毅真是没法比呀。可谁让他是咱看中的呢？没法比就不比了，“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又存在感的空气呢，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你说得还不够吗？再说下去我还有什么必要站在这儿？在你眼里我跟毅有的比吗？”

“你干吗要跟毅比？说穿了，这么半天一直是你自己搞不清状况的乱吃飞醋，你以为我有多人见人爱啊？毅至于跟你争吗？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倒贴，毅还不一定乐意接收呢。”

“明昊，你这话我不爱听，就算你想让羽安心也不用这么说吧？感情上我是不可能取谁而代之，可那并不表示我不想守着你、护着你呀。”

毅说得那么认真，我鼻子都酸了，从小到大没有兄弟姐妹，如今有个这么疼我的大哥，我是从骨子里的想牢牢抓住。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那儿永远有我的地方，对吗？”N年难得煽情一次的我不知不觉完全进入了状态，只能说是因为毅那句话说到了我心坎儿里。

可是，“用不着！你呆在我身边就行了，别人的地方不用惦记。”羽这一句话，什么气氛都破坏的荡然无存了。

“你呀，有这么一好哥哥不偷着乐也就算了，还老在话里夹枪带棒的，你以为他是为了谁？还不是你这个宝贝弟弟？就你那脸黑了一整天，他能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吗？”

“我确实担心那小子，但我更担心你。”毅纠正我的观点。

“你关心我是明面儿上的，可你这个好大哥做的如果不点破，有些人可能永远都不清楚。”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记住，如果你们俩闹别扭了，那我的胳膊肘一定是往你那边拐的。”

多有力而可靠的后盾呀！有毅这句话，我害怕什么？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知道是自己误会，羽的语气好了很多，就是那股别扭劲儿一下还会不过来。

毅摇摇头，但是出于对自己弟弟的了解，他知道已经没事了，所以笑道：“那当然最好，我也想省心呢。”

羽没再接毅的话，而是拉起我就往门口走，“干吗去？事情都说开了，咱俩没必要私奔吧？”

“刚才是谁硬要拉我去医院的？”羽没好气的甩给我一句话，还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我不就一时没反应过来吗？至于他这样？

不过我的抱怨还没出口，就被另一个声音抢了先，“谁要去医院？明昊，你又受伤了？”人未到，声先到，接着一阵快速下楼的脚步声，上官非驾到了。

他的话果然是十句里有八句我都不爱听，凭什么一听有人要去医院就想到我？而且，为什么要用“又”字？

“不是我，是你的宝贝弟弟刚才见义勇为的时候受伤了！”

“羽？”非对我的回答是一脸怀疑。

“没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羽是我们几个里边运动神经最好的一个，印象中就不记得他受过伤。”

呃？是这样吗？那是不是表示，羽这个意义上的第一次是给了我喽？

“明昊，你干吗笑那么诡异？”上官非不明所以。

“哪有？是你眼睛出问题了。”基于这是一个只能暗爽的理由，决不能让当事人知道，我赶紧把话题带过，“羽，咱们赶紧去医院。”

羽当然不反对，非却提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问题，“明昊，为什么是你带羽去医院？”问得我和羽同时一愣。

“为什么不能是我带他去？”不好回答的问题还是先反问回去吧。

“不是不能，毅带他去不就得了？你何必跑一趟呢？”言下之意好像是这类体力活儿不该由我首当其冲。

“我和毅有什么区别吗？刚好我没事。”

“毅也没事啊。”看来，非的一根筋又要发作了。

“对呀，反正我和毅都是闲人，谁去还不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毅不能给我做宵夜。”

经过了3.5秒的不解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上官非这么执著于我留下的原因，“你呀，想让我做宵夜直说不就得了？等我回来照样少不了你的，放心吧。”

“真的？那我上楼了，把云一人扔下我在这儿摸鱼实在说不过去。”非说着就准备掉头奔回三楼了。

“等等。”我和羽同时出声叫住他。

“我先说。”这话是我对羽说的，他没吭声，算是默认。

“非，今天改成拉云陪你加班了？”

“不是，是云主动帮我的，他还说我明知道你熬不了夜还硬拉着你太不懂事了。”说到最后，非有点儿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正是你可爱的地方，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就算云主动帮你，你也不能把这么好的哥哥累着了，不然我第一个不答应！”不知道为什么，对云，我始终有一份放不下的心疼。

“你很在意云吗？”

“毅之后又是云吗？”

前面那句是非问的，听上去有些不安，后面那句，用后脑勺想也知道是上官羽了，看来，以后我要注意我的说话方式，特别是在醋缸一号上官羽在场的时候。

为什么说他是一号呢？完全是因为我隐约感觉到二号已经在进化过程中了。是谁？上官非！我总觉得在他刚刚那句话里嗅出了些许的醋意，辅以我敏锐的第六感，虽说情况还不明朗，但保不齐哪天这窗户纸就捅破了。

不过眼下，先安抚一下二位是必要的，“你们谁累着我能不在意呀？这已经有一个受伤的了，再累倒两个，那不就乱套了？我下午就说让你今天别再熬了吧？你不但没听，又把云搭进去了，我当然得再提醒一下。革命固然重要，革命的本钱更重要不是？干脆，等我带羽看过他那手之后，好好做顿宵夜，然后看在我特别服务的份上，今天就都乖乖去睡觉怎么样？”忽悠了这么一大堆，我为的就是稳住上官非，让他别想些有的没的，至于上官羽，攘外之后再安内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