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我送晓明回家。一路上,小东西一个劲儿地说:“小金老师,你们北方人长得好看,而且……很厉害哦!”
我挖苦他一句:“怎么不叫我老公啊?”
晓明在我背上拍了一巴掌,然后用耳语般的声音喊了一声:“坏老公!”
“我坏还你坏啊?我可是被你勾引的。你看看,床上动作谁熟练?”我故意气气他。
晓明晃动着我的胳膊撒起娇来:“你坏、你最坏!你比我熟练!你就是比我熟练!谁叫你长得这样,要不晓明会来勾引你吗?”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叮嘱他千万别在单位里露馅。
小东西信誓旦旦地保证在单位里一定端庄“贤淑”,还一本正经地声称:“老公,放心吧,你老婆一定会为你争口气的。”
沿愚园路走到江苏路路口,晓明指指一排石库门房子告诉我就住在那里,我们就此道别。
一个人走在略带秋意的夜色里,暗蓝色的天幕被大都市的万家灯火染上了一道红晕,夜空中星光依然灿烂。
第11节
冥冥苍天,把我和徐晓明从陌路人变成同事和师徒,又把我们这对同事和师徒变成彼此相爱的同性恋人。
每天,我醒来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到单位见到晓明;上班的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晓明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下了班,我急切地希望
能和晓明在简陋的宿舍缠绵,然后一起吃饭、继续缠绵,直到精疲力竭才不舍地道别;当然,两人偶然也会共度良宵。
我和晓明自以为做的非常隐蔽:
我们从不一起上下班,在办公室除了工作外很少说话,每天和张浩、马姨一起吃午饭从不离群,就连星期天也几乎哪里都不去,就在我
们的小巢——也就是我的宿舍一起度过。
张浩原先常来宿舍找我玩,但现在只要晓明在,我是不会开门的,甚至为了掩人耳目灯也不开,以至这小子一口咬定我恋爱了,证据就
是经常“夜不归宿”。渐渐的张浩不大来了。
在马姨、张浩他们眼里,晓明是一名勤奋、沉默的小同事,我是他尽心尽力的小师傅。
马姨曾经说:“自从带上徒弟,小金成熟多了,就像结婚生了儿子似的。”
张浩更是直白地多次嚷嚷:“金哥,晓明业务水平上得这么快,小爷我今后还咋混呢?”
只有一个人,始终带着忧虑的眼神看着我们,那就是王科长。
都说美好的时光分外短暂。自和晓明的关系发生质变后,备感光阴如梭。
转眼间,1993年跨过了终点,1994年春节的脚步临近了,办公室里洋溢着辞旧迎新的喜庆气氛。
那天,我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晓明喜洋洋地对我眨巴着眼睛,王科长没等我坐下就让我去他跟前。
“小金,年底了,不巧有个任务要你跑趟东北。”王科长开门见山地告诉我。
“没问题啊!”我开开心心地应道,心想最好小年夜走,直接回家过年。
“吉林的那个项目要在长春开审查会了,晓明就跟你一起去吧,让他也见见世面。”
“是,王老师。”我的回答毫不含糊。
“哦,各科室都有人和你们一起去,路上当心、做事谨慎。记住了吗?”王科长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我,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一定做到。”我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你和晓明都要做到才行。”王科长显然话中有话。
“哎。”我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一声。
王科长点点头,似乎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
接下来,我和晓明开始紧张地准备项目审查会相关的资料,等到一切就绪已是1月中旬。
因为是大项目,杨院长主动表示将亲自参加审查会以示重视,他和张主任乘飞机,小钱、我、晓明以及建筑室的小黄、公用室的方俊华
一起乘火车去。
晓明是第一次离开上海,显得非常兴奋,自开车起就一个人站在硬卧边的通道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飞逝而去的城市和田野。我们其
他几个则围着小桌子打起了扑克。
上海到长春30多个小时的车程。头天晚上,我躺在下铺闭目养神,几位同事此起彼伏的鼾声,伴随着车轮滚滚的轰鸣,让我久久无法入
睡。
半夜,晓明从上铺爬下来,坐在我的铺位边。我故意继续装睡,想看看这小东西下一步干点啥。
只见他用好看的大眼睛先是凝视着我好大一会儿,又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确信没有人醒着,竟然俯下身子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
我赶紧睁开眼睛用表情示意晓明当心,小东西不在乎地翘起嘴角,送上一个非常迷人的微笑,又把手伸进我的毛毯。我紧张地推开他的
手,向硬卧的走道努努下巴。
晓明马上领悟了我的意思,径直走向厕所,我随后跟了过去。
夜色深沉、车声隆隆,无人会察觉厕所里正在上演的一幕。
第二天晚上,我和晓明再次如法炮制。事毕,晓明天真地告诉我,比起宿舍那样“安全”的环境,在列车上更为刺激,还建议我们回上
海后可以找这种刺激的地方“玩”。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此刻一双阴毒的眼睛已经锁定了厕所里发生的一切。
。。。。。。
到了长春,我们一行入住著名的长白山宾馆,是建设单位订的房间:杨院长、张主任和方俊华一人一间,小钱和小黄一间,我和晓明一
间;小钱和企业接待人员约好,下午由企业派车送小钱和我去机场接领导。
我和晓明正要进房休息,方俊华笑嘻嘻地走过来对我说道:“小金,你来一下,有点事情想请教你。”
技术经济和公用工程之间没有专业交叉内容,我有点纳闷方俊华能有什么事情要“请教”呢?尽管如此,我还是客气地答应等一下就去
他房间。
放好行李,我转身去敲方俊华房间的门,方俊华只穿着棉毛衫裤,开门把我让进屋。
我客客气气地问道:“方老师,您找我有何吩咐啊?”
“吩咐?嘿嘿,不敢当啊!谁敢吩咐你这个大研究生呢。”方俊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镜片后面阴冷的目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要是没事,您先休息吧。”我转身欲走。
“慢!”方俊华的声音之大,把我吓了一跳。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我们金大帅哥还好那一口。你不会忘记昨天半夜在火车的厕所里和那小东西干的好事吧?”方俊华阴阳怪
气地说道。
一阵不祥感涌上心头。这老家伙一定是看到我和晓明先后进了同一间厕所,没准还在外面偷听。想到这儿,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你要干嘛?”我怒视着这个卑劣的家伙。
“干嘛?我干嘛要看你金大帅哥的悟性了。”方俊华冷笑着走过来,抬起手就要摸我的脸,我一抬胳膊,他的手敏捷地缩了回去。
“好吧,给你点时间想明白了我们再谈。”方俊华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小刀。
回到自己房间,晓明央求我抽空带他出去玩,我沉着脸一言不发,吓得他再不敢吭声。
午饭吃得没滋没味,总感觉方俊华在不怀好意地不时瞟上我和晓明一眼。
下午,我和小钱去了机场。结果只接到张主任,杨院长并没有来。
原来,就要过年了,杨院长正在北京公关,因某司长安排的见面时间与项目审查会有冲突,临时决定不来了。看得出作为项目负责人,
张主任对杨院长的临时变卦有点郁闷。
从机场到宾馆的路上,我想是否找个机会把方俊华威胁我的事告诉张大哥,左思右想觉得不能说,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宾馆,建设单位领导、小黄、方俊华已经等在大堂,环顾四周唯独没见到晓明的身影。张主任和大家一一握手,又编造了杨院长因
单位有急事不能来参加审查会的谎话,算是向建设单位领导打招呼,对方似乎并不介意。最后,大家约定明早在大堂集合去开会。
建设单位领导晚上要宴请市里有关部门负责人,拉张主任、小钱一起去参加,小黄去看朋友,我和方俊华则回房间休息。
在电梯里,我问方俊华:“晓明呢?”
“刚才还在房间里。”方俊华镜片后面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我的心一沉。
到了房间,敲门无人应答;再敲,还是没声音。我叫来服务员开门,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空无一人。我马上想到刚才在电梯里方俊
华闪烁的目光,有点神经质地想道:“晓明一定是出事了!”
快步跑到方俊华的房间门口,我一边砸门一边喊道:“方俊华,开门!”
门开了,方俊华带着一丝嘲笑看着我。
热血直冲脑门,我一拳就照着他的脸狠狠砸去,方俊华敏捷地一闪身子躲开我的拳头,伸手一捏我的胳膊,只觉得全身一麻,我一个趔
趄向前冲去,身体失去了平衡。
听见背后关门的声音,我却站不起来。方俊华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身边,单膝顶住我的腰,把我的双手向后一扳铐在背后。
“小伙子,你没听说我是武术世家吗?”耳边是方俊华冷冷的声音。
“混蛋!”我竭尽全力骂了一句,就觉得脖子被死死卡除了,张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双臂钻心的痛,想动却一点也使不上劲。
方俊华用卡我脖子的手在我脸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声音非常轻柔地说道:“你不就想问徐晓明吗?发这么大火干什么?你去迎接张领导
时,我到你房间告诉他长春有好多好玩的地方,让他自己去玩了。我还告诉他张领导会带你这个心肝宝贝吃晚饭呢,让他吃了饭回来。
怎么,我做错了什么?”
说罢,老家伙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感到自己是多么愚蠢,居然一下子就钻进了方俊华并不高明的圈套。绝望中闭上眼睛,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方俊华慢条斯理地铐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向床,看着倒在床上不断扭动身子却怎么也挣不脱他手掌的我阴阴地笑了,压低嗓门骂了句:“
畜牲!”,突然对着我的腹部就是一拳,只记得自己发出“呜”的一声惨叫,我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意识又回到我的身上,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下身撕裂般钻心的痛,小腹部胀胀的想大便,上腹部火辣辣地生疼。活动一下手脚,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是在自己房间里,屋内开着灯
空无一人。
赶紧跑到卫生间坐上马桶,明明想大便却怎么也解不出;用手纸擦拭,纸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水;麻木感渐渐褪去,一股悲哀从心底涌起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个不停。我脱去衣服,无奈地打开水龙头,就着热水拼命地搓洗每一寸肌肤,想洁净被玷污的身体。
突然,电话铃响起来,我迟疑了一下拿起浴室里分机的话筒。
“怎么样,很受用吧?”是方俊华阴沉的声音。
“畜牲!杀了你!”我像个疯子一样对着话筒狂叫。
“就你还杀我?你那一身腱子肉是给男人看的,是给老子摸的,杀人能派上用处吗?”方俊华得意洋洋地嘲笑道。我想到了刚才他的身
手。
也许,我短暂的沉默被认为是某种程度的屈服,方俊华更加放肆起来:
“小伙子,你不就好这一口吗?谁来干你还不一样?怎么,老夫总比你那娘娘腔小伙子厉害吧?”
“我要告你!”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是在对着话筒喊叫。
“这么大个棒小伙子,告我强奸吗?哈哈,只怕别人会当你脑子有毛病呢。我看还是冷静点对大家都好啊。”
方俊华不温不火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是的,一个爷们告别人强奸,岂不是自取其辱?谁会相信这种事情呢?
“刚才你那俊俏模样可是全拍下来了。让不让别人知道就看你今后的表现了。早点休息吧。”方俊华说完就挂了电话。
卫生间里静悄悄。许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12节
晚上8点多钟晓明才回来。大约是怕我责怪他的不辞而别,这小东西一进门就撒娇地高高举起一只大塑料袋,兴高采烈地喊道:“老公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我坐在圈椅上,早就想好了绝不对晓明发火,但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我们突遇的困境,一起想想怎么对付过去。于是,艰难地挤出一个
微笑问道:“啥好吃的?”
“骨头棒子!”晓明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圆形的一次性餐盒,又拿出一次性泡沫碟子,最后拿出一只小塑料袋从里面倒出调料。
“小棒子老公趁热快吃骨头棒子,很好吃的。”晓明显然是在模仿张浩油嘴滑舌的腔调。
肚子早就饿极了,我也就没多话,风卷残云一般把一大餐盒骨头棒子吃得一干二净。
晓明坐在圈椅边的床头,幸福地看着我狼吞虎咽,嘴里嘟囔道:“还有一根好粗好硬的棒子哦!”
放下筷子,我寻思着怎样开始这场对话。晓明则似乎没有发现我神色的变化,急急忙忙脱下衣裤冲进了卫生间。
“老公,你洗过澡了?再陪我洗一次嘛!”晓明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进了卫生间。
晓明早已兴致勃勃了,见我进来手忙脚乱地拿起肥皂帮我搓洗起来。突然,一阵撕裂的疼痛让我本能地推开他。
“怎么啦?”晓明的眼里露出一丝诧异,突然大叫起来:“血!”
我也感到自己大腿内侧有一些粘粘的液体往下淌,低头一看,脚边有点淡红色的血水。
“老公,你怎么了?”晓明大惊失色地看着我。
本来,寻思着怎样告诉晓明自己下午的遭遇,现在看到他慌张的样子,话到口边转了个弯:“我……我痔疮发作了,都是你个小妖精害
的。”
晓明拿起毛巾蹲在地上帮我擦净血,扶我回到房间躺下,顾不得洗澡就钻进我的被窝。
“苦命的小棒子老公,对不起!都是晓明不好,以后一定克制,不让你这么辛苦。”晓明紧紧搂住我,把头贴在我的胸口喃喃道。
“早点睡吧。”我侧过身,不想让晓明看到自己的软弱。鼻子酸酸的,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落下来,枕巾湿了一片。
“老公,晓明不好,自己偷着出去玩了。”晓明从后面抱住我,把头贴在我的背上。见我不吭声,小东西可怜巴巴地继续说道:“老公
,你一定急坏了吧!随便你怎么处罚我吧。”
我回过身在黑暗中抱紧晓明。
“你哭了?”晓明的手抚摸着我的脸,有点慌张地问道。
“还,还不是被你急的!下次千万别乱跑了。”我连忙掩饰道。
“晓明一定再也不乱跑了,小棒子老公。”晓明把头埋在我的胸口,头上洗发水没洗干净留下的味儿闻起来很芬芳。
整整一夜,我和晓明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谁也没说话。晓明到后半夜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我则彻夜难眠。
我知道,从方俊华对我肉体的垂涎看,这家伙一定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索取。如果不肯就范,自己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还会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