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逝去的同性恋情 下——金允七

作者:金允七  录入:03-23

小吴带我参观起房子来:20多平方的主人卧室带着卫生间和阳台,卫生间足足有10多个平方,大浴缸带水流按摩,带冲洗装置的马桶、

洗脸池、拖把池一应俱全;客房有2间,每间至少也有14、5个平方;还有一间12平方左右的书房,6平方左右的保姆房居然连着洗衣房

,还有一个直通户外走道的小门。

最后,我们来到了和厨房连成一体的餐厅,桌子上放着一瓶红酒,精致的餐具里已经摆好了菜,上面盖着保鲜膜。

“钟点工回家过年了,这些菜是上午自己做的,我们随便吃点吧。”小吴一面招呼我坐下,一面把菜一样样拿到微波炉里热起来。

“戴维,最近怎么样?”小吴坐下后,先给我倒一杯红酒,然后关切地问道。

“嘿嘿,还那样。”我喝了一口,觉得有些酸涩。

“你呀,白长了一身好皮囊不会用!真是太可惜了。”小吴把自己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摇摇头,似乎有点惋惜地说道。

我保持着沉默。

“听说,你和一个小帅哥还在那个,对不对?”小吴并不在意,又问道。

我笑了,没吱声。

“我可提醒你啊,戴维。”小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们这种关系长不了的。不信?你等着瞧吧。”

我心里觉得小吴说的不错。不是吗?我不久就要离开晓明了。

小吴继续说道:“你看看,人家一对对男女,不就因为离婚涉及太多的东西,法律啊、子女啊、财产啊,才凑合着过,真正好的有几对

?我们这种人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当然就更容易散了。所以,你这死心眼儿的,以后有的痛苦了。”

也许是小吴的话对我有所触动,我脱口而出:“有时候,我们还面临男女之间没有的压力,像家人、朋友……”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小吴倒没怎么在意我的话,又给我倒上酒,一双生动的眼睛笑起来亮晶晶的。

“怎么,总算想明白了?那还不及时行乐?”小吴诱惑地说道。

我苦笑一下,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了,于是问道:“你不出国了?”

小吴哈哈大笑起来,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到我身边,按住我的肩膀道:“我说,你脑子不会转弯啊?你当我不想走正道?我在8M干的也不

坏吧?可是,我走得通吗?那个姓方的逼我、毁我,那个小日本也没真正帮我,你说我怎么办?出国要有钱啊,你现在能出去吗?”

是的,我现在没钱出去。

“我算是想明白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我自己有个啥呀?”小吴自言自语起来,说着还拍拍自己的胸脯,像是要强化自己的语气。

“除了还年轻,会点外语,除了爹妈给的长相,嘿,还真没别的!”

是的,我也一样,甚至还不如小吴。

“自己想办法,搭上有钱的老外、港把子、台把子,能榨多少算多少,先用起来,以后再存点,到时候再出去也不晚,还能少受点苦;

不出去的话也足够养个老了。”小吴像是继续自言自语,又像是向我接绍他的人生规划。

一仰脖子喝干今晚的第四杯酒,小吴显得亢奋起来:

“戴维,你呢?你有啥?一个东北来的还是个朝鲜族,在大上海不也是啥都没有吗?可是,你有时候太清高,真让人受不了。在这点上

我很讨厌你。

你也不想想,就我们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混官场?没门!混职场?也没门!做学问?还是没门!

谁敢叫你当官?不怕你一不小心损害我们伟大光荣正确的光辉形象?

谁能让你当总经理?出了绯闻还不让公司利益受损?

谁会让你当教授?没准哪天和男学生那个,有辱斯文哦。

我说,咱们这种东西,干哪一行还不是没戏唱!”

小吴已经满脸通红了,我很理解他的心情,也承认在许多方面,我们这样的人确实面临着玻璃天花板。

小吴似乎还意犹未尽,干脆直截了当地“劝导”我起来:“你呀戴维,最大的资本呢,也就是你这100几十斤重的上等皮囊。能有多少

人比你眉清目秀?多少长得清秀的人能有你一身发达的肌肉?多少人清秀又强壮,能像你脾气这么利索这么男人?你是我们同志里的极

品,可是笨蛋你自己却不知道!”

一口气说完话,小吴死死看着我,目光中火辣辣的。

我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喝了一口酒,低声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呢。”

小吴看我有点窘迫,咯咯笑了起来,摇摇晃晃地从酒柜里又拿出一瓶酒来,而且是度数很高的伏特加。

我知道不能再让他喝下去了,上去就要夺过酒瓶,没料到争抢中酒瓶掉在地上,“咣”一声被砸得粉碎,整个餐厅一下子弥漫着浓烈的

酒味。

我被吓了一跳,小吴已经抱住了我,把满是酒味的舌头伸进了我口中。

也许是喝得有点迷糊了,也许是小吴刚才的话起了作用,我居然晕晕乎乎地接纳着小吴的舌头,还用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小吴身子比我更强壮,他一把抱起我走进卧室,而我也听之任之,早已是心猿意马了。

就在小吴将要剥去我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时,从我那被扔在地上的外衣口袋里,传来了手机的铃声。

我有点扫兴地看看小吴,小吴不介意地笑了一下下了床,从我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后递给我。

电话里是晓明的声音:“允七,你到家了吗?”

我打了一个激灵,有点慌张地回答道:“没,还没有,我在同学那儿喝酒呢。”

“哪个同学?”晓明的语气中带着点狐疑。

“哦,磊子,就是介绍我工作的。”我没说郭磊的全名,小吴在8M干过。

“少喝点啊,早点休息。”晓明这下放心了。

挂了电话,小吴又要粘上来了,我一把推开小吴,从床上跳起来。

“怎么了,傻帅哥?老婆查岗啊?”小吴并没有阻拦我,只是笑着调侃道。

我没有说话,默默穿上衣裤。

“你要走啊?”小吴挡在门前面。

“嗯,谢谢你的招待。”我努力地笑了一下,心里却想哭。

“既然不愿意,我不会乱来的。这么晚了,你就睡在客房里吧。”小吴指指对面的客房。

我犹豫着,心想总不会再碰到个方俊华吧。

“门可以反锁的,傻瓜。”小吴仿佛看透我的心思,把我拉进客房。

客房很干净,单人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和鸭绒被子,房间的中央空调热气很充足。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去卫生间洗澡,换上小吴拿来的毛巾睡衣后回客房睡下。

小吴看我进了客房,在走廊上说了声:“你先睡吧,我再去书房上一下网。”

我知道,上网可以冲浪,但一直没有机会玩,公司的局域网虽然建起来了,但除了收发邮件,是看不到外面精彩的世界的。

“你上网啊,好玩吗?”我问了一句,心里有点痒。

“当然啦!你要上?那你过来,我一教你很快就会了。”小吴热情地说道。

无法抵挡上网的巨大诱惑,我跟着小吴来到他的书房。

小吴很快就教会我使用拨号软件和搜索引擎的方法,告诉我许多国外的GAY网站很精彩,又递给我一张写有许多网址的纸头,拍了我一

记肩膀说道:“你慢慢玩吧,我在卧室看电视。如果发骚熬不住,随时欢迎光临我的卧室哦。”

说完,就径自走了。

第42节

在偌大的书房里,我浏览着一个又一个GAY网站,欲罢不能。我这才知道,原来世界上和自己同样的人竟然有那么多,他们的苦恼、诉

求和呐喊,第一次显得如此真切。

网站上还有大量照片,东方或西方不同年龄的俊男,裸体、半裸体或穿衣服的应有尽有,看得我目不暇接,以至最后难以自己。

看看小吴卧室那边没啥动静,我蹑手蹑脚进了卫生间,抽一段卫生纸回到书房,悄悄虚掩上门在电脑前重新坐下,松开裤子对着喜欢的

照片想象着,手也不老实起来。

正玩得起劲小吴推门而入,吓得我一下子跳起来,连裤子滑到膝盖下面也不知道去拉。

“戴维,我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小吴平静地说道,走过来把身子靠着我,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红着脸,却没有拉起裤子,反而拉住了小吴的手,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小吴把脸凑过来亲了我一口,然后把我重新按在椅子上,蹲在我身边轻声说道:“戴维,你继续看照片……”

一番云雨终有时,当我气喘吁吁地扶起身边的小吴,看着他狼狈不堪的嘴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凑过去想用嘴弄干净,但却被推开

了。

“怎么,我口里有味儿?”我问道,心想自己一直没吃过大蒜啊。

小吴摇摇头,笑着说了句:“刚才嘴里全是你的东西,我还没漱口呢。”

我心里一阵感动,连忙送开小吴自己跪在地上学起他的样子来,但小吴扶我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快别,傻小子,明天有客人…

…给我留着点。”

见我羞得满脸通红,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不语,小吴摸了一把我的脸说道:“戴维,也不求你爱我,你有需要了就打电话约我

,只要我是一个人,随便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我的脸更红了。

那天深夜,我钻进小吴的被窝。虽然两人一丝不挂,但我们并没有再做什么,而是一直聊到第二天凌晨。

小吴告诉我,他父母均是纺织厂的工人,单位效益一塌糊涂,母亲下岗了,每月才300多块钱,父亲每月也只有600来块钱,他家就住在

杨树浦路靠近复兴岛的一片棚户区里。

大学4年,一开始小吴靠做家教减轻家里的负担。后来,看到学校里一些原本很朴素的女孩子,一个个一夜之间阔绰起来,打听下来原

来这些女生无不走上傍大款、和外国人姘居的路子。每当看到学校大门口一辆辆接送女生的豪华房车,从小就喜欢男生的小吴眼红地觉

得自己是个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次偶然的机会,小吴到一个年龄比自己还要小的日本留学生那儿当汉语家教,结果两人鬼使神差

地发生了关系,事后对方给了小吴一些钱。从此,小吴就开始走上了这条“投入不多、报酬不少”的“自食其力”之路了。

在皮肉生涯里,小吴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外语技能和高智商,并且不断总结经验:外国人比较容易挣钱,外国人中日本人比欧美人容易挣

钱,老人比较容易挣钱,有妻小的比较容易挣钱。而且还不断提高着业务的效率,追求着利润的最大化。用小吴的话讲,就是“在同等

价格下出力越少越值得;在不同价格下,要考虑自己精神和肉体的付出,寻求付出上限以下的最高价格。”

这家伙对价格理论的精通程度看来远在我这个徒有虚名的经济学硕士之上。

小吴还告诉我,他和方俊华的认识属于意外。那天傍晚,小吴闲来无事到“小花园”逛逛偶遇方俊华,见方俊华斯斯文文,比周围一些

个“老变态”们体面许多,也就惺惺相惜地搭讪起来。方俊华大方地请小吴到附近的德大西餐馆吃饭,还把自己的电话、单位都告诉了

小吴,然后两人就开了房间云雨一番。小吴有点感动,而且觉得方俊华那方面非常了得,后来也就和他保持了若即若离的关系,还拜方

俊华为干爹。然而,方俊华的那点“礼物”是远远满足不了小吴的物质要求的,小吴还是继续做外国人的生意,在酒吧、在浴室,当然

更多地还是通过自己的外语技能就近在留学生和外教中寻觅。但是,方俊华的妒嫉心很重,希望能牢牢控制住小吴,还声称自己有外国

亲戚能协助小吴出国留学。小吴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就识破了对方的伎俩,于是开始算计起来,先是偷了他的宝贝相册,然后提

出交易,最终交易得逞。

第二天我是在小吴那里吃的早饭。吃饭时我想,小吴并不像方俊华说的那么坏,至少对我不坏。于是就好奇地问他:“小吴,去年揭发

方俊华的信是你写的?”

小吴哈哈笑起来,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你怎么知道我们单位这么多事情?”我又问道。

“那个姓方的自己告诉我的啊。其实,他挺寂寞的。你这个小笨蛋那次借酒发飚,可把他整惨了!”小吴耸耸肩说道。

“那么,我朋友去年8月被推迟转正,也是你搞的?”我不甘心地再次问了一句。

“是的,不过是当初还没认识你的时候,揭发方俊华的信里提到的。对不起啊,戴维。”小吴说着,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心想没准坏事变好事,晓明因此考上研究生的话,不就是好事吗?

“那么,写给我朋友他妈妈的信呢?”我继续追问道。

小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还有,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方俊华我在8M上班?”我想这可是你小吴自己告诉我的,看你怎么解释。

“你笨死了,戴维。当时我和他刚刚重新好上,其实也就是他以为可以骗去那本相册。我一是要告诉他,自己混得不错,二是为了威胁

他,我和你天天在一起,如果这家伙不老实,可以从你这里整他。”

听了小吴的话,我深感自己愚笨的同时,也觉得小吴、方俊华其实都挺可怜的,当然我和晓明也一样,大家都是同志,却如此混战,最

后岂不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方俊华后来告诉我,你也会整我的,只是,时机未到。”我豁出去了,干脆把话讲讲清楚。

“你脑子就是不会转弯来着,真笨啊!我凭啥要来整你?害人还要考虑对自己有没有利呢。”在小吴眼里,我在人情世故方面近乎白痴

“他这么说,是怕你报复他。无非是转移目标嘛!”小吴怕我还不明白,进一步解释道。

“小吴,你和外国人这样,不怕得病啊?”我对自己这方面过低的智商有点羞愧,赶紧换了个话题。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白痴啊?不戴套子我肯干吗?像是昨晚上和你那样?只有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白痴极品、乡下来的环保食品

,我才不用保护装置呢。”小吴一边摇头一边笑话起我的孤陋寡闻和心智不全。

我无话可说地点点头,喝光自己面前杯子里的牛奶,站起来说道:

“小吴,昨天真开心。谢谢啊。”

“要走啊?又要去找小爱人了吧?”小吴跟着站起来。

我有点尴尬地点点头说道:“你自己当心啊。”

小吴笑着点点头,在我耳朵边上轻轻地说了句:“还想要你,下次吧。”

我捶了小吴一记,就告辞了。

回到自己和晓明简陋的巢穴,想想小吴的豪宅,想想凯罗尔大年初一说我生活太苦的话,心里有点不平衡。确实,我没有小吴能言善辩

和足智多谋,但我一定也要过上好日子,而且是靠自己的脑子而非肉体。

先给凯罗尔打了电话,显然她接到我的电话很高兴,说是本以为我这种“玻璃帅哥”不会理睬她这么个“小老太婆”的呢。我开玩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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