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猛地想起毅然离去的傅嘉铭,那也是个温存的男人,可惜对自己毫无爱念,嘉铭全部的情感都执着于肖潇!
——肖潇!林浅再次望向电脑,双手倏地攥紧椅子扶手,像是要将血肉嵌入钢木,屏幕上齐天正准备发起进攻,他抱住肖潇的双腿架在
肩上,一边拿起枕边的润滑油……
林浅想也没想,猛地扑到桌上抓起手机,迅速按下记忆键,双眼依然胶着在屏幕上,手机中传来电话接通的嘟嘟声,林浅只觉血液哗哗
倒流,画面里的齐天正将润滑油倒在肖潇身上,嘟嘟声仍在持续,齐天似乎偏头看了一眼床边就又专注于肖潇,他手臂微动似乎正在亵
玩肖潇的私 处,肖潇沉醉不醒,认他摆弄。
林浅盯视着屏幕,双目圆睁,恨不得化身电波扑入房间,——嘟嘟嘟嘟,铃声持续不绝,渐渐占据了整个空间,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林浅以为自己只是在心中呐喊,喉中噌地飙起刺痛,林浅才惊觉自己早已嘶喊出声。就在他即将绝望之际,齐天忽然撂下肖潇,俯身床
边从衣服堆里找出手机,林浅深吸口气,耳边已响起齐天气息不稳的声音:“是哪位?什么事?”
林浅再吸口气,拼力稳定声线,故作焦急地叫道:“是阿天吗?你在哪里?新加坡那边出事了。”
“什么?”画面中的齐天唰地跨下床,“出什么事了?”
“我刚才查了银行记录,新加坡的那个中转公司仍然没有将那笔钱汇到我的账上,揸盘经纪很着急,恐怕今后几天的炒作不能如期进行
。”
“什么?怎么可能!”齐天失声惊问。林浅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发现他将手机夹在肩颈间,正迅速穿衣着装。
林浅暗叹:——怎么不可能!林浅猜测这个所谓的中转公司根本就是那位夫人的杰作,用来随时钳制齐天的行动。
林浅瞄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六点半新航有趟班机飞新加坡,如果你现在出发去机场还能赶上那个航班。”
“嗯……”电话中的齐天迟疑不答,画面里的他正回头望着大床上的肖潇,眼神饱含渴望不舍。
“阿天,揸盘经纪说……”
“好了,你什么也别说了,我这就回饭店结帐,然后出发。”齐天烦躁地打断林浅,重又回到床边俯身凝视着肖潇,左手抚上他光洁裸
露的大腿,手掌滑动,渐渐向上……
林浅呼吸一紧,“阿天,是否需要我替你整理行李?我可以去你的房间。”
“不用,你也进不去。”齐天冷淡地回答,猛地直起身,“你现在怎么会有时间关注我?你的那个战利品呢?”
齐天十分警觉,林浅抿抿薄唇,“你指谁?肖潇的小助理?”
“……”齐天不语,迅速环视着房间。
“小助理早走了,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母亲病危。”林浅的声音也变得漠然,即使没有这个电话,嘉铭也不会在他身边停留。
“呃?”齐天惊咦,忽地走到床前找出肖潇的手机摆弄起来。
林浅眼皮轻跳,——阿天可真是机警阴险,他一定是在删除嘉铭打给肖潇的电话记录或是短信。
果然,片刻后齐天就将手机重又放回肖潇的衣物内,“我就不去你房间辞行了,圣诞前为了避嫌你也不要回香港。”
齐天说着啪地一声阖上手机,又回头看了肖潇一眼,犹豫了几秒就大步走出房间。
林浅松口气,虚脱般瘫在椅子上,这好像是他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场表演!就在这时电脑屏幕闪了闪画面忽然消失。林浅腾地一下坐起
身,随即又颓然滑倒,——自己怎么这么傻!既然自己能够监视隐形闭路电视,那么将这东西交给自己,要自己趁机安装在情人旅馆房
间的夫人一定另有人马,说不定他们就像自己监视齐天一样正躲在哪个角落监视着自己!
林浅浑身汗毛倒竖,他猛地跳起来冲到外厅收拾行李,就像齐天嘱咐的,这些天他还是躲到箱根泡温泉吧。林浅已闻到了山雨欲来的血
腥味道。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日,耶稣和太阳神在这一天诞生人间。林浅坐在温泉旅馆后堂门边,门外瑞雪纷纷,雪雾中,在高远的天边隐约
可见富士山朦胧的山影,在他身边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条骇人听闻的新闻:
——华亚银行总裁肖焕然因个人投资失败造成银行挤兑以至破产,今晨发现肖焕然死于半山帝景豪园楼下,警方已初步探明肖焕然系昨
夜跳楼自杀而亡……
——肖焕然之子,国际钢琴演奏新星肖潇,卷入基照门丑闻,目前下落不明,其经纪公司发表声明称网上散播的各种床照均为合成假照
,目前警方还未涉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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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合成假照……别看就是个背影……阿天还真是上相……”林浅托腮哼笑,猛地回到现实中,他仓惶地站起身一下子碰翻桌
上的咖啡,棕黑浓稠的液体汩汩流溢,好像……好像冷却的血……肖焕然的血……留了一地……
林浅逃命似的跑出大堂酒廊,坐在他身后沙发上的那位印裔男子悠闲地掏出手机,“夫人,少爷受伤了。”
三十六 小肉包子
“什么?怎么回事?”傅心如腾地站起身,“伤在哪里?严重吗?”午后炽烈的阳光照入大窗,映衬得傅心如面白如雪。
“伤在两条小腿上,一侧割裂外伤,一侧严重软组织挫伤,已经去过医院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又是和齐天抢男人?”傅心如气急败坏地来回踱步。
“嗯……”电话中的男声迟疑了一瞬,“这次情况比较特别,似乎……似乎是少爷和那位男士发生了点不愉快。”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
小心翼翼。
傅心如一惊,倏地停住脚步,“那位男士?你在说谁?难道是那只小鸟儿?”
“呃,咳咳……他可不是一只小鸟……”男人尴尬地清清嗓子,“夫人,我传给您的报告,就是关于那……位男士的报告,您看了吗?
”
“还没有呢,今天整栋公寓大楼的网络系统出现故障,正在抢修,怎么?有什么坏消息?”
“嗯,没有什么坏消息,应该说情况好得不能再好。”电话中男人的声音异常喜悦。
傅心如抬手揉揉额角,不屑地说道:“一个漂亮男模能有什么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大不了他家世清白,洁身自好。”
“哎呀夫人,您还是先看看他的个人资料再说吧。”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一点兴奋。
“说实话我没什么兴趣。”傅心如重新坐回沙发,唇边牵起淡笑,“嘉铭受了伤我虽然心疼,但他要是因此能和这个小鸟闹僵分手那也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省得咱们费事了。”
“夫人……”光缆另一端的男人好像在拼命擦汗,“少爷和他闹别扭才是迄今为止最坏的坏消息,他们俩要是好好的发展下去,咱们倒
是不费事了,如今恐怕要劳心劳力了。”
“什么?”傅心如讶异地直起身,“哈桑,你莫不是疯了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我一句也没听懂。”
“夫人,等你看了我的报告就全明白了,我随时等候您的吩咐,看来今后的日子会很忙。”男人重又鼓足干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
:“夫人,那个小神棍乔乔又跟少爷罗嗦,被少爷不屑一顾了,不过他的背景倒是有点意思,好像被涂改过。”
“呵呵,邪不压正,我就不信鬼神,求神不如求自己,那个乔乔你不用太上心。”傅心如轻轻抚平裙子上的皱褶,声线一转变得温和,
“嘉铭受伤了行动不便,我会关照酒店为他增派贴身看护,你也随时留意他的情况。”
“是,夫人请放心,我和我的下属都是业内翘楚,一定会做得妥帖周到又滴水不漏。”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无比自豪,随即又略显焦急地
嘱咐:“夫人还是尽快审阅我的那份报告吧,实在是太重要了。”
就在这时,文太拿着一个文件夹出现在书房门口,傅心如朝她招招手,“好像报告已经打印出来了,我这就看,一会给你消息。”
文太快步走到沙发边,“夫人,这是哈桑最新的报告。”
傅心如接过来随手翻阅着,几秒钟后她呼地屈身向前攥紧报告,一扫漫不经心的态度,“这……这怎么可能……天……这怎么可能……
”
傅心如不敢置信地喃喃低语,惊得文太浑身一抖,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夫人如此失态了,“夫人,有什么坏消息吗?”文太小心翼
翼地问着。
傅心如恍惚地抬起头,“不不,就像哈桑说的,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她展眉笑了,“这真是我做梦也梦不到的好消息。”
“呃……”文太咕嘟咽了一下口水,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就是太阳从脚下升起她也不会觉得更奇怪,傅心如一向皮笑肉不笑,现在是千
载难逢的笑逐颜开了,“夫人,是少爷摆脱困境了?”
文太充满希望地问着,不料傅心如眉头一皱哗地沉下脸,“这孩子真是不争气,既然要一条道走到黑也要挑一条好走的路,好不容易打
发掉肖家那孩子,他就又出纰漏了。”
文太抻抻衣角,手心冒汗,——嘉铭一出纰漏,他们这些底下人就更不好做了,“是他无法摆脱那个男模?那个男模缠着少爷?”
“唉……”傅心如长叹一声,无奈地以手抚额,“是他和那个男孩闹别扭了,要是人家肯缠着他倒好了。”
文太瞠目结舌地瞪着傅心如,悄悄地向后退缩,她还从没听过比这更加疯狂的话,夫人难道已经崩溃了?
傅心如紧紧抓着手中的报告,薄薄几张纸似乎价值连城,“咱们得想想办法撮合这件事,既然没办法让嘉铭爱上女人,也得给他找个最
出色的男人,你说是不是?”傅心如低头反复审视着文件夹中莱昂的生活小照,看得眉开眼笑,当知道了他的身份,再看他的样貌,观
感完全不同,可见人是最势力的。
文太惊骇地捂住嘴,太多的意外已经使她处于半休克状态了,“夫……夫人……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我在说他呀,呵呵呵,你快帮我看看,这孩子是不是非常理想?”傅心如扬扬手中的文件夹,文太胆战心惊地接过来,停了一刻才低
头迅速翻看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最终,文太抬起头,半张着嘴,眼中满含不可思议的神色,“夫人,这种
事确属千载难逢,他是真正的王子,又有华人血统,气质高贵纯澈,各项条件都无与伦比,他是少爷未来伴侣的最佳人选。”
傅心如深深点头,双眼放光,“若是有他相伴,我也可以放心地将傅氏交给嘉铭了,只是现在出了点小麻烦。”
“小麻烦?”
“嗯,实际上是大麻烦。”傅心如懊恼地双掌互握,“嘉铭似乎对他不感兴趣,两个人闹得很僵,都受了伤,那孩子提前退房离店了。
”
“莱昂,他叫莱昂。”文太喃喃自语,复又低头细看他的照片,心上没来由地泛起冰寒,这……这孩子怎么越看越像肖潇呢?特别是那
双眼睛,乌瞋瞋,似有千言万语。
“是,他叫莱昂,虽然跟着亡母姓陈,但在E国,他早已不是秘密,别管是上层还是民间都叫他莱昂尼·桑切斯,民众甚至希望他能继
承王位。”傅心如实事求是,第一次没有摆出做戏的架势。
“他要是回国认祖归宗当了王,咱们少爷可怎么办?”文太立刻陷入狗血电视剧情节不能自拔。
“噗……”傅心如忍不住笑出声,“他是GAY呀,怎么可能通过教廷这一关?你太多虑了。”傅心如踌躇满志地站起身,“咱们傅氏就
是现成的一个王国,他尽管来称王做后,一样可以得到无上荣光。”
“可是嘉铭……”文太欲言又止,——嘉铭还惦念着肖潇。
“是呀,问题就是怎么摆平嘉铭,促成他们尽快相爱,也可了却我多年的担忧。”傅心如冥思苦想,气恼地连连摇头,“嘉铭真是睁眼
瞎,这么出众的人物他还不满意。”
文太心中唏嘘:——所谓各花入各眼,咱们外人看着好,嘉铭未必当他是个宝,更何况还有肖潇,逝者最大,嘉铭恐怕短期内不会再爱
上别人。
文太叹口气,翻翻手中的报告,忽然皱紧眉头,“夫人,报告里提到了齐天,他似乎对莱昂也很有兴趣,还有那个亚历山大·艾威尔。
”
傅心如微眯双眼,“齐天不足为虑,他是个可悲的小丑;现在守着个美讯公司瞎折腾。倒是这个小艾威尔实力强劲,可他已婚又有个儿
子,竞争力大打折扣。”傅心如越分析越乐观,“比来比去,嘉铭还是最有希望的,只要他肯上心,努力争取。”
文太失笑,继而叹息,试探着劝道:“夫人,恋爱这回事不是大学联考,只要用功努力就能得到好成绩,关键还是要看缘分,嘉铭若是
和莱昂有缘,必然会水到渠成。”
“缘分?”傅心如霍地转身盯着文太,“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也信?那都是失败者的借口,我虽然一生没有得到过真爱,我也没想过
这和缘分有什么关系,要怪只能怪我运气不好,婚姻失败这种概率很大,我宁可相信概率也不相信缘分!”傅心如斩钉截铁地指着那个
文件夹,“嘉铭以前不也自认他和肖潇很有缘,结果又怎样?现在这个莱昂才是他的缘分。”
文太激灵灵打个冷颤,心里浮起怪异的感觉,——风水轮流转,世事难料呀。
“事情也许不像夫人想得那么麻烦,哈桑不是说少爷一直和前台打听莱昂的联系方式吗?傅氏是文华东方的大股东,我去给值班经理打
个电话。”
“等等,先不忙,我这里已经有莱昂的联系电话了,可我怕嘉铭一个电话打过去彻底和人家断绝关系,到时候连个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了
,不如……”傅心如沉吟着。
“不如让莱昂去找嘉铭。”文太轻舒口气。
“唉,你糊涂了,他要是肯去找嘉铭又怎么会提前退房呢?”傅心如嗔怪地瞪着文太。
文太笑了,“当时他并不知道嘉铭为了追他摔倒了双腿,有可能残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