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有时候真讨厌陈墨的政客面目,可以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置之不理,好像多说一句都会被人抓了把柄。
而陈墨却说:“有时候我真感激自己的政客身份,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装模作样不理不睬,或者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掩饰,做做姿态
,反正别人也习以为常。”
点上一支烟,把自己埋进与世隔离的白色氤氲中,陈墨瘦削的脸庞令人看不清。
“她每次都这样,恩威并施,迫我感激,身不由己跟着她的安排走。但是这一次,我不想那样。因为我有了点温度。”陈墨黑亮的眸子
透过烟雾看向许道,“你明白吗?”
习惯似的随手取过他手里的烟蒂,放在自己嘴上吸吮,许道懒散的像只考拉熊:“我这人笨得很,你不说透我永远不明白。”
陈墨诧异的望望自己空了的指间,又看看从不吸烟的许道时不时被呛得涕泪横流,好久都缓不过神来:“你……你什么时候开始?”
把烟递还给他,许道撕了纸巾擦脸:“在你做手术的时候。”
“这么说比我还早?那为什么不说?”
“你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的自会懂得。选择的自会不放弃。”
“怎么好像是我对三原说过的话?”
“三原已经在我们之外了。”
陈墨咳嗽起来,他是第一次被烟呛出了眼泪。
也许是郄丽的缘故,所有警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向了袭击陈议员的歹徒身上,再没人有工夫顾及到许道这个小毛贼。即便他是杀害一个警
察的嫌疑犯。
警方集中警力的效果就是很快的,歹徒浮出水面——这个人却是三原的养父,最高检察官先生!
原本打算息事宁人的郄丽也慌了,深夜便闯进了陈墨的病房:“怎么办?那个人已经被捕了,我听说三原的死对他改变很大,导致他待
人处事都近似疯狂,他不会放过许道的,说不定还会迁怒在你身上……”
“你想说什么?”陈墨冰一样的态度一如从前。
“我……”郄丽明白以陈墨的聪明恐怕早已洞悉她的企图,但是她还是要讲出来,如果劝不得,她就是用绑的也要把他绑回去,“放弃
许道吧,他和你走的不是一条路。”
“哦?你知道?”陈墨忽然笑起来,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郄丽却吓了一跳,本能的开始倒退、倒退,一直退到了病房门口——陈墨
生的英俊,笑起来更是动人,但不知为什么,郄丽觉得还是那张冷冰冰的酷脸更让她熟悉并有安全感。
“谢谢你。”陈墨冲郄丽眨了眨眼,郄丽脸都白了,“许道说我欠你一声谢。”
“……为什么?”几乎被吓蒙的女子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是他?”
陈墨幸福的像个婴儿:“机缘巧合,水到渠成。”
“你们没有将来。”
“对,我知道。所以我把握现在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将来,如果有,最好。如果没有,就算了。人生本来就短的很,我没时间等十全
十美。”
“那么你准备放弃既往的一切了吗?权力、名誉、金钱、地位……你多辛苦才得到的,说放就放了吗?”
陈墨拧了拧眉:“那个家伙很难管,有本事统治全世界的人也不见得有能耐统治他的心,所以我要面对挑战。”
“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我坏话……”一个清朗的声音乍现在郄丽身后,惊得女人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许道赶紧道歉,把她轻轻搀扶起来。
“许道是吧?你怎么说?”郄丽很快平静下来,从许道身上找突破口,她今天一定要把那个人拉回去。
许道挑了挑眉:“我?我比他还死心眼。”
“你根本就不爱他!!”女人尖叫起来,歇斯底里,“爱他才不会由着他任性,爱他就更应为他前途着想,难道爱情能凭空制造面包牛
奶,能有钱进医院,能保护你们躲开全世界的鄙视?!!”
“大小姐,”许道有点生气,“不是每个人都了解我的宝藏的,与其把我的宝藏丢在马路上被人当平常物,倒不如我抱回家去好好的疼
爱,一天也比得过别处一年。大小姐身在豪门,能为我们考虑到衣食住行,实在难得。我们非常感激,但是从今天起,这里已经没有你
的男朋友,而只有我的爱人陈墨,我们愿你马上出门,找到你的幸福。”
“你!!!”口齿伶俐的郄丽料想不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对手,碍于陈墨在一旁观战,不能甩开淑女架子跟这个男子开战,郄丽在仅存
的一丝理智带领下气鼓鼓的离开了病房。陈墨摇摇头:“许道,你断了我的后路,我回不去了。”
许道走过来帮他收拾行囊:“电梯和楼梯口都是警察和记者,走通风道怎么样?”
陈墨握住他的手,一抬头:“许道,三原在案发现场留下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你现在去,不要打电话,亲自去,但不要惊动别人。只找
一个姓腾的侦探长,他是三原的上司,他和三原一样了解你,也会信你的提醒。”
许道看着他,目光深深,忽然手一伸,将陈墨整个融进怀里,拼命拼力的抱,好像生离死别。陈墨努力回应着,把全部身心坦然交付,
把全部命运双手奉上。如果可以平淡的生活,如果只能平淡的生活,在爱和被爱里,从一开始的阵痛到长大成熟独立,到后来的苍老淡
泊,一点一点去经历一点一点去分享,那该是怎样一种幸福?但很可惜,许多人不懂的这种幸福,他们宁可用它换取天上的月亮、水里
的星星。
陈墨以前也是那样,现在被许道改观了。他不后悔,因为他没时间后悔。
许道以前也差不多是那样,现在碰到了陈墨,他不后悔,因为他不认识后悔两个字。
许道的窃贼功夫不是盖的,他很快找到了那个腾姓警官,并且取得了他的信赖。说起来也是凑巧,这个警官一直对三原的死怀疑甚多,
更是在无人协助的情况下,单枪匹马摸到了不少疑点。串在一起已经可以定论三原是自杀。只差一个最为关键的前提。而许道此刻的降
临、内幕的揭示,使得腾姓警官茅塞顿开,立刻就打了报告给上面。
警署很快来了人,确认了相关信息,但在和署长直线通话后却吞吐起来,说什么三原的案子疑点诸多,需重新审核,许道暂时不能除外
嫌疑人身份。
许道在房间隔间里听的清楚,也想的透彻——那个什么署长,是郄丽的父亲。
返回病房时,警备却已经撤了,倒是记者们看珍稀动物一样的挤成一团,围着什么人采访。许道刚想从旁边悄悄溜过去,里面传出的一
个声音让他止住了步子。
“我会尽快辞去议员职务……郄丽和我现在是同事关系……辞职的原因与她无关,是我想到国外去镀金……什么时候回来目前还不能确
定。”
许道笑了,挤进人群,恭恭敬敬的说:“陈先生,您要的车来了。”
陈墨看到他无恙,很是高兴,客气的和记者们道别后,随着‘司机’上了出租车。
他们去了许道的小窝。用陈墨的话形容是‘狗窝’。许道不以为然:“这可是金窝银窝都比不上的好地方哦。”
第二天清晨,大病未愈的陈墨人不见了,只留了张字条:“我去A市,我一定会说服郄署长放过你。安心等我。”许道把字条放在唇边
轻轻吻过,然后小心的折好,放进自己上衣口袋,贴近心口的位置。
人说电视机是上个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它已经伟大到可以左右人的喜怒哀乐的程度。当一块一块的飞机残骸和死亡名单接连出现在电视
机屏幕上时,许道整个人都木了,他第一次想起起死回生这个词。
起死回生啊,为什么你忍心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为什么这世界不许童话横行?
一个月后,在他们曾经认为的童话天堂荷兰,在某个装潢典雅的教堂里。一个男子正恳求神父。
“神父,麻烦你。”
“我的孩子,你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替我主为你们赐福。”
“谢谢。”九十度鞠躬,绅士礼节。
“不用客气,不过婚礼要开始了,你的另一半为什么还没到?”
许道指指身边的空气,笑的璀璨:“他不就在这里吗?”
【卅五】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老师,你不尽职。”
“哦?”
“这个题我不明白,你也不帮我解答。”
刚大学毕业就教书育人的娃娃脸老师扒头一瞧,吓一跳,马上准备考研的学生手里翻到的一页,上面赫然写着:“BL有何社会积极意义
?”
“这个么,我确实……”想说不知道,偏又看见学生渴望知识的目光。老师不忍,只得强迫自己说,“我回去查一查,然后再回答你。
”
学生欣喜点头,好像是幼儿园里得了老师表扬的孩童,其实眼里亮晶晶的全是贼光。可怜娃娃脸老师,一门心思扑在问题上,根本没看
见。否则,应该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
师者,居家煮方便面也。不料学生突然拜访,送上亲手烹制的美味无数,连带红酒一瓶。老师推托,但终抵不过学生‘诚挚的邀请’和
次日周末的闲暇诱惑,开怀畅饮。
正喝着,学生摇摇晃晃站起来,脸红的好像猴屁股:“老师,我忘了,我似乎对酒精过敏……”扑通!!
急呼120抢救,手忙脚乱喊来一群同学帮忙,大呼小叫进的急诊室,把当班大夫吓得差点心脏病犯。
“没事的,他只是轻度酒精过敏,要不了命的。你已经是第十七次问我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他老师,如果他出事,我不好对他外地的父母交代……医生啊,我还想问,他为什么现在还没醒?”
“酒精过量。输完液就没事了。”
“他既然酒精过量,为什么你们护士还要给他用酒精消毒扎针呢?”
“……”
老师的周末交给了医院,学生的周末交给了病床,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温习,学生很‘义气’的把他们都赶走,只留了老师相守。
老师则困惑:“平常怎么都看不到这么多学生去上课?”
学生笑呵呵:“哈哈,他们都是自学能力超强的人。”压下一句没说,超强能力仅限网络游戏。
老师挠挠头:“上次考试,我还当这些面生的是来替考的,赶出去不少。”
学生只好抱着脑袋说疼,成功的转移的老师的注意力,却换来实习护士小姐一个硕大的针头一气扎进肉里……
这一针的后遗症是老师背着学生回了自己的单身宿舍。
躺在床上挺尸,学生的嘴可没闲着,指挥着房屋的主人干这干那,理由是,“脏乱差的地方我不住!”
其实老师的宿舍是最整洁的,只是喜欢在床上看书,所以堆了一炕书刊杂志。偏偏学生最在意此地,这才有了前面一幕借住的来指挥房
主的荒唐剧目。
老师说:“师长师长,我是长辈,你不该命令我做什么。”
学生答:“师长师长,既然是长辈,就该以身作则,还世界一个干净。”
老师说:“我平素自己在家只吃方便面。”
学生答:“那么为了以后你的饮食健康,我就委屈委屈,长住吧。快去,炒个胡萝卜丝来!”
老师说:“只有一张床,你睡吧,我去隔壁挤他们的。”
学生答:“挤谁不是挤呀,何必兴师动众翻山越岭去求别人?更何况你挤的过隔壁那个二百来斤的体育老师吗?还有我有两个习惯,一
是梦游,二是裸睡。你若不看好我,万一春
光乍泄,我被人占了便宜,你就难辞其咎。”
老师彻底无语。
上床,学生说:“老师你手脚冰凉,下去活动活动,暖和了再上来给我抱。”
老师答:“各睡各的,为何要抱我?”
学生理直气壮:“不然你去我们宿舍把我床下偷养的那条京巴抱来。”
老师一跃而起,预备抓现:“你们宿舍居然偷养了一条狗?”
学生跟着跃起,把老师双手双脚统统压制:“我还准备偷养人,就是现在。”
老师更怒:“不——可——以!!哪个女孩子也不愿意和你非法同居!!”
学生吐血:“老师,不是女的。”
老师懵了:“啊?”
唇欺上唇,舌骗来舌,鼻尖顶着鼻尖,眼眸印着眼眸:“老师,我来用事实告诉你BL是什么,你再回答我它有什么积极意义好不好?”
老师抵死挣扎:“我不要用清白来做代价。”
学生笑,笑的好温柔:“那么,就请你来上我吧。老师,我保证你会快乐,只要你快乐,我不介意用什么方式与你拼爱。”
老师再难闪躲,终于惨败于糖衣炮弹下。即便最后被上的是自己,他还是觉得很甜蜜。
“老师?”
“唔?”
“BL到底有什么积极意义呢?”
“……可以辅助计划生育,可以解决就业问题,可以促进世界和平。”
“哦?还能促进世界和平?怎么回事?”
“你想啊,发动战争的双方首领,一般都是男性,他们如果恋爱了,战争不就自然终止了吗?”
“老师,你真是天才!!!为了奖励你,我们再来一次吧!”
“啊!!!你不是说我讲的出来就放过我吗???”
【卅六】妒
一男子酒吧中正对对面的妙龄女郎倾诉。
“他下了夜班总喜欢在我床上找东西。”
女子很是好奇:“找什么?”
“要是看见一根长发,他就认定我去找女人了。要是看见一根短粗的,他一准想我把男人带回了家。”
女子发挥八卦特长,开始设想:“要是什么都找不到呢?”
“他会说,你品味真差,连光头都不放过。”
女子:“……他为什么咬定你外遇?”
男子抱着头苦不堪言:“因为他曾经见过我和别的同事一道走。”
“一道走怎么了?”
“他就逼问我怎么回事,我解释给他说是同事。然后你猜他怎么说?”
女子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他怎么说?”
“他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你欠——收——拾!”
“……怎么这样?”
牛排已经凉了,男子还在诉衷肠:“为了标明所有,他还非得让我跟他穿情侣装。一天不穿都不行。”
女子纳闷:“哦?你这身西装跟他今天那身运动服是情侣装?恕我眼拙,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