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介行的脸色由红到青,最后一派死黑,嘴张着,想骂,却发不出声音。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而且还是来自那个大傻蛋兼二愣子商柘,他应该狠狠踹上一脚,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打趴在地,再用一万句恶毒的话将对方羞辱到死才对!可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都做不出来?
他的锐气,他的火暴,他的气势......都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他要任凭这个才该跪在他脚下的家伙羞辱!
"......我会没有发觉也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你给我的感觉根本就是讨厌我,不过如果你是想用这种方法引起我的注意,那倒是成功了,我现在对你确实有那么点在意,不过也只是生气罢了,但不弄清楚我心里就不愉快,所以......"
胡说!
胡说!
全都是胡说八道!
全都是......!
"......你最好能够给一个解释。"
就在商柘强硬地端起他低垂的下巴时,宫介行冷不丁朝他下腹部踹了一脚。
用尽全力以及宣泄满腔愤怒的一脚,商柘果然应声弯下腰。在这一刻,所有东西,枕头、被子、瓶瓶罐罐......任何可以触到的东西都如雨点般朝他砸来。仿佛一场浩劫来袭,商柘一时间睁不开眼,只有用手阻挡。
等所有可以砸的东西都砸光了,整个房间就像刚被风暴席卷过似的。将最后一个杯子砸向前边的男人,砰地一声之后,宫介行总算停止了动作。
这时外边却传来了医生和护士们的叫声和敲门声。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请把门打开好吗?"
"先生......"
............
与门外的焦躁喧闹相比,屋内此刻静得好似连空气都沉淀下来。
冷静下来后,身体却仿佛有什么开始涌动起来,宫介行盯着前边总算显出错愕的男人,感觉视线一点一点模糊起来。但他很明白,这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而是......
咬紧了唇,直到嘴唇咬破渗出血丝亦不自知。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鼻端急剧地发酸,眼眶也迅速热起来,心脏比什么时候都跳得剧烈。
努力不用手去擦拭眼角摇摇欲坠的泪,他倔强地怒视着对方。
只有在商柘面前,绝对不可以哭出来!
这么警告着,他强迫自己扯出冷笑。
"你以为......你是谁......?"
面部抽搐着,尽管看不到,也知道那情形有多么难看。无所谓,只要不示弱,再怎么难看也无所谓!
"谁会喜欢你啊......?少自作多情了!"
竭尽全力挤出最后一句话,他撞开对方朝门口冲去,恰好医生也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门,又引起一阵惊乱。
不顾身后的喊叫,把所有的人都甩在后边,无目的地疯跑着,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纵横了一脸。不在乎是否引人侧目,宫介行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刚刚撞开商柘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他眼中掠过一丝意外的惊诧。
被发现也罢,被看到也罢......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丢这个脸!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统统都去死吧!
视线越来越混乱,头脑也乱糟糟的,仿佛有一群人在吵,吵得他欲疯欲死。
跑着跑着,脚步也凌乱起来,咚地一下撞在一个人身上。
"喂!"
对方拉了他一把,使他避免了与地面碰撞的命运。
这个声音......
抬起头,狄健人略微惊讶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看到是他,宫介行牵了牵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已经......完蛋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倒了下来。
***
等醒过来,发现坐在身旁的竟是狄健人。
"这里是......"
他试着撑起身。
"你的破烂公寓。"狄健人没好气地说,"你把人家医院里的东西都砸了,还有谁敢让你住进去?好在医生也说你没什么大碍,可以回家静养了,以你的行动力兼爆发力,健康不成问题。"
对于狄健人半嘲讽的话,宫介行没并未接口,准确说,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去听旁边说了些什么,逐渐清醒过来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医院时的情景。
心渐渐揪了起来......
对了,他的心意被整个撕碎,一片一片,践踏在脚下......
如此一来,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那个商柘,也不再是他认识的商柘!
正想着,一方手帕递到他面前。
下意识抬起头,莫名其妙地问:
"干什么?"
为什么要给他这个?
狄健人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眼泪。"
简单的两个字,让他大惊失色。一摸脸,竟摸到两行湿漉漉的液体。
天!他这阵子究竟是撞了哪门子邪?倒霉兼不可思议的事情接二连三地来,脸丢尽不说,他居然还在事后感伤流泪!
这种女人家才会做的事情,竟然也发生在他身上!
胡乱地抹了抹,狼狈而又懊恼,为了掩饰,他脱口道:
"眼睛痒而已,不用你鸡婆!"
虽然庆幸这副样子不必被商柘看到,但看的人是狄健人后果也好不到哪去。
想着,怨气就冒上来了。
"是谁让你把那混蛋叫来的?我不记得有叫你多管闲事!"
一时火大,他朝狄健人开起炮来。
没错!千错万错都是这小子多管闲事的错!如果不是他把商柘叫来,他也不会丢脸丢到姥姥家,弄得现在整个形势都反了过来!
满腹的委屈和怨怒急于找一个出口发泄,而此时此刻正好坐在他旁边的狄健人就充当了这个倒霉的角色。
难得狄健人没有反骂回来,一直挂着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睨着他,直到他骂到气喘不得不停下来。
"那么......"
他停下来后,轮到狄健人开口了。
"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宫介行闻言沉默下来,脸上一阵阵青白。
狄健人睇着他。
"你好像说过什么完蛋了之类的,在这种情况下,你还会喜欢他吗?"
许久,宫介行都没有说话,目光宛如失焦般,抿紧的唇也如脸色一般苍白。半晌,他低声问道: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把那个男人掌控在手里?什么都不用表示就可以令他对你死心塌地?"
那个男人,不消说,就是时常在狄健人身边神出鬼没的那位奇酷无比的医生。
平常若是问到这种事情,狄健人多半都会拂袖走人。果不其然,他的脸先是一沉,但看到宫介行确实是认真的表情后,才稍稍缓和下来。
片刻之后,他牵起了嘴角。
"很简单,因为他先喜欢我。"
宫介行愣了愣,随即一股怨愤涌上心头。
"你的意思是说,先喜欢上的人就活该倒霉了?"
他质问着,语气激烈。
"被喜欢的就可以什么都不用付出,幸灾乐祸地看着另一个人为他死去活来?!"
太过分了!如果爱情是这么过分的一件事,他宁愿不要!
狄健人出奇平静地道:
"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
"你所希望的,不就是商柘拜倒在你脚下吗?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灾乐祸?"
"我......"有几秒钟的语塞,宫介行气恼地将头别向一边,"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那是他活该!从高中到现在多少年了?每次都只有我一个人!他、他却......总之太不公平了!"
一时气急起来,语无伦次地叫骂,差一点眼泪就掉下来了,他赶紧将脸埋入曲起的膝盖间。
"每次......每次都是他......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难道我就该忍声吞气?这么多年,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要我付出?这太过分了......"
尽管已经极力克制,声音还是禁不住泄露出一丝哽咽。好在看不到狄健人的脸,多少还能让他舒服一点。
想起长久以来的单恋,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暗地里气着恼着恨着,对方却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又在最不适当的时候,被捅了出来。不知是习惯了大大咧咧,还是有意为之,那毫无怜惜毫无愧疚甚至是毫无情感的质问,仿佛一把刺刀,深深扎入他的内心。在那种痛得忍不住流泪的情况下,他无法允许自己的脆弱曝露在对方面前。
好半天都没有听到狄健人说话,宫介行在情绪稍微稳定后抬起头。立刻,他生抽了一口冷气。
原本坐在他身旁的狄健人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而最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活生生地坐在狄健人刚才坐的位置上。
吓得忘了掩饰红肿的眼睛,宫介行如惊弓之鸟般向后退去,同时抓住搁置在枕边的杯子。
商柘抢在他砸人之前抓住他的手。
"这里已经够乱了,你可不要再来医院那招。"
半强迫地,商柘夺下他手中的杯子。
恐怖的预想旋满整个头脑,宫介行的声音噎在喉间。
被听到了?
被听到了!
被听到了......
如果......如果他一开始就在的话......
岂不是......
没有问,他只是慌张地张望着四周。
商柘却像看出了他心思说道:
"狄健人刚刚走了。"
那个混帐!又摆了他一道!就知道不能信任他!
没有空闲去骂那个临门给他一脚的狄健人,宫介行更关心目前的危机。随着震惊而来的,就是无边的恐慌。
而商柘就像故意增加他的羞恼般,径自问道:
"刚才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句相当于证明他从刚才就一直在这附近的话令宫介行的脸一下刷白。
"虽然我也问了狄健人,但他说最好是我亲自证明,所以我就一直站在门口,直到听到你说......"
接下来的话被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
"下流!"
终于哑着嗓子挤出这句话,他无法忍受商柘若无其事地说着这种事。
虽然被打,商柘却没有摸,只冷静地看着他,那表情比起在医院时有了些亲近,但却不能熄灭宫介行胸中的怒火。而对方的冷静,更让他觉得仿佛遭受嘲弄般。
"听那意思,你好像从高中就开始喜欢我了?什么时候呢?"
似乎毫不介意方才的耳光,商柘以平和到令人感到恐怖的声音说着。
"就连高中快毕业的时候,你还突然闹起别扭不理我,难道说,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对我......"
啪!
说到一半的话再度被截断。
这是第二个耳光。
宫介行浑身都在发抖。巨大的耻辱如同波涛般层层涌来,甩了两次耳光的手也痛得发麻。
这次,商柘没有开口了,空气中像炸弹引爆前的沉寂。
那种平直的眼神,那种漠然的表情,还有那种平淡无波的声音......
无一不在嘲笑他!
如果不逃,下一刻他一定会哭出来!
然而,就在宫介行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时,一直端坐在地上的商柘突然伸出手拽住他,以足以拧断人胳膊的力气将他拉了回来。
第九章
"你干什么!"
他怒叫着,预备甩出第三个巴掌的手被用力向后压去,痛得他差一点就叫了出来。
眼前,是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眸,波平如镜的瞳孔仿佛有一股隐隐的狂暴,不经意地窥见,心底骇然一惊。
"放、放手!"
惶恐地挣扎着,却被推压在狭小的床上,商柘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我知道了,对你不能用正常的方式。"
什么?
没等弄清商柘的意思,宫介行的睡衣就被一把扯了开来,吓得他惊叫起来。商柘却不顾他的尖叫与挣扎,撕了他的衣服后整个儿覆盖上去,烙铁一般的吻随即印在那因病而略嫌苍白的皮肤上。宫介行的背脊顿时敏感地抽搐起来,一种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的快感登时如同电流般,一条条自他体内掠过。就算是傻瓜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还是不敢相信。眼看着商柘黑色的头颅愈吻愈下,就要来到那最要命的地方,他抓住了那短短的头发。
"啊......"
声音刚出来,他就慌得捂住了嘴。
简直......简直就像无耻的荡妇在呻吟!
商柘却像得到了鼓励般,加重了吻的力道,同时双手不忘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进行挑逗。
到今天为止,他都不知道这家伙对这种事竟如此老练。
可想到这种事也在别的人身上做过,他就忍受不下去。
"混、混蛋!住手......"
浓热的气息紊乱了他的意识,连喊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似的。
气愤自己居然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而始作俑者却以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宫介行的快感顿时变成了耻辱,他忍住眼中的泪,狠狠地捶打着商柘来到他腰间的脑袋。
"变态......!放开我!"
"变态就该这么做吧?"
商柘总算是抬起了头,黑眸却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情欲之光。
"你!"
宫介行气得扬起了手,却因他下面的话而硬生生停了下来。
"如果你真的讨厌,就搧我耳光好了。"
商柘镇静自若地说。
"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变态一百倍!因为我在意,这也是你招惹来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取得证明。不过,只要你再给我一个耳光,我马上会停下,并且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靠近你。"
宫介行的血液因他的话降了下来。
苍白的唇,愤怒的眼,却不晓得要说什么。全身都因那番话而迅速发冷。
商柘深深看了他一眼,又伏下头来。
"唔......啊嗯......"
宫介行想大叫不要,不料口中溢出的却是丢脸至极的声音,他一手捂住嘴,一手不断地捶打着覆在身上的男人。
腿间油然而起的凉意令他知道衣物被卸了下来,想到最隐秘最羞耻的地方竟然就这样赤裸裸地曝露在对方面前,他就无法忍受。
快感如同海浪般扑来,当他感觉到一个湿热的容器包裹住他早已昂奋的欲望时,差点就尖叫出声。腰部深深痉挛起来,偏偏那容器还不停分各种角度活动着,几乎要将他的欲望逼向颠峰。而另有灵活而顽皮的手指也不断戏逗着他的欲望根部,似乎非要将他的声音逼出来不可。他可以感觉到热热的鼻息呼在欲望上,那滚烫的舌,一遍又一遍,噬舔着他即将崩溃的中心。
越来越烫......
越来越热......
越来越火......
"不要!"
在喊出这一声时,腰部猛烈地抽动了几下,他在对方的口中解放了自己。
不知何时溅出了眼泪,宫介行从没哪一次宁愿自己马上就死去。
极度的羞耻令他不顾一切地捶打着男人的头部和肩膀,揪扯着男人的头发。他为自己感到耻辱,为在商柘手中丑态毕露的自己感到恶心!
虽然这种情形在梦中模拟过无数次,但却不一样!现在的商柘,根本就是要羞辱他!
这种侮辱......他宁愿死!宁愿死!
商柘拭了拭唇边的白浊液体,看着他。
"舒服吗?"
宫介行的泪光中迸射出憎恨。
商柘无表情地道:
"瞪我和打我都没有,想要停止,就搧我第三个耳光吧,如果你真的讨厌的话,但在这之前,我是不会停止的。"
说罢便伏下啃咬他裸露的胸部。
小小的乳尖被恶意玩弄着,宫介行在痛感与快感中沉浮。商柘的大手,仿佛带电般,一步一步将他带入更奇幻更淫迷的奇境。就在那粗长的手指即将插入他体内时,他终于挥出了那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