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人焰随即将丝绸披在逍遥邪颜的肩上。“这样才算完成。”
“最后呢?”
拓跋人焰将掌覆上他的眼,然后吻上逍遥邪颜的唇瓣。
逍遥邪颜不禁感到讶异,看向拓跋人焰。“这是……”
“仪式完成了!”拓跋人焰向妇女们说了几句话,她们立刻欣然欢唱。
“逍遥……”拓跋人焰看着逍遥邪颜,脸上表情复杂。
“伽罗王,一路平安。”逍遥邪颜要壮丁先放他下来,他好奇的抚过肩上的丝绸,拓跋人焰突然俯下身,又吻了逍遥邪颜。
拓跋人焰温柔的凝视着逍遥邪颜。
“叫我人焰或是焰,整个世界只有你能这样叫我。”
“焰……”逍遥邪颜知道刚才吻他的是个男人。其实从看到拓跋人焰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拓跋人焰深深吸引了,对拓跋人焰的吻,他也不拒绝。
“我会回来的,邪颜,你要等我!”拓跋人焰扬起马鞭,在伽罗妇女们的歌声中消失在逍遥邪颜的视线中。
第二章
逍遥雪颜闷闷的抚弄着琴弦,心中想着哥哥们是这样尽心尽力的为皇帝防守边境,而他居然囚禁他们的妹妹。
想她逍遥雪颜也不是等闲之辈,她不会乖乖地当他的雪妃,她要回将军府!
“香儿,帮我打开纸窗。”
“娘娘,已经是三更天了,琴声会吵到其它嫔妃……”
“她们活该!谁要她们进宫当狗皇帝的嫔妃!”逍遥雪颜瞪了婢女香儿一眼,宫里头的婢女她个个都讨厌。
这时,拓跋人焰从西侧门潜进了宫内,他看见一个婢女从暗处走来,飞快地拿起小刀架上她的脖子。“逍遥雪颜在哪儿?”
“在泉……灵宫,从此……处向……西,很快就……到了……”婢女被吓得魂不附体,泣不成声。
“你先睡一会儿吧!”拓跋人焰将她打量在地,就向西跑去。
避开巡逻的侍卫,他潜进了泉灵宫,在他眼前有一个仍是灯火通明的房间。他二话不说就潜了进去,看到里头有个国色天香的女子正抚琴高歌。
“独上小楼春欲暮,愁望玉关芳草路。消息断,不逢人,却敛细眉归绣户。坐着落花空叹息,罗袂湿斑红泪滴。千山万水不曾行,魂梦欲教何处觅?”
歌声里满是哀怨,那蹙着的柳叶眉、紧抿着的菱唇,还有那神似逍遥邪颜的脸蛋,让拓跋人焰肯定她就是逍遥雪颜。
“到底是哪位仁兄躲在我的闺房里,再不离开我要唤人了!”
拓跋人焰沉声回答:“姑娘好耳力,我是伽罗族的王,和你驻守西方边境的哥哥有个约定,要把你平安送到他的身边。”
“我怎幺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说说,我的二哥长得怎样?”对于这个陌生人,逍遥雪颜心存戒备。
“你的二哥名叫逍遥邪颜,人称美人将军,其容貌更胜你,纤瘦但武功一流。这个是逍遥邪颜特制的金创药,药瓶上还有逍遥的字样,你看有错吗?”拓跋人焰在暗处丢出逍遥邪颜给的药瓶,逍遥雪颜稳稳地接下药瓶,再仔细看了看药瓶。没有错,正是二哥的药瓶!
“那幺,二哥是要我跟你走?”逍遥雪颜将瓶子丢回拓跋人焰所站之处,她俯身抱起琴。
“今夜子时是最好的时机,你先到外头等我打暗号,我会把宫门打开,你只要走出去就好了。”拓跋人焰说完,就从暗处走了出来,逍遥雪颜一语不发,跟着拓跋人焰走。
但是埋伏在泉灵宫外的御前侍卫马上就挡住拓跋人焰和逍遥雪颜。就在拓跋人焰准备要举刀迎战时,逍遥雪颜随即轻抚琴弦,数名侍卫就昏死在地。拓跋人焰看了看眼神平静的逍遥雪颜,她只是笑不作声。
两人悄声地走到宫门前。
逍遥雪颜躲至一旁的树丛里,拓跋人焰则是用掌力劈开了宫门,逍遥雪颜一看门开了,马上就跑了出去。
而拓跋人正打算翻身离去时,右肩冷不防地被砍一刀,他回手一劈,将欲攻向他的四人打倒在地,再强忍着右肩的疼痛,将逍遥雪颜放上马背,才抬头看着逍遥雪颜。
“驾着马往城西去,一连十个城都不要停,这里有干粮和水,一定要回到西边军人驻扎的城镇,然后到伽罗营地里……找你的哥哥……”拓跋人焰说完,捂住流血的伤口。
“你不回去吗?”逍遥雪颜看着拓跋人焰不解地道。
“我会回去的,但现在我还有事要做,记得替我谢谢你哥哥。好了,你快走吧!”
闻言,逍遥雪颜立即驾着马奔去。
拓跋人焰撕下衣角捂住伤口,他从皇宫的马厩拉了匹马,他知道这是汗血宝马,是伽罗族以前送给皇帝的礼物,如今他要要回来。
他负伤驾马,十分吃力,但是他还得回到西边边境,他还不能死!
拓跋人焰拿出揣在怀里的药瓶,将仅剩的一点药膏抹在伤口上。
然后再一次挥鞭策马,汗血宝马跑了起来,但是马背上的拓跋人焰几乎是靠意志力撑着,或许,他看不到逍遥邪颜了。若能够再看见他,那该有多好?
记得,初见逍遥邪颜时,他的黑发虽然撩乱,但是不失他的美丽。而他吻着他时,逍遥邪颜也看着他笑,那绝美的笑。
邪颜,我要再见你一面……
逍遥邪颜从梦里醒来,好象听见拓跋人焰在叫他。
他慢慢走出帐蓬,士兵们一见到他,马上恭敬地朝他喊了一句伽罗语。
所有的伽罗人在看见他的时候都会叫一句什幺……帕来着,他觉得很奇怪,也很好奇。
“白狐!”逍遥邪颜看着正在指挥士兵的白狐,他似乎在忙……
自狐撇下一旁的士兵,马上走向逍遥邪颜。“有事吗?逍遥将军?”
“你们口中说的什幺阿帕是什幺意思?”
“莱帕比亚尔莱妮,这个意思是王妃,也就是说你是我们眼中的王妃 ”
闻言逍遥邪颜似乎不大意外的笑了笑。
“莱帕比亚尔莱妮,你不介意吗?”白狐拿起一旁封起的罐子,装在身上。
“怎幺你也这样叫我?看来我被焰骗了。”逍遥邪颜叹了一口气,因为这个莱帕比亚尔莱妮,他得待在营地里不能回去,还要每天穿着伽罗装,而且是赤红色的。
而头上这顶怪异的冠,看来是一族之后的冠冕,上头有着深色的祖母绿和赤红色的宝石。
雷狼走进来,他恭敬的向逍遥邪颜跪下。“莱帕比亚尔莱妮,外头有名女子求见,她自称逍遥雪颜!”
“是真的吗?快带我去看看!”逍遥邪颜拉起雷狼,再拉过营帐前的白云马,直奔营地最前方。
“我真的得见逍遥邪颜一面,我是他妹妹。”逍遥雪颜清脆的声音在那头响起,直传至逍遥邪颜耳里。
但伽罗族的士兵根本听不懂汉文,只是拦着她。
逍遥邪颜用简单的伽罗话要他们离去,士兵一看是他,马上恭敬的跪下,立刻拉起他们,要他们先行离去。
逍遥雪颜则是跃下马背,拥住逍遥邪颜,逍遥邪颜开心的拥着妹妹,下一瞬,他便想起怎幺不见拓跋人焰?
“雪颜,焰呢?就是救你的人。”逍遥邪颜急忙问道。
逍遥雪颜并不清楚拓跋人焰的伤势,但是她不满二哥着急那男子的神情,难道妹妹还不及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重要?
“我们兄妹那幺久不见,先聊天叙旧嘛!”
“雪颜!他是不是受伤了?快告诉我!”逍遥邪颜打断妹妹的话,紧张的抓着逍遥雪颜的双臂。
“我怎幺知道?”
“白狐、雷狼!请你们照顾她,焰似乎受伤了,我要去找他!”逍遥邪颜担心的是拓跋人焰,妹妹平安到了就好,但是焰呢?
“哥!你又不知道他在哪里,还有你不待在将军府,待在这里干什幺?”逍遥雪颜拉住逍遥邪颜的手,但是却被逍遥邪颜甩开。
她错愕的看着逍遥邪颜,不该是这样的!二哥以前不管她多黏,不管还有多少军务要处理,都会很有耐心的听她说话……
“雪颜,他是不是受伤了?告诉我,不要耍小孩子脾气!”逍遥邪颜拉过赤兔马和白云马,赤兔马正在高声鸣叫着。
“对,他右手被皇宫侍卫砍了一刀。”
“将金创药和白布拿来,还有我手边的药瓶!”白狐依言命人准备,雷狠则是带逍遥雪颜进入一个为她新建起的帐篷,就在拓跋人焰和逍遥邪颜的帐篷旁。
“我要去找他,雪颜就麻烦你们替我照顾,对了,我还要三大壶水。”逍遥雪颜拿过水,匆匆上马。看到逍遥雪颜从帐蓬里走了出来,他却只是低声和她说了再见,便快马加鞭的离开。
“二哥!”逍遥雪颜不懂,那个男人真的比她重要?
一个年迈的妇女走至逍遥雪颜身边,用不标准的汉文说着:
“你不用叫了,王妃是不会理你的!”
“王妃?他是王妃?”逍遥雪颜又问了一次。
“是啊!你真该看看王妃和王去救你之前,在酬小神的典礼上,王妃和王不管在第几个仪式中,都是那样契合。”老太太回忆着。“虽然王还没有和王妃进行酬喜神,但是那右金环绝对假不了,金环是送了就不拿回来的!”
“珂尔珂长老,您先休息吧!”
白狐将珂两坷带开,雷狠则看着逍遥雪颜。
雷狼冷停了几声。“你真的是莱帕比亚尔莱妮的妹妹?你还不及他万分之一的美丽,怎幺汉人皇帝会喜欢像你这样的女娃?”
白狐同逍遥雪颜一笑。“别介意,雷就是嘴巴坏!”
“她说的是真的吗?邪颜哥他真的和那个蛮人……”逍遥雪颜不否认那个伽罗王长得比邪颜哥还好看,但是他们都是男的……
“蛮你的头!王可是本族之光!他十分优异,又会说流利的汉文,武功高超,还歼灭了许多祸害,也只有逍遥将军配得上他!”雷狼恶狠狠地骂着逍遥雪颜。
逍遥雪颜反驳雷狼。“可是你们不觉得这样很怪吗?”
白狐只是淡漠地看着她,许久他才缓缓地说:“那是你们汉人迂腐,在我们伽罗史上,一样有王娶了异族男子,但不是正室罢了!”
“不可能的!哥哥他不会喜欢上一个男人的。”她不允许哥哥爱上那个男人,母亲和父亲都不会接受二哥爱上男人。
“你省省吧!你能够左右你哥哥什幺?你不过十五岁,而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你能够改变什幺?”雷狼将她送进帐篷里,然后转身离开营地。
连续奔驰之下,马累了,逍遥邪颜却不见疲态。
逍遥邪颜脑中只是不断闪过几个画面!拓跋人焰和他初次见面的情景、那张俊逸的脸、他冷静又淡漠的声音、温柔的眼神,他是如此沉稳又聪明。
虽然和他认识不到两天,但逍遥邪颜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深爱着他好久了。奇怪,这种感觉好奇怪,他想厘清思绪,可脑中就是一片混沌。
为什幺呢?怎幺会爱上拓跋人焰、爱上伽罗族的王?
逍遥邪颜勒住了马,因为他听见有人正在唤他,虽细小,却能够听清楚的声音,那是拓跋人焰的声音。
是焰!他看着前方的山峦,声音是从东南边传来。他于是卸下药物和水背在身上,再任细的循着声音找寻拓跋人焰的身影。
“焰?我是邪颜!是我,我马上来了!”
我是在做梦吗?
拓跋人焰一度闭上了眼睛,又勉强睁开。日前,他又遭暗算,被人追赶不说,马又被他们捉走;他只好凭着听觉找到了水源,草率地清洗了大小伤口,止住了部分的血,但是新伤却在发炎。
“焰,出声啊!我找不到你。”逍遥邪颜四处探看。
“是邪颜吗?”拓跋人焰依稀听见了逍遥邪颜的声音,但他已呈昏迷状态。
“是我!你在下面吗?”当逍遥邪颜低头向下寻找时,他愣住了,那是拓跋人焰吗?那个威风的王?躺在那碎石滩上的人?
“焰——”
逍遥邪颜冲了下去,他从未想过在师兄死后,他还会流泪。
他拿出小刀,割开了皮衣,再用水洗净拓跋人焰的伤口,看见紫色的血正往胸口方向倒流,逍遥邪颜马上封住他各大穴道,并将黑紫色的血吸出。
将伤口包扎好,再替他洗净脸。
逍遥邪颜随后搭起一个小蓬车,将之扣在白云马的后方,蓬车虽粗糙,但是应能撑几天。接着他替拓跋人焰换上汉装,又帮他将辫子束紧。
逍遥邪颜到镇上时买了两匹马,让它们分担白云马的工作。
拓跋人焰一直没有醒来,他好怕会失去他。从他与他相遇之后,似乎他只要想着拓跋人焰,心就会得到宁静,就像以前想着家人的感觉……
或许当初真不该回到中原,大概真的被茵茵说对了,他是一个错误,他来到世间根本就是个错误。
他好想抛开一切和拓跋人焰一起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颜……等着、等着我……抢下了江山,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拓跋人焰正喃喃地说着。
他的梦呓一个字一个字,敲进了逍遥邪颜的心。
不行的、不行的!拓跋人焰是一族之王,未来可能是一国的开国君主,不可能为他停留。逍遥邪颜回首望着篷车里的他悲伤地思量。
心好痛,难怪师父要他一生都不要爱人,原来爱会让人痛苦。
或许,他该乖乖当他的美人将军。他那时甚至不该赌气摘下面具、并死命拉住要跳崖的大师兄。他根本不应该到山里习武,应该在那个满月的夜晚就让人杀死。他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可是现在的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过了一日夜,逍遥邪颜回到伽罗的军营,让雷狼和白狐接手照顾拓跋人焰的工作。而逍遥邪颜只是默默的守在帐外不吃也不喝,无论逍遥雪颜怎幺劝、怎幺说,他只是任自己憔悴。
拓跋人焰始终昏迷不醒,可是在逍遥邪颜一声声的呼唤下,却数次意识模糊的说着话;有时是睁开眼不言语,要不就是痛得全身抽搐。逍遥邪颜知道,这是伤口发炎又中了离魂散的缘故。
逍遥邪颜离开了营地,回到将军府里,拿出几施药和一些药草,还有一只翠玉笛。据母亲说,她曾在父亲因争战而受伤昏迷时吹奏笛子,笛声能够将到了冥府的三魂六魄统统唤回来。
于是他走至帐前,从怀里拿出了笛子轻吹着,笛音忽高忽低、忽怠忽缓,似乎在诉说他那思念又担心的心情,还有即将的离别……
笛声草草地收了一个尾,结束了曲子。
逍遥邪颜进到帐里将药瓶交给了大夫。
“这个东西是焰中的毒的解药,我想对他有帮助。”
过了四天,拓跋人焰伤势终于转趋稳定,可是因为耗尽体力,所以仍然沉睡着。
同一时间,逍遥邪颜遣散了所有将军府里的奴仆,又要人送逍遥雪颜回到东方逍遥冰颜那里。
此时他一个人看着空荡的将军府,原来,他视为心腹的成家兄弟,竟是那狗皇帝的眼线,他真是愚蠢啊!
逍遥邪颜,你也尝到这样的苦涩了?
逼死相爱的两人,他也不好受,可是师命难违……
不过,他现在得到报应了!该是见他最后一面,说再见的时候。
逍遥邪颜换上汉服,手里捧着王妃装和右金环,还有那顶后冠,他身上仅仅带着一枝玉笛,九龙神剑已经被他用大火融成了银环,一个挂在额上的银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