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赶去投胎啊?!”
“……”
***
靠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应天逸总算摸到了内室,连忙迫不及待的将耳朵凑了上去……
只听屋里隐隐约约传来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有点尖的清雅中音是古思静,而那变的沙哑低沉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应该是……大寨主翟烽!
“啊……不要……烽……”
“已经不能停止了……”
“啊……”
“对不起……”
“不要……道歉……毁了我……也无所谓的!烽……”
“哦——……你会后悔这句话的……”
“啊啊啊啊啊——”
“放松……”
“啊——!”
“呼、呼……”
“……嗯……”
“这里面在干什么?”突然,听的入神的应天逸被一个声音惊醒,头也不回的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猛地,觉得有些耳熟的应天逸回过身来,就见一团白惨惨的东西绻在自己旁边,直觉的叫出来:“鬼啊——”
就在他出声的同时,一只手及时的捂住了他冲口而出的惊呼!
“相爷!禁声!”正是无巧不成书,也到这里偷听的许亭欢!
听见同一句评价,高景郁朱唇一撇,声泪俱下的指控:“呜呜……都是你……叫你不要打脸嘛……你偏要打……现在朕的脸完了!朕不活了!”
仰天大叹我命苦之后,许亭欢腾出令一只手捂住高景郁!这群家伙真的明白自己在偷听吗?怎么都迫不及待的要让人抓住自己?!
旁边的史官倒是没出声,他正忙着记录呢!
“X月X日X时,煌聆帝毁容……初察,凶手是相国……”
这边乱成一锅粥,里面的人也没闲着……
“烽……”
“别说话……你累了,先睡吧……”
“烽……你爱我吗?”
“……傻瓜……我的心你还不懂?”
“可我想听你亲口说……”
“当然爱了,我爱的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烽……呜呜……”
“思静?!怎、怎么哭了?!”
“我、我好久不听你说了!我还以为……有了山寨后,我对你就不重要了……”
“笨蛋!你对我比什么都重要!”
“烽……”
“就算为了你,不要整个山寨也无所谓!”
“噢!烽——”
“思静——”
“你们可以进来了。”
“?”
“我们走吧。”看见其它三人都呆掉了,史官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推门而入。里面,古思静一脸疲惫掩饰不住幸福,而翟烽也是傻住了。
“到、到底怎么回事?!”应天逸受不了的大叫!“谁来解释一下?!”
捋捋头发,古思静有些腼腆的苦笑着缓缓回答:
“呃……是这样的……自从翟烽接手山寨之后,天天忙山寨的事,张口闭口都是山寨……我气不过,就……用药迷倒官兵,抢了官银嫁祸山寨……我以为,山寨毁了……烽就又是我一个人的了……我本来已经后悔了,可你们又来了……烽又对你格外热情……我……气不过……知道你也好男色后就更……”顿了一下,古思静若有所指的瞟了一眼裹在被单里的高景郁:“所以……我决定与他摊牌……就让你的朋友先睡一会儿,不要来破坏……再之后……你们都听到了……”说着,古思静轻轻垂下头,羞红了脸……
“就为情侣吵架!你们抢了官银?!”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的应天逸狂吼出声!
“思静……”翟烽也责怪的瞪着古思静,后者小声回答:“没办法……我嫉妒……”
愣了一下,翟烽大笑着把古思静搂进怀里:“我怎么忍心怪你?!你太可爱了!”
“你们——”应天逸气急的要冲上去,他们到底有没有公德心啊!许亭欢见怪不怪的抓住他,开玩笑!打搅人家谈情说爱是会被马踢的!
“算了。”气到没力的应天逸终于挎下双肩,认命的走了出去。恋爱中的人是盲目的……跟他们没道理可讲……天大的事被用来打情骂俏……累得他像傻瓜似的,东跑西颠……
“对了,那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就是……”应天逸想到什么的转过头,瞪着古井不波的史官。
“是我。”不为所动的承认后,史官头也不抬的奋笔疾书……
“疯了!这人都疯了——”大吼一声,应天逸出气的踩着地板向外走去。
“等……”急着要追的高景郁,因为不小心,踩着被单,整个人趴到了地上!“朕的脸——”瞬间,就听他高声惨呼出口!
屋里,古思静倚着翟烽宽厚的胸膛,小心翼翼的问:“……烽,应军师那么美,你真的不动心吗?”
口气酸酸的,逗得翟烽闻言失笑:“傻瓜!我爱的是男人啊!他那么像女人,我才不感兴趣……”
很不小心听到这一句的应天逸,理智终于崩溃了!
几步冲回屋子,应天逸抄起一个井花大瓷瓶,做势就要砸过去!“恕可忍而不可忍!”
“相、相爷!”许亭欢见状连忙死命把他抱住,不让他行凶成功!
“放手!我、我咬死他们!”
“相爷!”
“敢说我像女人!我要你们的命!”
“冷静啊!相爷!人命关天啊!”
“放……”
“呜呜呜~~~~~”一边的高景郁突然哭的悲从衷来:“都没人注意朕的美貌!朕真的毁容了!朕不活了!不要活了——”
“皇上!您住手!相爷!您也是!”……
***
“X月X日……
相国蓄意谋杀……
皇帝自杀未遂……
太史公曰:‘乱成一锅粥……’”
*完*
<降妖记>
宣祥七年,中秋节过后……
“相爷——相爷——”诺大的丞相府内,一清早就传来刺耳的尖叫声,本来刚睡醒的鸟儿们更是被惊动,黑云一般乱飞而去。
“闭嘴!天就算真塌了,你也不是最高的。紧张什么?!”昨晚公文批到丑时才睡的应天逸操着略显沙哑却更添性感的声音,慢悠悠的低叱。一路叫着跑进来的许亭欢边忙着喘气,边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故意紧张的禀报:“相爷——大事不好了!”
应天逸白了他一眼,优雅的探手系上秋衫,顺便掬了一掌清水净了面,才不急不缓的开口:“又不是有人来拆房,何必大惊小怪的?亭欢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多年跟随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么遇了事还是这般毛躁,说出去不怕人耻笑?”
许亭欢也不反驳,到是也不再急了,干脆坐下给自己泡了杯龙井,一口接一口的呷了起来,大有你不急我也不急,看到时候谁急的样子。
应天逸拿过尺梳,散开如云的秀发,细腻而轻柔的理着,还不时的看许亭欢一眼,颇有责备之意。突然……
“碰——咚——”一声巨响从前屋传来,接着扬起的尘土一路呛到了后院。应天逸吓了一跳,素手微颤,月牙梳立时滑落在地!
瞪了一眼看好戏的许亭欢,应天逸咬牙切齿的问:“可以说了吧!前面在干什么呢?!”
掏了掏耳朵,许亭欢闲话家常的回答:“没什么,不过是在拆墙而已。”
“什么?!”应天逸大吃一惊,顾不得自己此时尚未梳洗停当,立即起身赶往前院!后面的许亭欢又灌了口香茗,才一脸奸笑的跟了上去……
“住手!”前脚刚到,就陷些被敲下来的石块砸到的应天逸,茫然的看着一大堆附近的百姓在那里忙忙碌碌的拆自家的前墙,半晌才反应过来的大声喝止!“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敢随便动土?”
离他最近的一个老汉闻言,连忙吩咐:“都先停一下,相爷来了!”
这句话比应天逸自己说的有用,人们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聚了过来,但工具还抓在手里,大有一说完就继续动手的趋势!应天逸见状,勉强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冷冷的问:“说清楚了,怎么回事?!”
那老汉也不着急,旁敲侧击的反问:“相爷,敢问天下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民贵……”虽然猜不透老汉的用意,应天逸还是按理回答。
“那么相爷如此爱民如子,自然愿意为百姓牺牲了?”
“这个自然,此乃为官之正道!”
“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
“没错。”越来越糊涂的应天逸只能一味的顺着说下去。
“那再敢问相爷,是命重要还是墙重要?”
“当然是命了……”应天逸呆了一下答道。
“很好……”老汉满意的对应天逸点点头,随即转身招呼大家:“成了!继续拆!”
“等、等等!”眼见大家又动起手的应天逸,连忙扯住老汉:“我什么时候说可以拆了?!”
老汉顿了一下,理直气壮的回答:“你既然为民连牺牲性命都愿意,那还在乎一堵墙做什么?”
狂喘几下,稳住要掐死来人的企图,应天逸恨恨的问:“那至少给我一个拆我家墙的理由吧?!”
老汉叹了口气,一幅你怎么那么笨的指着丞相府对面的一栋宅子说:“您看见那宅子了吧?”
“看见了。”应天逸点头。老汉见状继续说道:“那宅子最近闹鬼,弄的邻里四舍整晚的不得安宁,连圈里的母鸡都不吓蛋了……”
“那关我的墙什么事?!”应天逸不满的挑了挑眉,早就躲在一边看了半天热闹的许亭欢憋住笑接口:“是啊是啊!母鸡不下蛋应该去找公鸡,找相爷有什么用?”
“相爷,这鬼闹的我们过不了日子,大家合计要除去它!”
“那你们除错了,你们现在拆的是我家的墙。”应天逸头痛的提醒。
“我们知道。不过我们问过风水师了,是您这墙的位置不好,所以才镇不了邪气,于是我们决心拆了它为民造福。”
“那真是麻烦你们了……”应天逸气到没力,回头看了笑到肠子打结的许亭欢一眼:“喂!少在那幸灾乐祸的,还不备轿,上朝——”
临走,应天逸还和善的拍拍老汉嘱咐:“你们尽管拆,不用给我面子。”同时吩咐许亭欢:“你去把那个妖言惑众的风水师给我找出来!”
“是。”许亭欢欣然领命,顺便问了一句:“相爷,找他做什么?”
应天逸狠狠瞪了被拆的乱七八糟的相府一眼,冷笑着回答:“我们去住他家!”
***
皇宫……
高景郁卸去龙袍,着一身轻便飘逸的秋衫从后花院跑了出来,一把抓住还想溜的应天逸。既然已经被他缠上的应天逸,一脸认命的叹了口气,恭手为礼:“微臣见过皇上……”
高景郁拍掉他的手,兴致勃勃的问:“你当然见过朕啦!少费话,快说,今天出了什么事?”
应天逸白了他一眼,不留痕迹的退开他,找了个石椅坐下。“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微臣不懂。”
高景郁见状,锲而不舍的赖过来,勾住了应天逸的纤颈:“你啊,平时下朝,跑的最快的就是你,生怕被朕抓到似的……今天都退朝那么久了还在,一定有事~~~~~”
应天逸扯了扯嘴角,淡淡的回答:“皇上英明……”言下之意是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啊!
不过高景郁从来听不懂话中有话,他本能的捡自己最爱听的入耳。一见应天逸称赞自己,高景郁喜不自胜的向草丛里一摆手,朗声吩咐:“史官!还不记下来!这是朕料事如神~~~~~”
所以许亭欢一回来,看见的就是一脸阴翳的上司沉着俊颜僵在椅子上,而一旁不知祸已将至的皇帝,还傻傻的挂在应天逸肩上。忍住笑,许亭欢故意放大声音禀报:“相爷~~~那个风水师找来了。”
“风水师?”高景郁惊异的从应天逸身上窜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看许亭欢又看看应天逸,纳闷的问:“天逸?你找风水师干嘛?批八字吗?”
“皇上,批八字那是算卦的!”许亭欢无视应天逸射过来的白眼,向高景郁解释。
高景郁很可爱的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的恍然大悟:“啊!朕知道了!你要给自己挑坟头了是不是?!”言罢还刹有其事的叹了口气:“真是的,急什么。朕还没修陵呢,你倒抢了先。”
应天逸咬紧牙关,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弑君,但拳头早已不知不觉的纂紧,就等着高景郁再说错一句就打上去!
还是许亭欢洞察了他的不良企图,先一步解开了疑惑:“皇上,相爷是要住到他们家去。”
“什么!不许!”高景郁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死死抓着应天逸袖子不放:“你不回家住他那里干什么?!朕不许!”
“可是我们相爷的府第被拆了,今晚上睡哪呢?”许亭欢故意无奈的反问。
高景郁想也不想的回答:“住朕的寝宫!大不了我龙床让你一半……”
“不干。”应天逸没的商量的推开他,皱着秀眉,俊脸不知是羞是气,红了大半,更添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