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公案 上——魈

作者:  录入:03-12

“……”被答案吓到呆住的应天逸,又羞又怒的别开头去,故作镇定的责备:“说什么傻话呢!我……我又不是女人……怎么会对男人感兴趣!”

“哇——”一夜之内连受两次刺激的高景郁,终于忍无可忍的放声嚎哭起来!

“住、住嘴!”手忙脚乱的想要捂住高景郁的嘴,却怎么也不得其法的应天逸,在情急之下,慌乱中用双手抓紧高景郁挣扎的身子,而没有选择的用唇堵住高景郁正在扰民的嘴!

“……”不可思议的瞪大凤眼,高景郁融化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直到……

“冷静点了吗?”红着俊颜,应天逸剧烈的喘息着,仿佛刚打完一场仗似的。

“这……是……”

“这是你在做梦,记住了!”紧张的打断高景郁异想天开的猜测,应天逸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教训自己一顿!

高景郁的眼神不但没随这绝情的话而暗淡,反而亮了起来!

“你是在害羞!哈哈——朕明白了!你是害羞!”

“闭上你的嘴!”

“我偏要说!你还是被朕的美貌迷住了!”高景郁兴奋的好像刚刚被吃豆腐的不是自己:“我就一直怀疑,怎么可能有人不被朕倾国的娇艳迷住呢!终于证明了!朕的魅力是无人可挡的!”

事情急转的太快,应天逸的脑子一时间空白一片,但有一点很明确,现在揍这皇帝一顿是绝对没错的!于是……

“哇啊!你这么嫉妒,嫉妒到要弑君吗?!”

“我、我为什么要为你这种人担心!”

“你担心我什么?怕我的存在令你暗淡无光吗?”

“没错!我的人生都是因为有了你才会一片凄凉的!”

“你……冷静……”

“我会让你变的很冷……很安静……”

“住、住手——”

窗外。

史官借着月色奋笔疾书:

“……悉闻,皇帝与丞相君臣和睦,联络感情的手段更是史无前例……”写了几笔,似乎是历史家的良心使然,他又在后面加了一串小字……

“太史公曰:‘望后世不要效仿……’”

***

清晨,窗外传来麻雀们轻快的歌声,这本是一日之际所在于的好时辰,却偏偏有人大刹风景的在角落里嚎哭。虽然那声音犹如黄莺出谷般婉转漫妙,但听久了依旧烦人!

终于,另一个清凛脱俗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气氛:“你从昨个丑时哭到现在,难道就不会累吗?”半是嘲讽半是关心的,应天逸递上一杯沏好的香茗。

蹲在一边,也确实哭的口干舌燥的高景郁,想也没想就接过来大喝一口,然后努力把喝下去的水份再蒸腾出来,不过是用泪的形式。

其实之所以会发展成这样,应天逸多少也有责任。谁叫他昨晚气红了眼,忘了伟大的皇帝打哪里都好,就是不能打脸呢?!一个不小心,砸出去的花瓶磕到了高景郁的额际,于是事情变弄成现在这般无法收拾了!任应天逸怎么劝,怎么威胁,高景郁就是自顾自哭泣不休,个中心酸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算我输了好不好,你不要再哭了!”朝天翻着白眼,应大丞相这回真的悔不当初了!“大不了下次我尽量不打你的脸……”

“还有下次?!”在哭的空当里吼了一句后,高景郁又委屈万般的缩起纤弱的身子,一副受气的小媳妇状骗人同情!

“那!干脆我自己毁容赔给你好了吧!”忍无可忍,应天逸不理智的抓起一块昨晚战绩的碎片,狠狠往白暂如玉,晶莹无暇的俊颜上割去!

一滴……二滴……

屋里瞬间毫无声息,只有鲜艳滚烫,令人窒息的血,以优雅而平静的舞姿堕落于地……开出一地绯红的绝美而诡异的花朵……

应天逸从没有如此后悔过自己的决定!但现在,他却宁愿一辈子被人叫娘娘腔,也不愿割上那一下!

那锋利无情的一刀,割在了高景郁千钧一发之际挡于应天逸面前的玉酥手上!

玉碎无痕……痕在心间。

“为什么!”失控的将高景郁犹自淌血的纤手掬于掌心,应天逸的声音微微发抖,抖的连自己都不愿去计较了。

“……”舌翻莲花的高景郁此时成了哑巴,紧紧颦着月眉,俏颜微泛苍白,无力回话。

“笨蛋!你难道不知道被割到是会痛的吗?!”受不了他的行为,更无法宽恕自己的应天逸,懈嘶底里的叱道!而高景郁的回答却又让他窝心。只听那优扬中透着虚弱的声音娇喘着:“你知道痛不还是割了下去吗?”

“……”别过头,手足无措的应天逸不知该如何发泄心中的怒火与怜惜之情,只有沉默。

“你若真割了……人们会说朕是胜之不武的……”轻吸了口气,高景郁云淡风清的解释着。

“就、就知道你狗嘴里不吐象牙!”连忙顺着这垒好的台阶下来,应天逸暗感于心,二话不说的脱下自己的外袍……

正痛的唏嘘不已的高景郁,因他这过于大胆的行为瞪大了凤眼:“你、你不会是要以身相许来报恩吧?!”

“呸——”红着俊颜,应天逸仿若舞蹈般优美轻盈的撕开最干净也最贴身的里襟,将那白洁如皓月的棉丝温柔的裹于高景郁腕上。襟上隐隐沾染的体香,散发着幽兰的味道,一荡荡窜入高景郁的脑中,令人熏然而醉……

“天逸……”完全是按照一般春宫小说的发展,高景郁自然而然的搂了上去……可惜,下一秒……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了!”不知思绪拐到何处的应天逸突然兴奋的轻呼一声,吓的高景郁的动作僵在半空!

“什、什么?!”

“是……啊!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正要解释,却发现高景郁不知何时“贴”到自己身后的应天逸,不耐烦的推开他,故作神秘的接道:“你刚刚提醒我了一计——偷天换日!”

有听没有懂的点点头,高景郁在心里暗恨自己什么时候提醒他这些有的没有的了?!……

***

丞相府

跑的一身汗,身体却冻的冰凉的许亭欢,哭笑不得的提着两尾鱼,正想进来邀功,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唯感一阵无情风吹过……

“到底我不在的时候都出了什么事?!”坐在一边,愣愣的看着一回府就在书桌前忙个不休的应天逸,深感被忽略的许亭欢终于不满的爆发了!

“……”连抬头看他一眼的时间都不舍得浪费,应天逸继续奋笔疾书着!

“好歹我也辛辛苦苦的大老远把鱼弄过来吔!而且那是很补的鲈鱼,我亲自下水打捞的!”一想到自己重阳节后竟然还得下水,冰水刺骨,险些没僵掉,许亭欢就更感不甘!声音也不直觉的提高了几度。

“那正好,去炖好再给皇上送去。”手里的笔不见停,淡淡的吩咐却在百忙之中透露了些什么。

很会捕风捉影的许亭欢当然更不会放过如此爆炸性的消息,趋身向前占掉大半张桌子,语气暧昧的不得了的问:“真的在我走的时候发生过什么是不是?!”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皱了皱眉,应天逸忍无可忍的放下笔,叹了口气,斜看着笑的很夸张的许亭欢。

“那还用说!我带来的可是鲜鲈鱼吔!是那种吃了会生龙活虎的补品,而不是一口就死翘翘的砒霜吔!但你还叫我端给那皇帝去吃?!不对劲哦~~~~~”许亭欢闻言大摇其头,对自己的分析很是满意。

见状,应天逸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清雅的嗓音里透出一丝玩味:“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替我送过去了?”

“当然,除非相爷愿意告诉小的个中的深意~~~~”许亭欢干脆坐上桌子,摆出十足的小人样!料定应天逸不会想多见到皇帝一秒!可惜……

“那好吧。我亲自去送。”仿佛是在陈述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似的,应天逸悠然的点点头,起身整理了一下微坐皱了的锦衣,酥手偏拢着如云般脱髻而散的乌发,一派闲怡,半丝慵懒的碎步移出门去。

“等等!”被这番举动吓的变了声的许亭欢,连忙趋前几步挡在门前,冷汗暗淌的抱着最后一沫希望质问:“您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哦~~你提醒我了……”听到问题,应天逸稍稍侧头想了想,然后很自然的把桌子上的毛笔塞到了许亭欢错鄂的手中。

“替我把接下来的横都拉长,我回来时必须干完。”言罢,坏坏的一笑,头也不回的饶过已经化石的许亭欢向厨房走去!

“……完了……天要塌了,地要震了,母鸡不下蛋了……”被事态的严峻吓到语无伦次的许亭欢,开始很认真的为天下苍生的安危担忧了!

不知是不是猜到他此时所想,已经走到拐角的应天逸好心的转过身来提醒他一句:“你忧天下前不如先可怜一下自己,那里还有四百二十七张卷子在等着你呢。”

“什、什么?!”几秒钟后,书房传来许亭欢的惨呼……

这就是多嘴的下场啊……一旁的史官摇摇头,叹着气在册子上注解到……

***

皇宫

“天逸!你怎么来了!”高景郁从龙床上腾身而起,显然连他本人都不相信应天逸没有被招唤竟能主动过来!

在心里第一万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应天逸小心翼翼的端着犹有余温的鱼汤,送到高景郁面前。

“喝吧。”冷冷的吩咐着,应天逸顺便把鱼汤递上。

“……这是什么……”怀疑的看着眼前说不清色彩的胶状物,高景郁不确定的问道。

“鲈鱼汤。很补的……”斜眼不着痕迹的瞄了眼高景郁缠着白布的玉手,应天逸略带怜惜的回答。

“你确定不是砒霜?”谨慎的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碗,感动归感动,喝了以后翘掉可不好玩!

“你少罗唆!可以毒死你的话我还会等到今天吗?!”不耐烦的叱了一声,应天逸索性帮不愿意的高景郁把鱼汤灌了进去!

看着高景郁很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汤,本就苍白的俏颜再无血色,应天逸总算有些不解的喃道:“怎么好像无效?我明明是照食谱上炖的啊!”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已经气若游丝的高景郁挣扎着叹道:“没错……不是砒霜……砒霜还……没这么毒呢……”

“……”也许自己有错,不过这皇帝更该死。这是今天应天逸再一次证实了的结论。

***

皇宫。

由于这几天应天逸忙于科考的事,而高景郁也着实还处在鲈鱼汤事件的余韵当中,所以诺大的皇宫终于迎来了它好不容易的清静……

但是,今天一清早,尚在绮梦中的高景郁就被惊天动地的罗鼓声震醒了!

捂着受了惊吓而微感窒息的胸口,高景郁弱不胜衣的爬起身来,轻揽锦被遮掩住若隐若现的眮体,挥手招来内监,娇声质问:“今个怎么了……那么热闹……”

急忙赶过来服侍的内监,一边小心翼翼的搀起自“鲈鱼汤”事件后就一直龙体歉佳的高景郁,一边了然的回答:“禀皇上,那是科考结束了的声音。”

“……”闻言略皱月眉,高景郁有些迷惑的呢喃着:“已经结束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是丞相大人送汤之后开科的。”内监像捧易碎的瓷器一般将高景郁扶到窗前,指着遥遥可望的散考人群解释:“皇上接着卧床不起了三天,科考自然也结束了……”

“……”努力在犹自混沌的脑中思索了片刻,高景郁不满的撅起樱唇:“好狡猾的天逸!他害朕不能起身,自己却去出尽风头!果然……美丽是过错啊……”

不敢打搅他的顾影自怜,内监欠身而退,空留下高景郁自己遥望着万里晴空,唏嘘不已……

突然……

“恕小人得罪了。”一个生硬却充满磁性的声音猛的在高景郁的背后响起,正当觉得耳熟的高景郁准备回头时,那人猛的点了他的穴道!

娇躯一颤,高景郁无力又无奈的倒入了来者展开的怀抱中……

最后入耳的,是应天逸失控的惊呼以及来者似有若无的轻叹。

***

累的半死,终于在第一时间改完考卷的应天逸,急急忙忙赶到皇宫却没想到正遇上这一幕!眼看着高景郁落入那蒙面人的手中,一种莫明的恐慌几乎在一瞬间逼疯自己!

应天逸清晰的明白,自己多希望此时受难的人是自己!

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应天逸在心中计算着许亭欢赶过来的时间,试图拖住来者的脚步:“你是何人?!你可知你怀中的人是谁?!”

“……我什么都知道。相爷不用多费口舌。”来者不客气的打断应天逸,语气中大有无奈。但只一句话,应天逸就敏锐的听出了端倪!

因为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就算化成灰他也忘不了!

就是这个声音,害自己多少回自梦中气醒,就是这个声音,害自己既懊恼又矛盾!这个声音就是那晚亵渎高景郁的男子那特有的嗓音!

挑了挑眉,应天逸的俊颜上泛起邪魅却安慰的笑容,此时起,掌握局面的就是自己了!

只听一声刻意的轻咳后,应天逸那洋溢着玩味的清雅嗓音悠然而起:“你现在犯的可是抄九族的大罪啊……——工部侍郎白若泉!”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果然让来者混身剧震!一声长叹之后,来者腾指解去高景郁的穴道,将其抛给惊慌失措的伸手去接的应天逸,不知是否他拿捏了力道,高景郁不偏不倚的落入应天逸的臂弯中!

顾不上与来人再做周旋,应天逸苍白着俊颜,心疼又紧张的轻拍着高景郁无血色的面颊,这温柔如落花抚面的触摸,终于换来怀中人儿悠长的一叹……

“是他!”醒转过来,一点也不奇怪自己在应天逸怀中的高景郁急忙提醒,后者宠溺的顺着他的秀发,不着痕迹的抚慰他的惊恐:“我知道的……已经没事了。”

安心的松了口气,高景郁靠在应天逸的肩上无限信赖的喃道:“我知道……最后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知道不论如何有你在我就会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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