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了想,对着陈自谨:“你没有喝酒吧,开车注意安全。”
陈自谨点头:“还好,我知道。”
杜义站在门前,他倚在廊前的树枝阴影下,看着陈自谨倒了车出来,江西媛拉开了车门,车子迅速发动,沿着花园的车道转眼消失在了视线中。
他手上的烟一直不断地燃着,一只手插在裤袋中, 捏得关节都发痛。
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他抬起手,将烟头摁灭在了手背上。
女子看了看身旁正专心开着的男人,问了一句:“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陈自谨淡淡笑笑:“江小姐,不是每家的女孩都有能力在业余偶尔看看Tiffany专柜的。”
他落下了车窗,点起了烟,才接着说:“江海帮虽然低调,但老爷子疼爱女儿,却是在道上出了名的。”
江西媛耸耸肩:“三少果然是三少。”
陈自谨抚额无奈:“对你来说,应该不会care三少这个身份。”
“的确。”女子点头,转过头定定地望着身旁的清秀男子:“你就是陈自谨,义云三少的身份,跟我没什么关系。”
陈自谨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却只望着前方的路,沉默着吸烟。
车子在熟悉的小区停了下来。
即使来过几次,陈自谨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一番,鼎鼎有名的江海帮大小姐住这样的一处平凡的住宅区,日日搭乘大众交通工具去上班,江西媛有足够的平常心。
女子下了车,同她挥手告辞,便走了进去。
陈自谨将车开到了路上,拿起手机:“看够没有?”
男人全身都围绕着冷烈的气场在踏进皇都时,门童手一抖,才想起来打招呼:“义……哥,三少……”
杜义头都不抬一下,双眼阴森森地瞪着眼前的身影。
陈自谨掏卡刷开了门,杜义甩上了门,哑着嗓子问:“阿谨,你上次跟我说你要结婚, 是要跟她?”
陈自谨倒了杯水,饮水机咕噜的声响,他一边喝水一边简单地说:“我没说要结婚,也没说要跟她结婚。”
杜义听着他这不咸不淡的语气,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那样的恼怒,他一把捞过了男子的身体,陈自谨冷不防被他一撞,两个人跌在了沙发上。
杜义的唇就贴了上来,他狂热地吻遍了男子的额头,鼻尖,脸颊,手伸入了他的裤子中,便开始灵活地□起来。
果然,身体下的男子有了反应。
他冷淡地笑了:“怎么,是不是我太久没碰你了,让你都快忘记自己只有对着男人,才能勃|起。”
陈自谨脸色有些难看,听着他冷酷的嘲笑,他扯出了男子的手,坐起身体:“杜义,我不想做,现在。”
杜义舔了舔他的喉结,阴冷的声音:“这么确定?难道说你已经体会过了,江大小姐比我更让你快乐?”
陈自谨挥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杜义眼底通红,薄薄的唇紧紧地抿起,大力地拖过他的身体,翻身就他压在身下。
舌头灵活地探入了双腿间,他的双手大力地分开了坐在沙发上男子的膝盖,一寸一寸地□着他柔嫩敏感的部位,一边把陈自谨的大腿抱起,贴了上来,重重一挺身,强行贯入了他的体内。
身体被这激烈的痛楚彻底贯穿,陈自谨有些熏然的头脑忽然清醒过来,他大力地掰开了他的胳膊,站起来,脸上一片阴霾,他拉了拉裤子抬起脚要往外走。
“不准走。”男子阴冷的声音。
陈自谨置若罔闻。
杜义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男子摔到了地上。
他坚硬地抵在地上的男子大腿内侧,火热意图明显地往后方探索。
陈自谨极力地抗拒,两人在地板上滚做一团。,
两个人借着酒力,奋力地扭打着,肉搏一般野蛮而用尽全力。
杜义气喘起来,身下的男子挣扎得衣冠不整,死死地瞪着他,尽了全力,不要命一样地同他厮打。
杜义纠缠许久,仍然无法将他制住。
不禁恼怒起来,扯过床单哗啦地撕碎,将他的手绑了起来。
他奋力地将身下的男人翻转过来,手指分开了他的□。
陈自谨忽然停止了动作,转过头望了他一眼。
绝望的,平静的。
他脸上一丝血色也无,但还是波澜不惊的语调:“杜义,你要强|暴我吗?”
男子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痛楚,像是恍然清醒过来。
他迅速地解开了他手上的碎布条,将他抱了起来。
杜义神色寒澹惨痛:“阿谨,你不要每次都这样惹怒我。”
陈自谨不理会他,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把破碎的床单卷进了垃圾桶,对怔怔站在房间中的男人说:“到楼下喝一杯吧。”
(三十二)
皇都设在十一楼的酒吧号称市内最□之地。
最优质的服务,最好的酒,最棒的驻唱乐队,以及,最漂亮的小姐和少爷。
尚是初夏,穿梭在昏暗明灭的彩色光线中的接待小姐,早早穿上了黑色的吊带裙,露出雪白的脖子。
酒吧安静的一角,陈自谨对着站立在身边的主管摸样的男人说:“上一打酒来,没事不用过来了。”
男人答应着走开了。
杜义大力地扭开了瓶子,倒了酒,狠狠地喝干了几杯。
陈自谨抽烟,慢慢地啜着酒。
身旁是热烈的人潮,有个染着金黄头发的少年抱着吉他台上唱歌。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凄美的歌声。
陈自谨轻轻地扫视了一眼,唱歌和爱情一样,如果能够旁若无人,那真是最好。
他们坐的这一隅,安静得过分。
杜义脸上阴晴不定,紧紧地捏住杯子,猛灌了几杯,激动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两人沉默地喝着酒,好像许多年来的每一次对饮。
仿佛中间的时光,不曾流转。
他依然是那个桀骜的少年,可以笑傲众人飞扬不羁,却每一瞬间,都要习惯地在视线中看到那个男生秀拔的身影。
光阴改变了一切,可总有些东西,无法抹掉。
杜义抽出烟,夹在手间,手臂抵着额,他灼热的双眸望着陈自谨,有些艰难地开口:“阿谨,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你会结婚,你知道我他妈这段日子在想什么吗?”
他自嘲地笑笑,嘴角扯出一丝苦涩:“你出差这个星期,我脑子里他妈|的就一个该死的念头,我要和重阳分手。”
陈自谨瞳孔不自觉地收缩,烟含在嘴里,身体一愣。
杜义又快速地喝干一杯,继续说:“可我每次看到重阳,我——我就觉得我他妈真不是人,她是这样好的女人,跟了我这么多年,可我受不了,看到你跟江西媛一起下飞机,她推着你的行李,我真觉得难受——”
“阿义。”陈自谨轻轻地唤了他一声,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杜义神色有些激动和惨淡,一杯杯的酒不断地吞下去,他继续说:“我他妈像个傻|逼一样每天一直跟自己重复说我不是GAY,但我但一边又想,我要和重阳分手,我也拼命想要把江西媛当做我最好兄弟的女朋友,可我心里难受得要命,其他的我他妈|的不在乎,就怕家里老太太砍了我,她一直指望着抱孙子,我们家还有小思,她可以要孩子,那也是我们杜家的后代,我不要也没关系……”
他已经有些微醉,有些语无伦次,眸中泛着水光,他的手掌握住了陈自谨的手,狼狈地转过了头。
陈自谨看着他,他瘦削的脸颊疲惫不堪,眼睛里有着暗暗的血丝,眼窝下一片淡淡的灰色,他的下巴泛着胡茬的微青,他紧紧咬着嘴唇甚至有些干燥的微裂,陈自谨凝视着他,自己究竟是如何将这个男人,这个一向满不在乎磊落放纵的男人,如何将他逼到了这个地步,逼着他抛弃了二十多年的生活理想,走上了一条离经叛道为世俗所不容的路,自己一直说不要给彼此压力,可是感情,怎么可能会如自己所愿,如同抽丝剥茧一般,抽开,剥离,然后分得一清二楚?
感情原本就是世界上最纠缠牵扯的东西。
“谨,”杜义抱过了他,将脸埋在了他的肩窝上,温热的液体烫伤了他的肌肤,杜义模糊不清的声音:“不要同江西媛交往,你是我的。”
陈自谨用手指托起了他的脸,两个人的唇舌很快地交|缠起来。
覆盖在睫毛上的眼泪落了下来,很快被陈自谨的舌尖灵活地舔去,杜义的舌探入了他的唇齿间,快速地搅动交|缠,感情如同覆顶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彼此。
陈自谨在模糊中,听到那个歌手低回的吟唱:
Desperado, why don't you come to your senses,
Come down from your fences, open the gate,
It may be raining, but there's a rainbow above you,
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
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
Before it's too late.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这首歌,却是他第一次,在这样的歌声中,泪流不止。
这个城市的初夏,一向是最美好的季节。
早晨的气温舒适宜人,南边有温柔的海风拂来。
街道上车流行人流传不息。
“喂。”陈自谨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起了旁边的手机。
那端传来的声音,低沉的,带一点宠爱:“起来没有?”
“在去公司的路上。”陈自谨含笑答了一句。
“晚上回来吃饭吗?”
“还不知道,晚点我打给你。”
杜义含着烟模糊的声音:“如果忙得太累了别自己开车,让阿宇开吧。”
“恩。”陈自谨柔和地答。
那头传来翻东西的声音,接着是男子的声音:“阿谨,下个月初香港那边有一笔货运要签单,我们一起去吧。”
陈自谨嘴角温柔的笑容:“恩,到时候再安排吧。”
那端有人敲门,然后道:“义哥。”
杜义沉了沉声音:“我忙了,要记得按时吃饭。”
电话挂断了。
这就是了吗,曾经梦想过的,相濡以沫,朝朝暮暮。
站在悬崖边上,梦境一般的幸福。
(三十三)
门口叮咚的风铃声伴随着一句服务生的欢迎光临。
坐在临窗位置上的女子抬起头,看到了那个颀长熟悉的影子正推门走了进来。
她笑着招手:“阿谨,这里。”
陈自谨笑着坐了下来,扯了扯领带,才开口:“重阳,等很久了吗?公司有个产品展销会,我刚刚从会场过来。”
重阳抱歉地笑:“你这么忙还叫你出来,我真是不会挑时间。”
陈自谨放松了身体,靠在椅子上:“本来也没什么事,我也要休息的,过来喝杯咖啡正好。”
他简单地应对了服务生,抽出了烟:“重阳,找我有事么?”
重阳从旁边的椅子上拿出了一个纸箱,递给了他:“小思寄给你的包裹,你最近忙得都不沾家,小思叮嘱着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陈自谨接了过去,也不多说什么,只道:“小思真有心,还记得我这个哥。”
“阿谨。”重阳用勺子淡淡地搅着咖啡:“小思虽然任性了点,但还是很好的女孩儿,我看着她从一个小女生开始,这么多年一直就这么傻傻地跟在你后头,你当真没有一点感觉?”
陈自谨点烟的动作停了一瞬,无奈地摇头:“重阳,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够明显了。”
“但小思这拗性子,唉。”重阳说:“只盼望着她快快长大吧。”
“小孩子心性不定,她在国外,生活丰富多彩,早有另外精彩的人生,放心吧。”男人挽起了衬衫的袖口,淡淡地吐出了一口烟。
重阳喝着咖啡,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笑着问:“那位江家小姐,跟你倒是很般配,阿谨,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交往正式的女朋友,没想到,跟江小姐这么投缘。”
陈自谨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他仔细地望了重阳一眼,却只发现她笑容宜人,并无任何不妥,也就只好说:“我跟江小姐只是比较谈得来而已,至于其他的,我没有深想。”
“阿谨,你也不小了,也应该交女朋友了。”重阳柔和脸上有和熙的微笑,淡淡地劝。
陈自谨心里有种微微的迷茫,却不知道心底那种不安是来自那里,只好含含糊糊地说:“现在工作忙,那里有时间。”
“阿义也是,就只会逼你工作,阿谨你别理会他,公司少赚点没关系,你应该多多休假才对。”女子嘟起嘴,抱怨着自己的亲密爱人的表情永远都是一样的。
“好。”陈自谨答着,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接了个电话,拿起了椅子上的外套说:“重阳,我要回公司去了,临时有点情况要处理。”
重阳含笑说:“你忙,我再坐一会儿。”
六月的香港,艳阳明媚。
酒店坐落在九龙半岛的尖沙咀区,从二十七层看对面的香港岛,全世界最壮丽的城市景观尽收眼底:一座座璀璨的高楼凭海而起,倚山而上,骄傲地向世人展示着这座城市现代而美丽的风貌。
陈自谨站在落地窗前,眼前是维多利亚港璀璨醉人的海景,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空洞华美。
他想起那日的咖啡店,重阳最后的那个有些宿命空洞的笑容,按打火机的手轻轻一抖。
男人一只手递了一杯酒过来,另一只手拥住了他的身体,紧接着是密密的亲吻,湿热的鼻息混着红酒的醇香,喷在颈脖上,杜义抱住他,轻轻地叹息一声:“阿谨,从这看下去,我们仿佛在天堂。”
陈自谨握着杯子啜了一口,返身攀上了他的脖子,轻微一笑,却艳若骄阳。
杜义看着他那魂魅一笑,喉结动了动,感觉自己的全身的血脉都有些喷张,他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腰:“阿谨,我明天还让你起得了床我就不是杜义。”
酒杯扔在了窗台上,他顺势一抱,宽大的床上就覆盖了两人交|缠的身体。
急促的呻吟声传来,杜义急不可待地撕开了男人身上裹着浴袍,一遍一遍地吻着那美丽的身体,形状优美的脖子,然后是肩膀,胸前的两点,终于,他的舌尖逗弄陈自谨最敏感的部位,他禁不住全身起了一阵战栗。
“妈的,阿义。”陈自谨低低骂了一声。
杜义低沉一笑,便翻过了他的身体,用手指抹了润滑油,便探了进去。
撕扯着的床单铺满了他们的缠绵,杜义一波一波的□着,这快|感太过强烈,眼角有液体自动分泌了出来。
杜义亲着他背上薄薄的蝴蝶骨,柔声地哄着:“乖,放松一点。”
喷射了几次,杜义起身将身下的男人抱了起来,跪在地板上,用嘴含住了他性|感的阳器。
陈自谨全身都透着酸软,在杜义的爱|抚和缠弄下,微微地闭上了眼,扶着他的肩膀,喷射了出来。
喘息和呻吟声如同港口的海潮,一波一波,彻夜不息。
夏天的天亮得早,天色都已经开始发白。
陈自谨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哑着嗓子:“今天不是还要去见亨达的负责人么——”
下一秒,嘴唇已被堵上,杜义满足地又舔了一遍,说:“我去就好,你留在酒店休息。”
在浴室里又缠绵了一翻,直到天色透亮,外面的港口的码头传来汽笛声。
杜义才起身翻衣,穿好,又返回来亲了亲男子的下巴,陈自谨正睡得模糊,露出孩子一般满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