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锦成伤——乔维安

作者:乔维安  录入:03-07

同时,BOSIE迷离的光线中,那俩无所事事的主正砰地一声拧开了酒瓶盖子。

盛凯摊在了沙发上,懒洋洋地喊:“好舒服啊,不用早起不用应酬。开会谈判合同利润,真是要人命的东西。”

陈自谨叼着烟,眼角有笑意,只说:“这下你轻松了。”

盛凯搂着旁边的少爷亲了亲,才笑着说:“生活才真正开始。”

盛凯将身边的几个男孩子推出去,只说:“出去上班去,在这偷懒,等下SAM过来你们就知道死。”

座位终于清净了下来。

盛凯倒酒,说:“你定机票做什么,要出国?”

陈自谨点点头:“现在这边事情告一段落了,刚好有时间。”

盛凯想了想,才有些寥落地说:“要去江小姐那里么?”

他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灯光下看不清楚的他的表情。

陈自谨只淡淡地答:“无论如何,她当时离开,我无论如何都欠她一个解释。我后天飞卡塔尔,在多哈转机去尼日利亚。”

陈自谨同盛凯碰杯子:“或者你也可以考虑来看斑马和狮子。”

盛凯笑笑,随性地应:“Good idea。”

“后天我去机场送你。”

陈自谨抽着烟,只笑着答:“好。”

陈自谨晚上出门的时候,发现天气开始变冷了。

由于决定得仓促,只定到了晚上的班机,他套上了风衣,心里想着即将要去到的是接近赤道的国度,身上穿的毛衣和外套,是否多余。

简略地检查了一遍行李,他从车库里倒出了车。

新车前几天送去保养,他将车库的那台积架开了出来,手轻轻地握住了方向盘,心头居然涌起了微微的惆怅。

是因为这辆开了多年的车涌起的熟悉感,还是因为即将远离这一切纷扰的有些不安的感觉。

陈自谨是在快要转上机场高速时,注意到了后面的那辆车。

不紧不慢的速度,寻常牌号的奥迪,虽然跟得很隐蔽,但如敏锐如陈自谨。自然看得出是在尾随着他。

他稍微放慢了了车速,开始思索究竟是有谁会知晓他今日的行程。

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办法确定是谁会跟踪他,有什么企图。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盛凯,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盛凯急急地问:“几点的飞机?”

“十点十分,你那边怎么了?”

“靠,别提了,我在同呈这个转弯撞上了,就擦了点边,对方还不依不饶呢。”

陈自谨心底有些一闪而逝线索的光,但又被那端盛凯打断了:“我马上处理好就赶过去啊。”

电话断了。

他看了看后视镜,那辆车仍然不紧不慢地跟着。

他皱皱眉头,无聊地翻着手机的通话记录,忽然看到了盛凯的名字下, 是张小坪的名字,他想了起来——小坪今早打过电话给他,道了歉,还问了他的航班——怎么会那么巧,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进今晚——想起了那日张小坪那从杜义书房走出来不自然的神情,想起他这几年间同杜义之间的事情,似乎都是掉入了一 看不见的套中——线索迅速地被串了起来,他突然想明白了一切。

他脸色已经发了白,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呼吸急促——

手上一打滑,差点擦上了旁边的车子。

他飞速地翻动着手机的通讯录。

打杜义手机,没有人接。

家里宅机,拨不通。

林定强的,一样无人接听。

一种本能的对危险的感知,心底蔓延出了无边的恐惧感,擢取了他的全部神经。

陈自谨深深地吸了口气,打通了盛凯的电话:“盛凯,义云可能有麻烦,我先回去一趟,你处理好那边之后,去江海找东叔,他是西媛的干爹,他会知道怎么做。”

盛凯还来不及出声,他已经扔了电话。

他迅速地查看了周围的车子,已是深夜的机场高速公路上,车子不多,他等了一个空隙,大力地扭转方向盘,一脚踩尽了油门,性能极好的积架压了双黄线,飞速地掉头朝来时的方向开去。

后面那辆车一时反应不及,跟着他也掉转车头,眼看追赶是来不及,便直接地撞上了掉头驶来的车。

陈自谨大力地踩刹车,两车却还是在路上砰地撞到了边上。

汽车尖锐的刹车声和冲撞声。

陈自谨早已如一只敏捷的豹子,迅速拉开了车门,下一秒,枪口已经抵住了驾驶坐上的男人。

阴冷如幽灵的声音:“谁派你来的?”


(五十四)


黑色的积架在深夜的路上如同飞一般地向前喷射了出去。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辆已经快要成一个小点的车子,被他打昏的那个男人,应该很快有交警来处理。

陈自谨紧紧地抿起了唇,一脚将油门踩到了极至,车子夜色中,像一道闪电一般劈开了车流,朝太平山庄的方向开去。

这辆他最熟悉的车,他几乎是闭着眼,都能飙到极速。

山道上安静得令人恐惧,两边的漆黑的树林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响声。

雕花的铁门遥遥在前,他已已经远远望见,屋内一片安静,花园道却反常地停满车子。

座椅上的手机在响,他放慢了车速。

盛凯的声音带了焦急:“发生什么事了,东叔说老黑带人挟持了义云?”

陈自谨深深吸了口气,道上消息,还有谁会比江海的更灵通,看来义云这一劫,势必是躲不过的了。

他直接地说:“盛凯,请东叔派人给你,你带人过来援一下手。”

盛凯只答:“可以——”

下一秒电话换了声音,东叔慈祥却威严的嗓音:“老爷子是将兄弟们留给你的,自然是为你卖命的。阿谨,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按照老爷子的规矩,你调动了江海的兄弟,从此以后,你就是江海的人了。”

陈自谨感觉自己的呼吸停顿了一秒。

他沉默着,山庄里传来的剧烈的枪声震碎了他的疑虑,他咬牙,只道:“让盛凯过来。”

雕花铁们开着,几个陌生的男人守在门前。

陈自谨一轰油门,车一路狂飙着驶进了花园中。

他手上紧紧地握着方向盘,飞速地观察了周围的环境,院子里已经满满都是陌生的黑衣男子。

前廊昏暗的灯光下,大门敞开,但无法看清楚里边的情形。

已经有人持枪围上了他的车子周围。

他眼都不眨地直直撞了过去,顿时,男人凄厉的哀号声响了起来。

人群散开了一些,剧烈的爆炸一般的枪声已经在他头顶响起。

陈自谨孤狠冷冽的脸,车子猛地刹在门廊边的柱子上,他一推车门,跳了下来,就势一滚,躲过了数发子弹。

平时总是隽秀优雅的男人,在这一刻,敛起了所有的斯文和温和,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出了冷锐的光芒。

陈自谨的眼中都是狠决,手上丝毫不停顿,子弹射出,接近他的几人顿时倒地。

他一闪身,进入了大厅内。

平日里华丽整洁的大厅,已经是一片狼籍,家具满是弹孔,地上横躺数人,血流了一地。

一群持枪的男人,借着大厅内的家具和墙壁的掩护,拼命地朝楼上扫射。

楼梯的转角处,不断地有人还击。

陈自谨望了一眼,又是数个企图扑上楼梯的人被击中,凄惨地哭嚎着滚了下来。

楼梯上一闪而过的是男人高大的身影,陈自谨认得那个熟悉的影子。

杜义纵然百发百中,这么多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他也抵挡不了多久了。

他轻轻地调整了枪柄在手上的位置,正要举起,却发现一楼角落处,一个鬼祟的人影匆忙跑过。

他敏捷地绕了过去,无声无息地截住了他的路。

张小坪被突然站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脱口而出:“谨哥,你没上飞机?”

陈自谨对着他嘲讽地笑笑,电光火石的一瞬,枪已经顶上了他的太阳穴,他冰冷的语气:“是啊,我没上飞机,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张小坪已经挣扎着喊了起来:“谨哥,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陈自谨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他妈的还演!”

张小坪犹在挣扎,陈自谨顺势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反手一夹,将他的手扭到了后背,枪还是紧紧地顶着他,眼神中是滔天的怒火,语调却如隆冬的寒冰:“你他妈这么爱演,我让你演个够好了。”

陈自谨拖着他,一脚踹开了大厅的侧门,砰地一声剧烈的响声。

在混战中的人视线转了过来,立即有黑色圆形管口对准了他。

陈自谨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黑龙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杜义立即从掩蔽的墙角冲了出来,身上的浅色条纹衬衣已被血染红,他的吼声砸了过来:“陈自谨,你他妈跑来做什么?”

“义哥——”张小坪拖长了声音,可怜地喊。

杜义不知怎地,没有理会他,只盯紧了黑龙。

陈自谨看也不看一眼杜义,只对着黑龙:“叫你的人滚,否则我一枪毙了他!”

黑龙站在身旁几名男人对准他的枪口中间,讽刺地笑笑:“三少真是会说笑,拿你们的人来威胁我,这个小子的死活,又关我什么事。”

张小坪的眼睛瞬间瞪大,原本的无辜的神情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丝怆然。

陈自谨无所谓地笑笑,手略微一移,扣动了扳机——

“啊——”张小坪条件反应的悲惨的嚎叫声只持了一秒,他便死死地咬破了嘴唇,垂下了头。

手臂上伤口的血如自来水一样喷了出来。

黑龙额上的青筋一跳,手上的枪登时对准了陈自谨。

陈自谨将枪顶住了张小坪,挑起一抹艳丽的冷笑。

对面男人的脸色的肌肉都已经有些抽搐,陈自谨仔细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心里估算着他还能撑多久。

杜义身后跟跟林定强,黎刚和阿宇带着几位兄弟,迅速地拢了陈自谨的身旁。

黑龙却扯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阴骘的目光望向了大门处。

陈自谨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重阳,强自镇定的神情,她的美丽的脑袋上,顶着一把银亮亮的枪。

陈自谨心头一凉,眼睛里一片血红。

“重阳!”杜义震惊的语气:“我不是让大狗送你出去了吗?你他妈跑回来找死啊!”

重阳抽泣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放心,我也不知道纪榆,纪榆是……”

杜义厌恶地看纪榆一眼,只冷冷地说:“我给过你机会了,纪榆,我给过路你选,你是自己要做条吃里爬外的贱狗,既然这样,你就别他妈的怪我不讲情分了。”

陈自谨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连他自己也没有料想到,纪榆是义云最早的兄弟,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没想到——

林定强已经控制不住:“我操你的妈的纪榆!我就说三少让我盯张小坪盯这么紧,他怎么还有可能在我眼底下使诈,原来你们两个一个做幌子一个办事,义哥那里对不住你了,你他妈这么孬种!”

纪榆有些恼羞成怒:“少废话,免得我一激动,在谢小姐美丽的脑袋上开一枪,这脑袋,可就开花了——”

“纪榆,你他妈有种试试看,义云有的是手段对付背叛者,只怕你爬着回来求我让你死。”杜义冷锐狠戾的视线,仿佛将他的身上射穿了洞。

纪榆强自镇定着拖住了手上的人,眼光却飘向了黑龙。

黑龙如同夜枭一般冷笑了几声,才说:“想要谢小姐很简单,一命换一命,很公平的交易。”

杜义脸上伤了道口子,血流过了面颊,显得有些可怖,只是神情还是镇定的,皱皱眉头思索了一下。

陈自谨已经开口:“好,张小坪给你,把女人放了,妈的一个道上混的挟持一个女人,真他妈没种。”

黑龙犹豫了一秒,又望了望杜义,才答:“张小坪命不值钱,你过来,谢小姐回去,不管是义云的还是江海的三少,陈自谨,都是值得大价钱的。”

陈自谨很快地答:“可以,让重阳过来,先放人。”

“阿谨,不准去!”杜义仅仅是凭着本能,如同受伤的野兽地嘶吼了一声,身后的黎刚死死拽住了他。

纪榆拖着重阳走了过来,黑龙冷冷地喊了一声:“陈先生,我是讲信用的人,放下枪,走过来,谢小姐就是安全的。”

金属的枪支掉落地面的声音,陈自谨一手扼住了张小坪的咽喉,另一只手摊开,两人朝着黑龙缓慢地走了过去。

黑龙使了个眼色,重阳被猛然一推,有些神情呆滞地跌到地上,阿宇扶起了她。

陈自谨赤|裸着双手,镇定如恒星的目光,缓缓地走到了黑龙的面前。

杜义目光只跟随着陈自谨的一举一动。

他静默地立在这一堆混乱的人群和血污中。

他也静默地立在这一堆混乱的血污和人群中。

杜义看着陈自谨,陈自谨的目光却飘了空,空虚地落在了不知何处。

时间静默得成了煎熬。

黑龙得意地笑笑:“杜老大,不用等着救兵了,我外头的兄弟会帮你解决的,至于你,只要你义云归顺我黑龙帮,以杜老大的能力和影响力,我黑龙自然不会怠慢你。”

杜义黑发散落额头,血流覆面,慢慢地浮起了一个幽冷的笑:“你别他妈做梦了,你自己听听外面,你的人还有个屁动静。”

黑龙脸色一变,朝着外头喊一了声,没人回应。

门开了,义云的老高进来,对着杜义比了比手势。

黑龙朝身后的人喝了一声:“你他妈不是说今晚上义云的人都被调开了吗?”

男人战战兢兢地答:“是小坪哥说的……”

张小坪被陈自谨拖着,张大了眼望了望杜义,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杜义讥诮地笑笑:“黑老大,怎么样,我的反离间计不错吧。”

陈自谨微微地苦笑了一下,早知道杜义有这手留着,自己也就犯不着把自己卖给了江海。

“是吗,”黑龙下巴点了点被黑压压的枪管团团围住的男人:“别忘记了,你心里疼着爱着的三少,只要我一出声,可就要变成马蜂窝了呢。”

杜义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感觉到嘴唇处传来的血腥,用尽了最大的努力,极力控制着自己,不看陈自谨。

他怕自己失去冷静。

以前阿谨一直说他莽撞,但他不知道,只要是牵扯到他,他怎么还能冷静。

他一定要不失方寸,才能和黑龙谈条件。

杜义沉下了声音,看也不看一眼陈自谨,只冷冷地说:“黑老大你大概消息不太灵光,你手上的人,如今已经和义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他是死是活,又关我什么事?”

杜义眼里是阴毒的光:“你他妈的带人踩到我底盘上来了,我杜义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义云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道上混?”

黑龙只觉得后脊梁中丝丝的凉意串过。

杜义冷酷地伫立,如同浴血的修罗:“老黑,你今晚和义云的梁子,他妈的是结定了,如果你想再摊上一个江海,你就试试啊,你不用你那猪脑想想——三少是在你手上的,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江海找的是,可不是我——江海断刀门的手段,我想黑老大大概也很想见识一下吧。”

陈自谨撇撇嘴角笑了,阿义不错嘛,长进了。

大厅中,黑龙只剩下了数十人,被义云的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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