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医 第二部 上——老草吃嫩牛

作者:老草吃嫩牛  录入:03-06

月光点点头:“给你,还有很多。”

鱼悦笑了下摇头:“足够了。”他对金钱的欲望依旧是够用就好。

午夜,鱼悦陪着月光看完最后一集关于沙漠里的动物的故事节目,他摊开被子睡觉。月光就像他小时候一样,唱着无声的歌一直陪他进

入深眠才悄然离开。

人鱼的睡眠时间很少,他们没有所谓的白天或者黎明的时间观念,在海底的深处是不存在光线的,每一天都是黑夜。

月光拖着他的大鱼皮袋子,来到海底一处岩洞的深处,他把从厨房和各处角落收集来的大把的汤勺,还有漂亮的闪亮的东西摆在一个平

台上。他玩弄着这些玩具打发时间,说实话他并不看好陆地上的这些物品,上个星期拿来的一些闪光的物品,在海水的腐蚀下,已经不

再闪光了。

月光在岩洞里转悠了一会,摆动尾巴,慢慢溜达出去,他总能找到好玩的东西,打发自己漫长的岁月。

鱼悦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国王,他带着皇冠,拿着权杖,电视广告中的啦啦女郎穿着比基尼,正在皇宫跳舞。于是他一身

冷汗地坐起来,茫然四顾。

月光正在看电视,电视里,一群穿得很少的啦啦女郎正在卖化妆品,他对化妆品漂亮的小瓶子异常感兴趣,一会他会求鱼悦给他找几个

收集。

“这是什么?”鱼悦一脸郁闷地从头上抓下一顶皇冠一样的东西,他的周围叮叮当当地放满了以前沉船上见到的那些东西,成堆首饰、

大盘子,还有一根镶嵌了宝石的国王权杖。

“可以换钱的东西。你说的。”月光回头应付了一句,继续看他的广告。

鱼悦呻吟了一声,打开被子站在地上无奈地摇头:“月光,我们不需要这么多。够了。”

“要是我走了,你再需要怎么办?深海去不了。”月光声随意地回答。

空气突然冷了下来,鱼悦看着月光,带着一丝害怕,甚至颤抖的声音问:“你要走?要去那里?”

月光慢慢回头,他张张嘴巴,人鱼不是会婉转说话的物种:“这个石头消失,我必须回到大海里。那个时候腿就没了。

鱼悦快步走到月光面前,板着他的肩膀晃动两下:“我不明白,不是说永远要一起生活吗?我不明白?”

月光张张嘴巴,他的词汇很少,情急之下他说了很长的一串人鱼的语言,鱼悦咽下吐沫:“别着急,我也不着急,月光也不急,人鱼的

话我不懂,你慢慢说,慢慢说。”

月光组织了半天,用手摸下鱼悦胸口:“吱吱,不能死,所以用了【恚石】,没有了【恚石】我就会变回人鱼,所以,必须离开,去更

遥远的地方寻找更大的【恚石】,这样就可以永远不用分开了。”

鱼悦看着那颗比大米粒大不了多少的黑色石头,他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有黄豆那么大的,它在逐渐变小,月光的意思他

明白了,他们又要分开了。

“我和你一起走好吗?去过从前的日子。”鱼悦把头埋在月光蓬松的头发里喃喃地说。

“回不去了啊,吱吱,你要找哥哥,你说的,在那个长风里找,月光只牵挂吱吱一个人就够了,可是吱吱需要牵挂许多人,所以,回不

去了啊。”月光说着实话。他不懂得怎么去哄别人。

鱼悦没有回答,他像小时候一样趴在月光的身上贪婪地吸着他的味道。

“抱歉!我看门开着,真是抱歉!”推门进来的田葛小声惊叫了下,关起门转身离开。两个大男人拥抱在一起,还是这么早的时候,他

吓了一跳,虽然各国对同性结婚都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在乐医的世界,为了后代,乐医界是非常正常的。

鱼悦慢慢抬头,眼眶红红的,他耻笑自己一般擦下眼角:“抱歉,我又不勇敢了,我们,我们今天还是出去,去看这个世界,我还没给

你介绍完呢。”

月光微微摇头,摸着鱼悦的脑袋:“下一次,下一次再看,再回来,我们就不用分开了,然后永远在一起。和榔头还有花花(他没把别

人算在内,月光只算了那只猫)一起生活。那个时候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好……”鱼悦点点头,但是眼睛却再次蓄满了泪水,这个世界他只在两个人面前肆无忌惮的流着泪水,一个是哥哥,一个是月光。

几个小时后,萧克羌看着面前一桌子金光灿烂的东西,再次受到了惊吓,鱼悦的眼神里却没有任何高兴或者其他的神色:“这些东西,

先卖一半吧,剩下的保存好。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卖了。以后不用准备车子了,暂时我不想出门。”

疗养院每日中午聚餐的时间,田葛一言不发地埋头吃着东西,他甚至不敢抬头看鱼悦和月光。萧克羌依旧没从那些黄白之物带来的震撼

中警醒。随知暖倒是很惬意,她依旧很执着地和月光说话,虽然她说一百句月光未必回答一句。榔头坐在一边看着鱼悦吃东西。

“你有心事?”榔头放下手里的餐具,他是这个院子第二个能听到鱼悦心情的人。

鱼悦苦笑着点头:“恩,有一些。”

“钱的问题,您不必担心,今后,可以这样说,从今以后我们都不必为钱担心了。”萧克羌劝说。

“我发誓,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我只是不小心开得门&*……&%……&5”田葛的声音越来越低。

“为什么,哥哥怎么了?告诉我,也许我能帮想办法啊?哥?”随知暖一脸关心地问。

“有事,出来,闷着,永远解决不了。”榔头看着鱼悦说。

月光笑了,很安心地笑,他摸着鱼悦的手:“他们担心你,看到了吗?你不会寂寞的。对吧?”

鱼悦努力作出笑的样子:“恩,是啊,有了许多牵挂。”

7.暗潮涌动的白水城

白水城,随家,倾童站在吱吱住的小院子里,看着院子里那张已经被岁月腐朽得破烂的藤椅。自从两个孩子消失,她每天的生活就是上

午在吱吱的院子里,下午在知意的院子里来回走着。有人说她神经不正常了,当然她自己也清楚,现在她是不正常的,没有安定的药物

,她无法完整地睡一个觉。

“倾童,天凉了,跟我回前面吧。”随家最老的女人,随老太太招呼大媳妇。这些年,她的内疚并不比倾童少,她看着倾童一头乌发变

成了花白,她看着这位白水城著名的美人贵妇,变成了不修边幅的唠叨女人。

倾童总是和每个人叙说着,先是自我检讨,接着就述说她有多么的想孩子,多么的后悔。开始大家还会耐心的听,可是到了后来人们害

怕了她的述说,甚至她的丈夫,那位现在的随氏族长,都不敢见她,见了会难过,难过也就罢了,面对没完没了的唠叨、倾述,谁都无

法长时间地保持沉默。终于有一天,倾童的娘家亲戚告诉倾童,随景深在外面有了小老婆,虽然那个女人一辈子都无法走进随家,可是

倾童知道,除了知暖她一无所有了。

随知暖从有记忆开始,母亲就如此不幸,她自己不幸,也喜欢把周围的人搅拌得悲悲切切,她见不得开心,即使在家里人难得的聚会上

她也总是说着丧气话,跌凉的酸言。

她的母亲总是爱说:“我自己家都家破人亡了,妻离子散了,我还在乎什么呢?我还在乎什么呢?……”

事实上,母亲是在乎的,她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人们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有时候她会在别人夸奖家中的孩子的时候要提醒:“

比起我的知意,比起我的吱吱,差得远了,哎呀,我的吱吱,哎呀,我的知意啊。”

随知暖在别人的嘴巴里模糊地得知一些母亲的过去,妈妈出身于老式的乐医世家,虽然没有随家这么庞大,但是母亲受过这个国家最高

等的教育,她以前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雍容华贵。云倾童,云四小姐,曾经是白水城多么漂亮的一道风景线,当年随景深为了追求倾

童,曾经买断过这个国家所有的玉兰花儿。

现在,倾童变成了这样,随家有苦难言,父母有苦难言。虽然乐灵岛不断的悄悄的补偿着这个家,可是,失去了孩子的妈妈,失去了全

世界。后来随景深外面有了人,随知暖完全没有意见,母亲已经很悲哀了,她觉得最起码父亲应该快乐。这是随知暖的想法。

所以,当吱吱出现,随知暖是多么地希望,哥哥可以回到家里,回到妈妈身边安慰一下她。

没有人告诉这位姑娘,当年,她的母亲是多么残忍地对待她的小哥哥,她的父亲又是怎么斩断亲情的。人们善于把美好的事情告诉她,

至于坏的,大家都不会去提及。所以知暖有时候是模糊的知道一些端倪,却又无法理解。

随家老太伸手帮云倾童收拾了下纷乱的头发:“仲裁所那边又来人了,这一次带着岛主的亲笔信,岛主希望你们做父母的能够劝下吱吱

,毕竟去乐灵岛进修才是乐医的正途。”

倾童冷笑了下:“他们封印了吱吱,他们自己去说,再说了,随知之早就死了,那个人现在叫鱼悦(她语调突然升高)。妈,您说,这

个世界有不是的父母吗?我们那不是都为了孩子好吗?那个时候你们老打那个孩子,哪一次不是我去哄的,对吧?现在,大家都来找我

,啊哈,找我有用吗?那个孩子根本不在乎我们,他连名字都改了,如果跪下可以纠正,我去跪下好了,你们不就是想我这么做吗?是

吧妈,是不是,您怎么不去找您儿子呢?您去找他啊,他和他的小老婆过得那么好,何必来找我这个可怜人,我家破人亡……”

随家老太尴尬地向后走了几步,转身离去,倾童在她后面哈哈大笑起来。

随家祠堂,随家老太缓缓推开门,正在屋子里转圈的随伯禄立马回头问:“倾童怎么说?”

“她疯了,您不知道吗?您能和疯子讲出道理来吗?”随家老太一脸负气地坐下。

随家的头头脑脑现在都坐在祠堂里,随景致想了下看着一脸麻木的随景深:“大哥,不然您再去一趟?”

随景深苦笑:“那个孩子,从清醒后,除了知暖就再也不和我们接触了,原本我以为在六国酒店那一抱他是原谅我了,可是,不是这样

的,他只是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而已,他对我客气得很,也生分得很。我好歹是做父亲的,这样没脸的事情,我不愿意再做了。”

“那孩子,身体恢复得如何了?”随伯禄问随景致。

“恩,好多了,知暖昨天电话,说已经到处溜达了。”随景致回答。

“军方怎么说?当时刺伤知之的凶手可有线索?”随伯禄问随景深。

“那场雨太大,什么痕迹也没留下。知之肯定隐瞒了什么,可是他不说,我们怎么问。”随景深摊手再次一脸无奈。

“爸,我听说,国外的一些乐医机构想招募知之,条件开得很可怕,他一个人的待遇超过随家所有乐医的总和。您看不然我们再去一次

,万一知之去国外,我们跟吴岚各方面都无法交代。”随景致提醒着。

“他叫鱼悦,和随家没关系,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随景深负气地回答。

随家老太一直没有插话,她很少干涉这家里的事情,尤其是男人说话的时候,随家依旧保持着旧式传统,男外女内的习俗,不过今天她

倒是很想插一句了。

“我觉得,那孩子不会去国外的,他没答应这个家,也没答应乐灵岛,我想他有他的想法。这么多年,发生了些什么,他一直隐藏在那

里,我们都不知道。暂时叫知暖跟着,有事了我们再想办法,小孩子嘛,总是爱负气的,我们逐渐、逐渐地多关心一下,时间久了,他

也就暖过来了。他爸,你说对吧?”

随伯禄看下妻子,无奈地点点头。他真想告诉她,那个逐渐,也许会是一辈子啊!现在的鱼悦哪里是当年由着这个家的人搓圆搓扁的孩

子。他是就像高飞的雄鹰,甚至他像个小神,他带着冷笑俯视你们,就那样俯视着。

“景深,要是没事了,多陪陪妻子,幸福的家,孩子才想回来。万一知之那孩子回来了,爹不是爹,妈不是妈的,我想他呆都不想呆的

。”随老太劝儿子。

随景深没说话,怎么回来,后路早没了。外室的孩子今年都八岁了,连个正经八百的姓氏都没,这个家哪个孩子不受家族正统教育,自

己那个孩子却送到外面开的乐医基础学校学习。这个世界没公平,他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家里的一位老仆小心地敲敲门:“先生,太太,钬家的那位老祖宗在外面客厅呢,带了好些礼物来。”

随伯禄抬头问:“他一人吗?”

老仆回答:“不是,还有一位叫四季啥的女士跟着,看打扮好像是乐灵岛那边的人,您看?”

随伯禄无奈地叹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找他来有什么用?鱼悦不开口,不爱受乐灵岛控制,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国内国外那么多势

力盯着,轻不得,重不得的,他能怎么办?他能得罪谁?他大力地跺了下脚转身出去。的

随景致站起来呵呵笑了几声,转身吩咐厨房:“把家里拿手的小点心多做些,明儿我出远门,去小店看我侄子去,臭小子,怎么倔成这

个样子?”

鱼悦轻轻弹击着面前的这两张名片,【吴岚国家安全局第五课 周挽歌。李思】,他缓缓站起来,打开窗帘,疗养所外,两个等候了三

个月的人依旧在那里。那两人很怪,一个总是盘膝端坐在张一报纸上,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个总是仰头看着疗养所门口那棵巨大的银杏

树。他们也不说话,也不进来打搅,从第一次送进名片来,他们就默默等候在那里,三个月了。

萧克羌整理着桌面,刚才月光把这里搞得很混乱。他一边整理一边说:“第五课的人并不好惹,他们算……吴岚的秘密事件调查机构,

据说权利是很大的,不过新的执政党对他们似乎不感冒,不见也没什么。当然,就是有新上台的政党的支持,也不必理会。不过我听说

,实验兽的案子好像第五课接管了。”

“他们,很有耐心。”鱼悦眼睛看着那个盘膝端坐的人,这人最多二十七八岁,看长相也算眉清目秀,但是属于这个年纪的跳脱、飞扬

在这人身上完全看不到。另外那个三四十岁,一张大众脸,毫无特色,如果不是那套面料不错的西装,他和乡下种地的农夫是没区别的

,因为他有张常年暴晒的黑面堂。

“是,您还是不准备见他们吗?”萧克羌把书本推回书架。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义务对谁进行交代。”鱼悦摇头,伸手把名片弹进一边的垃圾桶。

萧克羌笑了下,很小心地提醒鱼悦,有时候鱼悦完全不懂得如何和别人相处的:“ 有些人,鼻子象猎犬一样灵敏,第五课就是如此,

一旦被咬上了,就无法挣脱,越不见,他越觉得您会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您看,他们老在那里也不是事情。”

“恩?”鱼悦惊讶地恩了一声。萧克羌停下忙乱的手,也走过去,疗养所门口,随景致下了车和那个中年人打着哈哈,很是亲昵的样子

。他们说了一会话,随景致对士兵大声说了几句什么,拉着那两人进了院子。

推书 20234-03-07 :原点(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