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一听我问梅梅,就来了劲:“还说梅梅呢,看起来这女子很喜欢她四叔呢!”
“喜欢她四叔?”我有些心虚。这个女子,有刀子一样的嘴,和一双美丽而机灵的眼睛,和她打交道得费很多心思。
“女子今天一回来,看咱哥两个杠气,把哥劝了半天,要哥来找你。她要是不劝,哥可能早来了。唉,你个活祖宗!”老韩再次捏我的脸。
我沉默了。
“你又不是住我屋里,梅梅会有意见?”见我不吱声,老韩扳过我的脸:“小辉,不想离哥近点吗?哥说过了,房子不用你出钱!”
说的轻巧,房子又不是一毛钱!我心里嘀咕。
然而,老韩却很执着,我只得说:“好吧,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想啥呀,你还给自己留退路不是?想着在这屋里娶妻生子啊?不是说你不结婚了吗?不是说要在哥身边呆一辈子吗?”老韩像个催命鬼。
还留啥退路?我说过要娶妻生子吗?尽管我也非常盼望能和老韩朝夕相处,但是,这样的想法既让我向往又令我担心。到底担心什么,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我要再想想,再想想!
“哥,过两天,我再答复你。”我郑重地说。
“那,好吧。”老韩的眼中熊熊的火焰有些弱,但是,依然坚定。
“哎,小辉,咱们也出去转两天,好好散散心,这一段时间,唉,看你烦得!你想去哪?”
“去西夏!哦,我想去宁夏!”我来劲了,那贺兰山,岳飞的三十功名尘与土,壮怀激烈。镇北堡影视基地拍摄的一部部浓郁中国西部牛仔气息电影的地方,浩浩荡荡芦花漫飞的沙湖,还有驼铃声声黄河漂流的沙坡头,在我的梦中不停闪现。可惜,只是在地理杂志上看过。宁夏,这塞上江南,此刻竟这样清晰地牵动我的心。
“好的,明天,哥给咱们搞一辆车去,咱弟兄两个去逛逛!”
老韩突然就像个孩子,非常兴奋了,在我脸上亲来亲去。
亲完了,就抚弄我的JJ,等它狂怒了,老韩附在我耳边,低低地说:“小辉,哥要!”
第六十二章★
古西夏王国和大唐有着密切的关系,隋唐初期和唐末,西夏古国两度受唐朝帝王册封部落拓跋姓为李。宋朝以后,称西夏帝国,成吉思汗以后,西夏王国覆没。所属领土以今天的宁夏回族自治区为主。现在,宁夏也以李马二姓为主。
对西夏的兴趣,主要还是来源于金庸大侠的《天龙八部》。天山童姥因为和李秋水结仇,而天山童姥不得不依附虚竹,给这个年轻的和尚夜晚掳来西夏国公主,夜夜银河暗渡后,公主暗生情愫,非虚竹子不嫁。围绕公主招驸马事件,南慕容北乔峰等豪杰齐聚西夏展开一场生死大战。
对金庸小说的痴迷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尤其对书中豪义冲天的英雄我更是顶礼膜拜。于是,非常渴望到这个神秘的地方一游。而老韩呢?只要我指个地方,他无所谓,只要我在哪里,现在哪里就是他的天堂。
也真难为老韩,过不惑奔知命的年龄,却死心塌地地把一腔情爱寄附在我身上。看他那重回青春的表情,看他成熟的男人容颜,在不知不觉中,我也开心得像五月丛林山岗上的梅花鹿。
车子是老韩从出租公司租来的,白色的马自达。
如今在秋末的艳阳里,我们急驶在西宝高速公路上。
出发前,我给公司打了电话。马处长笑着表扬我说,你那边业务很正常,每个月都能定量定期给你的八个业务点送货,货款基本上都没有问题能及时到帐。你要是有空,过来把你的工资和提成结算一下。
我打个口哨,命运对我实在是太过厚爱!工作顺利,情感合心,叫我怎么不能用一种积极的态度去迎接以后每一个美好的日子呢?
我打算把和田真真的不快全部忘到九霄云外去,把老左也从心里从牙缝里剔除掉。如果实在还对他们怀有些许的忌惮,我真的可以考虑搬到老韩那里去住。出了老左的门,我真的要把他忘记,也不打算再回头。
虚竹段誉乔峰都在前面给我招手,宁夏,这个塞上明珠象鲜红的枸杞一样在我的朦胧印象中闪着光。
到宁夏去,到宁夏去。
过了宝鸡,过了甘肃平凉,翻过六盘山,车子在老韩令我时时迷醉的微笑里前行。
我最喜欢看老韩穿着白衬衣的样子。当他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的时候,在我眼里实在是完美至极。他目视前方,在我看他的时候,却故意不看我。在我朝窗外望风景的时候,他却趁我不防备在我脸上轻轻拧一下。我就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打他的手,骂他:“老顽童,吃小洪哥哥豆腐啊?是不是想让小洪哥哥摸你鸡鸡呀?想得美,我才不摸呢,让它一边凉快去!”说归说,还是把手探过去,用指头隔着他裤子在他那坨肉上画剪影。画着画着,那坨肉慢慢就涨起来,我赶紧把手拿开。等老韩不激动了,点着一支烟,给他叼在嘴上。我实在想把老韩亲一口,他就把车子停下来,搂住我,缠绵一番,小憩一下,喝点水。
一路的山山水水,一路的蓝天,在车窗外变换图形。
Beyond的《大地》,是我百听不厌的名曲经典。车子的音箱不错,让人不自主地跟唱:
在那些苍翠的路上,历遍了多少创伤;在那张苍老的面上,亦记载了风霜。
秋风秋雨的度日,是青春少年时。迫不得已的话别没说再见,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
唏嘘的感慨一年年,但日落日出永没变迁。这刻在望着父亲笑容时,竟不知不觉的无言
让日落暮色渗满泪眼……
唱着,唱着,我就被感动了。老韩,在我的心里,我能给他怎样定位?兄长,父亲,还是只是情人?不,喜欢熟男,就是喜欢这样一个综合体。在孤独的漫漫长夜,他就是我的亲密爱人;在我心灵最脆弱时,他就是保护我的兄长;在我最顽皮时,他就是约束我的父亲。几年的漂泊,那种天马行空的个性,也该有老韩这样一个人管管了!然而,老韩好像从来不准备给我诉说他曾经的创伤和风霜,他总是以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示人。当他暮色来临时最感疲倦时,我要怎么样待他?难道只用我的年少轻狂?还是……?不想了,今生今世,我绝不弃他,绝不弃!我心中默念,如果老韩再说一次让我搬家,我就一定搬。我觉得,我再也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
许巍的《旅行》,我也非常喜欢。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站在这城市的寂静处,让一切喧嚣走远。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有一群向西归鸟。
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
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是啊,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谁给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是谁?在那冥冥中,掌控着我们爱的航向,让我们在红尘中悲喜复悲喜?还有多少的痛苦和欢乐,在前面等着我们?等着考验我们,等着我们怀着相互欣赏相互感激的心情?
在固原七营略做小憩,一路往北,到中宁,再往西,就是中卫县。
我瞟了一眼老韩:“哥呀,油够吗,也不见你加油。”
老韩瞅一眼油表,:“够呢,你不是说到中卫就剩一个小时的车程了吗?这些油,还够二个小时路呢!”
看见老韩很认真的样子,我哈哈大笑。
老韩瞥我一眼:“看你个瓜(傻)样子,这也好笑?”
我越发笑得紧了:“哥啊,给你说个笑话啊!”
老韩马上来劲,催我快说。
话说,母女两个去赶集。逛了一天,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实实在在走不动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就看见从青纱帐里走出来一个姑娘。那姑娘看见石头上的母女两个,脸一红,快速离去,小步如飞。接着,青纱帐沙沙作响,一个汉子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老女人就问那汉子,“都是逛了一天,那个姑娘我见过的,现在大家都没有力气走路了,怎么她还那么有劲呢?”汉子涨红了脸说:“刚才我给她加油了”。老女人一听,拽过女儿说:“那你给她也加点油吧,她实在没有力气走路了。”汉子看了看还算有点姿色的瓜女子,答应了。领她进了青纱帐。不大功夫,女子掩面出来,也不跟老女人打招呼,一溜小跑着回家去了。老女人很纳闷,看着那汉子说,“快点给我也加点油吧,我也实在没有力气了”。汉子听说,面色煞白,勉为其难地说:“老嫂子,油壶都空了,剩下些油渣,你要不要啊。”
说完,我旌旗荡漾地对老韩说:“哥呀,我油壶里油满着呢,不够了就吭气啊!”
老韩就伸手过来撕我的嘴:“你个碎崽娃子,胆大包天,欺负你哥!”
我赶紧笑着告饶:“韩军哥呀,韩军爸呀,我的韩军爷爷呀,以后不敢了!”
老韩哈哈哈大笑红了脸,松开捏住我的手:“你就是个逮住叫爷,放开乱蹩的哈怂(坏蛋)!”
绚丽的晚霞透过风挡玻璃软软地照进来,装饰了老韩。欣赏他的容颜,就像欣赏一幅油画,让我难以自持。看我花痴一样看他,老韩竟然有些扭捏起来,“小辉,你是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有你,哥很满足了!”
我只是笑,并不作答。
老韩伸右手,在我下面轻轻摸了一下:“好家伙,真是年轻啊,说硬就硬了。你,想了吗?”
抓住他的手,我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放开了。
前面正好是一条小路,老韩一打方向盘,车子拐向了小路,我叫一声:“哥呀,你弄啥啊?”
老韩抿嘴一笑:“哥要加油了!”
太阳像个失去光芒的火球,在西天上犹豫了一下,迅速沉了下去。天渐渐暗了下来,旷野上,风高一阵低一阵从荒凉的土丘上刮过,卷起薄薄的一层土雾,贴着地面,旋转着慢慢飘散。
把我座位的靠背放倒,再把后面的靠背放倒,车子里面就是一张小小的软绵绵的爱情床。
老韩没有二话,就过来拉我的裤链。
一种环境就是一种新的刺激。谁也没有辜负这良辰的意思,我们在一阵热吻后叠在了一起。喘息声,肌肉的碰撞声,心跳声,还有爱在呼啸澎湃的声音,在秋末的异地上呢喃,在低垂的夜幕里吟唱。
刚把衣服整理好,把一支烟叼在嘴里还没有点燃,就听见“笃笃笃,笃笃笃”敲玻璃窗的声音。
老韩大吼一声:“谁?找死啊!”
我要开车门,老韩一拽我,从工具箱抄起一把扳手,迅速打开前照灯。
车子的前面竟然不知道啥时候无声无息地聚集了五六只羊,像是受了魔幻般指令一样,那几只羊竟然一声不吭,只是睁大着迷茫的眼睛,看着我们的白色马自达。在车窗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戴着一顶圆圈花边帽子,正在怯生生地一下一下执着地敲着车窗。
老韩闭了一下眼睛,神情从紧张中松懈下来,却转为一脸的不耐烦。不等我开言,老韩唰地打开车门,说:“你干啥呀?黑天野地的,胡乱敲啥呢?”
“叔叔,要羊吗?宁夏滩羊,羊绒也有,便宜算给你!”小男孩尽管有些胆怯,却很着急。
这孩子,卖东西不到市场上去,晚上在野地里挡车子卖什么东西嘛。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老韩哭笑不得,顿了一下,点燃香烟,深吸一口:“你不知道我们是外地的吗?怎么会买你的东西呢?就是想买,咋拿呀?”老韩把头朝后面摆了摆,示意孩子看车厢,你的羊能放这儿吗?这不是羊圈!”
“叔叔,我知道你们是外地的,看车牌号能看出来的。叔叔,看你们就是有钱人,买不了羊,买羊绒也行。要不,我家里还有点锁阳,你看看,我等着钱给我妈妈看病呢,她刚才又晕过去了。”
我急了:“你妈妈晕过去了,你还不送医院,还在这里做生意!”
小男孩呜呜呜地哭了:“我爷爷在家看着呢。家里没有钱了,都借了人家很多钱了。我妈妈老犯病。我没有办法,就把这些羊赶到屠宰场去。可是,才想起来,屠宰场现在去也不是时候呀!”
“你爸爸呢?”我问他。
“我也不知道,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了,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
我瞅瞅老韩,他没有吭气,低着头抽烟。
我碰碰老韩胳膊:“哥呀,咱们看看去!”
老韩一犹豫,说:“你想去,就去呗!”
小男孩听见了,用袖子擦了一把脸,高兴地说:“我前面带路。”
说完,他两个手指塞进嘴里打个尖锐口哨,那几只羊马上欢腾起来,跟在男孩屁股后面向南跑去。
车子徐徐向前开去。老韩笑着看我:“你还是菩萨心肠啊,小辉!”
以前看过倪萍主演的《美丽的大脚》,影片中的那一群纯真无邪的山区小孩,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今天,看见这个孩子,我心中最柔弱的地方开始翕动起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左手搭在老韩的右腿上。
小男孩边跑边回头,把我们带到一所简陋的院子前。黑漆斑驳的院门半开着,正房昏黄的灯光从虚掩的门缝透出来,照在凹凸不平的土院中。
男孩回头看我们一眼,笑了一下,忙急急冲进正房,喊了一声:“妈!”
第六十三章★
老韩跟着我的屁股跨进里屋。
土炕上一位头上裹着白色缎巾的四十多岁的妇女脸色苍白地躺着。屋里一位带着白色圈帽的高瘦的蓄着山羊胡子的老人正苦闷地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搓着手。看见我们进来,讶异地站了起来,睁大眼睛。
那妇女微微睁开眼睛,看见陌生人,强要坐起来,男孩赶紧摁住,说:“妈,来客人了。他们是来看你的,他们是好人。”
男孩的话有一股力量,在某个地方电了我一下。我觉得,我该给他们做些什么。
我拽了拽老韩,老韩会意,问那位老人:“附近有医院吗?应该先去医院!”
老人颤抖着山羊胡说:“有,可是家里没有钱!”
我急了:“先给人检查一下啊!”
炕上的虚弱的女人摆摆手说:“谢谢,不用去了,都是老毛病了,躺一躺,过几天就好了!”
男孩哭出声来:“妈,以前就是说躺一躺就好,却是越躺越重了,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客人正好有车!”
我过去说:“大姐,我是外地人,出门也没有带多少钱。咱们先去检查一下,这检查也花不了几个钱。检查了,也就明个心,能治就要治。病可耽误不得。”
男孩已经开始大哭着拽他妈妈的胳膊了。
对于少数民族的忌讳我不是很清楚,尤其是一位妇女,我不敢过去背她。
那女人苍白的脸上正挂着汗珠,想必是很疼痛。她强忍着下了炕,嘴里连声说谢谢。
山羊胡老人和我们上了车,小男孩迅速锁好门,怀里揣着一包东西,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车子驾驶的很快,山羊胡老人指着道,不用半小时,进了中宁县医院。
挂了号,进急诊室。没有多久,一位戴眼镜的大夫出来了说:“你们是亲属吗?她是阑尾炎,得做手术!”
大家把眼光都向我聚拢过来。
我问山羊胡老人:“你们这里有医保吗?”
老人说:“有,但是,我家没有钱,没有交那每人的五十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