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夜话阴阳 卷五 心魔卷——闲居散人

“你说的也是……”

“大人，请您放过我吧？如果把我交给他们，他们会杀死我的，我并没有什么错，他们也是自愿的……”

“好吧，请你走后，就要改过自新！”

白衣少年正是晴明，晴明红唇微启，已解开了咒语。

“谢谢您大人……”

持花女子已被解禁，向晴明道谢之后，下了牛车。

“大人！救命！”

牛车外传来呼救声，晴明不由跳下了牛车。

突然满天飞舞着樱花的花瓣，晴明正在沉吟，脚下突然一绊，身体不由摔倒在地……

晴明低头一看，双脚已被花藤缠住，晴明正要施咒，持花女子却突然出现……

“别白费力气了，美貌的阴阳师，你马上就是我的人了！这是千年的花藤，这可不是随便就能弄断的，你越动，它越紧……”

“花妖！我放过了你，你为什么要……”

“年轻美貌的阴阳师，你这样迷人，我怎么能放过你，让我们好好快活一下……”

持花女子抚摸着晴明的脸，淫笑着……

“放开我！别碰我！”

晴明想要挣扎，身上的花藤却越缠越紧，晴明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紧，双眼已开始迷离……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东南西北，四方神圣，封印妖魔！”

突然一道亮光，晴明觉得轻松了许多，不由睁开了双眼。身上的花藤已全部脱落，持花女子已被封印。

“保宪师兄……”

“晴明，你太不小心了。这世上人的话尚不能相信，何况是妖魔的鬼话？”

“保宪师兄，我明白了！谢谢你！”

“好了，这只花妖已被封印，你把它交给父亲大人吧！我还要赶回阴阳寮。”

“保宪师兄，你来这里没有告诉师父吗？”

“当然没有！我用纸人式神剪了自己的样貌，留在阴阳寮，但是如果被父亲大人看到，他一定会认出来的。”

“保宪师兄，你先走吧！我会对师父说明今天的事情的！”

“不！晴明！你不要告诉父亲大人，今天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为什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晴明不是想做平安京的第一阴阳师吗？所以这件事情就不能让任何知道，否则永远都会有人拿晴明被妖精反缚的事情来做文章的，你明白吗？”

“可是……”

“切记，晴明如果还想留在贺茂家，就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因为这很重要！我最喜欢的小师弟不能是众人取笑的对像！为了我，一定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答应我，晴明！”

“保宪师兄……”

贺茂保宪的身影已渐远，晴明却仍望着贺茂保宪离去的方向……

晴明将被封印的花妖邪交给了贺茂忠行后，立即在贺茂家声名大振。这也为晴明日后进入阴阳寮打下了基础。

翌年夏天，异常炎热。

晴明斜卧在廊下，衣襟未敞。猫又靠在晴明的身边，呼呼大睡。

年轻的贺茂保宪已被天皇陛下封为天文博士，这在贺茂家也是一种光荣。

贺茂保宪从阴阳寮回来，笑望着晴明和猫又摇了摇头。

“晴明，你也该准备阴阳寮的考试了，如果你能顺利进入阴阳寮，贺茂家就又多了一位年轻的阴阳师。”

“保宪师兄，阴阳寮可是个门槛儿高的地方，一共才设有一名阴阳头，就是师父。一名天文博士，一名阴阳博士，六名阴阳师。全天下有多少阴阳师，能进阴阳寮的又有多少？”

“晴明，你说这样丧气的话可不像你！”

“保宪师兄，这么热的天，光看着你的衣冠带我都觉得好热。”

晴明仍为起身，笑望着贺茂保宪。

“对了，晴明，你等着，我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好东西？”

“一会你就知道了！”

贺茂保宪开心地跑出了房间，晴明却仍在思虑……

不一刻，贺茂保宪手捧着一个瓮，跑了进来。

“保宪师兄，这到底是什么？”

“晴明，你闭上双眼，数到三再睁开！”

“真无聊！好吧！一、二、三……”

晴明睁开了双功于眼，却不由怔住……

贺茂保宪手捧着一盘葡萄，笑望着晴明。

“师兄，葡萄不应该是现在成熟的水果啊！”

“你先尝尝！晴明，看看有什么特别！”

晴明拈起一颗葡萄，却更加吃惊，葡萄已经结冰，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一样。

“保宪师兄……这是……”

“我还记得晴明早年间说过，在此夏天最想吃的就是结了冰的葡萄，所以就为晴明做到了。”

“可是……保宪师兄，你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也不难，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办到。这葡萄是去年秋天吐蕃的供品。天皇陛下赏给贺茂家的，我全都将它们储藏在地窖中，再用这样东西，将葡萄冰冻，晴明在夏天就能吃到冰冻的葡萄了！”

“保宪师兄，你说的这样东西，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颗雪魄珠！”

“雪魄珠？”

保宪从瓮中取出一颗雪白而剔透的珠子，递给晴明。

“保宪师兄，这雪魄珠是什么？”

“晴明，这就是雪妖的精华所在，也就是雪妖的丹珠！雪魄珠可是具有法力的，它比普通冰要好上千万倍。”

“保宪师兄，上次你去除雪妖时间很长，原来就是为了要雪妖的雪魄珠？”

“嗯！雪妖不肯交出雪魄珠，我只有彻底它她打败，否则我直接封印它，也无法得到雪魄珠！”

“保宪师兄那样辛苦的得到雪魄珠，难道只是为了……”

“是！我一定要完成晴明所有的心愿，不论大小！好了，晴明想在夏天吃到冰冻葡萄的心愿总算是做到了，那么晴明想当平安京第一阴阳师的愿望可不能太懒惰啊！”

“是，保宪师兄，我明白了！”

“晴明，尝尝这葡萄的味道爽口？”

晴明轻轻剥开葡萄的外衣，将如冰珠一样的葡萄送入口中。

“真甜！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是吗？晴明有幸福的感觉那真是太好了！”

“保宪师兄，请你也尝尝这种带有幸福感觉的葡萄吧！”

晴明拈起一颗葡萄，去皮后送入贺茂保宪的口中。

“保宪师兄，有幸福的感觉了吗？”

“嗯！晴明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喵呜！”

“保宪师兄，猫又它也想要吃这种幸福的葡萄呢！”

“是呢！晴明，猫又果然是只大馋猫！有这样的式神一还真是丢人啊！”

“哈哈哈哈……保宪师兄，猫又它可不理会我们呢，还在偷吃我们的葡萄！”

“是啊！晴明，你可要多吃一点，别被猫又给偷吃光了！”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喵……喵……”

爽朗的笑声伴着阵阵猫叫声，整个房间中全是幸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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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魔教，只有一点微光，显得格外刺眼。

“雪魄珠……”

晴明突然睁开双眼，脸上却沉浸着一种曾几何时拥有过的幸福的感觉……

“雪魄珠不就是雪妖的丹珠吗？晴明，你现在的感觉如何？难道你们之间真的只剩下怨恨吗？”

“不！谢谢你，妙姬，我明白了！保宪师兄带给我的伤害有多大，证明他曾经带给我的幸福就有多大，除掉伤害也除掉幸福，其实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嗯！安倍晴明就是安倍晴明！”

“妙姬，我已经没事了，你还是想法子脱身吧！”

“晴明，可是我们还是感觉到你的内心还有一种恨……”

“恨？”

“你所憎恨的其实是你自己的身体，难道不是吗？”

玉妙姬望着晴明，晴明亦望着落玉妙姬，却并未应声……

魔界的永暗世界，究竟会不会有光明与希望……

第十七话：妙姬的握玉

魔界中并无黑夜与白昼。

晴明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妙姬，其实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早就认识，但是不知为何我对你总是一种淡淡的……也说不清是……”

“我明白，晴明从心里对我就有一种种淡淡的厌恶。”

“不！妙姬，我从来没有厌恶过任何人。”

“晴明，不要扯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所厌恶的是自己的身体。”

“妙姬，我不知道是不是厌恶，但是我的身体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有时真不明白，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会为我而发狂？难道只是迷恋这可笑的身体吗？”

“就算这世上的人都迷恋你的美貌和身体，但也有人喜欢的不仅是这些。”

“谁？博雅？他……”

“源博雅迷恋的不只是你的身体，他喜欢的是你的全部。当然你的身体也是一部分……”

“那你说的是你自己？”

“唉！晴明，看来我的意思你并不明白……你看，这块美玉如何？”

玉妙姬轻轻挽起衣袖，露出玉臂，随着纤纤十指缓缓松开，一块美玉尽现其间。

美玉发着淡淡的柔光，象是魔界永暗世界里的明珠。

“真美……这块美玉是大唐的宝物吗？”

“它叫握玉，的确是我从大唐带来的，但是它却并非是大唐国的宝物，而是我的宝物。”

“你的宝物？不就是大唐的宝物吗？”

“你知道为什么会在我的名字妙姬前加个玉字？”

晴明摇了摇头，仍然望着妙姬手中淡淡发光的握玉，像是已结这块美玉着了迷。

“好吧，听过你的故事，也请听听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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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大唐长安京，礼亲王府。

王妃即将分娩，举府上下忙忙碌碌，礼亲王显得异常着急。

“王爷，您别着急，王妃好像是难产了。”

稳婆上前回报，却被礼亲王一些脚踏翻在地。

“混帐！一定要母子平安！还不快去请太医！”

礼亲王的新妃是来自平安京的异国女子，也就是猫灵公主翩跹姬。腹中的确胎儿已经入盆三天，却依然没有生下来。

王府内上上下下皆在暗自祈祷，但愿王妃母子平安。

突然一道白光冲天却落入了礼亲王府的后宅。

礼亲王心中一惊，稳婆却走上前来，磕头报喜。

“回王爷的话，王妃生了，是位公主，长得可真是漂亮！”

“真的？那可太好了！”

礼亲王冲进了后宅，望着心爱的妻子翩跹，抱着刚出生的美丽公主。

“翩跹，太好了，是个漂亮的公主！”

“王爷，我的妙姬，让我看看！”

“妙姬？翩跹，这就是你给我们礼亲王府的公主起的名字？”

“王爷，我和葛叶姐姐有约定，如果我生下的是位公主，就叫妙姬这个名字，这是葛叶姐姐起的名字，请王爷恩准。”

“翩跹，只要你们母女平安，比什么都好！”

“王爷，刚才的白光太吓人了，真不知道这和妙姬有什么关系？”

“是啊！还好是个公主，若是个王子，还不定会招来什么是非……”

礼亲王夫妇正在逗着刚出生的公主，皇宫的内侍却突然宣礼亲王携子进宫。

金鸾殿上，皇上端坐于龙椅上，表情异常凝重。

礼亲王是先皇的第九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九弟。

“九弟，方才一道白光冲天，听说是你娶的异邦女子生产了，不知道产下何物？”

“启禀皇上，贱内刚刚产下一女……”

“是位公主？”

皇上的脸上稍作缓解，却突然盯着礼亲王手中的女婴。

“让朕瞧瞧这位公主！”

皇上站起身来，走到礼亲王身旁，抱起女婴，目露杀机，突然高高举起……

“皇上，小心我的妙姬！”

礼亲王大惊失色，欲要夺过女婴。

突然，女婴紧紧握住的左手松开，手中竟然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照亮了整个金鸾殿……

皇上高举的手已放下，仔细端详着女婴。

“手握美玉，此玉应名为握玉……人更如玉，好一个大唐国的玉公主！”

“谢主隆恩，亲赐小女为大唐国的玉公主。小女的名字从此便去姬加玉，名为李氏玉妙。”

礼亲王突然谢恩，皇上不由回过神来。

“启奏皇上，礼亲王府诞下握玉公主，乃是大吉兆，皇上不是曾梦到要有美玉托世，如今便应验了！握玉公主在皇上手中突然展现美玉，乃是吾皇福泽洪大！”

跪在一旁的宰相突然开言，众臣皆跟着贺喜，皇上已是龙颜大悦。

“父王，玉妙皇妹真漂亮，请父王让母后也给儿臣再生一个这样的皇妹。”

站在一旁年幼的太子，望着皇上怀中的女婴，像是已经着迷一样。

“太子殿下，如果您不能嫌弃，小女玉妙也是您的妹妹，请您当亲妹妹一样照顾她就是。”

礼亲王乘机插言，太子却开心的拍着手跳了起来。

“太好了，我有一个漂亮的握着玉的公主妹妹了！”

皇上将怀中的女婴还给礼亲王，轻轻拍了拍太子的额头，微微一笑……

礼亲王抱着女婴，方才松了一口气，他明白刚才有多危险，皇上已动了杀心，还好太子非常喜欢自己的女儿。

礼亲王从女婴的手中取出美玉，献与皇上把玩，皇上又将美玉传阅群臣。

奇怪的是，美玉在所有人的手中都不发光，只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但是一放入女婴的手中，美玉就会放出光芒。

皇上十分开心，亲书“大唐玉公主”赐于礼亲王。礼亲王谢了恩，领着女儿回府而去，却依然心有余悸。还好太子殿下非常喜欢这位握玉而生的三公主，经常到礼亲王府中看年幼的公主，真如亲哥哥一样，关爱有加。

直至先皇死去，身为太子的新皇登基。礼亲王的心病才算过去……

翩跹王妃还是喜欢叫自己的女儿妙姬，但是大家都叫这位公主为玉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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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望着手中的美玉，面带笑容。

“很有趣！如果不是这块美玉，妙姬可能会被人当妖怪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