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是吗?我是最大的功臣啊?那你要怎样感谢我?」夏宇伸出一手指,做出色色的表情,点点狄蒙荻蒙的下颚。
狄蒙荻蒙攫摄住了他的手,蓝黑眸里邪恶的火苗窜升。「我会打从心底地感谢你,这样可以吗?」
「你的心底我又看不到,太容易作假了。」
夏宇转身,走向摆放在落地窗前的单人牛皮大沙发,大摇大摆地坐下。
这是饭店为了让每位入住旅客能在放松的状态下,欣赏这一晚得三千美金才能入住的饭店顶级总统套房里最自夸的卖点——尽情鸟瞰具有
百亿美金价值的香港岛的璀璨夜景,所特别定制的。
「过来吧,仆人。」夏宇一边脱掉自己的外套,一边得意地贼笑,说道:「我要你从我的脚底开始舔。」
狄蒙荻蒙挑一挑眉,也跟着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从裤腰里拉出白衬衫,两手暴力地左右一扯,钮扣四散飞开。
那直接而帅气的动作,是任何脱衣舞男矫揉造作的表演都比不上的。
踏着慵懒的步伐走向夏宇,含着危险光芒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紧他。最后在他的脚趾前一寸停下。「这就是你的要求?只要舔你到脚就
可以满足你那副淫乱的身体吗?嚣张又爱自挖坟墓墓穴的主人。」
「先从那儿开始……」夏宇缓缓缓慢地舔舔唇,同样泛着亢奋红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贪婪地以目光洗礼男人健美结实的体魄。
经过几个月反复不断地「练习」,他的大脑已经自动主动跳出有关男人的一切情报——在手指底下,男人的肩膀又多硬实;手心包覆住男
人紧翘双臀时,那种饱满,教人受不了的手感;男人紧绷光滑的每一寸肌肉,是时怎样地与自己摩擦……
要命,男人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唤醒自己体内的怪物。
现在,他知道自己停不下来了。夏宇渴望他,渴望到全身都着火了。
以慢动作拉开两膝之间的距离,明知男人的眼睛会不由自主地追逐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会被看穿自己是时多肤浅的肉欲动物,他照样压抑
不住……
这种渴望钓住对方的心,如同将自己伪装成美味食物的灯笼草,故意散发出诱人的费洛蒙,好号吸引扑火蜜蛾一样。
——拉下拉链,全黑的子弹型内裤里,不仅鼓胀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淫水还湿了一块。
「……然后,我要你,负起责任吸干它。这就是你今夜的工作,奴才。」
狄蒙荻蒙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不这么做,他就会被他欲火全开的挑逗模式,攻击到晕过去了。
「你真的是个难以形容的……可怕人物,夏宇。什么样的家庭能诞生出你这样玩弄人心的小怪物,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呵呵,台湾就在香港隔壁,你飞过去,找南台湾的某夏姓角头,就可以看得到了。」
跪到他分开的双腿之间,男人性急却依然动作优雅地替他脱掉那件他穿起来性感极了的黑色麂皮裤。
「好,明天我们就去订机票。搭机返美之前,让你回家探亲一趟,我也可以顺便跟老丈人打个招呼」
一直挂着不羁笑意的夏宇,突然顿了顿。「……你知道我在开你玩笑吧?」
「当然。」荻蒙微笑着回道。
双手抬起了夏宇的右腿,炙热双唇沿着膝盖弯玩的上下边缘,啾啾地舔吻着,夏宇的身体也跟着颤抖抖颤,脸颊渐渐红了。
「那……就好……」
当男人吻到堪堪要接近那条黑色底裤的边缘时,又缩了回去,再从脚趾来过。
玩了两、三次这种把戏之后,夏宇已经快抓狂了。
他暗哑地吼道:「该死的……荻蒙你快……我要……啊、啊……」
「别急,你的左腿还没伺候呢……」这种能扳回一城的乐趣,可不能简单地放过。
「我说够了……你……哈啊、哈啊……啊、啊……不行、不行……啊啊!」
他全身泛起阵阵哆嗦,男人咬药着脚趾间缝的柔嫩细肉之际,一声粗嘎的呻吟,腰身一弓——
「真是个没耐性的人。」荻蒙眼眸细了细,含着笑,以指尖临摹在黑内裤上渗出、扩大中的水渍形状,男人的腰又抽搐了两下后,断续地
射了。
「啰唆,还不是你害的!」急促地喘息着,夏宇红着脸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荻蒙乐于背这种黑锅。「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一定会跟老丈人说清楚、讲明白,好好地为你这被我调教得过度淫荡的下半身
……身体的身,负起应尽的责任。」
「你还在讲!这效果笑话已经过了赏味期限,再讲就发臭了」
「恩?什么笑话消化?我每句话都是认真的。」
「屁!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在开玩笑的,你不是说你知道了?」
「我是说,『当然』。我是专程去和老丈人打招呼的,怎么会是顺道呢?你觉得什么样子的伴手礼会比较恰当?老丈人喜欢赌博,我送他
一间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他会满意吗?」
「满——不准送、不准去!不准你跟我阿爸接触!他不是你的老丈人!」夏宇咬咬牙。「我跟你把话说清楚一点,我们的关系,只存在到
我纽约的课业结束!等我这学期念完了,我就回台湾,我们不会再有任何接点!」
「我爱你,夏宇,留在我身边。」
「麦来这一招!你说一千遍、一万遍什么爱不爱的,都没有用。我不会留在你的身边,就像你解散不了『朱雀门』一样,我对夏家也有自
己的责任,是男人就不会逃避。」
荻蒙眯了眯眼。「我可以让你离不开我……」
「好啊,你把我绑起来、关起来,不分日夜地煎我,我可能会屈服。可是你得到的就不是我夏宇了,那只是一个剩下夏宇空壳的废物。你
宁可以毁了我,要一个废物的话,我也拿你没辙。」
荻蒙毫不怀疑夏宇会真的「毁了自己,毁了他们」。就像一只眼中没有「后退」两字的公牛般,他会不停地横冲栅栏,直到栅栏倒下,或
自己倒下。
如果他想要将夏宇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他必须从长再议,在这最后的五个多月中,找出一个既可让夏宇满意,也能让自己得到他的未来
的法子。
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要讲这些不开心的事了,重要的是现在……」宛如一个恶质的花花公子,劝诱纯情的恋人,夏宇主动吻温住荻蒙,诱惑地说:「想想
看,在我们分手之前,还有五个多月,一天做两次的话,我们至少还可以做三百次,这已经够我们做到吐血了,也够了吧?」
荻蒙在内心苦笑,这笨蛋,似乎以为自己只是贪图他的身体……或是恰巧相反,他只是贪图自己的身体?如果是后者,那在这宝贵的五个
月当中,自己会不遗余力地让他的身体明白——你夏宇少了我朱荻蒙,会活不下去!
——反之亦然。
荻蒙咬了咬他的下唇,低语:「你的计算有问题,一天两次?怎么可能!」
「怎么?你体力不支啊?」他恶意地调侃。
心怀鬼胎暗鬼的,荻蒙先是给他一记热情火辣的深吻,然后说道:「来赌一赌读,体力不支的会是谁吧!在你回台湾之前,我会做到你腰
都直不起来,走不出美国!」
「呵呵,我不能走,用飞的总行吧!」
开心地认为自己把话说明白了,夏宇陶醉在情人怀抱的同时,也誓言在这五个月中,要尽情地在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活得自由奔放、
无拘无束,想爱就爱、说爱就爱,绝不留下任何一丝的遗憾!
纽约 JFK国际机场
零八年的新年假期刚展开,各大航空公司的票务柜台前,已经有许多旅客在等待check in,搭机飞往世界各地,或旅游,或返乡。
夏宇也在其中。
只身一人拖着超大的行李箱进入机场,排队托运行李。在这只皮箱里,载满这一年留学的点点滴滴;塞满了朋友们给他的各式各样纪念品
与友情;和每个到倒过的景点、玩过的地方。
可是有一样东西,他忘了带走。遗留在某人的身边。
「宇!」远远地,有人对他招手。
一瞬间,夏宇以为会是……但他很快地嘲笑自己在妄想什么?不是已经道别了吗?不是说一切已结束?还恋恋不舍依依不舍些什么?什么
时候变得如此不干不脆、婆婆妈妈了?!
「嘿,你们几个,不是说好不送的吗?」
几个大学里的好友专程跑来送自己一程,夏宇依然口直心快地说:「回去、回去!不要害我哭丧着脸坐飞机,很难看耶!」
「嗳,我们就是要照下你哭得唏哩哗啦 的照片,怎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耳濡目染下,大家都很懂得如何互亏。
「来吧、来吧,照一张留作纪念!你回台湾以后,我们可得靠这照片思念你呢!我会每天照三餐好好拜一拜的。」
「雪特!我待会儿要上飞机,你少咒我!」
夏宇追打着朋友,与大家说说笑笑,看似与平常的他没两样。其实,在他脸上挂着的大大笑容底下,是空荡荡的一片。
缺少空气、水,人会活不下去。
如果缺少的是一颗心,人还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一具。
「奇怪,我以为朱教授也会来送你耶!」金转头看看左右。「他没来吗?真无情,好歹你们也是同居了几个月,又是亲戚……」
听到名字而已,夏宇的喉咙便像是梗了个无法入喉的刺,酸酸楚楚的滋味,在胃中翻搅。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适应生活中没有荻蒙的日子?
一天或两天?一个月或两个月?一年或是十年?
假如一辈子都会感到自己身边少了个「他」,那么与其受着漫漫长日无止境至尽的痛苦,夏宇多希望老天爷能给他个痛快,让自己掉入百
慕达三角州的海底,永远不要浮起来。
「哈……他或许正在庆祝,我这个白吃白住的小白亲戚终于滚回台湾了咧!我们不提他,省得扫兴!」
这时候,机场的广播声响起,轮到夏宇要搭的飞机,开始准备登机起飞了。他提起手边唯一要带上飞机的手提包,和朋友们一一握手、道
别。
「你们好好保重,以后有机会到台湾来,和我联络。我会带你们四处去观光,好好认识一下台湾的。就这么说定喽!」
「你也一样,回到台湾后,MSN也要开啊!掰掰~~」
不停不停地挥着手,夏宇一路挥到再也看不到朋友们的身影为止。
送走夏宇,预备要打道回府的几人边聊边走,差点撞到人。金赶紧向对方道歉,幸好那位戴着墨镜的时尚帅哥,颇有风度地说了声「不要
紧」,然后便行色匆匆地赶往登机处。
金狐疑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半天后,突然大叫一声——「啊!」
「金,怎么了?」
「朱教授……那个人是朱理尼教授啦!我就说这人莫名地面熟!他戴着墨镜又穿得那么趴,害我一时没认出来!」
同伴啧啧地摇摇头。「你够了哦,今天又不是四月一号,没人会上你的当。朱教授真要送行,早就来了,现在飞机都快飞了,还来做什么
?没道理嘛!」
金也认同朋友的看法,但是眼见为凭,不管合理不合理,他真的看到了嘛!
早早就安坐在位子上的夏宇,看了下时间。已经比预定起飞的时间慢了十五分钟了,看那些空服员进进出出忙着找人的样子,八成又是哪
个天兵旅客,做了check in的动作,却忘了按照时间登机。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本航班即将起飞。请按照机上灯指示,绑好您的安全带……」
几个老外听到广播后高兴到鼓掌,可以想见大家有多不耐烦了。
夏宇自己倒是很想拜见一下那位迟到大王长什么德行?如果他不是隶属于「老弱妇孺」类的,等会儿就把他叫到厕所好好地「盖一下布袋
」,让他夏大宇教会这老兄「时间就是金钱」的重要观念,杜绝后患,造福社会大众。
喔,来了,来了!坐靠窗位子的夏宇,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最后一位登机的老兄,在几位空服员的「簇拥」下,姗姗来迟地走进空桥中。
可惜,就在夏宇兴致勃勃地想看他长啥样子时,那家伙已直接走上头等舱区,倏地消失了。
哼,又是一个有钱没品的家伙!
气呼呼地闭上眼睛,不趁飞行途中补点眠,时差调不过来的话,可是件很痛苦的事。曾经为此吃足苦头,夏宇这次可学乖了。
引擎稳定的嗡嗡响声为伴,加上昨夜也没怎么睡到,他轻易地进入了梦乡……
绚丽的满天彩纸,仿佛犹如缤纷的雪在飘舞……......
一步又一步,男人走路过来。
不由分说地掠夺了自己的嘴唇,吻得那样深、吻得那样甜——砰然动了心。
这是他与他邂逅的起点,也是终点。
漆黑的、亲密的空间,仅有一方窗,映着七彩霓虹,灿烂无比。
一扇窗,两个世界。窗外的嘈杂纷乱;窗内的缱绻缠绵。
三百六十五个日子,浓缩在两个人的双唇四瓣,方寸之间。最后的一吻,滋味…………苦涩甘甜,永久互久难忘。
昨夜,到最后男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声「不要走」,诚如他答应自己的,对于分离的事只字不提、绝口不谈。
这是夏宇想要的结束,却不是他渴望的结果。心底有点小受伤,但是他强颜欢笑,绝对不愿让男人发现——其实,我……一点儿都也不想
走。
男子汉大丈夫,可以无情,决不可以无信。约定就是约定,他的一年自由已经到期,他非遵守约定,返乡不可。
「…………对不起…….......对不…………」
痛苦地呻吟着,他朝着男人不停地道着歉着,脸颊有股凉凉湿湿的感觉。
蓦地,有双温暖的手,以拇指与掌心替他擦去了脸颊上冰冷的水渍。
夏宇被吓得惊醒,猛然睁开眼!
「连做梦都会哭,却偏爱逞强,真是个傻瓜。」
熟悉的揶揄,熟悉的笑容。
朱…………荻蒙?怎么可能?这里是几万英尺的半空中,除非他使用小叮当的随意任意门,否则绝对不可能。
这是梦!绝对是梦!
夏宇动手掐住眼前男人的脸颊,用力一拧。
「这样很痛耶!你在干什么啊?」
「你会痛!?」放开手,学习『孟克的呐喊』,夏宇惊恐地张大眼,嘴也变成了○形。
「我当然会痛!又不是死人,没了知觉!」揉着脸颊,荻蒙嘟嚷着。
夏宇回过神,二话不说地又动手——『啪!』地轻甩了他一巴掌。
「更!你说,你在这架飞机上做什么?这是我要飞回台湾的飞机,不是给你这个阿兜仔坐的!你是不是想赖着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
了喔!你不要想我会带你回去,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喔!」
荻蒙耸耸肩。「不用你介绍,我可以自我介绍。」
「信不信,我真的会把你踹进厕所马桶,冲出去,让你跟着一堆黄金,掉进太平洋里!」
「夏宇。」他冷静地喊道。
「干嘛!」没好气。
「手伸出来。」
「哼,这里不是你美国的地盘,我用不着听你的!」
「拜托,我想吐……」说着,他捧起肚子弯下腰去,头卡在双膝间。
夏宇急急忙忙地伸出双手,递到他嘴巴前。「好、好,你就吐在我手上好了,我会帮你接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