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在心口的细针瞬间迸了一道电流,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中,拉了英治一把。
「夏西夏井(丢脸)的东西!」
误以为胜券在握,夏寰错愕地看着到口的胜利又飞走,伹过了几秒,他大笑着说:「这才是我的小治治,你真教人惊喜不断……好吧,为
了感谢你给我的欢乐,这一回合就让给你了,但是我还没有认输。」
英治哈啊、哈啊地喘息着,模糊地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解放了。
夏寰啾地亲吻了下他汗湿的脸颊,性感的脸庞专注而紧绷地说:「我们可以比上千百回合,直到我们分出高下为止。」
什么「几千回」?
英治来不及问出口,男人倏地整个抽出,转换了个角度,正面抬起他的双腿,没给他半点心理准备,昂扬的部位又一次地,猛烈地、一鼓
作气地撬开仍未合拢的淫荡小孔,系锁住彼此的身体。
「啊嗯——啊——」
摩擦,转动。摩擦,小弧度的抽送。
跟着肉刃的肆虐,可怜小穴不断淌出透明水液,主宰理智的意识,控制力也越来越淡薄。
拘谨又顽固的人儿开始展现出,普天之大唯有一人才晓得、才得以欣赏、才可拜见的——欧阳英治,在男人身下彻底失控的痴态。
而他狂乱、甜美的喘息,哀诉央求的美眸,主动跟着男人放浪款摆的身躯,也反过来煽动了男人,让他乱了步调。
脑中原订细细品尝这一刻的计划,就此被抛诸脑后。
贪婪莽撞一如初尝性爱欢愉的少年时代,不再算计、没有控制,全凭本能与欲望的驱策,驾驭着自身的火热,在温暖、甜美、奔放的天堂
禁处内驰骋。
律动的节奏,一波醉人过一波。
英治伸出了双手,与夏寰的十指紧紧扣住,夏寰把手反压在英治头颅两侧的床上,做出投降的姿态,再低头夺走他的吻。
深深地一挺、再挺。
「唔!唔!唔……」
分成数波、大量的白色飞沫,在这一吻的时间里,由埋入最深处的砲口中发射——不到十几秒的时间,狭小的蔷穴盈满了浓浊的液体,及
满到装不下的爱,还毁了宝蓝色丝绸床单(没人在乎)。
筋疲力竭地双双瘫倒在床上,四肢交缠,拥抱幸福的天韵。英治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只想这样趴着睡到天荒地老。
睡眠很重要。
因为,有了一夜好眠,白天起床时,就能够神清气爽、精神饱满,出门上班——做个对社会、和自己荷包有帮肋的人。
「呼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英治摇摇晃晃地走下楼。
好累、好睏,还腰酸背痛。
「早安,英治哥。」眼镜仔正在替客厅的观叶植物浇水。
这么一太早就勤劳地到这儿来上班,佩服佩服。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英治也道了声早。 .
「英治哥看起来像一夜没睡好的人。」
「不是『看起来』,我是没睡到几个钟头,现在可能站着就会睡着了。」再次打了个呵欠,英治揉着眼睛走向厨房。
「英治哥忙什么忙成这样,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我忙着和一个一九○「以上」的男妖精打架……讲这种冷笑话,眼睛仔会哭死了,因为他肯定不知道该不该笑。
「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英治哥不要客气,尽管吩咐。」
眼镜仔越来越得亲手挑中并负责教育他的小汪之真传了。
「谢谢,不过现在我只想快点吃完早餐,在迟到之前出门上班。咦?今天的早餐和往常比起来丰盛不少,怎么突然这么下功夫?」
望着桌上从有条、豆浆到一大汤碗的广东粥,数盘腌渍酱瓜、小菜。
「不,这个不是我……」
「是我的一点心意。」
从支支吾吾的眼镜仔身边经过,陆禾琛端着咖啡走到英治面前。「这是他告诉我的,欧阳先生喜欢黑咖啡和两颗方糖,希望这些早餐合你
的胃口。」
这是「送盐给敌人」?
英治挑了挑眉。「陆律师会下厨呀?真是多才多艺。」
「我是刻意去学的,曾经有阵子,我的梦想是帮夏哥打点内外,从管家到他的左右手,全部由我包办,于是学了一堆的东西。没想到,多
年后还有机会实现这个我早已放弃的梦想。」淡淡地说着。
英治不小心地想起了,自己好像说过要去学做料理,可工作一忙,全忘光光了……不,英治心虚地承认,自己忘记的承诺好像不只这些。
这算不算「乱开支票」?
好吧!他不是刻意要和「谁」比拼,不过英治决定要在自己繁忙的工作行程中,挤出点时间学煮几样菜。
即使那些承诺想要立刻全部实现,或许有点困难,但从简单的做起,总有一天会达成目标的。
陆禾琛替英治盛了碗粥。「请用。」
「谢谢,我开动了。」
虽然收下一个敌视的家伙送的「盐巴」,不由得心头惊惊,但……
「真好吃!」
道地的广东粥是没有米粒的,也因此浓稠的米汤是入口即滑、入口即化,留下香甜的肉脂余味与汤头的甘香。
「好厉害,这可能比一位五星级饭店的大厨煮出来的粥,更好喝。」能让不讲究美食的英治深受感动,可见这碗粥好喝到令人忘记什么敌
人不敌人,而单纯地赞叹着。
陆禾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表情,没有笑意地说道:「欧阳先生很善良。」
「哈啊?」
再一次,他平铺直叙地说:「我说欧阳先生是个好人。我听说你是一名脑外科医师,医师很了不起吧,每天的工作都是在拯救人、对抗病
魔,不容易啊!」
没有表情的年轻男子,说话的口气又淡如清风,实在难以研判,究竟他是话中有话,或真的只是在陈述想法。
「在患者眼里,你想必是个值得信赖的医师。在父母的眼中,你想必是个受人喜爱的孩子。在同侪、同辈看来,你的真性情想必也让你成
为一个大家渴望结交的对象。」
这个家伙,拐弯抹角地想说些什么吗?
「你是个好人,欧阳医师。」
最后这句让英治放下了汤碗,正色挑眉道:「好人、好人、好人,我是个『好人』,你已经说了三次了。但我不懂你强调这件事,有什么
特别意义吗?我自己并不认为我是个『好人』,我也不想当什么『好人』,我只想当个单纯的『人』。」
「好人」这种刻板印象,不过是教育家为了方便教育「能适应社会生存的人」,所想出来的「样版」罢了。
这种二分式的想法,教育出一堆只懂得把人分类的人。
譬如说,好人的定义是「规规矩矩的人」,坏人的定义是「破坏规矩的人」。这个规矩,可以是法律,可以是陈规陋习,也可以是宗教经
典。站在法律之内的是好人,法律之外的是坏人。遵守教义是圣人,违反教义是罪人。可以一路这样分别下去,永无止尽。
一个人可能在这个样版中是好人,换个样版又变恶人了,一点意义都没有。与其做个样版的好人,英治希望自己永远只做自己,努力不枉
为「人」。
「我没强调什么,只是觉得欧阳医师似乎跑错棚,出现在一个并不适合你的地方。」
「我倒不晓得,原来我『适合』出现在哪里,是由别人来决定的。」一笑。英治起身说道:「早餐,谢谢你的招待。以后你还是把这份工
作还给眼镜仔吧,我相信律师的工作也颇忙碌,不需浪费宝贵时间在照顾大家的胃,照顾夏寰周遭的法律问题比较实在。」
「律师的工作和打点夏哥身边的事,是两回事。这和夏哥为我做的……给我一个容身之处……的事比起来,这点报答我还嫌不够呢。」细
长的黑眸防备地凝视着英治。「结论,我并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请您不必替我多操心。」
看样子当初小汪即使没警告自己,英治认为自己早晚也会看出来,陆禾琛对夏寰的心意——太明显了。
陆禾琛根本毫不掩饰,他现在仍对夏寰非常「崇拜」。
英治无意和「谁」较劲,但是……
「说到容身之处,关于你住在这边的这一点。」
英治微笑地升起「战旗」,道:「事情有所变化,你最好再和夏寰讨论讨论。」
陆禾琛「骤变」的表情(虽然只是眉头皱起),让英治在心中握拳——
好极了!
想起昨晚上的连番大战——照道理是自己胜利,但夏寰却以「平手」来硬拗他奉陪了三次,差点耽误到他起床上班的时间——抱着全身酸
痛,英治真是「悲从中来」,不由得想掬一把辛酸泪。
还好,现在这一秒,这「将了对方一军」的喜悦,让昨夜的辛苦,已经在这一刻值回票价。
不过——
英治在内心辩解,这份喜悦是出自于「成功保住自己的私生活隐私」,绝对不是因为打倒敌人而来的——陆禾琛把自己当成敌人,不过他
并没有任何理由要把陆禾琛视为敌人,绝、对、没、有。
「相信你现在一定不会再说我是『好人』了,陆先生。」
拎起公事包,英治睡意全消,双眼炯亮地和「不是敌人」的敌人,点了个头。「再见,陆先生,我『希』、『望』你能快点找到中意的住
处。」
陆禾琛抿紧了唇,神情苦涩地目送他出门。
「夏哥,该起床了。」
站在床畔,陆禾琛放软了表情,俯瞰趴伏在几颗大枕头、和凌乱床单间的男人,以崇拜的目光悠哉地欣赏着他的裸背。
这是一副令人联想起冠军骏马矫健、充满力与美的修长身躯。宽阔匀称的肩、隆起的二头肌,倒三角身材收腰于紧俏臀部。倘若拍成写真
集,包管令淑女心荡神驰、恶女垂涎三尺,痴女……自重。
「今天有好几个行程,你再不起床,我就——打电话告诉欧阳医师,你是怎样利用我的。」
闻言,男人趴在床褥中的身子抖了一抖,但拒绝起来面对他。
禾琛叹口气。「夏哥怎么利用我都无所谓,起码也得告诉我,你利用我干了什么吧,为什么要让欧阳先生误会我将要住在这边?」
「有什么办法。」
夏寰终于抬起忍俊不禁的贼笑,对禾琛眨了眨右眼,说:「吃飞醋的英治可是难得一见的绝品,要引他醋劲大发、又不能让他发现全是我
的捉弄,我也忍得很辛苦,为了在最后故意输给他,还差点破功呢!」
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许告诉英治,知道吗?」
陆禾琛认为夏哥的「警告」根本是多余的。「知道,我会永远站在夏哥这边的,你放心吧。」
「很好,大哥不会亏待你的!下次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问我就是。」
「多谢夏哥……那么,请夏哥帮我准备几样东西可以吗?」
「噢,这么快就开出清单了?好,不要说几样,几百样我也帮你准备,讲吧!」双手抱胸,男人爽快地咧嘴说。
他张开五指,边一根根扳下来,边说:「一是两把枪,二是夏哥的命,三是夏哥的承诺——最后会饶了我的命。」
夏寰脸上的轻松笑容消失了,身为「全宇盟」老大的男人扬起不怒自威的眉宇,瞅着表情平静、不怕死的年轻人,气魄非凡地一笑。
「你的脑子好像装了很有趣的点子,说来听听吧!」
5、
午休时间,英治逮到空档决定拨通电话。等待被接听的嘟嘟声响了又响,响到他以为会被转入留言信箱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和「喂
,英治哥……」传入了耳中。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小汪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刚跑完马拉松似的。
『没有、没有……哈哈,我无聊,一个人打苍蝇……啊哈哈!』
英治的确听见了一些拍打、挥动纸张似的声音,夹在背景中伴奏。「无聊」这两字,勾起英治的关心。
「你现在还是继续在老家卖甜品,没有打算去找别的工作?」
英治不是瞧不起卖甜品的。
在台湾,做「吃」的这一行,除了得通过热爱夜市小吃美食的台湾人挑剔舌头的考验,还得让讲究实际的台湾人,留下「俗搁大碗」的印
象才能卖得夯,卖甜品绝对是一门需要很多学问的生意。
但是小汪真正想做的,英治敢说,绝不是这一行。
『哈哈,我这种要学历没有学历、要脑袋没有脑袋的笨蛋,要不是夏哥收留,还有什么地方要我?……嘘,别吵……找什么别的工作,免
了、免了。』
英治对他谈话中间多出的那句「别吵」,感到好奇。
「小汪,有谁在你的旁边吗?」
『没、没有啊……啊,是我家的猫……吵着要我陪它玩。去、一边去!听到没?再不走开,我揍你喔!』
那猫儿也聪明,在话筒彼端喵喵一叫,是只声音颇粗的猫。
「你不用那么凶它,它只是无聊想玩而已,这样挨骂多可怜。反正它顶多在旁边喵喵喵地叫,我无所谓。」
『他可怜个小……』小汪赶紧煞车,习惯性地在英治面前自肃,并把剩下的脏话吞回去,继续训斥「猫儿」。『你再不闪边去,我就罚你
永远没饭吃。』
小汪隔着点距离,气呼呼地说了声「你给我安分点」,那猫儿也没再叫了。
『歹势,难得英治哥打电话来,却一直被我家的猫闹场。』小汪顿了顿。『对了,英治哥今天找我是?』
对,差点忘了主要目的。
「夏寰已经回来了,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位『陆禾琛』,把他从检警手中弄回来的样子。我怕你担心,所以跟你说一声。」
『……果然还是被我说中了,是他啊……他还是那副对人爱理不理,活像条冷冰冰的死鱼样吗?』
对于小汪直率的形容,英治笑也不是,不笑也内伤。
「我不知道以前他是什么模样,不过,昨天我们打照面的时候,他看上去是没有什么反应。他从以前就是这样吗?」
『是啊,对他来说,好像夏哥以外的人都不是人,只是路边的石头。我和他交情不怎样,阿超好像还满常和他接触的,听说是夏哥要阿超
没事就帮陆禾琛恶补功课,让他能重回学校去上课。』
「学校?」
『嗯,陆禾琛是个不折不扣的中辍生,不是学校退学,是自己跷家逃学的那种。那时候他国中都还没毕业,就已经开始在街头混了,但一
个中辍生两袖清风、又没人靠,可想而知生存不容易。』
新闻、报章中,时有所闻、所见,一些中辍生为钱所逼而堕落,偷抢、援交样样都来。
『至于他怎么会变成夏哥的跟屁虫,讲起来话头就长了。我记得……有一次夏哥和一个经营茶店仔的道上兄弟起了冲突,讲白一点就是乎
对方歹看。隔了几天,对方烙了几个打手,埋伏在夏哥晚上常光顾的啤酒屋,欲给夏哥盖布袋。
『用膝盖想也知道,夏哥哪可能会被那些小角色给干掉。他不但把那些打手打得满地当狗爬,顺道也问出了指使者的名字,才知是那个俗
辣(瘪三)搞的鬼。
『——啊,搁有、搁有。那时候夏哥还没有组『全宇盟』,不算道上人物,算是圈外人、普通小老百姓。通常一个道上兄弟,要是对一个
青少年、而且又是圈外的小老百姓出手,是会被人看不起、看扁的。
『所以那个很俗辣的家伙,犯了两个大错。一是怕被批评孬种,不敢派自己的手下出面,而假借一些买来的打手的手,想要一泄栽在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