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说才点透了卫捷羽一直觉得的怪异。金家在湘西,消息若是能传到湖镇,可见金家被灭门是有段日子了,可是那个时候,楚栎恩也只是
刚杀了金家大少爷,而杀金家大少爷的理由很简单,他对自己不利。
一想明白这个,卫捷羽脸上又红了红,他又误会了楚栎恩。
"我......"他看着楚栎恩,想要道歉。
楚栎恩看他一眼,伸指封住卫捷羽的唇,"别说话了,没力气,休息吧。"
那死虫子开始在体内兴风作浪,好不快活,楚栎实在没有力气去生气追究卫捷羽,半躺在床上瞥眼向他,"很疼,陪我躺会吧。"双眸像春水
一般柔柔的滑过去,竟是能把人溺在里面。
卫捷羽犹豫了一下。
"就一会......,好吗?"楚栎恩小声问道。
"......好吧......"卫捷羽咬咬牙,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道来,话音未落就被他扯了过去。
楚栎恩将头埋在他的肩侧,却真的只是单纯的抱着他,身体很烫,手指也微微发抖,却的确是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再加上他看护卫捷羽好
几天,也早就累了,不大一会便沉沉睡着。
卫捷羽没有做声,只是轻轻拂着他额头疼出来的冷汗,看着他静静的睡颜。
两人相拥而眠,手指相缠。
第七章
既然要找管欣童的晦气,自然是得要先找到他的人,可是单就这一项就已经不容易了,观风听雨楼在江湖上成名近百年,竟然没有一个外人
到过那地方。
楚栎恩一直在想怎么把那家伙引出来,"当初清定澜是怎么招惹到管欣童的?"
卫捷羽摇摇头,他当时不在场。
谢茗倒是一撇嘴,如今不用求楚栎恩,她的底气明显硬了些,"你是怎么招惹到他的,定澜就是怎么招惹到的。"
"喔,蓝颜祸水。"楚栎恩立即明白过来,清定澜只是运气差了点,没有招风引蝶。
管欣童是个变态,而且是个喜欢漂亮尸体的变态,对于野地里面冒出来的变态,实在不用去追究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茗也是赞同,"的确,祸水。"眼睛则是直接瞥向楚栎恩,若论起祸水来,谁比得上他啊。
楚栎恩低头喝了口茶,淡淡的威胁道,"不怕我把你那张脸毒烂掉,你以后就算想当祸水恐怕也不成了。"
谢茗立即便溜了,卫捷羽看在眼里,不由噗的一声笑出来。
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在自己面前笑过,楚栎恩被那笑给定住,愣愣的看在眼里,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倒是卫捷羽注意到他专注的眼神,脸
上刷刷的红起来,好像能烫熟个鸡蛋一样。
竟然能够在他的面前,这么自然的笑出来。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怪异尴尬到无以复加的气氛中,有几个人突然走进来,看到他就单膝跪地,"阁主,属下来晚了。"
"收到我所留的讯号了......"楚栎恩悠然回眸道,看着总算赶上来,自己的随身护卫,但是只有四个人跪在眼前,楚栎恩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露出狂怒的杀意来,"苏照棠,其他人怎么样了?"
为道的苏照棠仍旧跪在地上回话道,"属下无能,当日在归来楼时被人偷袭,两名兄弟当场便......,"深呼吸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下去,便只
道,"还有两人身负重伤,所以属下撤回做主张,将他们送回占春风阁休养。"
楚栎恩沉默片刻,缓声道,"你办的很好。"又一字一顿的咬牙问道,"尸首抢回了没有?"
"......"苏照棠默然无言,眼眶略红。
楚栎恩一怒之下,一掌将他身旁的石桌砸了个四分五裂,卫捷羽知道这盅禁动怒,急忙跟上去,"你别发火!"
楚栎恩忍了忍,还是忍无可忍,"告诉所有占春风阁的人,以后遇到观风听雨楼的人,格杀勿论!"
"是。"苏照棠立即答道。
第 22 章
这一道命令一下,江湖之中立即便刮起腥风血雨,观风听雨楼虽然行事诡密,但是占春风阁的能力也不容小觑,再加上谢茗现在也腾出手来
了,让清家的财力相助,更何况清定澜代表官家的身份,白道上也鼎力相助,一时之间竟将像筛子似的,把观风听雨楼的人全给杀了出来。
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看到管欣童出面,像是突然消失在这世上一般。
"那个死乌龟!"
楚栎恩在一旁恨的牙痒,但是也毫无办法。
卫捷羽没有楚栎恩那么浮躁,突然问道,"当初在归来楼时,管欣童没有追上来,是不是因为你下了什么毒?"
楚栎恩面色稍霁,"那是自然。"当时那个被管欣童接过去的锦囊下的东西已经够麻烦了,若是他再敢大胆把锦囊打开,就等着倒霉吧。
一看着这家伙熟悉的阴笑,卫捷羽就知道管欣童必定没有讨到好。
"那你......"卫捷羽倒是想问问楚栎恩到底下了什么药,但是直觉上是自己问了会后悔。
楚栎恩明白卫小猪想知道,毫不在意的说道,"也就是一套九连环吧,当时我身上没有带其他的了。"
"九连环......第一重药的解药就是第二重药的药引,第三重的解药亦是第四重的药引,如以九重连环,慢慢散去他一身功力,然后是看不
到,摸不到,最后活生生的困死在自己的身躯里面的九连环?"卫捷羽在想,很有可能是管欣童根本没办法出来理事。
"还有一套chun药和......"
楚栎恩笑的很为良善,"让他永远举不起来的药。"
一面春情焚心,一面却又不能人道。卫捷羽觉得这报复很阴损。
楚栎恩想起来这茬,觉得解气多了,悠悠闲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既然如此,他恐怕得要找大夫吧。"卫捷羽一语点醒梦中人。
楚栎恩睁大眼睛,了然的笑开。说起大夫,有谁比的上落风薇苑的丁落薇?虽然她那间种满紫薇花宅子的规矩是,紫薇花下无纷争,但是不
代表他不能在门口埋伏报复。
"好极了,我倒是要看看这次管欣童还笑不笑的出来。"楚栎恩也不多怠误时间,拎着卫捷羽与自己的贴身铁卫就去了落风薇院。
与占春风阁小隐隐于林不同,落风薇院身处杭州闹市,闹中取静。
楚栎恩包下一间面朝落风薇院,饮食菁美的酒楼雅间,静静的在这里守株待兔。
"这需要等多长时间?"卫捷羽问道。
楚栎恩靠在软垫上,一手拿着酒杯喝的微醺,一手翻着苏照棠呈上来的单子,"十五天前,解九连环第三重所用的药材已经进了落风薇苑,
两天之后便告謦,昨天送进去了解第四重所必需用的胡燕叶,按这个规律来说,就这两天。"
卫捷羽点点头,见楚栎恩又倒了一杯酒,不由劝道,"对身体不好,你少喝一点吧。"
楚栎恩静静的看着他,笑道,"这是最后一瓶梨花醉,我马上就要喝完了,你什么时候回占春风阁再帮我酿一些?"
"这酒并不是很难,世上会酿的人很多。"
"弱水三千,尚且只取一瓢来饮,更何况是酒。"楚栎恩意有所指。
卫捷羽心里一慌,低下头岔开话题,"你真的要少喝一点了。"强迫自己去盯着外面的情况,不敢去看楚栎恩,好像怎么都不自在,僵僵的坐
在一旁。
楚栎恩也不说话了,顺势滑倒在软垫上,微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等到身后许久没有声音了,卫捷羽这才敢略略的回过头,看着慵懒的像只猫一般侧睡的楚栎恩,这人闭着眼的侧面看起来柔和许多,没有清
醒时那么咄咄逼人,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比起普通女子要菁致许多,幸好是剑眉入鬓,这让他看起来英气俊朗。
这样的人要什么都有,只要他愿意,就算是养一屋子男宠都没有人敢说什么,为什么他不这么做,反而在一在被自己欺骗的情况,还与自己
纠缠不休呢?......难道真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么......
--捷羽,可是我喜欢你,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也说喜欢我。
卫捷羽俯下身子,不自知的抚过楚栎恩的唇,薄薄但是微翘的嘴唇,即从那里说出过许多尖酸刻薄的话,也肆无忌惮的在自己身上暴虐过,
一次又一次的滑过敏感的地带,吸吮,噬咬,带起疯狂的风暴,将自己的所有都卷进去......
手指不由一抖,身上竟然涌出一股燥热。
卫捷羽急忙松开手,趴回到栏旁,想籍着外界清凉的风吹散他满脸的高热,以及一脑莫名的绮思。
搞什么......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
卫捷羽几乎沮丧的把自己埋到双臂间,如果当初不是在婚宴之前,突然接到谢茗来报说清定澜病情起伏,怕是病危了,让他赶回来见最后一
面,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繁华的街道上,落风薇苑门口突然停下来一辆马车,卫捷羽警觉的盼大眼睛,将刚刚自己想的那些暂时抛之脑后。
那辆马车并不起眼,但是仔细一看便知道选材马匹皆是上乘,只见深蓝色的布帘掀开,里面施施然走出一道艳红的身影来。
管欣童!卫捷羽一惊,急忙想追过去,谁知道身子刚动就觉得头皮被扯到生痛,急匆匆的回头一看,发现楚栎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竟然
拿着自己的头发在玩,两人的黑发散乱在一起,结成一团。
"楚栎恩!你到底在干什么。"卫捷羽哭笑不得,他也不怕管欣童跑了。
楚栎恩悠闲自在的一笑,"结发啊。"
"啊?"
楚栎恩将两人结成一团的头发拿起来晃了晃,"夫妻结发,现在我们两人也来结一结。"
卫捷羽又羞又窘,伸手要将头发扯过来,结果反而拉的生痛,侧过去的身子被楚栎恩接个正着,"你,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刚刚不是有人还胡来我吗?"楚栎恩笑嘻嘻道,闹得卫捷羽这次再也说不出来话,几乎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真是一点面子丢得
干干净净,早知道他没有睡着,卫捷羽死也不会让自己那么手jian。
楚栎恩笑的更开心了,将卫捷羽揽在怀里,"其实我很高兴,你要是再胡来一些都可以。"
"别,别说了。"卫捷羽拼命往外挣,"管欣童在外面,你不是要找他的吗。"
楚栎恩笑笑放开手,正色道,"没关系,等他出来的时候再找他。"白净的脸孔上已是止不住的杀气,卫捷羽顾不了那么多,手忙脚乱去解那
头乱发,楚栎恩也不阻止,纵容的看着他笑。
一旁所站的苏昭棠脸色如常,不见喜怒,只是眼眸中滑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等到夜色降临,路上行人纷纷回家的时候,楚栎恩这才站起来身来,缓缓踱步下楼,卫捷羽立即跟上,只是他轻功极好,但见白影如雾般一
晃而过,便消失的不见踪影,卫捷羽急忙发力,也只是尴尴的顺着身影追去,到了之后发现他已是与管欣童对上。
一身红衣的管欣童仍旧艳丽非常,只是眼睛下面泛青,可见是睡的不好。
楚栎恩看着大乐,"管楼主是在想什么呢,夜夜辗转不得安宁。"
管欣童用眼神恨恨的剜他一眼,冷笑,"楚栎恩,想不到你竟然自投罗网。"气息却不大稳。
看来那些药的确把他折腾的够呛,楚栎恩一伸手,苏照棠立即将寻回来的银鞭递上。轻抚着熟悉的兵器,楚栎恩冷笑道,"当初在归来楼,
没让你试试我这银鳞鞭,我知道你很失望,所以主动送上门让你试试看。"
话音未落,银色的鞭子已是出水蛟龙,直袭而去。
管欣童本就是以贴身功夫与盅毒见长,走的是阴柔一系,所以向来偷袭为先,没想到楚栎恩不过与他交手一刻便知道所短,根本不容许管欣
童靠近身旁,一条银鞭指东打西力道非常,打的管欣童疲于奔命,偏偏楚栎恩又是存心给他难尴,像耍猴一般抽得他上下乱窜,丢人至极。
这下子,管欣童算是对楚栎恩恨透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下的毒,克制住他大半功力,堂堂观风听雨楼的楼主也不至于这么窝囊。
"楚栎恩,有种就好好打一场!"管欣童气恼道,哪还有半分三分天下时的邪佞霸气。
"你也配同我打架?搞清楚,现在是我打你。"楚栎恩又一鞭抽过去,竟是直袭向管欣童的面门,管欣童急忙后让,鞭子却是在半空之中生生
的转弯,从他面颊滑过去。
即便是没有击中,却也是让管欣童的脸上血肉模糊。
管欣童不敢置信的轻抚脸庞,这么重的伤怕是以后就算治也会留下伤痕。
"你爱漂亮?爱收集漂亮的尸首?"
楚栎恩冷笑道,"我倒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被自己的样子给吓死。"
"你闭嘴!"管欣童尖声喝道,眼中飘过一丝惶恐。
楚栎恩发起怒时最喜欢挑人痛处打,下手也很阴损,卫捷羽看着这一面倒的局势,发觉根本没有自己插手的必要。
第 23 章
"我给你个机会,告诉我怎么能解下在清定澜身上的盅。"没想到管欣童也是个死要漂亮的,楚栎恩见管欣童已是发忏,便提出此行的目的之
一。
"清定澜身上的?"没想到这样一来反而提醒了管欣童,"按道理来说,他早就该死了。"
"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竟然在这里达成一致,楚栎恩冷声道,"可惜我在,阎王也不敢要人。到底是有什么办法?"
"不可能,一但时间到了盅发就只有死路一条,清定澜不可能不死。"
管欣童的眼眸突然在卫捷羽身上滑过,然后停在他的手腕上,露出个了然的阴笑,"原来你是为了小情人啊。"
楚栎恩脸色一沉,刚想要给点教训他。
卫捷羽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心知不妙,回手便是一记杀招直取向管欣童,眼见就能将他一击毙命时,胸口剧痛袭来,竟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眼睁睁的看着管欣童挥掌而来,将自己击的老远。
"捷羽!"楚栎恩急忙用鞭子绞住卫捷羽飞开的身子,将他拉到自己身旁来。
卫捷羽脸色发青,还没有开口,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来。
"捷羽!"
楚栎恩急忙去点卫捷羽的止血穴道,手指刚触到他的身体时,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也是一激,竟然将压住的盅毒引的蠢蠢郁动,急忙用内力将
其压制下。
"你想杀我?我先来找个垫背的。"
管欣童得意的大笑道,"楚栎恩,你有本事用毒制住我的盅,那是因为你体质不同寻常人,那你的小情人呢,看来没有你那么走运,我就好
心送他先走一程吧。"
楚栎恩几乎用眼睛都能将管欣童给凌迟了,但是怀中的卫捷羽,血吐的更凶,完全止不下来的模样。
"别管我......抓住管欣童......"卫捷羽咬牙喘息道,鲜血又弥漫了出来。管欣童一反刚刚的狼狈,站在一旁悠闲的欣赏起来,苏照棠见状
,急忙想上前拦住管欣童,楚栎恩喝止他,"管欣童,你就没有想过,昨天送进落风薇苑,能解九连环的胡燕叶到底是不是胡燕叶?"
管欣童的笑僵了一僵,楚栎恩道,"那根本就是我混进去的萋草,而九连环一但用错药,万劫不覆,你再试一下自己的内力。"
"你!"管欣童随之一识,果然如楚栎恩所言,原是好上几分的伤势又加重了。
"你只有一条路,救捷羽,我替你解毒。"虽然管欣童功力没有剩下多少,但是也决不是一下就能擒住他的,而卫捷羽现在的情况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