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捷羽想了想,知道是躲不开,索姓将话说透,"放心吧,我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楚栎恩眼睛中还是有狐疑,刚刚明明就是稍一碰他,他就会僵直到不敢动,背颈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忍住想要继续触碰他的举动,楚栎恩苦涩的说,"你的脾气,什么事情都往心里闷,这件事情是我错了,哪怕是你哭也好,闹也好,砸东西
也好,甚至想杀了我都好,我只是怕你憋在心里拿自己出气......"
"那你后悔吗?"卫捷羽突然问道。
楚栎恩认真的想了想,只是道,"世界上有后悔药可以吃吗?既然做了,也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卫捷羽无言以对,只是闭紧眼睛,想了很久,"也是......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也不恨你。"
楚栎恩眼睛瞬间便亮了许多。
"再说,我骗过你了,还骗得你很惨,总该要回报些什么。"卫捷羽又道。
"你就只是当做回报么......"
楚栎恩喃喃道,很是失落,但是又实在觉得没什么脸面继续追下去,又埋下头紧紧抱住他,好像一辈子都不想要松开的模样,"捷羽,可是
我喜欢你,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也说喜欢我。"
卫捷羽听着没说话,只能任由着他这样,最后还是模模糊糊的睡着,只觉得身旁好像多了炉子一样,温度高的他不舒服。
第 20 章
就这样,楚栎恩在卫捷羽身旁守了三天,两个人虽然是有些尴尬,但是总的来说,楚栎恩没有再冷言冷语的对卫捷羽,仿佛回到了占春风阁
的那个时候,甚至比那个时候还有细心温和,也不再动手动脚。
晚上抱着卫捷羽睡时,两人靠的那么近,卫捷羽自然也是知道楚栎恩有什么反应,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一副没事的模样,卫捷羽便也装糊涂
,在他怀中高枕无忧。
等到第四日一早,卫捷羽睡醒过来,发现往常总是注视着自己睡来的楚栎恩已是梳洗完毕,向他吩咐道,"你起来吃点东西,然后随我一同
去清定澜那里。"
"真的?"
"我答应过你。"楚栎恩不悦的抿抿嘴,可是并没有多为难卫捷羽,只是指了指桌上,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两碗白粥,还有一些腐汝咸菜鸡丝之
类佐餐。
"别吃太多了。"楚栎恩突然叮嘱了一声,卫捷羽本是有些不解,但仍旧是乖乖的听了话。
第六章
谢茗早早就派了贴身女侍月容来接他们到主屋,等他们到了,谢茗已是心焦的等在一旁了,一双剪水大眼充满期待的望过来。
清定澜虽然对于楚栎恩仍旧没有好感,至少被谢茗说服到没有跳起来,望向卫捷羽的眼眸很是复杂。
卫捷羽注意到,回过来一个笑,"澜哥哥,过了今日就好了。"
"捷羽,你这孩子就是什么都不说,凡事往自己肚子里面咽,自小便是这样。"
卫捷羽愣了愣,清定澜又继续道,"你若不肯说话,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便好,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受了委屈,如何有,我
决不再治了。"
谢茗吓了一跳,急忙看向卫捷羽,眼中露出哀求的意思。
卫捷羽心中即暖又哀,急忙道,"澜哥哥,你安心养好伤......"
"我到你面前了,容得了你说不治?"
楚栎恩打断他们,很不高兴的拦在卫捷羽前面道,"等我治好了,你想跳水服毒吞金自裁都可以,你要是怕死的还不够彻底,到时候我留一
记可以让你死透的毒,但是现在你插什么话,老实躺着就行了。"
"你!"清定澜气道。
楚栎恩不再同他呈口舌之利,袍袖轻挥,清定澜便昏了过去。
取出一只银针,楚栎恩连续刺入清定澜的身子,时不时再抽出来看一看,等到心脏的地方时,再抽出来的银针......谢茗一看倒抽一口气,
那银针已经变成蓝色了。
楚栎恩却是脸色如常,从旁取过一把小银刀,快如闪电般的一刀划开了清定澜的胸口,又下手一转,活生生的揭起层皮肉来。
卫捷羽只觉得胃里都翻出来,谢茗也苍白了脸色,掩住嘴唇,双眸泛泪。
"喂,你们不至于吧,这还没开始呢。"
楚栎恩冷冷道,"所以我才讨厌看病,每天都得面对那些哭哭啼嘀的家属。如果你们受不了,就出去。"见两人都不动,楚栎恩脸色冷淡,"
那就闭嘴,把眼泪擦干净,在我在这里,谁敢带他走,知不知道。"
"我知道。"卫捷羽下意识答道,也不清楚为什么对他这么有自信。
楚栎恩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几乎想要将他印在眼睛里,心底涌起苦涩的甜意。
窗外传来一阵扑声,一头白色的海冬青飞了进来,爪子上还带着一件小小的包裹。
"等的东西到了。"
卫捷羽急忙过去将包裹取了下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引虫香么?打来开,像琥珀般的颜色,丝毫不起眼,不过婴儿拳头般大小,泛着股甜腻
的香味,让人闻得脑袋一懵。
谢茗奇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
引虫香只是存于古记之中,说这东西非草非木也并非是动物,以雨横波为诱引可以抄纵得了天下的虫子,这样的稀罕东西竟然也在占春风阁
,难怪楚栎恩对于卫捷羽只偷了麒麟珠大惑不解。
谢茗后悔了,应当直接顺这个东西出来才是。
楚栎恩令人拿了个鎏金小香炉过来,小心翼翼将引虫香放了进去,又将小银刀上所沾的血给滴了一滴血进去,"只有取自清定澜心脉上的血
放进去,这样才能独独引清定澜身上的虫盅。"
谢茗微微脸红,知道自己是紧张过度,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楚栎恩将引虫香点燃,整个香也没烟,却好像突然之间那甜腻的香味扑了出来,浓重到三人都被这香气闷到不能呼吸,纷纷掩住鼻子,这个
时候,才渐渐升腾起一缕直直的烟,缓缓指向清定澜的方向。
那烟竟然是如血的颜色,一时之间三个人都下意识憋住呼吸,这房间里安静到几乎可以听到烟雾氤笼的声音,就在这安静至极的时候,烟雾
在清定澜身上盘旋成圈,一阵仿佛衣物的磨擦声随之传来,显得分外尖锐。
楚栎恩知道是那虫盅要出来了,愈发专心的注意香的变化,见那虫子似乎还有些迟疑,便又加了一味草药进去。
坐的最近的谢茗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只听见那磨擦声越来越大,还夹杂进一阵粘腻的怪响,自从清定澜胸口传来,渐渐渐渐的伸出一丝好像
头发般的东西,可是却又半晌不见它继续出来,晦暗不清的盘椐在清定澜的胸口上,好像想挣出来,可是又被衣物拦住了一般。
谢茗想去掀开清定澜的衣服,没有想到手指刚刚拎起来他的衣襟,只见嘶声大振,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便从清定澜的胸腔往谢茗身上直扑过
去。
"师妹!"楚栎恩瞬间变了脸色。
"茗姐姐!"一道身影在这电光火石之时突然扑过来拦在谢茗面前。
"卫捷羽!"楚栎恩顾不得那么多,想去拦他。
可那诡异的黑影速度更快,立刻便贴进卫捷羽的皮肤,顷刻之间他的皮肤上便盛开成一团莲花,甚至更加嚣张浓艳。
楚栎恩只觉得那一刻自己像死了一般,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没有想到管欣童所用的盅这么厉害,竟然在引虫香的诱惑之下也没有晕头转向,还能在最后关头再找个宿主。
卫捷羽脸色惨白,盅虫牢牢擒住心脉的滋味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几乎快要吐出来了,身子往前一倒,被扑过来的楚栎恩搂在怀中
。
"卫小猪!你!你跑出来干什么?嫌自己命长就直接去跳河,那里可没加盖子!今天我倒是长见识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那种白痴都可以教
的傻瓜!"
楚栎恩几乎想伸手扇他一个耳光,要他多事!可是手根本只能下意识将他搂的更紧,更想扇的反而是自己,人在这儿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师兄......"
谢茗大惊,"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引虫香再用一次?"
"胡扯什么!如今那虫子知道引虫香的,断不会再那么容易上当了。更何况上面已经滴了清定澜的血,只能他用!"
"那还有没有引虫香?"
"你以为这是买大葱吗!"楚栎恩气的口不择言。若不是还认谢茗这个师妹,现在楚栎恩真的想将她用各式各样的毒药来试个遍!
"别......"卫捷羽拉了拉楚栎恩,"没关系......,反正......"他刚刚中盅,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一阵阵晕眩痛楚汹涌而来,让他根本没
办法说话,径直晕死过去。
这个梦是卫捷羽有记忆以来最难过的梦,挣扎在一团黑雾之中,上下左右都识不清楚,而且越来越重,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救救我!卫捷羽在梦里嘶声大喊,可是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救我,楚栎恩!
下意识的,却是喊了这个名字,好像这三个字能让自己更安心一些。
捷羽!
突然间,那道熟悉的声音从某处传来,卫捷羽连忙向那里跑去,可是脚下一空,掉进了一个万丈深渊,他慌忙向上伸手,大声叫道,楚栎恩
!
"捷羽!"
向上伸的手被人紧紧握住,卫捷羽惊魂甫定的张开眼睛时,发现楚栎恩脸色比自己的还要难看,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手上的热度却那么的温暖。卫捷羽看着楚栎恩,不禁有些痴了。
"卫小猪!"楚栎恩恨恨的看着这只傻小猪。
为了清定澜为谢茗,他就是从来不用自己想想,傻乎乎的被人利用了,然后又傻乎乎的被人再给踢出来,最后还是傻乎乎的不计前嫌,救了
谢茗,简直让人想痛抽他一顿,抓着他摇骂他怎么一点都不开窍!
"谢茗那个女人简直是你命里的克星!"楚栎恩真的是恨的咬牙切齿了。
"她是好女人。"卫捷羽倒不见怪谢茗。
楚栎恩几乎气到吐血,"那我还是好男人呢!"现在算是知道卫小猪为什么这么傻了,脑子是被雷轰过了!
卫捷羽歪歪头看着他仍旧抓住自己的手,抿出个笑来,"好像是。"
正在被气到跳脚的楚栎恩平静许多,又显是一副眉目如画的样子来,让人禁不住看的更加着迷,一不小心就能被那双深深凝视的眼眸陷进去
。
第 21 章
正在被气到跳脚的楚栎恩平静许多,又显是一副眉目如画的样子来,让人禁不住看的更加着迷,一不小心就能被那双深深凝视的眼眸陷进去
。
"你是说真的吗?"楚栎恩认真的问道。
卫捷羽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他,又下意识想起那日的情形,撕裂般的痛意又袭过来。
连忙甩开楚栎恩的手,卫捷羽避开他受伤的眼神,"我想吃东西了。"
"好,是一直准备着饭菜呢。"楚栎恩低声说道,"我去叫人拿过来。"
卫捷羽轻轻的嗯了声,然后坐起来,竟然觉得好过许多,等到楚栎恩吩咐好了下人,又重新坐回来时,才发现他脸色惨白,又像瘦了许多的
模样。
这是怎么了?卫捷羽狐疑的想着,可是不等他想完,只觉得下腹一阵胀意。
糟糕,竟然是想要小解了。可是......卫捷羽不好意思告诉楚栎恩,就自己一点一点往下面挪。
"你要做什么?"楚栎恩注意到卫小猪成了卫小龟,出声问道。
卫捷羽抿抿唇,不好意思的摇头,还是自己扶着床柱准备下床,楚栎恩见状也会意过来,哼了声,"你直接说不就好。"便要伸手过来扶他,
没有料到卫捷羽睡的时间久了,脚下一软应声就要跪到地上。
卫捷羽下意识就往楚栎恩那儿一抓,恰好拉住了他的衣襟,刷的一下搞了楚栎恩一个"春光大泄",露出一片前胸来。
虽然是常常用毒,可是楚栎恩是练过武的人,整个身体肌肉分明,匀称修长,再加他本就是皮肤好,乍一看倒有些晃眼的雪白,让人挪不开
眼睛。卫捷羽顿时傻了,直直的看着他的胸前,连想要小解的事情也忘记了。
"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在调戏良家妇男么?"
楚栎恩倒是一笑,将衣襟拢住,"抱歉,我现在不想被调戏。"
卫捷羽还没有回过神来,楚栎恩便将他拦腰抱起来,岂料卫捷羽一双手又拉住他的衣襟,竟是惊惧的颤声道,"让我看看!"
"捷羽......"
"让我看!"
楚栎恩叹了口气,没有再拦卫捷羽。
刚刚那一眼让卫捷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现在却容不得他不信了,楚栎恩的皮肤是白,越是如此,也越是显得那肩头红莲般的痕
迹狰狞到吓人。
这个是管欣童下的盅。
楚栎恩被管欣童下了盅,卫捷羽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这样,当初在那间小屋的时候不会因为天乍麻而被制住,可是一直以来,他都一副没事
人的模样,又加上他说他可以解,这让卫捷羽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这盅早就解了。
难怪他一直以来体温都那么高!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看出来,楚栎恩实际上一直都同自己一样,受着这盅毒的疼。
"怎么会......你没有解开?你没有先用引虫香解决掉这盅吗?"卫捷羽觉得好像被冰水从头浇到脚。
楚栎恩静静的看着卫捷羽,双眸将卫捷羽的模样倒映进去,随后他又露出个清冷的笑来,"引虫香这世上只有那么一块而已。既然答应了你
要治清定澜,我又怎么能用。"
仿佛天经地义一般的淡淡口气,震得卫捷羽说不出来一个字。
到底是谁傻?总骂他是小猪的楚栎恩,才是真的傻了吧!只不过是同自己的一个承诺,竟然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卫捷羽下意识的咬住唇,眼
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滚,最后终于是落了下来。
楚栎恩笑了笑,手抚住卫捷羽的脸庞,拭着他的眼泪。
卫捷羽也没有躲,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竟是发现自己那么的伤心。
"好了,再哭眼睛都肿了。"楚栎恩拭干卫捷羽的眼泪,歪歪头,像是发现了什么,笑道,"没有想到,这竟然像是情人印了。"
"你,你说,说什么......"卫捷羽大窘,结结巴巴的反问。
楚栎恩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又指了指卫捷羽的手腕,"难道不是?"两朵狞狰的血莲痕迹赫然在目,卫捷羽横他一眼,也亏得他苦中做乐。
楚栎恩一笑,他自幼便服食了各种毒药,寻常毒药早就视若无物,所以他也是一直用毒来压抑体内的盅虫,心想留就留呗,正好还能多试几
种新毒出来。只是没有想到,经过引虫香这么一折腾,反倒是害得他体内的那死虫子开始压抑不住了。
特别是现在和卫捷羽靠近,两只虫子好像都彼此感觉到了存在,想争斗出个高低,闹的更厉害。
幸亏卫捷羽中盅的时间短,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差异,楚栎恩也不准备告诉他,只是两人体内的那死虫子,还真的一时半会想不到法子。
"那现在怎么办?"卫捷羽问他。
楚栎恩想了想,"去找管欣童。"语言中已是杀气腾腾,他从来都不是吃了亏隐忍的人,如果有人抽了他左脸,他一定会冲上去拳打脚踢,打
得那家伙不能人道!"既然都踩到我头上了!我也不能继续这么缩头乌龟的当着。"
卫捷羽知道他心里怎么想,"那样也好。"
"这才真叫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楚栎恩摁着卫捷羽,冷声问他,"归来楼的事情我还没和他算呢,竟然敢用金家的事情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