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一爱情——肖红袖

作者:肖红袖  录入:02-20

的愉悦,爽朗的笑声飘出了小屋。大家喝得一塌糊涂,说了很多的酒话,也说了很多很多一直想跟别人说的却不能说的心里话。她们两个

醉倒了。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结果第二天,我们全都迟到了。日子过得更快了。每逢周末,她们都来聚餐。常常是我和张

文清去买菜回来,男人婆和江河到厨房里去做,做好了大家一起抢着吃。我喜欢听男人婆和江河在一起争论。江河夸我有多么多么好,男

人婆就说张文清有多么多么温柔。有时候争得面红耳赤的,但从来不会相互攻击,大家都适可而止。张文清就告诉我,哪种化妆品效果好

,哪种方法能让自己瘦下来。虽然我从未用过化妆品也不用减肥,但我都用心地记下了,象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我忘记了自己是男是女,

忘记了曾经在团委“争名逐利”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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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好景不长,又一个周末我去约男人婆,推开她寝室门,一下子被吓了一跳。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床底下丢着一

把水果刀,鲜血正从床单的一角滴下来。我拼力的把她拉起来,看见她的右手手腕上正呼呼地往外冒血。“天!你这是干什么?!”我叫

。幸好伤口并不深,还没有割断动脉,在医务室里很快就止住了血。她脸色苍白,更苍白的却是她的眼神。她说:“肖,她不要我了。肖

,她把我甩了。”原来张文清同她提出了分手。他们反反复复分合了好几回,这一次张文清铁了心,她割脉自杀,她都没来看过一眼。“

究竟是怎么搞的?”我问:“你们不是好好的吗?”男人婆无力地说:“她爱上别人了。电工班的。”“女生?”“男生。”“哦。”我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没办法,男欢女爱,天经地义,这世界谁能保障同性之间什么呢?我只能劝慰她说:“别傻了,真的,别傻了。”

我找到了张文清,她刚刚和男朋友散步回来,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尽。她看到了我,眼神游移着想躲开,后来索性把我约出来谈话。沉默

的相对是尴尬的,大概沉默了几分钟,我说:“她自杀了你知道吗?”“别提她。”她说。“可是……”我说:“你们毕竟有过那么一段

啊。”“我可以当作是没有过的。”她说。“我也不知道改说什么,其实,”我说:“大家毕竟还是朋友啊。”她说:“算了。我不能再

这样下去了,真的,肖,我也劝劝你……那正常吗?可能吗?现实吗?”我说:“我就不信你能忘记她。”“我会努力。”她说:“就算

不能忘记,也不能够再继续。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我怎么面对我爸爸妈妈啊?还有,我的朋友……我怎么见人哪?……”“那你还跟她

在一起?”我说:“一切就是好玩吗?”“差不多。”她说。“你?!”我脱口而出。“你太……感情是不能玩儿的啊!”“那你呢?”

她反问,“你不玩又能怎样呢?你能跟他在一起吗?毕业以后,工作以后,老了以后,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吗?就算你可以,你家里人呢?

他们能接受得了吗?这个社会容许吗?你别太天真了!”“我……”我哑住了。“我已经谈恋爱了,以后还会结婚。跟她在一起我什么都

不会有。”“你别那么现实好吗?”我说:“去看看她,她很需要你呀。”她说:“我不现实行吗?肖,我劝你也现实一点吧!”是啊!

现实一点吧!现实一点吧!而我的现实是什么呢?我被这件事情搞坏了心情,没想到她们那么容易就散了。张文清最后还叮嘱我说,让我

永远保守秘密。在她的心里,她与男人婆的关系始终是见不得人的迷情。讳莫如深的迷情。不该发生的迷情。错了吗?也许错了。可为什

么她们又是如此伤心呢?这件事情自然也引起了我的思考,也引发了我的悲观情绪。当天我闷闷不乐地告诉江河她们分了以后,江河也陷

入了沉默。这一晚我们谁也没有碰谁,静静地躺在床上象两条不会交叉的平行线。清晨的时候焦躁的闹钟铃声吧我们吵醒,我们同时爬起

了床。彼此相视。我说:“我们分手吧。”他说:“我不会离开你。”因为话是同时说出来的,彼此没有听清对方讲的是什么,又异口同

声地问:“什么?”然后江河抱住我,深呼吸。他说:“肖,如果是好消息,你就说。如果是坏消息,你就不要告诉我。”然后他在我额

头上吻了一下,起床做早餐去了。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坐在一堆被子中间。我看见一片枕巾已经脱了线。我犹豫不决,我矛盾重重,我怕

。我怕江河也象男人婆那样想不开。我怕没人给我做饭。我怕心情不好的时候没人听我哭诉,心情好的时候没人分享我的快乐,我怕孤独

。我也怕别人在背后戳戳点点和爸爸妈妈的剧烈反应。我以为我可以不必负责,对周围的环境和自己的心情。但我无法逃脱,这是一段不

被看好又客观的孽缘。上午实习的操作是锉平一块绣渍斑斑的圆柱铁。我明明把它固定在虎口钳上了,可是板锉抡了几个回合之后,锉出

来的还是个标准的斜面。我沮丧地丢下矬子,在车间门口百无聊赖地徘徊着。小豆子突然跑了来,慌里慌张地叫:“江河出事啦!江河出

事啦!”“什么?!”我一惊,那瞬间大脑失血了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拔脚向校外跑,跑了两步才问身后的小豆子,“江河……出

了什么事?他现在在哪里?”小豆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他气焊的时候回火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呢!”回火?!这事故可

不是好玩的!氧气和乙炔混合燃烧,瞬间引发爆炸,严重的就会墙倒屋摧,让人死于非命啊!我发疯地跑到了汽车修理厂,一看,修理车

间还没有倒塌,先松了一口气。一大群人围在氧气瓶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我分开人群,不见江河。“喂!人呢?人怎么样了?江河呢

?!”我抓住班长问。班长被我急切的样子吓了一跳,说:“去医务室了。”“啊!医务室在哪里?!”“神经啊?”他说:“咱们学校

的医务室你说在哪里?!”医务室、医务室!我转身就往医务室跑。小豆子在身后猛追,不停地叫:“等等我!等等我啊!小心车!小心

!”我来不及擦汗水,一把推开医务室的门。医生正在给江河的手上缠纱布。我声音颤抖着,叫:“江河!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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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只是回火,回火保护器起了作用,没有发生爆炸。当时学生们都吓呆了,幸亏实习老师张师傅眼疾手快,一把抢下了焊枪浸到水里。

但是江河的手还是被滚烫的焊枪烫伤了。我心疼极了,泪水噙在眼眶里就要掉下来。江河连忙说:“没事儿,没事儿的!擦了獾油养两天

就好了。”医生也是这么说,我才强忍住了泪水和心头的悸动。回到家里,我第一次给江河做了晚饭,虽然饭烧糊了,江河还是喜出望外

地大口大口吃着,说:“好吃!好吃!”我吃不下饭,问他:“怎么会回火的?”“没什么。”江河说:“我在焊汽车油箱,不小心铁屑

堵住了焊枪口。”“怎么那么不小心呢?!”我说:“手都烫伤了,焊油箱有多危险啊!怎么张师傅不做让你做?”“张师傅说我焊得好

。再说,油箱都洗干净了。”“还说没问题?”我急着叫:“万一出了大问题,我……我可怎么办呢?!”“你终于承认你离不开我了?

”他放下饭碗,凑到我身边,可怜巴巴地拉住我的手,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江河……”我说:“江河你不要这样,这是两回事

儿。”“不!不是的!”他说:“我因为心里想着你,想着昨天的事情才出的差错啊。如果你真的不要我的,我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事情

。真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不是夫妻,但这种恩情是修了几辈子才有的……肖……你不要太残忍……好不好……”“好,好。”我叹

息着答应着他。我知道,我已经放不下他了。一切已经发生,这是一旦发生就不能回头的爱情。第二天我们买了两瓶酒去感谢张师傅,张

师傅乐呵呵地收下了酒,打趣儿说:“你们小哥俩儿关系不错嘛,象一对儿小夫妻似的。”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江河憨憨地说:“他要是

个女孩子,我就娶他做老婆。”张师傅说:“呵呵,两口子有时候还分两个心眼呢!同学就不一样了。社会上办事难,同学、战友道什么

时候关系都错不了!”又说:“我那时候有个同学跟我关系就不错,跟我在一起学气焊的。”“后来呢?”我问。他说:“后来呀,唉,

别提了。有一次他焊油箱,洗了好几遍,可能里面还是有油污吧,结果‘砰——’的一声,就这样……”他比划着自己的下巴往上,“就

从这里掀掉了。”“死了?”江河问。“死了。”他说:“人这一辈子啊,说不清。所以干气焊这个活儿啊,要特别注意安全……”从张

师傅家里回来,我们都被他那个恐怖的故事吓坏了,想一想就后怕。我就说:“江河,咱们不干了!”江河迟疑着说:“干什么没危险呢

?听天由命吧!”但是我从此就再也不肯去摸气焊气割的了,我怕被炸死。我也不允许江河去做,我怕失去他。结果我的实习成绩直线下

降,一直降到不能再低的水平。我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毕业了。临考试前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寄信的地址写的是沈阳,我的心猛地一颤。

是她!龙儿,她终于还是想起了我。我躲在实习车间一辆被淘汰了的破东风汽车驾驶室里把信展开悄悄地看,那熟悉的龙飞凤舞的字爬满

了我的眼帘。她的信很简短,却仿佛停到了她掷地有声的话语。“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的眼前出现了崭新的世界,我正经历着自

己想要的生活,这生活是我自己选择的,所以它的滋味不一样。肖!你还好吗?出来看看吧!别封闭自己,别逃避,别在大山深处淹没你

的才情,你需要经历!懦弱不是你的本能,优柔不应该是你的性格,年轻的时候如果不向往海阔天空不去拼搏,你会后悔的!”她仿佛是

有神奇魔力的仙女,只用手指轻轻以挥,就勾画出了一片绚烂迷离的彩色世界。远方,多么多么诱惑的概念,我不安的心有了丝丝躁动。

背着江河,我给龙儿写了回信,询问她的详细情况。等了一周以后,龙儿的信寄来了。我又躲在那辆破车里看。龙儿在信上说,她在沈阳

的一家夜总会里做节目主持人,每天工作轻松愉快,能充分展现自己的口才,也锻炼着交际能力。我仿佛看见了在灯光残灿烂中盛装登场

的美丽的她,仿佛看到了她灵动的躯体在灯红酒绿的夜色里曼妙地轻舞。她从内蒙古的小山城一步踏进了城市的夜色,仅凭着不服输的精

神和超人的胆识在大千世界里打拼,这的确是种魄力。我激动了起来,又好象回到了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在信中我问她,挣多少钱了?

攒够路费没有?她在信中回答说:快了,挣钱并不是个问题。江河的手可以摘下纱布的时候,我又收到了龙儿的信。龙儿问我毕业后会分

配到哪里,问我有什么打算等等。又说一个人在外面漂泊难免会觉得孤独,如果有一个家乡的伙伴就不同了。我的心萌动着,我不知道她

是不是在暗示着我什么。我问她春节的时候会不会回来,我想见一见她了。又一个周末,江河回到家里,交给我一封信。他说:“沈阳寄

来的,是不是许海萍?”我故意地说:“不知道。”拆开了信。江河没有凑过来看信,只是在看我。“肖:初识你的时候,真的被你的才

情所倾倒。斯文儒雅的气质,白皙清秀的面庞,校园才子的神秘风采对一个小女孩来讲是一种诱惑。雨夜里披上的牛仔衣,拉面馆里一份

热腾腾的牛肉面,相视一笑的默契和互相感动的彻夜长谈形成了不被岁月淘洗的美丽。我知道,有一份珍贵的情谊是无可取代的,那就是

了解和珍惜。而今,我在这茫茫又繁华的夜色里,深深地怀念校园时光没,也怀念着校园里唯一的朋友,你。但人生百年没有给我留下太

多可以用来回忆的时间,我们所能面对的也只有未来,缠绵悱恻的过往毕竟太有限……早开的花未必就会有早熟的果,早熟的果子也未必

就是苦涩的。我成长成熟着,一切顺其自然。而我总想在这自然而然中抓住点儿什么,感念着什么。人存在的价值到底在哪里呢?我不知

道。我只知道一寸光阴远远胜过一寸金,容不得轻歌曼舞的消磨,等不及按部就班的消殆。我们不能轻言等待啊,我不想你成为口的巨人

行的矮子……肖,你是懂我的,但我未必懂你。真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等什么?……”复苏了,刹那间龙儿的形象活脱脱地在眼

前逼真起来,逼得人不能直视。是啊!我到底在等什么?到底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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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的钟声终于敲响了。为此我消磨了三年。三年来,我究竟收获了什么呢?我们悄无声息地收拾着各自的东西,亲手拆散了我们自己营

造的家。我知道江河是想带着我走的,但是我执意不肯。送江河去车站的路并不漫长,我却希望它没有尽头。一路上我不忍说话,心始终

悬在嗓子口儿上。列车启动之前他疯了似的不顾一切地拨开人群来抱我,我们在站台上紧紧相拥。我说:“珍重,珍重珍重。”那一幕淹

没在泪水里,沉到了心海深处。是啊!从今以后我们要各自去独立承担生活,再也无法承受那风花雪月的浪漫了。吃完“散伙饭”,大家

把说笑哭闹全都抛到了脑后,随后我被分配进了林城农机厂。那是个一年十二个月有九个月闲着的单位,只有秋收季节忙一阵儿,剩下的

时间工人们则是打扑克、喝酒、闲聊。到单位报道后的第三天,我就要疯了。我给江河打电话,告诉他快要疯了。厂子里许多工人都去蹬

三轮车挣外快了。年轻人中除了我以外,全部办了停薪留职。就连我们车间主任都说:“小肖啊,你这样闲着不行,得找个事情干干!一

个月200块钱生活费连房租都不够啊!”江河就说:“来吧!到我这里来!”我犹豫着拒绝了。半个月以后龙儿打电话来。她对我说她已

经离开了沈阳,现在在广西北海。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我惊奇地问:“你怎么去那里的?”她爽朗地笑,说:“跟几个朋友一起来求

推书 20234-02-20 :诱狐入虎口——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