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小弟 下——扬羽

黑色林肯平稳的驶上繁华的街道，炼海一路沉默着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但心思却不在这里。
跟着炼海久了，寥凡自然对他有了不少了解。比如说像他这样沉默的时候，就是说他正在为什么事担心。
“有刘伯在，阿渠不会有事的。”寥凡开口安慰。
炼海转过头看着寥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喊了声“停车。”
轿车缓慢的停在路边，炼海却是一言不发。自从苍渠回到他身边，两个人就没有分开过，无时无刻不呆在一起。苍渠昏睡的时候他就倍在他身边，等那家伙醒来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不知不觉苍渠已经好像空气一样让他离不开。像现在这样不能感觉到那人，他就像丢了什么一样……
现在，看着热闹的街市、林立的大厦，世上繁华的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唯一让他在意的只有那个人，为了阿渠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要他放弃生命。
“回去。”炼海简短的开口。福叔应了一声发动车子准备掉头，寥凡却看不下去了“等一下，福叔。”
“大少爷，今天还有一项会议你要参加。再有一月一次的帮中例会也在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参加的。”
“我知道，可是现在我满脑子里都是阿渠，就算去参加又有什么用？”炼海不是不明白寥凡话，但在他看来不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工作，那他做起来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大少爷是担心阿渠的话，那有刘叔照顾着。而且如果大少爷真心为阿渠着想就更不要耽误今天的事情。我想大少爷不会感觉不到帮里现在有不少人对阿渠有意见。”
炼海想反驳，但听完寥凡说的话却又沉默了下来。他和阿渠的事帮里上下不少人都知道了，虽然他和阿渠早说定了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但若真的扯上阿渠，他却不可能真的不去考虑。
这边看出炼海的动摇，寥凡缓了缓口气继续说下去，“好在今天的事情不算太多，除了公司的会议和帮中的会议这两个大少爷一定要参加的会议外，其它的事情我可以想办法调开。并且在这二十天里，我会尽量把您的事务减少的，但请您务必如往常一样出现在公司。”
自从炼海回来后飞龙集团有了进一步的扩展，这样一来虽然炼海位居高位，却也有很多事务不得不由他亲自处理的。再加上半年前那次黑龙帮与东欧帮的交火，东欧帮内乱，东海会失去东欧这个后台的不堪一击，一时到让黑龙帮收了不少地盘。但麻烦也来了，帮里那几个堂口老大为了地盘怎么分的事情一时又闹得不可开交。
所以，寥凡能答应帮炼海减少一些事物，其实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炼海也不想太难为他只好默许了。
“福叔，去公司。”得到炼海的默许寥凡赶紧对福叔开口，上午9：00公司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不然他也不会这样不尽人情了。
上午的会议是关于西区天宇城二期工程建设的会议，一期项目已经开工，二期多为辅助项目，但为了跟上城市发展的速度，一些细节上都要做出调整。飞龙集团近年来日益扩大，自然笼络了不少人才，而参加这次会议的当然是人才中的人才。一帮人从设计到应用，凡是能考虑到的细节都讨论了一遍，等会议结束已经十二点多了，炼海连办公室都没回就拉着寥凡直接去了黑龙帮的总堂。
东海会，果然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上它呀。看着眼前几个为了地盘都快打破头的老大，炼海有些头大。
“好了，都不要挣了。以昌宇这条街为界，南边归火老大，北边归阿江姐。”人说水火不融，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处的。不过大哥大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一锤子搞定，果然专制在有些情况下还是必要的！
看了看表3点20，用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搞定了这帮越来越精的老大。要知道他们现在连一个报摊都要和你挣个半天。走出屋子炼海有些疲倦的松了松领带，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阿海。”雷霸从屋子里追了出来。“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雷霸走到炼海身边说道。
这个火雷堂的老大算起来是炼炎风的兄弟，说起来炼海还要叫他一声雷叔。所以，既然他这样说了，自然不能随便的回绝。
而自从上次炼海救了雷小宝之后，雷霸也不再像过去那样霸道。很多事情看开了看透了，活着也就轻松多了。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他家小宝，再来就是他这个世侄了。
两人沿着堂屋大门前的路一面走一面聊起来。
雷霸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所以想什么就说什么，“阿海，你和那个苍渠的事帮里不少人都知道。虽说两个男人在一起这种事很多人看不惯，但那毕竟是你们两个的事，我们也不想多嘴。”
炼海听着点了点头，他和苍渠的事只要像雷霸这样帮里的老一辈不反对，其他人他还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作为你的世叔为了炼家考虑，我还是希望你能找个女人，哪怕你不喜欢她，但为你们炼家留个后也好。”
“雷叔，你不用说了。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如果父母还在的话，也许我会为了让他们高兴而像你说的一样，但是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了。已逝的人怎么想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活着的人……阿渠如果知道我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一定会伤心的。我不想伤害他，也不想伤害别的女人。”说到女人炼海的脑中不由得闪过那一席染血的白纱。林悦婷，是他这辈子唯一伤害过的女人……
雷霸还想说什么，但末了却还是忍住。他和炼海也算斗过一回，那个老友的儿子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幼稚，没有主见。今天他说这些只是以长者的身份给他一些意见，至于炼海究竟要如果选择他不想过多干涉。时代不同了，人心也变得不像过去的人那样简单了……
“那个林悦婷怎么样？东欧这段时间好像没什么动静了。”雷霸呼出口气谈起其它。
“林悦婷在疗养院，前段时间我去看过，神志还不清醒。至于东欧帮，前段时间还听说他们内部斗的很厉害，但这些日子却安静下来。而且，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
“是不是，那个李华回来了？”雷霸转头问道。
炼海皱着眉疑惑的看着雷霸，“李华那个人我到是没听到什么消息，不过东欧那边现在似乎有什么人做主，我也怀疑是他。也只有他能这么快掌握东欧帮的势力。不过，雷叔你怎么会想到他？”
“嗯，本来这件事我也不想现在说的，我手下的一个小弟前段时间回南郊那边的老家，结果他回来告诉我在那里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和李华很像，但当时那个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走了，所以他没来得及看清楚，也就不太确定了。我之后也派人去查了查，但再没有看到那个人。本来是想等到查出点儿眉目再和你说。不过既然你有那样的感觉，我想那个人多半就是他了，现在起你凡事就要多加小心了。”
“嗯，我知道了。”没想到那个李华还活着，虽然之前对东欧帮发生的变化已经有了一些的猜测，但听到雷霸的这个消息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两人正说着，寥凡忽然追过来。“大少爷，古伯电话。好像希琳出什么事了。”
结束了和雷霸的谈话，炼海匆匆回到车上。希琳的确出事情了，但古伯在电话里不愿说，一定要他去了再谈。对于希琳这个朋友炼海不可能放着不管，所以一路和寥凡赶到了欧馆。
“大少爷，你可来了。”古伯看到炼海，一双眼通红。
“到底出了什么事？”记忆中从没见过古伯这样着急的时候。
“哎，那个死丫头不让我说，可都已经这样了再不告诉你，她……她，一个女孩子可怎么办呀？”
“古伯，希琳到底怎么了？”看着古伯吱吱呜呜的不好开口，炼海也有些急了。
“哎，你去问她吧。”说完古伯就带着两个人到了希琳房门口。
炼海看了看身旁的两人，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希琳的房间有着女孩子特有的整洁，但紧闭的窗帘却让室内看上去灰蒙蒙的。听到动静床上的被单动了动，希琳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来人。
不知道希琳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她整个人看上去瘦了很多，除了……炼海的目光落在那微微拢起的被单上。
“希琳……这……”炼海看着她想问什么，但突然间又看了眼门那边。现在门外那里站着的是不是有一个就是……
“老爸真多事。”希琳疲惫的开口，然后试着坐起来。“你想的没错，是他的。”
“我没听他说过呀。”
“当然，我还没有告诉他。”
希琳说完，两个人沉默了下来。
“怎么？你担心他不认吗？”过了半天炼海才开口。
“不。”疲惫的摇了摇头，希琳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想他因为孩子而勉强和我在一起。终究我不知道他究竟喜不喜欢我，而和他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会怪他的。”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
“……”看着床上那个女人用纤细的手扶着额头的样子，炼海觉得这是他今天遇到的最让他头大的问题。这个看上去那样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在这种问题上变得这么笨。
“几个月了？”
“……六个、六个月了。”想着那一夜的缠绵和这几个月的担忧，那个平时总是开朗的女孩居然湿了眼睛。
“你打算怎么办？”炼海拉过张凳子坐到床边。
“……我，我会自己把他养大的……”轻轻的摸了摸拢起的肚子，希琳微微垂着头。
“……你不打算告诉他？”炼海忍不住惊道，但随即看着那个流泪的希琳又有些心疼。说来希琳就好像他的妹妹一样。“我去帮你问问他。”说着炼海站起身，但希琳听到他的话却一把拉住他。
她知道炼海在帮她，但这件事到了现在她反而不敢去告诉那个人……
“放心，交给我处理。”为希琳擦去脸上的泪水，炼海安慰的拍拍她的肩然后走出房间。
房间外的两个人还在焦急的等着，炼海看了眼一脸担忧的寥凡，显然这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希琳的性格恐怕她根本就没告诉古伯那孩子是谁的。
“阿凡，你喜欢希琳吗？”
突然的发问让寥凡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老实的回答：“喜欢呀。”
“我说的可不是朋友间的那种，而是男女之前的那种。你喜欢希琳吗？”
“嗯。喜欢。”没有犹豫，看来这个问题寥凡早就想过了。炼海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偷偷笑了笑。那个傻女孩呀……
“那现在我要和你说件事，寥凡你要老实的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好吗？”
“好，没问题。”虽然不知道炼海问他的事情和希琳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但直觉还是让他感觉到两者是有关系的。
“阿凡，听好。希琳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
门外沉默了，炼海走的时候特意没有将门关严，所以两个人的对话房间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因此门外的沉默让希琳感觉到一阵窒息。就在这时门开了，寥凡站在门口看着希琳。看着她想要忍住眼泪却早就泪流满面的样子。
不愿让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希琳转过脸去背对着门外的三人。过了不久，她感觉到有一双有力的手拥住了自己。
“是我错了……”寥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希琳睁大了眼睛不敢听接下来的话。
“我以为你会明白……明白，我是爱你的。”说着寥凡的吻轻轻的落在希琳的黑发上。
早已泣不成声的希琳转身扑进那个让她依恋的怀中，像是要把几个月里的担忧、委曲都发泄出来一般痛哭起来。
“这个傻孩子呀……”古伯看着那两个人，忍不住喃喃说道。其实几个月里他又何尝不是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是够傻的了。”炼海笑着摇了摇头，但想想他似乎也从来没有对苍渠说过那三个字。爱，果然还是要告诉给对方才行。想到这，炼海心里盘算着等这次苍渠醒过来就第一时间把那三个字说给他听。
“对了，正常情况下，我应该恭喜你们。”本打算离开的炼海突然转回头说道，想着不久后可能看到的那个小生命的样子。炼海脑袋里不知怎的忽然想到如果是自己和苍渠的孩子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不过，是不可能的吧……既然如此，不如……
“等希琳身体好些，你们就办了吧。对了孩子要做我和阿渠的干儿子哦！”最后丢下这句话，也不听两个人的回答，反正这个干爹他和阿渠是做定了。
担心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没想到到原来事情就这样简单的搞定了。有了爱情的滋润，再加上初为人母的兴奋，不出半个月希琳不但恢复了气色，而且竟然渐渐胖了不少。虽然对那两个正沉浸在幸福当中的人来说半个多月就像眨眼间一样，但对于炼海这个等待的人还着，还真是漫长呀～～
但是这段日子里，那个被炼海定为义子，现在还没有出生的小生命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黑龙帮中被议论的主角！？
话说炼海收希琳的孩子当义子这件事，不知道被哪个缺了大德的家伙传成了那是炼海和希琳的私生子。当然那三个当事人却浑然不知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等他们察觉时已经出了大事。而这个大事自然是和苍渠分不开的！
请问人鱼的休眠期是多长时间？
——二十多天。
是二十一天？还是二十二天……
答案是不确定的，因为人鱼的休眠期是人鱼自我恢复的一种最直接的方式，所以当女佣在房间无意中议论起那个遥言时，苍渠其实已经醒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到底要不要醒来……

三十一、爱情的基因密码（番外）中

“……喂，你听说了吗？希小姐的孩子是大少爷的。”
“骗人，你是说前几天来的那个快和寥先生结婚的希小姐吗？那孩子怎么会、怎么会是大少爷的？”
“你也不想想，大少爷和……如果在一起，以后会有孩子吗？将来这么大的家业总也要有人来继承呀。我还听说大少爷听说希小姐怀孕后当场就要认了当义子……如果没有阿渠，也许不久和希小姐结婚的就是大少爷……不过，听说寥先生一直喜欢希小姐，又知道大少爷是不会娶她的，所以才提出要娶希小姐。”
“……你这都哪听来的？”
“前几天那个很凶的火哥来时，我听他那几个手在厨房议论来着……”
“要真是这样那希小姐还真是可怜呢。不过，还真可惜了寥先生这样的好男人呀！”
“就是呀～”
六月的天气，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如果能在午后小憩一下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不过华馆的女佣却还在忙着手上的工作。
此时，原本应该只有呼吸机声音发出呼呼声的房间里却隐隐传出两个女人的声音。两个正在整理房间的女佣小声的聊着近来听到的传闻，想用这种方式驱散那让人昏昏欲睡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