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兴奋,几乎坐立难安,他高唤了声:「银两。」
「小的在。」银两应声而入。
「本王决定……」祈世子说到这,见柳公子吃了一半也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目不转睛。他话到嘴边又改口:「送夫人回庆国省亲!」
「王爷英明!」银两差点流下英雄泪来。这意见他们从柳王妃来的第一天就想跟王爷说了。
「庆国?」柳公子不解地含着调羹。
「对,你原是庆国的单于,嫁入了祈王府,但庆国才是你的家。你的父亲叫柳清秋,还有个妹妹柳依依,以及你的左右手,凤五,莫絮,应
天奇。」
柳公子完全听不懂地眨眼:「不认识。」
「凤五是你最好的下属和帮手,对你忠心耿耿,之前你还对他惦记得紧。」
柳公子继续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要他们,我只要你。」
明知这是因为姓柳的现在只认识自己一人才会这么说,但之前数次被柳魔头惦记凤五一事而憋得发闷的那口气终于出了,祈世子差点想身插
双翅带柳小乖飞到庆国向凤五展示:嘿,这次你家公子只要我不要你了!
存了这种低级幼稚心思的祈王爷很快下了决定:「不怕,我陪你一起回去。」
反正现在的柳小乖也不可能乖乖回庆国的,横竖摆不脱,不如顺便去庆国要债好了,能要多少是多少。
「就我们两人?」柳小乖不吃粥了,眼睛闪闪发亮。
「就我们两人。」祈王爷笑眯眯地许下承诺,对柳小乖越看越可爱。
啊~退一步海阔天空,从此振衣千川顶,濯足万溪流,再无可阻止他祈王爷的事物了。祈跷着二郎腿,笑弯了眉眼。
暗流的效率在祈王爷的调教下一向是顶尖的,祈一声令下,不到一刻东西便已收拾好可以出发了。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没向皇上和宝亲王报告要去庆国,只让人过两日再往上报,说自己去处理太原的事,反正要去庆国总会经过太原,也
不算是谎报。过了太原后,王妃想念家乡回庆国省亲是顺理成章的事,小云总找不着罚自己的借口吧。
眉开眼笑地打着算盘,祈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云锦倚靠,车厢一角固定着个小暖炉,炭火燃得一室皆春。
旁边蜷着又睡着的柳王妃,车内温暖,他身上也没盖毯子,一只手抓着祈的袖子,一只手垫在胸前,侧身睡得像只趴在火炉边上打呼噜的猫
,乖巧又可爱。虽然一点都不像是柳残梦,但……偶尔看着无害得任你欺负的柳公子,也挺有趣的。
祈世子恶趣上来,先是抽抽自己的手。感觉手里抓的袖子要滑走,柳公子喉头咕哝了声,手捉得更紧地往怀里塞,指骨都发白了,另一只空
着垫在胸前的手也摸索着要过来抓。
祈世子手势微动,让自己衣袖在柳残梦指尖不断滑开,每次好像要碰到了,一抓就落空,不抓却又在指尖前晃动着。试了几次没抓到,柳公
子紧闭的眼睫颤动着,眉毛微微皱起,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不安地动着,似乎就要醒过来。
醒来就得哄人,麻烦,于是祈不再逗他,让他两只手都抓住袖子往怀里搂,确定安全后,才舒展眉眼,露出个安心的神色,唇角微微翘起,
又陷入熟睡。
真容易满足啊。祈世子看着,又觉得不爽起来,忍不住伸出脚来踹踹他。一开始力道不重,柳公子没感觉,依然睡得香甜。后来被踹得痛了
,便蠕动着身子避开,继续阖眼睡觉,雷打不惊。
如此玩了几次,便嫌无聊,祈世子托腮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这种笑容,教青楼姑娘见了,定要娇瞋王爷好坏;良家妇女见了,耳热心跳之余还得骂声色狼;如果他肯在柳残梦面前这样笑,肯定会被直
接扑倒,但现在柳公子看不到,他自也笑得开心,眉眼都染了层戏谑的春色。他伸出未穿鞋袜的脚,往柳残梦下身探去,用脚趾轻轻拨了拨
柳公子同样安静沉睡的欲望。
力道不轻不重,见柳公子没感觉,他又用足尖稍稍用力地踩着。欲望受力而起,他顺着柳残梦裤裆上突起的线条,以足尖上下滑动挑逗着。
柳残梦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双颊染上潮红,欲望慢慢挺直,将裤子撑起一个小帐篷。
挂着恶劣的微笑,祈世子双手抱胸靠在车身上,脚趾往上撩起柳残梦长衫下摆,挑开他的裤头,再用脚趾夹着裤子慢慢往下拨。
用脚趾为睡着的人脱裤子并不方便,拉扯半天,总算褪到裤裆处,稍稍一挑,粗硬的欲望便从裤裆中弹了出来,倒吓了祈世子一跳。
祈世子看到这往日专门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的孽根便没几分好气,足尖碰上时,烫热异常,又硬又直,与他惯常低温的身体完全不同。祈心
下存了气,动作便粗鲁多了,单足摩挲旋绕拨弄,时而用足尖,时而是足弓,时而是足背,还时不时戳两下底下的囊袋。
柳残梦胸膛激烈起伏,喉间发出呜呜的鸣声,身体扭动着不知所措,只是不住地往前顶,潜意识里觉得被碰触很舒服。祈世子既是要刻意戏
弄他,便不会让他好过了去,每次搔到舒服处便退开,留他一片空虚时再次碰触上。柳残梦挣扎着,眼珠子不断颤动,猛地睁开眼。
祈世子已收回脚,闲闲靠着车身闭目养神,一派无辜之色。
柳残梦迷迷茫茫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边上的祈世子,再看看自己冰凉的下身。
刺耳的尖叫声自车内响起:「又肿了!」
驱车的银两翻了个白眼。
第三章
「叩叩」银两敲敲车门:「公子,潼关到了。」
懒洋洋推开车门,抬头看看天色,赞道:「银两,你驱车的时间把握得越来越准了,有长进,以后要多带你出来才是。」
银两缩缩肩,王爷的宠爱真是无福消受:「公子过奖了,其实绝凡的车技比小的更好,柏叶也是……」
柳公子闷闷地下了车,眼睛还不住地往下面打量,不只打量自己的,还打量祈世子和银两,以及路上所有过路之人。
赤裸裸的目光让银两不自在地换了个站姿,不知道自己哪里引起了柳公子的兴趣。
祈世子眉眼含情带笑完全不在意,直接进入客栈大门。柳公子拉着他的袖子亦步亦趋,两人进了上房,稍作歇息等暗流下属来汇报。
柳公子醒来后第一次出远门,对一切好奇得很,跑到窗口往外瞧街上的人潮往来,边瞧边回头,怕祈突然不见。
祈端起桌面上侍女刚刚泡好的茶,懒洋洋地呷了口,放下茶盏叩叩桌子:「银两,药熬好了没?」
「熬好了。」银两端着热腾腾的碗进来,这药在这边已经熬了一个时辰了,就等着柳公子过来。
柳公子一闻到那味道就变了脸色,一缩身,已从窗边晃到祈世子身后,脸埋在他背上大声抗议:「不要,难喝!」
「这是给你补身体的,不吃不行。」祈世子伸手将他拉到身前,拿起药碗旁的松子糖塞进他嘴里:「喝完药,可以多吃几粒糖哟。」
这次柳公子含着糖,没一下便呸地一声将糖吐掉,脸色更难看:「不要,难吃!」
「哦?」今天比往日更难哄,祈世子看了下盘中的糖,又抬眼看看银两。
银两干笑:「王爷,你素来不喜吃甜食,所以小的出门时忘了备,这些是刚在街上买的……」
王府里的糖,一向是从宫里送来的御赐贡品,岂是一般街上贩卖的糖可比拟。柳公子嘴被养刁了,自然无法接受。
祈冷眼打量银两片刻,微笑:「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本王自不会为此事怪你。只要你服侍夫人喝下这碗药,失职之事便一笔勾销。」
「王爷!」银两惨叫,见王爷跷着脚一脸无动于衷,只得苦下脸哄柳公子:「夫人,咱喝一口好不好,就喝一口,你想要什么小的都给你去
买,不论是西市的面人还是糖画……」
柳公子很有骨气地摇摇头,抱紧祈世子的胳膊:「我要他!」
银两摸摸鼻子,不敢看王爷,继续哄:「除了王爷外,还有很多很多的好东西啊,像张松儿家的乳糖槌,陈老九家的梅血细粉……」
他说一样,柳公子摇一次头,说得口干舌燥药都要凉了,还是没让柳公子成功点次头。他倒想逼迫,但柳公子手一挥,差点打飞药碗,是银
两身手好接得快才没飞掉。
柳公子见了觉得有趣,不断挥手去打药碗,看银两手忙脚乱退避连连。
祈世子在旁笑嘻嘻旁观了半天,接过药碗挥挥手:「银两,你可以退下了。」
银两如蒙大赦,放下药碗飞快退下,就怕王爷改变主意。
祈世子端着碗打量柳公子,柳公子有些不安地垂下头,随即一脸不服地抬头瞪眼:「我不吃!」
「真的不吃?」祈世子挑眉斜睨。
柳小乖不知为何,心跳快了下,吓得伸手捣住胸口,语气也不那么坚定了:「不吃。」
祈世子点点头,端起碗自己喝了口,含在嘴里,笑眯眯地点了点自己微微嘟起的唇。红润的色彩漾了层液体的亮泽,柳小乖虽然不明所以,
还是看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祈世子搂过他的腰,按住他后脑勺。双唇相接,柳残梦打了个哆嗦,心跳加速,不适地想扭开头,却被祈一压脖子后颈,脑袋往后一倒,双
唇自然分开。
有点苦涩的药液自唇间哺入,柳残梦已无暇顾及。双唇的交缠厮磨柔软甜美,在他晕陶陶还没回味体会过来时离他而去。
茫茫然看着祈又含了一口药,这次不用教他便自然地靠了过去索吻,像只小狗一样唇贴着唇咬噬,不得其法地乱舔。祈世子捏住他的下巴,
示意他张开嘴,药汁再度哺入。
一碗药在柳公子的配合下,很快便喂完。最后一口药汁哺完之后,柳公子恋恋不舍地抱着祈,却见祈也没有马上离开,舌头舔过敏感的唇际
内侧,与自己的舌尖微微一触便离开。
难以理解的热流贯穿全身,柳残梦不由紧紧箍住祈的身体,探头追逐那柔软滑溜的舌尖。
不断逃闪回避,偶尔迎上一厮磨,快感激烈得人头发阵阵发麻。柳残梦身子不断扭动,想将两人镶为一体。
情欲燃烧到最高点时,戛然而止。祈世子抽身推开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柳残梦,拍拍他的脸:「好了,药吃完了。」
「我还想吃。」
柳小乖眼睛发红,带着狼性的贪婪,死抓着祈的背不放。
「哪有那么多药给你吃,下次吧。」点了火又抽身而退的人笑眯眯倒了杯茶清去嘴里残余的药味,却见柳公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身子
又贴了过来想索取,忙一口吞下茶水,顺手将茶杯一移,挡在柳小乖靠过来的嘴唇畔,笑眯眯道:「你喜欢喝茶的话,就慢慢喝。」
不悦地瞪着祈世子,柳小乖张口咬住白瓷杯沿。白生生的牙齿一使劲,「卡嚓」一声咬破了茶杯。
银两进来时,见一碗药已经滴水不剩,顿时佩服起王爷的手段,也不知是怎么哄得那小孩一般任性固执的柳小乖,居然肯乖乖吃药。这等能
力,果不愧是王爷。
当然,他也没去问王爷用什么手段。对柳公子,不管王爷用什么手段,都不是自己能学得来的。
晚膳送上,用膳时,柳公子总是用委屈而控诉的目光盯着祈世子吃的每一口菜,仿佛祈挟走的都是他最喜欢吃的,随时想将那些菜从祈世子
嘴里抢回来。
被这种凶狠的目光全程盯着,祈还能吃得优雅从容。只在柳小乖放下调羹蠢蠢欲动时,投了个警告的目光,将他再次委屈地压制在椅子上不
敢妄动,泄愤般将碗碟刮得钉铛作响。
银两瞧着他可怜,不会用筷子,喜欢的菜都吃不到,便主动帮他挟菜。但凡他盯的菜,都一一挟了回来。
往往是王爷前手挟一筷,他后手跟一筷,还很细心地挑开菜上的姜葱配料,鱼去刺鸡去骨,服侍得无微不至,却只换来柳小乖恶狠狠的目光
,手中调羹一阵乱戳,好好一碗粥都快戳成猫食了。
银两自觉委屈,往王爷那瞧去,却只见到王爷笑得得意的眉眼。
银两摸摸下巴,不用说,柳公子这委屈神色,肯定又是王爷造的孽了。
用过晚膳后,暗流当地分舵舵主率舵下得力左右手前来向祈王爷汇报消息。祈出行时一向先安排好住宿指定范围。各地的消息由总舵汇往当
地分舵,祈处理后再传回总舵上报内宫又或指派给各地。
这样处理虽然波折了点,总比旷职月余要好。就是情报运作时产生的大量费用宝亲王那里不抵销,由祈世子自己负担,所以祈定要千方百计
找个出公差的好名目才敢离京。
柳小乖乖乖坐在王爷身后,抓着他的袖子,无聊地研究袖摆上的花纹,一格一格地数,数完一遍又一遍,数得无聊了,那边谈话还没结束,
便顺着袖摆慢慢往上抓,抓着抓着,就抓到祈世子的手。祈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天真而满足的微笑,嘴角抽了抽,又飞快地回过头:「洪
舵主,继续说。」
见祈世子没有把手抽回去,柳公子高兴地笑笑,将他的手抬在自己手掌上把玩。
祈的手掌白皙,手背上可看到青色的血管。五指修长有力,指骨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呈漂亮的半月形弧度。他一指一指研究了半天,
发现中指边上有根倒刺,等下要提醒他修掉。
再揉揉捏捏,祈的手背线条结实紧绷,没有多余的赘肉,而手掌心摸起来就很柔软。将他手指弯曲再张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漂亮。他
好奇地低下头,将祈的手拉到自己鼻端闻闻,有点很舒服的香气,是刚才吃完饭后,用那些含着香草的水洗手沾染上的香气,自己手上也有
。
闻了闻祈的手,再闻闻自己的手,怎么都觉得祈那边的比较香。他又嗅了嗅,用鼻尖蹭蹭,柔软的触觉让他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
柳公子现在虽然是儿童心性,到底不是儿童,对玩具没兴趣。祈世子被握住手时,心想只要他不闹就随他去。手指被玩来玩去,也只当个小
孩子在胡闹。但下属们瞧着,神色极其怪异,不管认不认识柳公子的,都忍不住侧目向祈身后看去,一席报告也说得断断续绩,让祈再次不
悦。
正想提醒大家专心点,手上感觉一股微湿的热意,却是柳公子将自己的手凑到鼻端去嗅。微微偏头向后瞄了眼,见他吸吸鼻子不停闻着两人
的手,不知闻到什么,等下要问问。
才想着,就见他嘴一张,往自己手指咬去。飞快抽回让他咬了个空,祈世子板下脸,叱了声:「坐好。」
柳小乖马上乖乖坐直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双眼邀功般向祈闪啊闪。
祈世子有气无力地按着额头转回身,发现自己对纯洁的柳小乖越来越适应,连鸡皮出得都少了:「大家继续。」
柳小乖乖乖坐了一阵子后,又开始无聊。只是刚被叱过,不敢乱动。耳边全是听不懂的各地报告,嗡嗡嗡嗡依然很是助眠。他听着听着,忍
不住困了起来。
目光投在祈挺得笔直的背上,想了半天,小心地将脑袋靠过去,点了点;见祈没反应,又将脸趴了上去;见祈还是没反应,终于放心地将整
个身子都靠了过去,趴着他的背,伸手从后往前搂住他的腰免得滑下去,闭上眼喃喃道:「睡觉,脱裤子睡觉。」
这话是祈下午在马车上向他解释为什么他没穿裤子的原因,此时说出来,分舵下属都跳了起来,有些狼狈不堪地道:「王爷恕罪,小的打扰
王爷太久,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属下会整理好让王爷路上慢慢看,属下这就告退。」
「我……」祈世子来不及为自己辩解,在众人暧昧的告退目光下,看着人走光。
辩解,要辩解什么?辩解自己对这姓柳的没有「性趣」么?他祈王爷娶了这姓柳的,只怕他的眼光早就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还有什么好辩
解的。
祈世子深重地叹了口气,抖抖肩:「大家都走了,站起来,别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