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搞得我瞬间就没脾气了。"叹了口气,然后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走到一边,掏出了手机。
"喂?紫姨,是我。对不起,我知道已经很晚了,我只是想跟您说......我知道你和小惠父母的关系好,但是即使您反对我也下定决心跟她分手了,也跟她说清楚讲明白了,她也放弃了......紫姨,不,妈,你不用再说了,您和我父亲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违抗过您什么,只是这一次,我已经我希望您能原谅我,并且......连以后的事一起原谅我......那我挂了,妈再见。"
他说完,挂了电话,看向一边呆站着的我:
"看什么?我可不是为了你才这么说的。不管你跟不跟我一起,我都跟她分手分定了。"
"可是,你不是说你跟她认识了三年,不能轻易放手。"我想起了他那天说的伤我至深话。
"我可没那么说!你少冤枉我!"他瞪大眼睛。
"少装蒜,你明明......"
"我是说!我和小惠认识三年,不能说不管她就不管她。"
"那不是一个意思!"我不服。
"怎么就是一个意思了!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但是最终还是要不管的,要断的彻底就得让她彻底明白。"
"狡辩!"
"对,我是狡辩。"他见我闻言愣住,顿了一下接着道,"其实我当时才没有想这么多,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去,我就没办法对你专心。有些东西是先负了责任,才能得到幸福......"他说完,忽然受不了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真是,这话太那啥,真不像我说的。周博,我话说到这儿,你爱信不信!"
说完,他不再看我,向门走去。
我以为他会越过我直接回屋,却不料他在即将越过的时候一把将呆站着猝不及防的我揽在怀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个吻下来。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带着属于他的霸道强势和怒气,等他亲够了松开我之后,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下次再跟我闹我就直接......"句尾的话被关在了门的那一边。
大脑死机之后重启已经是好一会之后的事了,我发现自己早已经满脸火烫。
我忍不住在心里把他从头到脚用脏字问候了个遍,一抬头却看见了门玻璃上反射着的我的脸--哪里是什么义愤填膺,居然是嘴角微微上扬。
"贱......!"骂了自己一声,脑子空白了半晌,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就算是我不对吧......栽在他手里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了他的,认命了......
先别急着嗤之以鼻,我也知道自己认命得似乎有那么点......心甘情愿。不过没办法,如果能够控制自己的心,我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劳神耗力。
第二十五天
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让他知道我想跟他和好,不对,是怎么让他知道我已经原谅他了。
如果昨天还发脾气乱丢东西的我今天就凑上去跟人家说"我不生气了,想跟你在一起",那不如杀了我比较痛快。
感情很重要,面子也是不能丢的。
于是,我开始了艰苦的和好作战。
早饭,我故意在吃饭的时候往他身边凑,却被他完全无视。
午饭,我抢了三个馒头想给他一个,他却因为马上就要汇报表演"铁人三项"而增加训练,单独开灶。
晚饭,我不放弃的想继续去抢馒头,还狗屎运的刚好赶上一锅新出的。我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伸出爪子,在那一簸箕馒头没放稳的时候抢到了一个糖三角,甚至毫不在意手背上被其它抢食的爪子挠了几下。
我兴奋的钻出人群,跑回桌边,然后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把糖三角递到他面前。
"......干什么?"他挑眉。
"恩......"我有些紧张,想了想回答说,"还你的。"
不料他闻言,张大眼睛瞪着我看了半晌,然后摔下饭盒就走了。
我错愕的看着他生气的背影发愣。
搞什么??给鼻子上脸了!我这折腾了三顿饭就得了这么个结果。靠,老子不管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我火大的把糖三角塞在了嘴里,吃了个干净。
到此为止,因为我方人员过早放弃作战,和好失败。
晚集合的时间,是大多数人放松和休息的时间,但是那与我和韩靖无关。
我们照例是齐步走正步走,最近又加上了齐步变正步同时敬礼,两个人起来总算是有了点方队长的样子。
不过,每天半个小时的军姿是免不了的。
"喂......"韩靖趁教官不在,说道,"看你那一脸不爽的样子,还没和好?"
反正韩靖已经知道,我再装就太假了,一想到欧阳的行为,我用鼻子出了口气:
"哼!"
"唉......"他叹了口气,"得得,我教你,你再给我摆这臭脸我都要受不了了......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和好吗?"
"怎么样?"
"有一招儿保准好用。那就是--摔倒。"
"啊?"
"你现在眼睛一闭往地上一倒,肯定好用。"
"真的?"
"要是骗你我就跟你姓。"
我将信将疑,心想反正倒地一下也没什么损失,要是真有用也省得我再为这事揪心。想到这儿,我心一横眼一闭就直接躺了下去。
"喂!周博,你现在倒什么!"韩靖怒了。
"怎么了?"我不解。
"欧阳他刚刚去厕所了!"
后来我明白了,这是一出苦肉计,只不过两个主角一个不明所以一个不在现场。
为此我对韩靖开展了深刻的批评教育,首先这种手段我实在是嗤之以鼻,还有最重要的是他在明知当事人智商水平的情况下还不详细的说明情况,犯了机会主义错误。
不过又一想,他欧阳枫算老几,我才懒得再为这事费我本来就不多的脑细胞。
一天结束,我方人员出现厌战情绪,和好作战基本没希望继续下去。
回到宿舍,我沉着脸坐在马扎上,欧阳沉着脸坐在床上。室内一片低气压。
"这是怎么了?"丁逸飞忍不住问了句。
"有人和小情人闹别扭了呗~"韩靖欠扁的道。我听了火大的把自己丢在一边卷成团的衣服朝他脸扔了过去。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痛!"韩靖忽然叫了一声。
"嚎什么!一件衣服还能打死你啊!周靖!"
"P!我姓韩!这是什么!"韩靖一边揉自己的脑门一边从我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金属物件--弹夹,是昨天被我招呼进垃圾桶的那个没错。
我感觉到欧阳的目光直勾勾的射了过来,脸上顿时火热一片。
"你不是扔了?"欧阳闷闷的问。
"谁规定扔了就不许捡。"我佯装强硬,尽量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你以后还扔吗?"
"看心情。我要是心情好就留着,谁要是再惹我不高兴我就还扔了。"
"那周少爷您现在心情如何?"
"......还可以。"我撇撇嘴。
欧阳闻言,嘴角小幅度的扯了扯,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马上转回目光不再说话。
熄灯后我洗漱回来,刚想上床就被一只爪子抓到了下铺,床上埋伏已久的人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在了身下:
"不闹了?恩?"
"我什么时候闹了?"
"装傻。你啊,这几天简直要折磨死我了......"他把脑袋埋在我的颈窝,说道。
"谁折磨谁!"我怒,开始推他。
"行行行,互相折磨总可以了吧?"
"哼......"我毫不吝啬的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他不再说话,只在我颈窝叹息似的呼了口气,弄得我很痒,一瞬间连脖子的皮肤都敏感了起来。
"你你你离我远点。"
"不。"
他说完这句,我忽然觉得颈子微微一疼,他居然敢咬我!
"你咬人!"我怒。
"那你也可以咬我啊。"他不在乎的道。
于是我也毫不客气咬他了,两个人咬着咬着,声音和呼吸就不知不觉的全都乱了套。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乱糟糟的掀了起来,当他咬上我胸前的某处时,我忍不住低叫了一声,只觉得脑子里火烧一片。
正当我几乎丧失神智的时候,韩靖的床上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阿嚏--!!"
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进入睡眠的人能够发出来的。
霎时间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然后韩靖的床上马上传来了非常不自然的过于响亮的鼾声。这鼾声明明白白的是在告诉我们:"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脚把欧阳踹下床,一个起身矫捷过猿猴的爬回了上铺,用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实。
我窘得想去跳楼,脑子里一团浆糊,心想说不定跳楼还能因祸得福来个穿越古代之旅。
但是,不管如何,截止到此,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和好作战总算是--成功了。
第二十六天
早上起来,欧阳去洗漱了,丁逸飞忽然压低声音问我:
"你和欧阳吵架了?"
"诶?"
"不是吗?你们昨天晚上不还咬起来了么?说真的,下次打起来你们应该换个文明点的方式。"他严肃的皱眉道。
"对,我也听见了。要说欧阳那小子也真狠,听昨天咱们周博叫的那叫一个让人心疼。"另一个室友搭茬道。
"心疼也轮不到你,洗你的脸去~"韩靖笑闹着帮我解围,推室友们出去了,留我一个人站在屋里惊了一身的冷汗。
昨天事出突然,情况发展太不受控制,我就忘了确定他们是不是都有睡着,这要真的发生点什么让他们听见,我就真去跳楼了。
其实这么一想我每次熄灯后和欧阳搞小动作,貌似进行确认工作的都不是我。不是我那自然是他。天知道欧阳昨天抽了什么疯忘了确认,差点让我以后没法见人。
如今,我真心实意的感谢起韩靖的那个喷嚏来。
欧阳今天只要见到我就不给我好脸色,据说是因为昨天被我猝不及防的踹下床去,尾椎撞疼了还不算啥,主要是折了面子。
自知理亏,于是我只好狗腿的在一边赔笑。
今天轮到我们军训期间最后一次值日。
中午的时候我们在池子边刷盆刷碗,想到是最后一次,忽然觉得这一切包括那会动的豆芽菜看起来都没那么讨厌了。
"周博......"身边的欧阳忽然开口道。
"恩。"
"你不觉得你还欠我点什么吗?"他一边把饭盆洗的叮当响一边问。
我仔细的思考了起来,貌似我没跟他借过钱。
"没有啊......我欠你什么?"
"还说没有。中秋的那天晚上你想跟我说的话是什么?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当时想说的就是后来的那些屁话?"他不满的说。
"哦......"我恍然大悟,然后乖乖的说,"我那天本来是想说喜欢你来的,然后打算和你好好在一起。"
他愣住,手上的动作也完全僵住,然后嘴角慢慢的浮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却马上又想到什么似的收了起来。
"周博,你怎么这么没情调!"
"啊?"我不解。
"你这怎么也算是个告白吧!哪有边洗饭盆边告白的,还有一堆豆芽菜观众!"他手一挥指向趴在水池边缘扭来扭去的白色虫子。
我不明所以,他看见我的样子,像要抓狂了似的挠起了自己的后脑勺:
"天哪,我怎么就喜欢你这么个......了......"他硬生生的咽下了两个字。
"这应该叫......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好像不太对,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我好心帮他解答疑问。因为想起了妈妈说过的话,只不过她把前半句自动换成了"母不嫌子傻"。
"你应该是想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欧阳一脸黑线的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
欧阳仰天长叹,一脸颓丧的不再说话。
因为明天就是汇报演出和检阅的日子,到时候必须展现出我们最好的风貌,所以今天就必须养好精神,还增加了一项福利--洗澡。
"进去之后我们分开洗,记住在里面千万不要让我看见你。"欧阳在进去之前狠狠的瞪我,说。
"为什么?"我不服,不是已经和好了吗,他什么意思?
"不为什么,你要是去找我,到时候可后果自负。"说完了他就绕到去一边脱衣服去了。
不找就不找,你了不起啊,好像谁非得看你似的!
只不过欧阳犯了个错误,那就是他没告诉我他会在哪里洗,所以后来我不小心晃到他面前就不是我的错了。
我在找水龙头,透过水汽中努力的找着熟人想跟他用一个,可这一个个都光着身子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正当我东张西望的时候,胳膊忽然被一只手狠狠的拽住,一个使力我就莫名的来到了一个龙头之下,热水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抬起手一把抹去脸上的水,我终于看清了拉我的人。
"欧、欧......"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是不是?"他咬牙切齿。
"我又不知道你在这......"我看向他,不禁愣住。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一滴一滴的落下,湿透的发粘在颊边。他的肌肤在水蒸气之下显得更加弹性有光泽,反射着澡堂里昏黄的光芒,我看着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我想我明白他为什么不许我找他了......
"那、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了......"说完我就想跑。
"哪去?"他一伸胳膊拦住了我。
"我我我......我刚才看见韩靖在那边,我跟他用一个去。"
"不许去!"他一把将我拉回水柱下面。
"你不是不喜欢我在这儿么?"
"我改变主意了。"他忽然把脸贴了过来,灼热的呼吸全喷在了我的脸上,哑着声音说,"你,跟我,用一个龙头。"
因为两个人在角落,倒是没人注意到我们过于贴近的距离。只是我的心跳瞬间失去了节奏,于是下意识的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不要这么看我,你个妖精......"他深吸一口气,忽然闭起眼睛把脸转到了一边,"我帮你洗吧。"
"诶?"
他一把拿出我的洗发水,挤到我的头发上胡乱的揉,又拿出沐浴液挤到浴花上,打出泡沫在我身上一通乱擦,紧接着马上把全身满是泡沫的我推到了龙头下。
"冲水!"
水流哗啦啦的从脑袋上浇了下来,很快我就洗去了一身的泡沫。他又迅速的把我从水柱下拉了出来,把我的浴筐往我手里一塞,推了我一把:
"洗好了,出去吧!"
"可是我还没......"我刚想抗议,却在看见他阴沉到极点的表情时把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那,回见。"
他回给我的是一句貌似隐忍了很久的咒骂。
出去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是赤条条的模样,我还是分不出来谁是谁,像上次一样,还是只有角落里的他--不一样,好像闪着光芒。
只不过上次还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已经知道了。
第二十七天
在准确意义上,其实今天才是军训的最后一天,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天,因为所有的成果都会在这一天里展示给领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