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们父子兄弟是否是暗中联合的。”
谭侃侃摇头:“你们的内部原来是如此互不信任。这对你们会非常不利。”
“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奇怪,你怎么会希望你的敌人团结。”
“……我也很奇怪我现在的想法。可能我只是不希望你对我哥哥有误解,更不希望你们做出互相残杀的蠢事来。我和我哥哥没有什么所谓的兄弟联合,我已经离开MCA,他的心也是坚定地和你们在一起……”
“是吗!他把别墅又重新送给了你!他还会经常地去那里‘度假’。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去别墅里照顾谭心,晚上把她从地下室里哄出来去海边散步。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她恢复,就连你所做的,都比不上他对家人用心的十分之一。还要对我否认什么吗!你们真是温馨的一家人,他终是背叛了我们的誓约,重新投进他富豪老子的怀抱。”
“你怎么会如此多疑?”
“我是用事实来分析,与你从前的多疑并不相同。”
“如果他背叛了你们,你们会对他如何呢?我可以告诉你当年的事,真的与他无关!那是我做的!”
“可以了。你如此为他讲话,足以证明你们之间的关系是怎样。”
“我已经把MCA送给你们了。你不要因为猜疑而再把事情搞的这么复杂。他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如果你一定要为当年的事仇恨一个人,那你就仇恨我吧!当年的事,都是我做的!请你听我讲完,那只是一场恶作剧的失误!”
……
轰隆隆地建筑工地的机器声,震耳欲聋地让人分辨不清刚才那些是否是枪声。
希安和他的保镖们很奇怪一直被监视着的两个人的身影,为何会在黑暗中忽然就消失掉了。
一干人跑到空地之中,左右寻找,都未曾找到人影。希安焦急而懊悔。自己为何不跟着他一起来见这个人。现在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但愿不会是极坏的事情。
搜索了好一阵子,有人找到了一个废弃的下水管道。几个人沿着那里追了出去。
管道一直通到一处因泰唔士河轻微改道而干涸的河床,河岸的上面是一排的民用建筑。管道中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血迹。难以想象是发生了什么。总不会是谭侃侃故意摆脱了他们。
“继续搜!”希安怒气冲天。
……
地球另一半的的上海的夜晚,还是一片歌舞缭乱的景象。
林沫曾在舞台的灯光下,呆立了片刻……
上海酒吧何时已如此开放,竟要把这种舞蹈,搬到大厅最显眼处来进行。
从音乐声响起,下面的看客们便如潮水般涌到长条型舞台四周。上海的同性恋者,似乎比两三年前多出很多倍。
是什么原故呢?
-
回想最后一次跳舞,那时酒吧的舞台还相对隐蔽。也不会布置的如此张扬和情/色。
在音乐声中沉淀了片刻,林沫发现自己并没有生疏。他的舞蹈不会来的直白,衣服不会脱的一干二净。诱惑总是要与神秘感相通,挑逗总是要欲拒还迎,人们要的不过是刺激。
那也是林沫要的。
我需要的是不被遗忘,你们需要的是疯狂,各取所需。
-
舞蹈跳到疯狂处,林沫竟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女人。廖凌心从男人们中间挤到舞台前面,正得意洋洋与林沫对视。
林沫跳舞的兴趣顿时失去,他离开舞台,从安全的出口逃到二楼的休息间。不多时廖凌心便找上来。
林沫正在休息间里抽烟,从墙上的镜子中望着廖凌心。
“一个女人跑同性恋酒吧来做什么?”
“只有这里能看到耍性感的男人。还能见识到男人跳脱衣舞。如果打个广告欢迎女士们来观赏,那这里的生意一定火爆的难以想象。老板真是没有商业头脑。”
“那样子男人们就不会在这里了。那还是同性恋酒吧吗?喜欢看男人脱,去专门为女人准备的鸭店。”
“可是我更喜欢看同性恋的表演。”廖凌心嘻笑着上前一步,弯身从背后抱住坐在椅子上的林沫。林沫转回头惊讶地看她,“你发春么?我不可能满足你。”
廖凌心在林沫脸上很响地亲了一口:“我说过你最后的退路是我。”
“为了和我上一次床,宁愿和我结婚的意思么?我对你的话可是这样理解的。不过看在你等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可以考虑要不要就和女人玩一次,等我想通,我会去找你,请你现在回去等我通知。”
“我说的是真的。不论你怎样。我都会喜欢。”
“好吧。你至少要等我十年,等我玩够。还有就是,结婚后,也要允许我每周至少三天出去找男人。而且,不要逼我和你亲热。嗯,其它条件以后再补充。现在还想和我结婚吗?”
“想。”
“女人真是可怕。”
“和我离开上海吧。这一次我来找你,就是要把你带走。我们去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林沫再一次惊诧地看着廖凌心:“我刚才有表现出很喜欢你、并想和你私奔的意思吗?如果有,那是我表达错了。”
“为了不让你有危险,你得跟我走。”
“危险?事情还没有结束吗?是你哥哥的意思吧。”
“我们只是要保护你。”
“那我也很坚决地告诉你。我不会走。我最近只想呆在这儿。哪也不想去。”
“我哥哥的意思是,怕有人会用你来威胁到另一个人。”
“谁会在乎我呢。不会是说谭侃侃吧。我们离婚了。威胁不到他。”
“你能确定如果你有危险,他会不介意吗?”
……
一夜,林沫就此失眠。不知为何,今晚的思念尤其深重。让他无法忍受。几次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去想些别的更刺激的事,但思念依然会抓住任何一点的空隙钻进来。
廖凌心在第二天的清晨打来电话,林沫在电话中忍不住对她倾述心中的痛苦:“很是奇怪呢,我今晚总是听到他在喊我的名字,你相信吗?好象是有鬼在身边骚扰一样的让人不安宁,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只是很想他。”
“往常也没有这样的不得安宁。”林沫在电话这边捂住眼睛,他确实很想念,可是他不想对别人承认,也不想对自己承认。他想找出更多可信服的借口来解释,唯独不想承认是自己熬不过思念。
思念了又能如何呢?
“我认为是有鬼。有鬼在骚扰我。总在我耳边喊我的名字,让我去找他。我想,也许是他有什么事情了,需要我去问候一下。”林沫说的语无伦次,他不知道他给自己找的这个借口是否骗得了自己。终是因为爱,还那么深。深到无法挣脱。
切断电话,林沫捂住眼睛痛哭。因为脑子中都是谭侃侃爱他时的模样,温柔的,深情的。林沫怀疑,他们在亲热时,谭侃侃是不是一点一点地把他的信息注进了林沫的血液里。不然为何,在分开后,这个人依然会就在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里。即便只是一根手指,也会觉得有另一个人的一部分。分开的越久,另一个人也就越清晰。
林沫终于不顾一切地拨了电话。他要听到他的声音。他已想好怎么说,就说没有必要不再联系,我们还可以是好朋友。要做好朋友。
早已想到电话还会是杰克在接听,即便伦敦那边已经是深夜。林沫这一次不能放弃:“让他听电话。杰克。”
“你怎么还要打来。”
“我有事情要对他说。”
“是什么事情。先对我说。”
林沫很想祈求,求阻挡的人放过他。“我整整一晚总在听他喊我的名字呢。好象身边有鬼一样。你说多奇怪。他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是吗?是你精神出问题了。”杰克自然没有廖凌心的善意安抚。
“你可以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一切都很好吗?”
“好的很。他已经有了新情人。而且已经同居了。我又面临新问题了,这个人可不容易从他身边赶走。我这几天还在想,要不要把你找回来把他们拆散,你就打来了电话。”
“那个人是希安希思罗吗,你说他们同居。一定是希安不想让他在外面住那么简鄙的房子,所以让他和自己同住。希安是喜欢他的,可是他不会这么容易接受一个人的,我知道……”
“你小子再自我安慰吗?我说的同居就是同居的意思。要不要我把他们做/爱的细节对你描述一遍,你才清醒。”
林沫半晌没有讲话:“让他听电话好吗?请你……给我一分钟就可以。”
“他现在听不了你的电话。今天晚上他和希安出去了。”
不知为何,林沫以前曾经以为自己如果听到谭侃侃有了新情人,一定会崩溃,而如今思念让他忘记悲伤。他无法放弃。“那么,今晚如果他回来,让他给我回电话,好吗?杰克?”
杰克将谭侃侃的手机放入上衣的口袋,此时他正立在河边的街道上。有人来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继续监视。别出危险。”
“希安希思罗的人也要找到这里了。”
“给他们弄点假的烟幕,让他们不能找到这里。就让他们象没头的苍蝇。”
吩咐完之后,杰克钻到身边的一辆奔驰SUV车上去。“现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似乎不太好。从热能感应器显示。屋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其它人。可是少爷现在是倒在地上的状态。”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还在监听和同步录音。两个人一直在交谈,也在争执……暂时看不出危险。但我担心会发生意外的事情。要不要现在就准备冲上去。”
杰克弹着手指盘算着,他取过监听器上的耳机,戴在耳朵上,监听了片刻后他说道:“再等等。现在不要上去。要听听他到底还会说出什么秘密来。”
……
第91集:贱人!
廖凌咤参加的慈善晚宴。
果如他所想。
在晚宴的结尾,他遇到了谭笑天。
-
在MCA这么久,他与谭笑天打过很多交道,不过自从身份暴露后,这还是第一次碰面。
谭笑天终于知道他们是父子,在碰面时也还是一如从前的样子。
“得到你想要的了吗?”在名流涌动的慈善会现场,谭笑天声音沉如钟。
廖凌咤没有回答。
什么是他要想的。他曾以为他想要的,其实在时间中总是会变化着。到了现在,他想要的,还只是复仇吗?
“……你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都可以尽管拿去。……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反正父亲的东西,早晚都是儿子的。不管你对我是出于什么用意,我已不会去思量,因为我的三个孩子中,也只有你是可以接班的。我只要求你照顾弟弟,他是个不循规矩的人。能答应我吗?”
廖凌咤点头。
此时的谭笑天,淡然,低调,无法想象这是个可恨之人。即使要不断地提醒自己,廖凌咤依然不能对他做出冷漠与仇恨的姿态。
谭笑天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要你肯顾及弟弟妹妹。我不会怪你从弟弟手中夺走MCA。我欠你的。”
欠你一个理应平静快乐的人生。
……
廖凌咤早早地离开慈善晚宴。
当车子在夜幕浓重的伦敦街头环绕时,廖凌咤降下车窗寻找氧气。心中悲呛而荒凉。报复而没有报复的快感。
本以为争夺了MCA,会是给谭笑天的打击,可那个人不过只是挥一挥衣袖一样的简单。仿佛是扔掉了一件累赘。
而被千方百计争夺过来的MCA,如今成了压在廖凌咤身上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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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对方轻轻一句,‘父亲的东西都是儿子的’,而抹去了复仇的意义。强者之所以为强,就是对什么都看得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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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廖凌咤接到了迈万达的电话。
“应该让你知道一些事情。”迈万达在电话里说。
“为什么不见面来谈?”
“我恐怕你是不会愿意和我再见面。”
……
通话结束时,
另一边的一栋简单建筑里。
谭侃侃对刚刚放下手机的迈万达说:“他的反应,如你所愿吗?”
……
再转一个方向,在装满忧愁的上海。
分离的人的夜晚,
林沫一直等到天明。
不记得自己睡过去了没有。总之会随时醒来,看一看手机的屏幕是否错过什么。
怎知思念会到如此地步。已不管那人是否还应该爱,是否还值得爱。
即使不断地去想他的缺点。
爱错的后果,就是要承担痛苦。
爱错的定义,是因为最终分开,留了一地残破无法收拾。
爱错的原由,也是因为真的爱了。
真的爱,是否还要说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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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曾经渴望真的爱一次,说过,不计代价后果。
而今,真的能够去真爱一次了,却发现恨不回到当初。已收不回心,人生或许将永远抹不掉日夜思念的一笔。
将人生自此交待给那个不能在一起的人。
林沫知道在他的人生里,再无人能取代谭侃侃。
……
等到最后林沫等来的是希安的电话。
两个人曾在电话中静默,说着有一搭无一搭的话题。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似乎疲倦到极点。”希安说。
“我在奇怪你怎么有时间来闲聊。”林沫气若游丝的声音说,“你不需要陪着他吗?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让他和你成双入对。”
“所以你难过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在上海,难道你可以摇控卫星监视我们?”
“他真的这么快接受你了?”
“你很难相信吧。不要忘记变故会让人的性情大变。感情的挫伤,尤其能在瞬间改变一个人。不过长久的东西还是会慢慢在时间中显示出力量的。我只能抓住瞬间的机会去获得。去在他身上牢牢套上我的绳索。听我这样说,你很难过吧。会把我看成情敌吗?”
“是我放手了。不然怎么会有你的机会。”
“也许我的机会,也从来算不上是什么机会。只是不抓住这个空隙,恐怕以后都再难找到机会。哈!……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关于包围在他身边的奇怪事件。他的身边笼罩着一张巨大的阴谋的网。能把你知晓的都告诉我吗?”
“为什么你想知道这些。真的出了什么事了吗?”
“从昨天他去见你们公司那位迈先生。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我很想知道这其中具体是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对他会有些什么危险。”
“他是彻夜未归?!他和迈总是旧情人。真相败露之时,情人也成旧事。不过想让他有危险也不容易,你不妨去找找他的助手杰克,那个家伙总是把他看护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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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沫并不相信,这些人中会有十恶不赦的歃血狂魔。大家不过都是目的明确。
但他还是非常的担心。不为仇恨,而为感情。
迈万达也许是动了真感情的。那会做出些什么,就难以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