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四只顾着喘息呻吟,任青年在水中托着他百般抽送。这水花四溅的一场最后也并没有满足青年,回到床上,段衡把他从头到脚亲了一遍,再一次强有力地进入了他。
这一晚过得极其yin乱销魂,跟之前比,像是从地狱突然转到天堂。青年的肉体他所喜欢的,这性爱背后的含义他不去想,就能当作是种享受。
早上段衡起来的时候,似乎心情还挺好,赖在乔四身上将他亲了亲,方才起了床。
乔四行动不便,刷牙洗面都要靠段衡的一双手,小解更是得靠段衡把他牢牢抱着,摆出婴儿嘘嘘的可耻姿势来。
这种时候自身伤残的感觉便鲜明起来,乔四不由沉了脸色。
段衡腾出只手帮他擦干净,说:「没事的四爷,有我呢。」
早餐过后段衡要出门了,临走前便瞧瞧他:「四爷在家里要觉得闷,有什么喜欢的,我给你买回来。」
乔四当然不会理他,青年等了一会儿没回应,便有些落寞地走了。
晚上的时候段衡回来了,看起来挺高兴的,手里拿了个挺大的鸟笼,里头是个大个子鹦鹉,身上雪白,眼圈发蓝,雄赳赳气昂昂的,在笼子里东张西望,看起来很精神。
乔四皱着眉看段衡把笼子送到他眼前。
「长得挺可爱吧?它很聪明的,会说话呢。老板说蓝眼巴丹里头,没见过有它这么能说的。」
乔四兴趣缺缺,丝毫不领情。他的爱好虽然比较老年化,但也没到成天养花遛鸟那地步,对会说什么「你好」、「恭喜发财」的傻鸟也没有好感。
段衡也还是耐心逗它。这鸟来到新地方,倒也不怕人,也不犯困,只好奇似的到处张望。
段衡逗了它一阵,鹦鹉很神气地左顾右盼了一番,开口就说:「四爷,四爷。」
声音无比之响亮,像个人在讲话似的,冷不防把乔四吓了一跳,不由皱眉道:「这破鸟拿远点。」
他从那晚以来,还是头一回和段衡说话,青年像是一下高兴起来,但这话的内容又不是什么好的,一时在高兴与沮丧之间徘徊。在人开口之前,鹦鹉又喜孜孜地说:「宝贝儿,宝贝儿。」
乔四起了一背鸡皮疙瘩,越发觉得讨厌:「拿开。」
青年只得把那硕大的笼子拿了出去,鹦鹉却已然兴致大发,开始高兴地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声音之大,走出去老远都还能听得见。
段衡回来的时候,多少有些尴尬。乔四知道他在讨好他,但这种讨好实在没什么意思。他乔四这么些年来,什么样的奉承没见识过,早已经不起作用了。
「四爷不喜欢鸟,那养个什么陪你呢?」
虽然有轮椅给他,这房子里的佣人可以随意差遣,但不会跟他交谈,下楼毕竟不方便,要出门那是不可能。他从医院转到这里,不过是换了个大些的笼子软禁监视罢了。
在让他们得偿所愿之前,人身自由他是不要想了。
「要不,四爷喜欢狗吗?很听话的,忠诚,又黏人,能陪你打发时间……」
「不用,」乔四难得看了他一眼,「我养过一次,就被咬怕了。」
段衡脸上一红,没说话了,静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去给你放热水,洗个澡再睡吧。」
洗干净上了床,自然又是任段衡为所欲为。乔四还真不太介意这个,他就是想知道段衡这性致能维持到几时。毕竟对付个腿脚不方便的,滋味会比以前更糟一点。
然而这晚段衡仍跟吃了春药似的,一把他裤子脱下就停不住了,换着姿势插入,弄得他直叫。
折腾到大半夜,歇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汗津津的,气喘吁吁,虚脱一般交迭着,连去洗干净的力气也没有了。乔四趴在青年身上,撑不起身来,也懒得撑。男人的性器还留在他体内,而他连抬起腰挣脱也做不到。
段衡抱着他,按理是发泄得很彻底,很爽快,但又似乎不甚愉快。在那拥抱中,渐渐有些失落似的,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四爷……」
乔四只闭着眼睛。
顶着两个大蓝眼圈的鹦鹉来家里有几天了,虽然乔四没给过它好脸色,段衡每天出门前还是把它提到乔四房里,给他作伴。
乔四看它长得傻头傻脑的模样,实在看不出聪明,就觉得不痛快。偏偏它精神特别好,精力充沛,吃吃喝喝之余狂咬玩具还不满足,一副迫切盼望乔四来跟它玩的模样,在架子上走来走去,风情万种地左右摇晃打拍子。
乔四自然还是懒得理它,就跟懒得理段衡一样。这只蓝眼巴丹倒很乖,被教得很好,并不狂躁。没人理会,它就咬玩具打发时间,或者唧唧歪歪的,独自说个不停。
乔四听它满嘴胡乱言语,声音又实在响亮,犹如个孩童在屋子里不停吵闹,干扰得他不能静心思考和做事。听得烦了,就骂道:「吵死了。」
鹦鹉立刻就安静了,在架子上站了会儿,又用种乔四熟悉的口气说:「四爷,四爷。」
乔四冷冷看着它,它也偏着头:「四爷,四爷。」
过一阵子,被电视里的音乐所影响似的,鹦鹉又活泼起来了,要跳舞一般,说:「我爱你——我爱你——」
乔四瞧了它一眼,鸟尽管不是人,也似乎也感受到一点煞气,就又萎靡下去,怯怯地在架子上待着:「真心的,真心的。」
乔四脸色瞬间阴沉了,推动轮椅靠近了过去。
这天段衡回来得比较早,还带了盒现做的糕点。进了房间,一眼就看见笼子空了,不由问:「四爷,鹦鹉呢?」
乔四不甚在意地:「烧了吃了。」
段衡一时愕然,半晌都没做声,过了会儿才在边上坐下,发着呆。
「四爷……」
青年脸上那近似伤心的表情,乔四也并不看在眼里。屋里静了一阵,又听得一个声音说:「四爷,四爷。」
这回说话的并不是段衡,一只白色的鸟从窗外扑腾着回来,满屋子拍翅膀,兴高采烈地:「四爷,四爷。」
段衡愣一下,就笑了。乔四不知怎么的,很不恰当地想起「破涕为笑」这个词,而后是「笑靥如花」。
鹦鹉在架子上歇下来的时候,青年定过来,弯腰从背后抱住了他。
这回居然只是拥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青年把额头抵在他头顶上,半晌都没再动,夕阳从窗口照进来,映在墙上一高一低的两个黑影。
吃过饭,段衡把他抱到阳台上,让他在腿上坐着,把他拥在怀里搂住。乔四的房子地势好,少有的能在这城市里看得见满天繁星的位置,虽然换了主人,景致还是一样好。
「四爷,你就这样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
「我会补偿你的。」
他失去了曾经呼风唤雨的财势,失去了两条腿,换来这么一句。乔四往天上看了一会儿。「你能怎么补偿我?」
「四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乔四笑了笑:「你现在有的,还不都是从我这里拿的?」
青年为这样的奚落沉默了一下,有些难堪似的,突然抱紧他,坚定地:「我会有更多的,以后我会还你。」
乔四觉得有些可笑:「拿就拿了,又何必提什么还。」
「四爷……」
「我不怪你贪心,我只气你没良心。」
青年脸上些微的发红,一时咬住嘴唇。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何曾对你小气过。跟我要东西,有哪一回我是不允的?帮内帮外,哪个地方亏待过你?养你到这么大,你就这么对我?」
「……」段衡看着他,连眼角也微微的有了红色,「我想要你。」
「……」
「是你不给我。」
而后的亲吻就多了些粗鲁的意味,乔四舌头都被咬得发痛,段衡没把他勉强剥光,还留着敞开的上衣,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遮羞。
夜晚的凉意和夜风带上来的水气,像是都被那如火的情热逼退了一般。青年热烈地专心开发他的身体,先揉搓着臀部,亲得他胸前腰上满是吻痕,呻吟挣扎不止,而后终于将火热的性器强行嵌入他体内。
狂野交合的时候谁都没觉得冷,情色抽插之中全身的汗都往外冒,没有一处不是湿而烫的,结合的地方更是犹如火烧,两人在这露天的兽性欢爱里都一身的热气。
段衡算是肆意做到痛快,第二天乔四就受了风寒,头疼脑热,趴着起不了床。
他原本就体虚,以往享乐之余都不忘滋补,身体才撑得住。这段时间饱受惊吓折磨,大病未愈,还要被没日没夜轮番奸yin,裸着吹了一晚上冷风,不病倒也就怪了。
他这么一病倒,就没再起来了。打针吃药见效是快,但烧起来的热度刚下去,肠胃又坏了,肠胃才有了起色,咳嗽又重了,而后头疼发作,整个人就像被磨薄了的旧轮胎,补好这边,那边又漏气了。
于是家里又熬起中药,一味一味往下灌,乔四喝药喝得食欲越发萎靡,有时成日粒米难进。连着几天都只躺在床上,病恹恹的,脸色都黄了。
鹦鹉早被提出去了,它虽然逗乐,并对乔四表现出滔滔不绝的爱意,但声音对病人来说实在太大。
段衡有空是会守在床边,给他端茶送水,抱他去浴室,但段衡显然又没那么多时间,因此大多时候乔四只剩下一个人卧病在床。
家里有的是佣人,只是佣人伺候得周到不周到,也要看他们懂不懂病人的心思。
乔四向来不喜欢多花力气对人解释自己的喜好需求,以往他身边那些人,每个都是他眼皮一抬就知道他要什么,然后第一时间送上。现在这些佣人全是新的,光看他脸色,哪知道他是想喝水还是嫌太热。
乔四病着更不喜欢张嘴出声,嫌他们笨,讨厌,沟通浪费力气,宁可熬得嘴唇干裂也不爱叫他们上来瞎折腾,又不愿意被这些陌生人把屎把尿,总要自己挣扎着上轮椅去洗手间。
从床上挪到轮椅上,从轮椅挪到马桶上,靠的都是一双胳膊的力气。他病得手抖腰颤,每每解个手就弄出一身虚汗,近乎脱力。这样他就干脆连水也不多喝了,精神更是差到十分。
他这样坏脾气的固执,把段衡给闹腾得慌了神,不知怎么才好。眼看他心情差身体差,又讨厌所有的饭菜和佣人,竟是一副要干脆就此重病不起的模样,段衡晚上搂着他都睡不着了。
这天乔四吃了药,头还是疼,身上也容易觉得痛,正皱眉在床上死气沉沉地躺着,段衡进来,轻手轻脚在他床边坐下,拉了他的手。「四爷,我带了个人来伺候你。」
乔四不置可否,连答应一声的精神也没有,却突然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颤巍巍道:「四爷。」
乔四睁开眼睛,站在门口的男人脸上比之前多些沧桑,瘦了竟然也显出老态来,正是乔博。
「四爷啊……」
人人都知道乔博是他多年的亲信,这时候自然是最被忌惮的,自从他当着他们面开口说了话之后,乔博就被远远支开。
乔四许久没见过他了,要说「生死未卜」也不夸张。这时候再见,乔博都有些哽咽。就连乔四一时也不由动容,脸上难得有了些血色。
段衡摸一摸他的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转头对乔博说:「你照顾四爷,我去看药好了没。」
乔四过去那些心腹里头,乔博是最贴心的,照顾起来最是顺手,又犹如他的心灵感应翻译器,能准确传达他的意愿,使唤得动那些佣人。
有多年忠仆在身边管事,乔四顺心的时候多了,精神自然就好起来。
渐渐能起床,乔四也愿意到楼下「走走」,去花园里坐一会儿。他心情好转,鹦鹉就又放出来,给他添点热闹。
尽管乔四对它没什么兴趣,鹦鹉却是痴心一片似的,总要找他撒娇,朝他挤眉弄眼。遭到冷遇的话,是会有一阵子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偷偷看他脸色。但不用多久它又会兴高采烈地扑腾着卷土重来,一直到乔四招架不住,败下阵来为止。
虽说不服从是这种鸟的特性。只要不打不骂,再坚定的拒绝都对它们起不了作用,它们的聪明足以让它们找出让人类妥协的方法来。然而这种拟人化的示好还是让乔四有点吃不消。
尤其早上这鹦鹉还会试图飞到乔四床头「叫」他起床,柔情万千地用嘴巴梳理他的头发,含情脉脉地把羽粉抖得乔四一身都是。
乔四消失个几分钟,再见面它就久别重逢一般热烈地打着招呼:「啊,四爷,四爷——」
等它学会把喙凑上来,要索「吻」的时候,乔四总算恼火地明白它这些毛病都是从谁那里模仿来的了。所谓物似主人形。
作为一只喜欢跟人「接吻」的鹦鹉的主人,段衡多少就有些尴尬,把它拎回笼子里,它还是热情地念念不忘道:「四爷,四爷——」即使不明说,大家也由鸟及人,看得出这其中的关系,而后识相地纷纷避开,把空间留给那两人一鸟。
乔四生病以来,青年就没再和他欢爱过,行动之间也小心翼翼的,会保持一点避免擦枪走火的距离。
没了肉体纠缠,也闭口不提过往,两人的关系像是忽然之间纯情干净起来。
鹦鹉胡言乱语些肉麻话的时候,青年在他面前,甚至会青涩地露出一种恋爱中的羞涩和手忙脚乱来。谁也没有说什么,只像初识不久一般有分寸地相处着。
这种墙角暗处里生长出来的,脆弱又模糊的甜蜜。
第十三章
乔四的活动范围也渐渐大了。在段衡的允许之下,只要有人陪着,他就可以随时出门去,到外头逛一逛。他被困到现在已经有段时间了,外面自然多了不少新鲜可以让他去瞧的,许多过去的娱乐想起来也十分吸引。
只是身体残疾多少坏了兴致,行动又不便,身分更是和往日大不一样。偶尔外出,玩乐也有限,有时他干脆连车都不下,只在车里坐着,看看景色就回来了。
这天段衡亲自带了他出门,乔四也没过问是要去哪里,在车里被大衣裹着,一路都怏怏的。
等到了地方,还未下车,他便闻到什么似的有了精神,嗅了一阵,转头看身边的青年:「是温泉吗?」
青年朝他低下头,笑容温柔的:「四爷喜欢吗?」
乔四素来十分热衷于泡浴,以往到这寒冷时节,更是时常要去温泉酒店住上一阵。
而自从变故以来,能好好洗个澡就算不错了,心情也大不相同,这种彻底放松的享受自然再也没有过。
进了酒店,乔四就难得地露出种迫不及待的神色来,其他的什么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了,固执地要先去泡温泉。
这里原先也是他常来的,不需要人带着就熟门熟路,只让段衡帮他推轮椅,径自往温泉池去了。
等段衡为他淋浴完毕,一旦被抱着进到水里,乔四几乎是立刻就发出舒服到极致的叹息,整个人都几近战栗,一时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感觉得到同样赤裸的青年就在他身边,刚才淋浴时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这二人独处的室内池子,硫磺味道里难免就混了情色气息。
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放松,在这热水里狠狠泡个通透,对同浴催生的性爱并没有兴趣可言,但也完全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然而在他泡到满足的过程里,居然什么侵袭都没发生。
乔四心满意足出了水,方觉得腹中饥饿,几乎要发晕。而一如往常的,已有鲜美的蟹宴在等着他。
虽然这段时间的饮食不算糟糕,但毕竟落魄了,身为阶下囚,不是能让他摆架子讲究吃喝的时候,也没那个心思,总是潦草了事。
现在这桌上的精细肥美,看着感觉恍如隔世,鱼翅蟹粉入口糯软鲜香,比起刚刚那久违了的温泉,又像是第二波高潮,让他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热气,从内到外舒畅不已。
青年看他赞叹,也面露笑意:「等以后我有了时间,四爷还喜欢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一道道菜下来,乔四也不知吃下肚多少蟹肉鲜汤,方才餍足,吃饱了人就发困,段衡便把他抱上轮椅:「要不然先去房里睡一会儿?」
乔四想着如果还是自己专用的那个房间,那就更美妙了,此时柔软宽大的床铺对他有着无限吸引力。段衡推着他走过灯光昏暗的长廊,有些客人迎面而来,待走得近了,双方都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