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白璧送给赵弟弟一个镯子。跟原来那个红玉的差不多,只不过更加精致,红的剔透,阳光下还泛着金光。
赵弟弟狐疑的眼光在镯子和白璧之间扫来扫去,良久,恍然大悟:“这镯子原来是你摔坏的啊。切,做了坏事还不敢承认,不过,看在你修好它的份上,本少爷就原谅你了。”
白璧气得七窍生烟,呸,我是用了原先那镯子的碎片又怎样,单是我用三昧真火淬炼,又加了我胸口的蛇鳞,两样加起来,不必你原先那镯子强上一百倍。白璧大骂:“你个不识货的笨蛋!这个东西比你原来那个厉害多了……”
赵弟弟看着镯子在阳光下泛起金芒,确实是好东西,但还是嘴硬:“那也是应该的。谁让你弄坏它,只有把它做的更好才能体现你的诚意……”
“说你笨你还真笨。现不说你被雷劈了,就凭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都散架了,你的镯子还能不散架?你傻啊你…………”
“我不是都活下来了吗?它为什么不能活下来?……”赵弟弟幽幽道。
“啊?”白璧完全不能适应赵弟弟的突然转换。
“可是即使是这样,你修好它也是应该的,谁让你以前对我欲行不轨!”赵弟弟立刻翻了脸,想想,他人生第一次(初精)就活活断送在了这条淫蛇手上。
白璧已经被赵弟弟的跳脱搞无语了。对上赵弟弟这种生物,他实在太憋屈了。
赵弟弟从此在凤凰山安家落户,养伤治病,和白璧吵吵架,偶尔逗逗凤凰山的各类珍禽异兽,小日子过得倒也舒心。只是很少见到红菱了,白璧说她还在修行,只是修行太差不敢出来见人而已。
一天的大多数时间,白璧都是陪在身旁的,为他接经脉续断骨,时常还要按摩穴位,刺激肌肉。所以多日下来,赵弟弟被这条蛇妖吃尽了豆腐,占尽了便宜。只是偶尔一个人的时候,赵弟弟还是会想念家里的父母亲和姐姐们,还有那许久不见的大哥。人活一世,心里总是要有个寄托顾念的。
白璧看出来了,赵弟弟变了,以前的他骄纵任性,会哭会闹,而现在的他依然骄纵任性,但只是偶尔生气,就连自己吃他豆腐,也是因为自己老摸不该摸得地方,他才忍无可忍大声叫骂。以前的他摔了碰了,必然会找人哭诉,而现在的他,受了伤也只是默默忍耐。
在过去的四年里,白璧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莲君终究还是伤到了他。曾经那个瓷瓶般的精致小人,一碰就碎,如今已经打磨出了风霜,学会了用坚强武装自己。
面对这样的赵小公子,白璧终究心疼了,为他那些不为人知的伤痛,想安抚,却无从下手。在这个人面前,自己虽然还是很好奇,好奇他的身份,好奇他与炉鼎的关联,但却总是会不自觉地隐隐泛出一些名为温柔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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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来到,赵弟弟能跑能跳能说会笑,白璧决定带他下山,去寻找那传说中的魂石,一块可以洗清灵魂的石头。
第 20 章
山下春光明媚,生机勃勃。山花烂漫,野草丛生,赵弟弟兴奋的四处乱窜,活像个多动症患儿。白璧看着撒欢的赵弟弟,大囧,自己绝对没有囚禁或者虐待赵弟弟。
凤凰山外设有雾隐阵,将凤凰山隔成里外两个世界。在世人面前,也就是一座普通的山而已。偶尔在阵眼变换交际之时,也会有一些普通人无意进入了那人间仙境,但顷刻就会被传送出去,徒留仙踪迷幻。久而久之,这座山也就被传为仙山,虽然实际并没有多少人真正求证过。
当然,赵弟弟对那个边界是毫无所觉的,只是径自走着。
这厢蛇妖不满意了:“你怎么像打了鸡血似的?这附近一派俗景有什么好看的,哪一样比得过我凤凰仙境?!”
赵弟弟道:“比不过啊。哪一样都比不过……”
“那你这么兴奋干什么?在凤凰山给你吃了那么多补品也没见你这么有精神……”
“切,你那凤凰山确实美,真是美轮美奂惨绝人寰啊,不过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也不能碰,那也不能动,连花花草草都不能拈,捉只蝴蝶就像要了你命似的……”赵弟弟鄙视的看着白璧,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妖精。
白璧翻了个白眼,照这么说,凤凰山还真是惨绝人寰啊!却也不得不感慨赵弟弟的不识货:“凤凰山上的花草都是有灵性的,别看他们平时安静的很,那也是会吃人的。更别说那蝴蝶了,那根本就不是蝴蝶好不好,是赤练蝶妖,浑身剧毒,你捉一只试试?!”凤凰山上的东西,无一不是珍稀品种,天下无双。
可是赵弟弟却更加鄙夷:“看你变态不变态啊,养个花都养那么凶悍的品种,连赏玩的价值都没有,怪不得红菱老要往出跑…………”
一天晚上,荒郊野外,白璧正在给赵弟弟喂食,看赵弟弟啃鸡腿啃的满嘴流油,心里十分有成就感。
突然,赵弟弟停了下来,一脸忧心:“糟糕了!我大概是有毛病了…………”
白璧无语,你向来都有毛病好不好!
赵弟弟无视白璧,继续郁闷道:“我这两天稍微注意了一下,发现我不吃东西也不饿,也不会没有力气…………”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白璧:“完了,我变妖怪了…………”
白璧气急:“你不早说!!”害得我这两天累死累活的给你找野果,打野食,捡柴生火,架灶做饭,我容易嘛我?!
赵弟弟看白璧的反应吓了一跳,愈加哭丧了脸:“很严重吗?是不是已经到晚期了?…………我也想早告诉你的,谁让你每天给我喂那么多吃的…………”
白璧无语,望天,远目:“蠢货!!”
后来赵弟弟终于搞清楚了,原来是那莲神冰魄在他体内还起作用,不然就光他在水月池沉睡的那些时日,造就饿成干尸了。
于是赵弟弟又去缠白璧:“白美人,白帅哥…………我要吃鸡腿,要加蜂蜜烤的那种,我要吃…………”
原来上次之后,白璧就再也不给他做吃的了,反正也不饿又不影响健康,又省力气又省时间。二人天天走了睡,睡了走,赵弟弟郁闷之极,不由得怀念起白璧的烧烤手艺。
白璧很郁闷,任谁像他这样,天天有一只赵姓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嗡,都会忍受不了。只是白璧不甘心就这样妥协,决定调戏之:“来,叫哥哥,叫哥哥,叫了,哥哥就给你好吃的…………”白璧边说边用一根手指勾起赵弟弟圆滚滚的下巴,心里感慨,凤凰山的补品真补啊,养这么肥了…………
赵弟弟在白璧妖艳的脸上扫视了半天,眼一斜,嘴一吊:“老妖怪!!”千年老妖还敢装嫩,真丢人啊。不就是鸡腿嘛,老子自己去捉鸡!!
凤凰山往西,昆西山脉一路,大小飞禽走兽遭了殃。
赵弟弟一路横扫,扑鸡捉狗,立时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白璧经常纠正赵弟弟,那不是狗,不是狗!堂堂一只啮齿兽被你说成是狗,它比狗凶猛多了!
赵弟弟指着一只啮齿兽,问白璧,你说,它像不像狗??!
白璧盯了半晌,吐出一字,像…………以前还真没发现,啮齿兽竟然如此像京巴…………
当然,直到最后,赵弟弟既没扑到鸡,也没捉到狗,于是又去念叨白美人。
白美人依然不放弃调戏的机会,赵弟弟抚额叹道,你怎么老给我羞辱你的机会?
白璧大囧,恨不能将赵弟弟一掌PIA飞。
最后的最后,白璧终于妥协了,赵弟弟终于恢复了一日三餐。
某一天夕阳西下的时候,二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赵弟弟回望群山,十分有成就感,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这样翻山越岭过,虽然书没读万卷,但这万里路也算行了一部分了,兴奋之余,回看白璧:“白美人,你说,我厉不厉害?”
白璧蔫蔫的答道:“嗯,厉害,你最厉害…………”这样的对话自从二人开始翻山起,每翻过一个山头都要重复一遍,昆西山脉大峰小峰数百座,没完没了啊。最严重的是,如果自己不回答或者回答得不让那位祖宗满意,他就可以不停的问不停的念,闹得人不得安生。白璧后悔啊,当初怎么给他喂那么多补品,现在他的精力通通用在了祸害人上。
入了小镇,赵弟弟问这是哪里,店小二说是关西。
白璧立刻缩起来,暗骂店小二不长眼,也不知道看自己眼色。
果然,赵弟弟听了店小二的话,大怒,揪起白璧:“你竟然敢拐带我!!!我要回家,你要是不让我回家,我就去报官!!”
白璧经过这几天备受赵弟弟荼毒的经历,对赵弟弟又点畏惧,悻然道:“报官还不如报我。我能让你回家,官能吗?”语气幽怨不已,以前的赵弟弟对莲君,那是说什么信什么,怎么到自己这就这么多小心眼。
客房门口,赵弟弟怒气不减:“三天之内,你要是不让我回家,你所好奇的东西,丁点也别想从我知道!”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白璧在外大喊:“别关门啊,不然我睡哪啊?”
“柴房!”
看着紧闭的门,白璧愤然骂道:“什么破客栈,连个多余的房间都没有!!”
店小二在一旁不忿道:“不是还有柴房吗………………”
白璧怒瞪店小二。这种眼神对赵弟弟不管用,但对别人还是威力不减的,于是只看见店小二像兔子一般的立马消失。
夜半,白璧化作蛇身,盘在房梁上,看着赵弟弟熟睡的脸,眼神幽暗,这孩子真是聪明,不知道平时是不是装的那么二,还是自己的意图表现得太明显。赵弟弟和炼妖炉的联系,绝对没有因莲君取出炉鼎而切断,反而愈发紧密,如若不是自己改进了那红玉镯子,怕是原来的那个已经遮不住现下赵弟弟身上外溢的气息了。炼妖炉,对每个妖怪都是诱惑,对自己,当然也不例外。只是,眼下看来,赵弟弟与炼妖炉联系之深非同一般,毕竟连莲君都看走眼了。那一场天劫,只怕莲君也没能讨得了好去。
第二天,白璧牵着一匹马停到客栈门前。
赵弟弟吃过早饭,悠然出来遛达。看见白璧,问:“你牵马做什么?”
“送你回家啊。你不是要三天之内回家吗?不骑马怎么行?”
“你活了那么长时间,怎么连飞都不会?!”
再次遭到赵弟弟鄙视的白璧已经习以为常,淡然道:“我当然会。”
“那你怎么不带我飞???……”赵弟弟有点生气,想了想,又释然了,嘲笑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跟红菱一样,定位不准啊~~~”
“那个笨蛋怎么能跟我比!!”白璧深呼吸,淡定道:“我就是不愿意带你飞!!”
“你!!”
看着赵弟弟吃鳖,白璧暗爽不已,叫你嚣张,老子就是不愿意,怎么着!!
“你为什么不买两匹马?!!”
“我愿意!!”
白璧坐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娇小的赵弟弟:“说吧,坐前面还是坐后面。”白璧打得什么主意,赵弟弟自然一清二楚。坐前面必定要被他吃尽豆腐,坐后面必定是自己吃他豆腐,不过无论哪一种,这妖孽大概都享受得很,而自己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要不是自己不会骑马,怎么会吃这种亏!于是赵弟弟立志要学习骑射。
赵弟弟最终决定坐在后面,便宜宁愿自己占也不能让别人占了去。更何况前面又有风,让风来得更猛烈些吧。赵弟弟抱着白璧的细腰暗自祈祷。手里又忍不住捏了两把,这死蛇的腰还真是细,又细又结实,前面还有肌肉块,硬邦邦的,真不知道是怎么炼出来的。为毛自己的小腰上只有肥肉…………
被捏了一把的白美人无比开心,早就知道自己魅力无边,看,现在忍不住动手了吧。于是白璧妖孽的“哎哟”了一声:“你捏得人家好痛啊……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啊…………”
正巧马一个起跳,赵弟弟被颠了一大下,手上一个不稳,直接下狠手掐了下去。白璧疼得倒抽了一口气,这回倒不敢再乱说话了。男人的腰啊,很重要的说…………
三天到家简直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不是马跑得慢,也不是路程长远需要日夜兼程,而是,赵弟弟身娇体弱,不耐操劳(汗,耐操这个词语真邪恶……),马匹才行了一日,赵弟弟的大腿就已经磨得红肿出血,疼痛不已。
白璧一边上药一边责骂:“怎么搞得?你也不知道说一声……看,都磨成这样了。”赵弟弟默然不语,只是眉头微皱,暗自忍耐着。
过了会,一把推开白璧,抢过药膏:“走开!下手那么重,让你上药比骑马的时候疼多了。真没用!!”
白璧气得眉毛直突,亏得我还暗自担心你,看你这么生龙活虎,我担心个鬼啊,之前一幅可怜样,去你大爷的!!
看着赵弟弟裤子半褪,白嫩嫩的双腿大叉,双手在腿间抚弄,白璧的邪恶小心思又泛了上来,凑近赵弟弟耳边,轻轻吹气:“看你的样子,啧啧,可真像自 慰啊……”
果然,赵弟弟不出意外地忿怒了,“滚!!!!!”,同时还有若干瓷瓶枕头之类的物品乒乒乓乓的砸到了房门上。
白璧很有先见之明的先行了一步,没被砸到,站在门口,白璧望向屋内,赵弟弟衣衫不整靠在床上,红唇微厥(生气呢),双眸湿润(疼得),表情羞恼,双腿夹紧,活色生香啊,见此情景,白璧目的达到,满意而归。
第 21 章
动弹不得的赵弟弟只能靠马车前行,而且只能绕远路走官道。
马车里的赵弟弟晃悠的头昏脑涨,不由得想起当年莲君的那辆豪华马车外加体贴入微的照顾,那样的温柔,明明触得到摸得着,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马车继续晃悠,赵弟弟头晕眼花,喵的,连官道这么平的路你都能把车架成这副德性。一阵恶心上涌,赵弟弟大吼:“停车!!”
白璧在车前悠然甩着小鞭子问道:“你又怎么了?不就是不舒服嘛,忍一忍就好了…………哪来那么多事啊。又不是姑娘家的…………”
“我叫你停……呕……”话还没说完,赵弟弟脑袋伸出窗外吐了起来。
白璧见状不好,赶忙停车。身子探进车厢里,舒了口气,幸好没吐在车里。
等赵弟弟吐完后,白璧将车停在一边,带着赵弟弟到旁边树下休息。
吐完之后,赵弟弟舒服了很多。缓过气来的赵弟弟瞪着白璧,怨念之极。白璧在赵弟弟凌厉的眼神下,尽量让脸上的表情真诚又愧疚,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然后忏悔:“亲爱的,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