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青,可惜了你这幅好胚子,跟你妈一样就是一个草命,你妈那麽好的相貌,可惜了十七八找了个地痞流氓,生了你,造孽啊------马青,呶,那就是你妈,就那个,站街对面的领个小孩子的。听说你妈在广州找了个包工头,看人家那儿子多金贵,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好东西-------马青,我要再看到你跑锥子家煽风点火,别怪我打断你的腿-------马青,你这不长眼的,老子供的财神你也敢给我打碎了,你他妈的真的不想活了-------马青,没想到你这小崽子还真行啊,学个破英语还学出名堂了,以後没钱了,找叔要,我看你这小子将来肯定有出息,叔算把你认个亲了,这第一学年的生活费叔帮你掏了-------马青,明年我也考你考的那个大学,到那里陪你谁再敢欺负你,我到那里抽他去-----马青,你给我仔细听清了,我告诉你,你想试,那就试,试试,就是试试,试完了也就完了,以後见了面,该骂该打装认识还是装不认识,怎麽舒坦你怎麽来,就是别缠着我------马青,给你脸不要脸,你当你什麽好东西,当初你不是说卖呢吗,现在又装个什麽屁正经-------马青,别傻了,咱俩之间还有必要等过来等过去吗-------马青,你说说我为什麽就不行,我哪点比不上那个肖锐,就算没他长的好,可他有我对你这麽好吗-------马青,就算我强暴你,你不一样可以高潮啊,你还挣拔个屁啊-----马青,我就要你跟我做一两年戏,你也不肯吗,又不是真结婚,你该玩你的乐你的随你呀,就跟我做做样子,我真的等不及了,你别逼我呀,真等我走投无路了别怪我把那些东西发我妈的手机上-------马青,肖瑾说她爱你,如果说你以後敢做什麽对不起肖瑾的事,你就等着你的骨头让我一根一根的卸下来-------马青,死的那个为什麽不是你,你一死大家就都消停了,就一了百了了------我不把马晨还给马青了,我把锁换了就是要把马青赶出家门了,就是死我也不会允许你胡来, -------马青-------马青-------我爱你马青,我是不会放弃的--------马青-------别叫了,别叫了,别再叫马青了,这马是人家的马,掏钱买来的姓,这青是青草的青,生来草命、青黄不接、--------马青-------别叫了--------那马不都让你摔了吗?哪还有马呀?
马青!马青!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叫了,念经呢?
马青!马青!
求求你,真的别他妈的再叫了,我想安静安静,再叫,我就要吵死了!
吵死了!马青醒过来了。可不他得吵死了。肖锐就趴他耳朵上喊着呢?
“马青,你醒过来了,医生,快过来看看,马青他醒过来了-------”肖锐一连声喊了好几嗓子,把正在配药的小护士都吓得一个激凌。
“马青,你觉得怎麽样,我都快吓死了-------”“昨天傍晚你过马路,我没留神差点让汽车撞了,没想到还没爬起来,就见你一口血就喷出来了,真吓死我了--------”“你知道你晕了多长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你晕了差不多快三十个小时了,医生说得叫叫把你叫醒来------”“马青,我真的快吓死了,昨天抱着你往医院跑,我腿都软了-------”“马青,你倒是说话啊,哪不舒服--------”“你是上次手术就没好好恢复过来,底子薄了,这次又太着急,身体完全处於疲劳状态,不过没什麽大问题,晕的时间长主要是药的作用-------”“马青,你倒说句话呀,别这样,要不,你眨眨眼,房顶有什麽好看的,你看看我,我是肖锐啊-------”“马青,对不起,你说话呀,要不吭一声也行-------”马青终於回过了一点神,视线还没拉回到肖锐脸上,嘴皮子就慢慢动了动。“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吵死了。”
“好,好,我闭嘴。”肖锐一把拉过马青的手握住贴到嘴上去了。
“死----死开点。”马青看了看站在房边等了估计有五分锺的医生,用力地把手挣了挣,可没能挣开。
“医生。”马青看了看医生再看了看肖锐,“你能不能----让他滚出去,他叽叽喳喳的----,我头都要炸开了。”
医生听了突然笑了笑,拍了拍肖锐,“听到了没有,人家让你出去呢,你就自觉点往外走。”
肖锐看了看马青,马青脸转到了一边不理他,再看了看医生,医生对他朝门外使了个眼色,肖锐只能站起来对医生咬着牙,“郭韶明,那我先出去了,你帮我好好给马青看看,有什麽情况赶紧叫我,我就在门口。”
等病房里就剩马青和郭韶明,郭韶明对着马青笑了笑,“感觉怎麽样,还好吧。”
这个声音刚落,马青头一侧眼泪一下子就奔了出来,一只手扎着针,另一只手赶紧搭在眼睛上,声音出不来,大滴大滴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滚,弄得郭韶明一下子举足无措,想开门把肖锐叫进来,想想又不合适,只能找来肖锐新买的搭在床头的毛巾放在马青手里。
“有什麽不舒服的说出来就好了------”马青用毛巾捂着脸用力地摇着头。
他就是不明白,他的生活怎麽就这麽难呢,人都说好事不能让一个人占全了,可坏事也不能一件又一件往他身上砸呀。还有肖锐,原来他没事,没有倒在车下,能说能笑还能在他旁边站着------
小马快跑--75
郭韶明看着这个已经被完全打跨的男人,发不出声音,他只能从马青不停地起伏的胸口知道马青真的撑不下去了,要不,他也不会在一个不认识的人面前哭成这样。
“你听我说马青-----”郭韶明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拍了拍马青的胳膊,把脑子里早就想好的话又过了一遍,郭韶明才张了嘴。“今天你岳母带着你儿子在这里陪了你一天------”看到马青原本还抽动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绷紧了身体仔细倾听着,郭韶明松了口气,“其实昨晚你晕过去的时候,你岳母也在你身边,她的情况似乎比你还差。”
马青躺着半天没敢动等确定了郭韶明不打算说了才终於撤掉了脸上的毛巾,红着一双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郭韶明。那双原本就有一点浮肿的眼睛现在肿得更厉害了。
“你说-----?”马青小心地问。
郭韶明笑了笑,“她很担心你,你半天醒不过来,不停的说胡话,她是真的担心,一着急血压升高再加上有些心悸,老太太差点也晕了,後来挂着吊瓶还在你身边陪着你。”
马青闭了闭眼想像了一下肖母挂着吊瓶坐他旁边的样子,眼泪又有点不受控制了。又过了好一阵子等气息完全平定下来,马青睁开了眼睛一脸怀疑地看着郭韶明。
“你----你认识肖锐?我刚听肖锐叫你名字了?”
郭韶明笑着点点头,“前几年我去美国进修过一年,肖锐那时在我们医院的试验室帮忙,又都是老乡,所以就认识了,昨天他打电话叫我过来,我还以为天蹋了呢,其实等我过来,他处理的都差不多了,你还有他妈妈都安排的好好的,你们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都不舒服可把他忙的四脚朝天,他当初不做医生还真可惜了。”
马青没接话,又转过了头看输液的瓶子,里面的药水一滴一滴落着,隐约着就是几年前的那瓶水,可物事人非,事情早不是当年的事,人也不是当年的人。
“还觉得哪不舒服吗?肖锐说你打吊瓶肚子难受,我在药里加了点止吐的成份,肖锐还给你弄了暖水袋,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马青摇了摇头。“还好。”
“早上你岳母带你儿子来看你的时候------”
马青眼睛一闪打起点精神,昨天看到肖母哭成那个样子,他真的已经决定放弃了,从肖家彻彻底底的退出来,不管是肖母还是马晨,他都不纠缠了,让他们一家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可郭韶明的话又把马青的心挑了起来,希望似乎又隐隐约约地浮了起来。
马青伸了手抓着郭韶明的衣袖子,小声问:“你刚才说我妈在这里陪我,昨天今天她都来了,那你有没有听她说了什麽?”
“说什麽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治病就行了,如果家长里短的也操心,我得去居委会兼职。”说着郭韶明拍了拍马青的手,笑了起来,“不过,我觉的应该没什麽事,你把放心宽点,尽量让自己轻松点,不要让自己的神精绷的过紧,听肖锐说你几个月前还做过手术,好好恢复是很重要的。”
郭韶明後面说了什麽马青根本听不进去,他就听到郭韶明前面的那一句,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不跳了,“你说没什麽事,是什麽意思?”
“就是没什麽事了的意思,如果不明白,明天早上你母亲一来一切就清楚了。说起来,我对你可不算陌生,当初在美国倒没少听肖锐提起你,不过大多是那死家夥灌了猫尿发酒疯的时候,肖锐住的那个三层楼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肖锐一喝醉就爱嚎,一嚎就骂自己,一醒过来又一个字也不承认,没见过那麽无赖的。”
“肖锐给你说了?”马青脸一下子红了。
“说了吗?他什麽也没说,他醒着和醉了就不是一个人,一个是流氓一个是疯子,反正都不是什麽好东西,你不待见他是对的,好了,你休息一下,刚才我就是想给你说你妈给你熬了粥,想不想喝,想喝我让肖锐端我办公室热一下,我那有微波炉。”
“真是我妈熬的?”马青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点点头,“我喝!”
郭韶明看了马青一会儿,拍了拍马青的肩膀出去了。
郭韶明刚开了门,肖锐就跟支箭似的弹进来,看到马青肿着眼,明显哭过的样子,肖锐脸僵了一下想问也不知道怎麽张嘴,挨在床边坐下来,摸了摸马青的头。马青轻轻晃开了肖锐的手,身体慢慢往下钻,就剩了两只眼睛还是闭着的。
“马青,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马晨我一定会让妈还给你。”
肖锐又站了会儿,看马青没睁眼的意思,开了床旁边的柜子,拿出一个保温筒又拿了一个保鲜饭盒“那我先去给你热粥去,一会儿就好,你等等啊!”
肖锐出了病房拉了等在门外面的郭韶明就往郭韶明的办公室跑。
郭韶明跟在肖锐身後,看到前面那个家夥脚步都要飞起来了,一抬腿就踹了肖锐一脚。“人家好了,你不哭了?”
“别放屁,我什麽时候哭了。”肖锐脸有点热,皱着眉拍着屁股上的鞋印子。
“是,你没哭,你那叫默默流泪!哎,肖锐,你妹夫长的挺不错的,比你以前嘴里的小南京怎麽样啊?我刚还问他认识不认识小南京了呢?”
肖锐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郭韶明在美国进修一年时间里,他们关系真过得挺热闹,拌嘴互损一样没拉,後来郭韶明为了省几张美国钞票给他媳妇置家当,也不怕肖锐是弯的硬是挤进了肖锐的房间,一次肖锐喝醉了被郭韶明套话,问他现在心里面想的人是谁,肖锐晕晕乎乎的说是一个南京人,就让郭韶明记住了,後来常常用这个跟肖锐开玩笑,惹得肖锐气窍生烟咬牙切齿,最严重的一次两个人还因此打了一架,肖锐一气之下把郭韶明的东西全扔了出去,可郭韶明脸皮厚,第二天又硬挤了进来。
“你孙子是真的想让我把你在美国那点龌龊事给你媳妇抖落出来是吧,到时候你可别在我面前哭?”
“哭,那不是你常干的事吗,我顶多回去跪跪搓板,上不了床禁欲几天就完事了,至少我是大方向没错,精神上的小小溜号是可以原谅的。”
肖锐瞪着郭韶明,“你可真够厚颜无耻的。”
“我厚颜无耻?”郭韶明‘叭’地给了肖锐一下,“你把一个内科的病人硬塞进我肿瘤科来,一个普普通通的晕阙,你让他挤进了ICU,就这你还好意思说我厚颜无耻。你知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重病号眼巴巴的在等着床位呢?”
“你?”肖锐说不出话来了,“他那还叫普通的晕阙,你怎麽学医的,姓郭的,你忘了你怎麽在我那骗吃骗喝的了,你还-----真他妈薄情寡义。”
“我薄情寡义?刚才马青哭的样子我像是在看电影,老实说,当医生这麽多年,男人哭见的也不少可那样哭我还是第一次见,行了,也不刺激你了,当初谁在美国喝醉了酒又哭又闹说自己薄情寡义来着,好像那个厚颜无耻的人是你吧?”
“你?”肖锐一肚子话憋在肚子说不出来,好半天才扯着郭韶明的衣领子,“你真不是马青什麽失散多年亲戚-------”
郭韶明一听哈哈哈大笑,“行了,不逗你了,就觉得你昨天黑包公似的脸太难看,我媳妇七个月身孕了好不容易给我做顿饭,我一口还没吃上呢,就让你这兔崽子给吼来了,来就来了还不准我回去,非典的时候我都没这麽敬业过,你说我这心里能高兴?”
肖锐忙陪着笑脸,“等马青好了,我们俩给你陪罪加致谢总行了吧?”
“还你们俩呢,你不是一口一个他是你妹夫吗?你和你妹夫你们俩能挨得着吗?还有,你妹夫的手摸着舒服不,脸亲着软和不?”
肖锐脸黑了,“郭韶明!!!”一声怒吼,郭韶明早抱着头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狠狠地把郭韶明压在桌子上饱捶一顿,肖锐端着热好的粥,又从郭韶明抽屉里顺了一盒一看就是病人上供的上好的人参切片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
推开马青的单人病房,马青原本半躺着的一见肖锐进来,‘跐溜’又钻进被子里去了,就露个小脑袋。
看到马青的样子,肖锐想乐没敢乐,把粥放床头上,又从那盒参片里取出几片放杯子里,又取了点黄!拿开水一冲,这东西马青现在喝最管用了。喊了马青一声,马青没应,肖锐手直接上去了,两手搂着马青的掖下就把马青从被子里弄出来,弄的马青满脸涨红,要不手上还有针,他真会一巴掌呼上去。
“你是现在就吃呢,还是洗洗再吃?”肖锐对马青的脸色全当没看见,还是温和春风徐徐地刮。
“洗洗吧。”马青一想自己躺了三十个小时了,也差不多该臭了,四处找了找,问肖锐,“有牙刷吗?”
肖锐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小梳洗袋里面有新牙刷牙膏还有一个剃须刀,“妈早上给你带过来的,不过你没醒,我妈好像------”
马青不等肖锐说完一把抢过肖锐手里的东西用牙叼着,打着晃站起来,另一手把药瓶拿着一脚轻一脚重的进了里面的盥洗室。
“唉,我帮你拿呀,你别跑那麽快,你以为你醒过来就好了啊?你听我说完好不好?”马青想关门,肖锐硬挤了进来。
肖锐接过马青手里的药瓶在墙上挂好,拿出牙刷牙膏挤好弄好递给马青,自己接了一杯水等着马青漱口。他是真的想听听马青当年惨成那样子还能趾高气扬的指使他,“水”、“毛巾”、“包子!”
可马青一声不吭悄悄的做着一切,连镜子里肖锐殷切的目光都没对接上。
小马快跑--76
马青洗完刷完,睡了几十个小时乱翘的头发还胡乱支楞着,刚准备用手抓一抓,镜子里肖锐的眼睛就那麽直勾勾地盯着,马青一下不自在了,随手把洗漱的东西递给肖锐,“行了,你出去吧,我想方便。”
等肖锐出去了,关上门,马青才敢重新抬起头看着自己。
马青头还晕着呢,浑身像被抽掉了筋骨一样没有一点劲,撑在洗手台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憔悴脸颊还冒着可耻的红晕,被郭韶明的一句话就弄得心神不安了心跳加快了,那个郭韶明说的没事了是什麽意思,还有肖锐的好像後面到底是什麽,妈真的要把马晨还给他了?妈给他做了粥还拿来了生活用品,应该是还惦记着他吧?马青眼睛里又开始冒酸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