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公子 第三卷 离之伤(穿越)——老碧

作者:老碧  录入:02-10

第三卷:离之伤

45.等待的姿势

东祈帝都最红火的妓院醉薇阁此时人声鼎沸。

秋风习习,秋叶飘零,醉薇阁后院一大片的秋海棠全开了。那花算不上多娇艳,但开得热闹。就像个不温柔的美丽女子,不招人爱也能自得

其乐。可身陷醉薇阁里头卖笑的人,却永远也别想轮到你去自得其乐的份儿,若是不能招人爱,连口饭都混不上。

“夜雪!”老鸨急匆匆的喊,也顾不得夜雪还正在为另一个客人弹琴,“七爷来了,你赶快过去,可得好好给我伺候好。”

一听是七爷,屋里另两个娼伶不禁羡慕的看向夜雪。那位七爷不知是什么身份来历,这三个月以来,每隔十天左右就会来一次。他尊贵之气

浑然天成,更兼俊美无双,龙章凤姿的如天神般,一来就迷倒了所有的娼伶,都争着抢着想服侍他。可这位爷每次来只点名要听夜雪奏琴,

别人连看都不看一眼,惹得其它娼伶艳羡不已。一个多月前,一个大胆的小倌仗着自己才貌出众,在七爷路过楼梯拐角时,想故意装作身形

不稳而倒在他身上,以吸引他的注意。谁知刚刚挨到七爷,就被他一脚踢开,而后竟直直滚下楼梯。所有人都忘不了他当时那厌恶又冰冷的

表情,身上的威严和怒气骇的周围所有人均忍不住发抖。一双凤目冰眸淡淡扫过滚落楼梯满身是血的小倌,不带一丝感情,就像扫过一张肮

脏无用了的废纸。从那之后,再没人敢造次,就连稍稍靠近他那冰冷威严的气质都觉得害怕。

夜雪来不及去管别人的目光是嫉恨还是羡慕,他脚步飞快的随着老鸨走出屋,想见那个人的心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只要稍稍提到七爷这两

个字,心里的苦涩和幸福就能瞬间将他压垮。

夜雪清楚的记得头回见到他时,抱着琴一踏进屋里,就见到那个男子坐在窗前,一双冰眸凤目幽深沉沦的望向窗外,远处的落日燃烧余晖,

映的男子眼眸火光灼灼。那一刻,夜雪的心也瞬间随着落日一同燃烧起来。然而,也如同落日一般,再怎样汹涌的燃烧,都抵不过终将降落

的宿命。

是宿命,决绝的宿命。一次次的挣扎,一次次的沦陷,再一步步,走向灭亡。

那个男子听得有人来的声音,缓缓转过头,夜雪正好正视到了他的眼睛。是那样深邃的眸子,浅浅映出的夜雪呆怔的身影,好像隔着遥远的

时光空空的浮在那里,丝毫透不进男子的心。男子随即又缓缓转回去继续望向窗外,冷冷的说了他对他说的第一句、竟也是唯一的一句话:

“我要你弹表演那日,你在屏风后弹的曲子。”

那日的表演,是沈碧染替他上的台,他躲在屏风后伴奏。眼前这个男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夜雪一惊,却被男子的气势震慑,依言弹起来。

悠扬的琴声中,忽然有浓重的悲伤和怀恋在屋里弥漫,让夜雪觉得窒息。那不是自己的琴声带来的,他肯定的感觉到,那是从男子身上散发

出来的。他无法抑制的抬头向男子望过去,男子挺拔孤傲的侧影如一尊神邸。那一刻,孤寂好像成了永恒,整个世界都陪着那个男子沉默。

夜雪呆呆的看着他,接着眼泪就莫名的滴落在琴弦上。

夜雪知道,那个男子,是在借着这首曲子,想念和等待一个人。一个他深爱至深的人。

等待,真的是一种最寂寞荒凉的姿势,是人生命中最初的苍老。

琴声一遍一遍重复,不休不止,就如缠绕的思念。男子自始自终没看他一眼,更不置一言。他们之间已经形成固定的模式,每次他一来,他

就安静的为他弹那几首曲子。他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个尊贵的永生不可触及的男子,却承载了他全部的爱恋和等待。

夜雪抱着琴,再一次踏进那个屋子。明知男子不会望他一眼,却仍是每接近他一步,心就跳动的抖颤。他驾轻就熟的坐下抚琴,美妙的声音

顿时流泻出来。

门外忽然无声闪进一个人影。夜雪知道那是男子的手下,每次来都会跟在男子的身边。

白狼悄无声息的走进自家殿下,低低的禀报:“属下探清楚了,按行程,明日就能到了……”

“真的?”男子的声音依旧冷冷的,却掩不了欢喜,夜雪不由自主偷偷抬头望向他,竟看到男子的唇缓缓勾起,露出了一个淡到氤氲又恍如

隔世的微笑。如轻风吹动了静谧的幽蓝深潭般让人心神荡漾,又如暗夜中划过的微冷却闪亮的流星般让人深深着迷。依稀的瞬间,那微笑像

是从不知名的遥远深处传来,带著无尽的魔力,诱惑人为之奉献和舍弃出自己拥有的一切。

是他等待的爱人终于到了么?夜雪忍住莫名想落泪的冲动,睁大双眼留恋的看着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去的背影。那个他所见到的他唯一的微笑

,那个为了别人而绽放的微笑,最终,让他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

二十八朱骑,风尘仆仆,从官道嚣尘而过,嘶马驻足。

远方巍峨庄重的城门越来越近了,白衣男子勒住马,抬头望向高悬在皇城上鎏金异彩的匾书,漆目深邃入心,眼中多了两分沉淀,少了一分

放肆轻狂。

“小染,”熹逸低头温柔的唤醒怀里的少年,“我们到城门了。”

“哦……”沈碧染在熹逸舒适的怀里睡的混沌,略带迷茫的睁开眼,“终于到了么……”

沈碧染的马术本来就不好,加之身上的酸痛未消,嘴上嚷着要早早赶回京城,却是行至半路就坚持不下去了,差点没跌下马来。熹逸担心的

紧,立刻决定两人共乘一匹,将少年牢牢的搂在自己怀里。

马鬓磨嘶,蠢蠢欲动,众人策马扬鞭,须臾就到了城墙下,顿时城门洞开,禁卫行列。城门口早有通使在此迎候多时,见司马熹逸一行踏马

而来,立即恭敬跪下:“下官拜见八皇子,七皇子命下官先在内城为您接风洗尘……”

“熹瀚?”沈碧染此时已经清醒了,“熹瀚来了么?”仿佛是有感知般,少年下意识的抬起头,高高的城墙上面,那个玄墨色的挺拔身影傲

立着,眼神不知落在何方,衣摆随风飞扬,仿佛要御风而去。

沈碧染脖子仰的有些酸,大声叫他,“熹瀚!”少年从来没去过城墙上头,本就是爱玩爱动的人,不禁跃跃欲试,想着便挣脱熹逸的怀抱,

施展轻功,浅碧色身影随即飞掠而出,拔高至半空中,而后行云流水的一个凌空倒翻,稳稳的落在了城墙上头。

司马熹瀚看着少年一步步走到面前,心早已窒痛到不能支撑。三个月来,无法抑制的想念快把他逼疯。原来,只要接触过一次幸福,只要一

次,纵使只是短暂的瞬间,就再也忘不了了。得到他今日抵达的消息,他早早的立在城墙上等了近一个时辰。没有一丝不耐,有的只有微带

酸涩的欢喜。可是,当那个日思夜想的浅碧身影越来越近,近到能够让他看的清清楚楚时,触目所及的,却让他瞬间如遭重击,深入骨髓的

疼痛几乎压垮他的脊梁。少年被另一个男子紧紧抱在怀中,一个精灵通透,一个潇洒飞扬。如一对神仙眷侣,让人赏心悦目,见之忘俗。

司马熹瀚感觉有利刃在切自己的心,一刀一刀狠狠的切割,直到鲜血淋漓、支离破碎,尤不肯罢休。他呆呆看着那个少年,他偎依在别人怀

抱里,仍美丽灵动的令他深深沉迷,令他愿意倾尽一切,更令他,此时此地,痛不欲生。

即便他现在倾尽了一切,又能怎么样呢?是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还是说,人生没有过错,只有错过。

“熹瀚,”沈碧染走到熹瀚面前,笑容明亮温暖,“好久不见了,兄弟我很惦记你哦!你好么,有没有好好注意身体?太后他们都好不好?

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噢……带了沙漠玫瑰给你,这东西很难得的,我在大漠寻了很久……别看它干巴巴的特难看,可是只要用水泡上几天,

它就能活过来,绽开美丽的花朵……”

少年喋喋不休,男子沉默不语。这是他们都习以为常的一贯相处方式。

“熹瀚?”见男子半晌不语,眼神空茫沉沦,少年不由得停下来担心的询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司马熹瀚缓缓转过头去另一边,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喜欢八弟?”

“嗯?”沈碧染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用肯定的语气道,“嗯,我喜欢逸。”少年大方的承认,没有一点羞涩和不自然。他本就是真实

又不懂得虚假的人,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好扭捏的。

沈碧染敏锐的感觉熹瀚哪里不对,好像是有千言万语,却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司马熹瀚心底锐疼的无法呼吸,脑中一片空白。背对少年的那一侧的脸上,突然猝不及防的滑落了一滴眼泪。

他不说话,却无法禁止他的眼泪说话。

可仅仅片刻之间,那颗泪便风干消散在秋风里,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熹瀚慢慢转向沈碧染,仪态依旧尊贵冷傲,他拼命用尽了他最后一份

力气去假扮从容,“我只是想问你好不好。”声音却像是一声忧伤的叹息,从很遥远的地方被秋风带来。

只是想问你好不好而已。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心底思量了千遍的话,却终究是无力出口。原来你若真爱一个人,反而内心酸涩到无语,

甜言蜜语,多数是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少年迎着风微笑:“呵呵,我很好。”高高的城墙秋风乍起,吹的衣摆哗哗作响。远处万里江山,绵延浩大,尽在脚底。

“小染!”司马熹逸手里拿着披风跟了上来,把少年裹好,“天气已经转冷了,风吹久了会头疼。”说完抬头望向熹瀚,笑着向他打招呼:

“七哥。”

46.美男吵架真好看

“嗯。”熹瀚微微颌首,“父皇让你来到就去见他,你们先歇息片刻,而后就直接赶往皇宫吧。”

“好,七哥。”

沈碧染看向司马熹瀚:“熹瀚,我们一起下去吧,我肚子饿了,一起吃饭吧。”

“我还是先回宫告诉太后,让她心安。”熹瀚说完,甚至不敢再看少年一眼,转身离去。

沈碧染在熹瀚身后,看着大风吹起他的长发和墨袍,突然觉得那身影孑然孤寂的很,没来由心头一紧,嘴里不由低语出声:“别一个人!”

声音被吹散在风里,那个玄墨色身影渐渐走远了。

司马熹瀚策马飞速奔驰,就如那晚在城门外追赶沈碧染一样,无法思考,无法停歇,麻木的拼命向前狂奔。胸口一阵阵的翻绞,按捺不住的

疼痛感漫延在四肢百骸。在无望的爱情中,单恋的感觉就好像在水中一点点窒息。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阴谋和死亡,而是他自己脆弱的感情,就如同一把火焰,一旦被点燃,谁都无法扑灭,直到灵与肉的同归于烬。

沈碧染一回永乐宫,风音几个就马上热泪盈眶的拥了上来,他们都听说了什么奸细的事,担心的不得了。沈碧染拿出从大漠带来的物品,又

互相讲分别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整个永乐宫顿时热闹的紧。毕竟赶了一天路,少年不一会就又乏又困,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

……

“你知道不,北瑞的宁阳公主明日就要到了!”街头巷尾,酒肆茶庄,人人都在谈这个话题。盛传宁阳公主美貌无双,谁都想一睹芳容。十

月底,东祈国将如期举行祭祖大典,作为祀开国之祖的祭礼,豪华庄严,盛大隆重。无一例外,南国、北瑞都会派使者前来。只是没想到的

是,南国来的是三皇子慕兴,北瑞国则是六皇子阴原和宁阳公主,全都是重量级的大人物。

老街的墙根儿有几个三姑六婆一边忙着做活计,一边东家长西家短的碎叨。

“这宁阳公主来我们东祈,据说是要选夫婿呢。”

“北瑞没男人了么?还是说都不行?”说着,一阵‘呲呲’的笑声。

女人的话就像她忙乎着的琐事一样,一辈子也没有个头。芝麻大的小事,也能被她们的唾沫润的有声有色,但终究不过是如同熄灭了的火堆

里残存的零星微光般,风一吹就散了,暖不了自己,也冷不了别人。

“据说呀,这公主是来压大宝的。看咱东祈哪个皇子最有希望当上皇帝,好弄个皇后当当。”

“可那些别国的皇子没事跑来做什么?”

一阵大风,卷走大片秋叶。那边墙角坐着个老头,眯着老眼抬头望天,“起风了,这天,就要变了……”

……

沈碧染醒来时是第二天的下午,外面竟哗哗啦啦下起了秋雨。他吃完饭靠着窗户发着呆,接着被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搂住。

“小东西,怎么穿的那么少,不冷么?”熹逸浅吻着少年的脸颊,把他再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沈碧染依在熹逸怀里,闷声道,“好无聊。”他轻摇熹逸的手臂,“我们出去玩吧。”

熹逸宠溺的看着他,“待雨停了,我带你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转个遍。”外面秋雨潇潇,熹逸的声音却温暖如春:“我们去雕花楼喝果酒,

去西街沿街转商铺,去蔚河上泛舟,去城东逛庙会……”熹逸将下巴抵在少年的颈窝,“雨停了就去,好不好?”

沈碧染听的两眼放光,忙不迭的点头,“好呀好呀好呀。”随即皱皱眉,“还要等雨停……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应该明天就会停了,昨晚就开始下了呢。”熹逸贴着少年的耳廓,“我们明天就出去玩,明天正好还有庙会,好玩的紧。”

沈碧染一脸期待,“都等不及明天了……”他在熹逸怀里调整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这雨一直下,我猜是玉皇大帝在哭。”他认真的思考着

:“这哭的原因一定是他和王母娘娘的婚姻不幸福。这不幸福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母娘娘离开了,一种是王母娘娘不肯离开。”

“呵呵,”熹逸笑的开怀,接着搂紧了沈碧染,“小染,我永远都不要你离开。”熹逸压低的声音极尽蛊惑,手开始伸进他的衣服不安分的

四处游移,“小染,我想要你,现在……”

“你,你这个精虫入脑的混蛋!”沈碧染忙推开他的手,狠狠瞪他,“风音她们如果开门进来……”

熹逸的手反而更不安分的乱动,“这些奴才怎么敢不经禀报就进来?而且我来的时候就把所有奴才都禀退了,也没有人会进来。再说旁边这

张紫檀桌那么高,下面都挡住了……”

沈碧染用力挣开熹逸,转头面向他敛颜正色的问:“你也要被我压一次,现在就回答我,同意是不同意?”

被压?熹逸很久以前就日思夜想了成百上千种吃沈碧染的法子,吃都还没吃够,怎会甘心被吃?可看着沈碧染认真严肃的表情,熹逸心里头

是这么想,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容温润潇洒,“好呀,小染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那么爽快就答应了?沈碧染感觉有些不可置信。这家伙以往被人追捧惯了,且怎么说都是个皇子,“你没有一点不甘愿,也没有一点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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