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儿“,廖晚清顿了顿,“那天,是不是你家王爷强迫了你?““夫人“,萧凌跪下,“奴才知道错了,不敢再和王爷那样了。“廖晚清
深吸一口气,“这么说,不是你家王爷强迫你,是你自愿的了?““奴才知道错了,请夫人宽恕。“萧凌低头跪着。
“快起来吧,我不怪你。“萧凌抬头望她,水一般的眸子,有些怯然,像是做了错事,害怕父母责打的孩子,这样一个外刚内柔的男孩子,
又生得这样的相貌……一刹那,廖晚清忽的心生怜惜,而她本来是恨他的,非常的恨,她笑着,“凌儿,你起来,我有话对你说。““是,
“萧凌站起来,“夫人请讲。““凌儿,你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会有很好的前程,你家王爷那样对你是太自私了些,那件事情,我和老夫
人都觉得,若是论起错处来,你和你家王爷都有错,你家王爷错得更多些。““谢夫人夸奖,谢老夫人体谅,那都是奴才的错。““凌儿“
,廖晚清将一个包裹推到萧凌的跟前,“这里有三千两银子的银票和一些衣服,不管你愿不愿意投报朝廷,这些钱都够你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的了,你走吧,去过正常人的日子,你有一身的本领,又这么年轻,不要再留在这里受人折辱了。“萧凌看了那包裹一眼,也瞅了瞅廖晚清
的脸,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也知道这不会是岳天宇的意思,哥哥要是让他走,一定会亲自来跟他说的,这件事恐怕哥哥连知道都不会知道
,应该是夫人或老夫人想打发他走。萧凌叹口气,凝着眉头,搔搔脑袋,突然说道,“对了夫人,刘婶午睡前,让我看着火上的汤,我得回
去看看,不然非烧干了不可,她醒了又要骂我了,夫人您好好歇着,凌儿走了。“说完,萧凌转身就跑,一溜烟的跑回后院,转过角门,回
头看看,没人追他,也没人喊他回来,心里大松一口气,这样的招数他也是和岳天宇学的,以前老王爷活着的时候,岳天宇经常用这样的办
法逃打或是逃骂,这会子被自己派上了用场,“哥哥这招还挺管用的。“萧凌回到场院里,拿起扫帚接着扫地。
廖晚清坐在东厢房,脸色十分的阴郁,“秋萍,拿着东西,我们走吧。““是“,秋萍收起包裹,扶着廖晚清回到她的卧房。
“秋萍,你家王爷昨天又睡在书房了。““是,王爷他“,秋萍嗔诺,“这些天闹肚子。“廖晚清瞪着秋萍冷笑,“你倒是你家王爷的好丫
头,你下去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是“,秋萍退了下去,“等等“,她叫住秋萍,“今天中午,我也不去吃饭了,你去跟老夫人说,
就说我身子不适,不吃了。““是。“岳老夫人心疼儿媳,来看望廖晚清,却见她很是哀伤,“晚清,怎么了,心里不舒服还是身子不舒服
。““娘“,廖晚清含着眼泪,“天宇他……““都下去……“,岳老夫人把下人都赶了出去,“晚清,你接着说。““天宇他对凌儿不是
玩玩的,我觉得他真的喜欢凌儿,他不想要我和孩子了。““不会的,天宇怎么会喜欢男人。““是,他晚上不和我睡一起,也不同我讲话
,说起话来也总是心不在焉,他做梦的时候都在喊凌儿……““他不和你睡是怕吵了你或踢到孩子吧,他睡觉不老实,再说,他不和你睡,
你怎么知道她做梦喊萧凌呢。““他那天在书房的时候喊的,他以为我没听见,可是我听见了。“廖晚清说,“我刚才给萧凌三千两银子,
让他走,他里都不理我,扭头就跑了,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会有这样的事?“岳老夫人沉吟,“那个萧凌宁可做奴才,也不拿这三
千两银子?““是,他还说,他是自愿和天宇那样的,天宇不亲口让他走,他不会走的……“廖晚清越说越伤心,珠泪流了下来。
“好个胆大的奴才“,岳老夫人来了气,“我岳家决不允许出这样的丑事,这个萧凌,我一定要让他滚出去。““娘,孩儿不愿意和个男人
争宠,太丢人了。““好了,好了,别哭了啊“,岳老夫人擦着她的眼泪,“娘替你做主。“以后的几天,萧凌都是战战兢兢的过,见夫人
那里没了动静,想是哥哥真的不知,也就慢慢淡忘了这件事。
这日深夜,萧凌正欲入睡,院内轻微的声响惊醒了他,那不是一般的声音,而是会轻功的人落入院中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怎么回事“,萧凌握了枪,轻轻把门推开一个缝隙,就见七八个黑衣人拿着刀剑左顾右盼的向前院摸去,“有贼么“,眼见着这些人奔了
老夫人卧房的方向去了,萧凌不及思索,拿着枪,追了出去,那些人行动非常迅速,而且似乎对王府的路很是熟悉,七拐八拐就进了老夫人
的院子,萧凌追了上来,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那七八个人听到萧凌的喊声挥了兵器向他袭来,萧凌摆枪相迎,长短兵刃叮当作响
,却不见任何人前来相助,萧凌心下生疑,可那些人武功不弱,他也没有机会仔细观察周围,火把忽然从四周燃起,“有人行刺,保护老夫
人,放箭。“随着这一声‘放箭‘,两边房间的门窗全都打开,弓箭手早就埋伏在这里,萧凌霎时间清醒过来,想必这些人早已等着他来,
那七八个人不过是诱饵罢了,只是命悬一线,萧凌也顾不得许多,趁着那七八个人退去躲箭,他用手一拧,把枪分成两截,左右手各持一半
,箭全都向他射来,萧凌挥动双臂,将射到的箭全部打落,那七八个人也已在乱箭中丧命,老夫人的门忽的打开,走出来的是廖晚清,她右
手一抬,三只袖镖从正面飞向萧凌,萧凌没想到她会出手,既要躲镖又要躲箭,脚下一晃,一直箭被他的枪打偏了方向,飞向廖晚清,廖晚
清本能的侧身一躲,那箭又飞向了站在她身后的岳老夫人,箭滑过岳老夫人的肩头,带起了血肉,“啊“,岳老夫人疼得倒在地上。“娘…
…娘……“,廖晚清喊着,扑了过去。
弓箭手不知状况,也都吓得停了手,“王爷来了“,秋萍喊了一声,岳天宇本来去了军营查看,在路上就被秋萍追了回来,“你们在干什么
“,岳天宇连马鞭都没有扔就跑到母亲的院子里,见到这样的情景,真是又惊又怒。
“娘,娘“,岳天宇跑过去问母亲,“娘,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的您?““还有谁”,岳老夫人面色苍白,“还不都是萧凌,我没打死他,
他找我报仇了。“她推开儿子,“我也不用你管。“岳天宇回过身来,拉起萧凌就走,他把萧凌踹进东厢房,喝道:“衣服脱光。““哥哥
,不是凌儿。“萧凌跪在地上,吓得发抖,他许久没有看到岳天宇这样暴怒的对他了。
“浑蛋,连主子你都敢伤。“岳天宇踢倒了萧凌,挥鞭就打,几十鞭子,鞭鞭见血,萧凌不敢躲避,抱着头,疼得翻滚哀嚎起来,“王爷饶
命,奴才不敢了,不敢了。“岳天宇不理,还是狠狠地抽打,萧凌疼痛难忍,挨不过,爬过去,抱住岳天宇的腿,哭求,“哥哥,饶了凌儿
吧,凌儿不敢了。““谁是你哥哥?“岳天宇踢开他,举鞭又打,“再喊哥哥,我打死你。““是,是,不是哥哥,是王爷“,萧凌哭叫,
“王爷饶了奴才吧“岳天宇打得累了,坐在床边喘气,看着血肉模糊,蜷缩在地的萧凌,心纠成一团,“我告诉你,萧凌,想当奴才就当,
不想当就给我滚,我西郡王府不缺你这种生事的奴才。““是,奴才知错了,奴才不敢生事了。“萧凌从地上爬起来跪着,腿拉过的地方,
全是血迹。
岳天宇走出房间,对下人吩咐,“去找大夫给萧凌拿药治伤,就说我说的,要是他不好好给萧凌配药,我就剁了他的手。““是,王爷。“
岳天宇拖着疲累的身子去到母亲的房间,“娘,您没事吧?““天宇啊,你就不能让他走吗……““都给我下去“,岳天宇把周围的下人喝
出去,将从地上捡起的袖镖扔在廖晚清眼前,说道,“娘,晚清,你们能不能不针对他,能不能?““可他伤了娘……“,廖晚清接过话头
。
“你们当我是白痴吗“岳天宇喊起来,“他是我带大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的胆子都在战场呢,在王府里他根本不敢,不是你们做
了套让他钻,他敢到前边来吗?杀我娘,是他没脑子,还是你们没有啊,“,他把带血的鞭子扔在了地上,“我的错我让他担了,你们的错
我也让他担了,差不多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提,我求你们了,别再逼他,也别再逼我了。“岳天宇说完,踢门而去。
“娘……“,廖晚清愣了半晌,扑到岳老妇人怀里,哭着说,“我该怎么办。““别哭,别哭“,岳老夫人哄着她,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是谁把天宇叫回来的呀。““是啊,是谁这么多嘴“,岳老夫人气着说,“好好查查,看看谁干的好事。“
第十八章
萧凌一身血渍,拿着自己的枪,踉跄着回到后院,“萧凌,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几个下人看他衣衫破碎,鲜血直流,惊讶的跑过来询
问,刚才前边闹成一团,他们知道有家将守护,也不敢去添乱,一见萧凌回来,都来问他,“进了贼了,什么样的贼啊,这么厉害,把你打
成这样。““没事“,萧凌进了柴房,反手关上门,把他们挡在门外,“你们走吧,让我歇歇。“不大一会儿,大夫前来,为萧凌诊了诊脉
,看了看伤,留下药走了。黄二和陈炳进来,想帮萧凌换衣上药,都被他赶了出去,他自己去厨房烧了水,把身上能擦到的地方都清洗了一
下,把自己能涂上药的地方都上了药,侧身躺在了床上。
夜半无声,萧凌无法入睡,那样的身伤,那样的心痛,他几乎难以合眼,心中淌泪,“哥哥,不是凌儿,真的不是。“门被轻轻的推开,有
人走了进来,脚步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哥哥“,萧凌忍着疼,想要翻身回头,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不让他回身,萧凌遵从的躺在那里,
只觉得那只手拉开自己的衣衫,轻触自己的伤口,抚着自己的头和肩,他的手有些抖,萧凌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又拉着他揽住了自己
。静默良久,萧凌的膝盖慢慢蜷向前胸,肩背耸动着抽泣起来,那人低下头来,温热的嘴唇几乎碰到了萧凌的耳朵,熟悉的气息,轻微的喘
息,让萧凌更加痛楚,他再难抑制翻江倒海般的凄苦,头顶着膝盖,放出了极低的哭声,却仍是不敢回头,那人拍了拍他,转身离开了柴房
。
岳天宇走过院墙,快步跑了起来,到了书房门口,一拳打在了门外的杨树上,‘哗哗哗‘,树身摇晃,带动了一树的叶子。
清早时分,岳老夫人一个人来到书房,看到眼圈青紫的儿子,问他,“天宇,你对萧凌……““娘,别问了“,岳天宇打断他,疲倦的说道
:“我求您,不要再问了,您期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我娶了妻子,有了孩子,我为了让您和晚清高兴,我不理他,不和他说话,让他到后
边和下人住,你们想杀了他,我却把他打个半死,他心里委屈,我却一个字也不许他说,您还要我做什么?他八岁就跟着我了,有人的时候
,他叫我王爷,没人的时候他叫我哥哥,我去哪儿他就去哪儿,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一身的武艺,琴棋书画他都会,就算是我教他
的,他也是都自己学会了,他在战场上为西郡浴血奋战,他在王府安安分分的作奴才,就算他和主子上床犯了大错,他挨了打,也挨了罚,
可你们还是不放过他,他让我求你们饶了他,说是女人的心都是软的,哼“,岳天宇哼了一声,“你们的心,软吗?“岳老夫人听着儿子的
话,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天宇,你怎么跟娘说话。”
“对不起,娘,儿子说错了“,岳天宇站起来,给母亲拿了椅子,“娘,您坐,你还让我干什么,我照做就是。““去陪晚清,不要再睡书
房了。““行,我去,我也不是不想陪她,这些天军营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那你就去军营住吧,专心一些,你这个样子,你爹在
的话,又得打你。““行,那您答应儿子,别再折腾萧凌了,他对岳家忠心耿耿,杀了他,您是断了我的一条臂膀啊,等我忙完了手里的事
,等他伤好了,我就让他去住军营,让家里安生一些。““行,你自己决定吧。“廖晚清款款走到门口,“天宇,吃早饭吧。““走,孩儿
她娘,吃饭去,别饿着咱儿子。“岳天宇笑着揽住妻子的肩……
下午,岳天宇去了军营,廖晚清小睡片刻,来找岳老夫人聊天,“娘,上午您和天宇在他书房里都说了些什么?““也没什么“,岳老夫人
说,“天宇要让萧凌去军营住。““不“,廖晚清断然说,“娘,不可以,您不可以答应他,要是萧凌去了军营,他们就有理由天天在一起
了,我受不了这个。““晚清啊,算了,天宇他对你也很好,他那个性情我很清楚,你再逼他,会出事的。““可我如果什么也不做,眼睁
睁看着他们去了军营,我就要先疯掉了。““晚清,你要做什么啊?“岳老夫人看着激动的儿媳,很是担心。
“我会去做我该做的,我堂堂东峻郡主,不要和一个男人分享我的丈夫。“廖晚清说完,愤然离去,她坐在屋中,喝了杯茶,喊了句,“来
人,把秋萍叫来。“秋萍怯生生地前来,昨夜里,是她半夜出门叫回了王爷,想是夫人要兴师问罪,秋萍心下也是忐忑,一进门,看到的却
是廖晚清的如花笑颜……
时日飞过,萧凌身上的鞭伤刚刚结痂,就起来干活了,只是脸上少了些往日的快乐,至少是可以表现出来的快乐,除了沉闷的劈柴声,后院
里一片安静,大家担水,扫院的时候,都看着他,不出声响。
“你们怎么了,都哑了么?挨打的是我哎。“萧凌挥着斧头笑了。
“萧凌,喝口水吧“,刘婶给他拿来了水,冲着黄二喊,“自己劈,萧凌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偷懒。““我没事,不劈柴,我的力气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