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秋萍听命去请,西郡王府有自己的大夫,不大一会儿,大夫满面春风的跑过来,“老夫人,王爷大喜啊。”
“什么大喜,快说。”,岳老夫人问。
“夫人有喜了。”
“真的”,岳老夫人一听,乐上眉梢,快步向廖晚清和岳天宇的卧房走去。
“娘“,廖晚清已闻消息,却毫无喜色,哭着扑进岳老夫人的怀中,”我们回玉安吧,我在这里住不下去了,我不想看见他们.”
“晚清别哭,别伤了孩子。“岳老夫人说,”你不就是气天宇么,我这就给你出气去.”她把儿子拉到廖晚清身边,”你待在这儿,好好陪着晚清
.”说完,岳老夫人满面怒气的向外走去.
“娘,您干什么去?”岳天宇一步拦在母亲身前
“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我要教训那个不要脸的奴才,你下不了手,我帮你.”岳老夫人推开儿子,走出了屋.
岳天宇坐在廖晚清的对面,定定看着廖晚清的脸,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廖晚清也不说话,只是流泪,等着岳天宇来劝,过了片刻,岳天宇忽然站了
起来,转身向外边跑去.
“天宇……你……”,廖晚清又惊又恼,坐直了身子,岳天宇回头望她一眼,”对不起,晚清,我回来再和你说,如果我现在不去,娘会打死萧凌的,
他是我西郡的一员猛将,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不能死在家法下边.”
“来人,把萧凌给我绑上,带到这儿来.”岳老夫人在祠堂里凛然发令.
“是”家将听令,把萧凌五花大绑的带到了祠堂里.
萧凌进了祠堂,跪在了地上,这场磨难,他没想逃过,一个奴才犯这样的错,就是活着,也不可能站着出祠堂了.
“萧凌”,岳老夫人问,”你说,你该当何罪.”
“死罪.”
“你知道便好”,岳老夫人说,”我岳家也是仁慈之家,轻易不会要奴才的命,可你竟……竟这样不知廉耻,一个男人居然做出如此……”想到自
己看到萧凌裸伏于下的样子,听他那般的吟声,她很难想象那就是眼前这个冷漠淡然的俊美少年.
“老夫人不必多言,”,萧凌挺直了背,”老夫人要如何惩罚奴才,奴才承了便是.”
“这也是你咎由自取”,岳老夫人喝道:”来人,把萧凌乱棍打死”.
“这个……”,手握家法的四个家将,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听令.
“你们楞着干什么”,岳老夫人喊道:”还不快动手,我不信这祠堂里没死过十恶不赦的奴才.”尽管儿子跑到了门口,但岳老夫人知他素来孝顺
,自己的命,他是不会公然违抗的.
“王爷”,四个家将齐齐望向奔到祠堂外的岳天宇,岳天宇皱眉望着母亲,也不出声,萧凌的后背只是轻轻地耸动了一下,便直直跪着,不回头,更
不说话.
“动手”,岳老夫人再次下令.家将们听不到王爷开口,只好奉老夫人的命了,四人举起棍子,照着萧凌的身子猛打了下去,棍子不分轻重,不分落
点的打在萧凌的身上,萧凌咬着嘴唇不让痛苦的叫声出口,只有生生闷哼,刺入岳天宇的耳中,打了一阵,萧凌被打得跪不住了,随着棍子的力度
左右摇晃起来,他被这人的棍子挑得翻起了身子,又被那人的棍子狠狠压了下去,几十棍子落满萧凌的全身,汗水和血水和在一起,白色的衣衫渐
渐渗出了红色,越来越是蔓延开去,萧凌咬紧牙关,满唇是血,他能跪则跪,却始终背对岳天宇,没有回过一次头,一根棍子不偏不倚打在萧凌的后
背上,萧凌一口鲜血喷出……
“够了”,岳天宇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他喝退了家将,走近祠堂,蹲下来,抱着萧凌,对岳老夫人说,”娘,够了吧,您罚够了吧.”
"你……你给我出去,我绝不能饶过这个不知羞耻的奴才."岳老夫人气恨不已,丝毫不想放过萧凌.
萧凌挣扎着,脱出岳天宇的怀,”王爷……,不用管奴才,奴才……”
“闭嘴”,岳天宇用自己的手去擦萧凌嘴上的血,却是擦也擦不净,低声说,”凌儿,还行么?你为什么不用功去抗啊,哥哥可是白教了你么?"
"奴才不敢."萧凌一张口,又是鲜血自嘴中流出.
"凌儿,别怕,哥哥在这儿,哥哥救你.”岳天宇瞪着母亲,轻声道,"你放心,哥哥绝不会让你死."他抱起萧凌,不顾岳老夫人的恼怒,和家将下人们
的诧异,大步向东厢房走去.
第十四章
岳天宇把萧凌放在床上,双手顶住他的背,用真气为他疗伤,直到岳天宇汗流浃背,萧凌的脸上才有了血色,“凌儿,凌儿……好些了么?
“,他扶着萧凌躺下,紧紧握着他的手,好一阵子,才觉出了些热度。
“哥哥……哦……不“萧凌虚弱地说道,“王爷,你救了凌儿,怎么和老夫人和夫人交待?““这个不归你管,该交待的我去交待,你就给
我安心养伤。“岳天宇叹道,“记着,再挨这样的打要运功去抗,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不许你死.““哥哥“,萧凌看岳天宇要走,抓住了
他的衣角,“夫人要生小王爷了,是不是,凌儿恭喜哥哥了。“岳天宇又坐下来,笑着说,“你怎么想起说这个来了,心里不舒服了?““
哪有,凌儿是真的恭喜哥哥?“,萧凌坐起来,憋了半天,红着脸说,“你……劝劝夫人和老夫人,就说为了小王爷,饶了凌儿一命吧,凌
儿以后不敢再和哥哥那样了。““为什么求饶?“岳天宇问萧凌,见他低头不答,又问,“说啊,为什么求饶?“他知道萧凌刚毅倔强的性
情,就是真的被打死了,他也决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凌儿……不想离开哥哥,我怕……就算凌儿不死……夫人和老夫人也容不下凌儿在家里了。“萧凌说着,没有去看岳天宇,但他的唇微微
抖着,眼睛里也转了眼泪。
“凌儿“,岳天宇把萧凌拉到怀中,“哥哥懂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哥哥“,萧凌抱住他,含泪说,“凌儿不怕死,不怕挨打,也不
怕别人笑话,只要不离开哥哥,凌儿不过就是个奴才,你让夫人和老夫人别跟个奴才一般见识,萧凌是个男人,不能生孩子,抢不走哥哥的
……你就说,凌儿没有爹娘,又长在王府,没别的地方可去,女人的心都是软的吧,能不能放过凌儿这一回,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凌儿,别说了……“,听着萧凌的这些话,看他如此少见的软弱,他抱着自己的胳膊是那样的紧,好像生怕自己会放弃他,岳天宇心
里莫名的难过,凌儿是真的惧怕了,不是怕别的,是怕与自己的分离,他从来都了解他心底深处对自己,对这个王府的依赖,他的冷漠是因
为害怕孤独,而只有当他独自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会坦然流露内心的情感,自己大他十岁,对他有时很严厉有时又很温柔,他把自己当
成哥哥,当成师傅,有时候甚至也会把自己当成父亲,他把有自己的地方都当成家,而自己从来都是利用这一切来控制他,占有他,把他生
生压在了自己的身下,也许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会认为萧凌只是自己的禁脔或者是玩物,而自己是真的很喜欢他啊,离开他,自己就无所谓
么,他很清楚,他根本做不到,看凌儿险些被家法打死,他的心都被淘空了……只是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家奴,一
个男人去伤害生他养他和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想到这里,岳天宇推开他,掩住了心底的柔情,淡淡的说道,“好好当你的奴才,哥哥会做
自己该做的事。“岳天宇神色的变化看在萧凌的眼里,萧凌的心向下沉去,他不敢再抱岳天宇,只说道,“是,凌儿会安分的。“岳天宇离
开萧凌的卧房,走到母亲的房间,岳老夫人看见岳天宇,气的浑身发抖,“娘”,岳天宇走到母亲跟前跪下,“您说,怎么才能饶了他。““
让他滚出西郡王府。““除了这个,原因我已经说过了“。
“天宇,你不会和他来真的,对吧?“岳老夫人看到儿子反常地坚持,很是担心。
“没有,那不可能“岳天宇说,“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他不公平,虽然他是个奴才,但他是个立过赫赫战功的奴才,我就这么处死了他,没
法向世人解释,如果我手下的将军问起来,我说什么?说他和我上了床,又被我打死了?“他看母亲的表情显然是活动了心绪,又说,“娘
,他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儿子上了他,本来也有儿子的不对,娘,您吃斋念佛这么多年,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娘,
儿子请您三思。““我也不是一定要打死他,只是,晚清那儿……““只要您不想要萧凌的命,我去和晚清说……““你……你能说什么啊
……晚清怕是一眼都不想看你了……““娘“,廖晚清从门外走进来,“天宇,起来吧,地上凉“,她扶起了岳天宇,走到岳老夫人身边,
摸摸自己的肚子,微笑着说,“娘,为了孩子,我们就当积德行善吧,您也说了,天宇是一时糊涂,萧凌是个奴才,主子让他做什么,他敢
不做吗,为了这个送命,我们也确实对他不公,算了,儿媳不计较了,只要他们以后不要再这样做就行了。““乖孩子“,岳老夫人甚是欣
喜,岳天宇也是心存感激,他走过去,揽着廖晚清的双肩,“晚清,谢谢你,我不会再这样做了,我以后天天陪着你和孩子。“见廖晚清娇
嗔着似是还有怪罪,岳天宇又说,“如果你不想看见萧凌,我让他去住军营好了。““不“,廖晚清马上接道,“还是让他住家里吧,我没
什么,他一个奴才,谈不上想见不想见的,他走了,倒让别人说了闲话,起了闲心。“她说着,有意无意的瞟了岳天宇一眼,岳天宇笑笑,
全然不在意。
晚上,廖晚清依偎在岳天宇的怀中,“天宇,你对凌儿就只是玩儿玩儿的么?不会为了他连我和孩子都不要了吧?““你想到哪儿去了“,
岳天宇吻着妻子的头发,“我是觉得好玩儿罢了,男人怎么比得了女人,我有了你,谁都不会要的。““真的?““真的。““那你答应我
一件事?““什么事?你说吧,我都答应。““你以后可不可以不再见萧凌?“岳天宇一怔,他没有回答,只说了句,“他受重伤了。““
我派人去照顾他。““你?““是,我派人去照顾他,等他好了,就让他到下人房那边去住,不许他再到前边来,我不在乎见不见他,可我
不想你见他。“……“天宇,好不好嘛,好不好?“廖晚清摇着岳天宇的胳膊撒娇。
“行,我不再见他。“他搂着廖晚清的裸肩,想着萧凌的眼睛,心里叹了一口气。
第十五章
萧凌的伤渐渐的好起来,照顾他的仍是秋萍,他险些在棍下丧命,西郡王府无人不知,除了秋萍每日奉命给他送饭送药,也没有人来看他,岳天宇
自那日起更是从没来过.
“萧凌”秋萍看他把粥放在唇边吹着,忍不住问他,”他们说得可是真的.”
“什么?”萧凌没抬头,继续吹着热粥.
想起他小时候第一次进王府,第一次捧到热粥时那样认真地吹散碗中的热气,迫不及待地想喝,秋萍有些心疼,”你……和王爷是……真的?”
萧凌停了一下,又吹了一会儿,把粥喝了下去,秋萍会知道,他并不吃惊,暖阁里那么多岳家的奴才,事情传出来,他一点也不奇怪.
“谢谢你,萍姐姐”,萧凌把空碗递给秋萍,”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老夫人和夫人有没有交待以后怎么处置萧凌.”
“她们让你住到后边去”,秋萍有些吞吞吐吐,”还说……以后……不让你再到前边来了,不许你再见王爷,要是知道……你……见他,就……就
……打死你.”
“哦,我知道了”,萧凌很平静,”那我现在就搬过去.”
“那边的床很硬,没有这里舒服,你还是多在这里住些日子吧,我会去向夫人和老夫人回话的,说你还要养几天才好.”
“不用了,萍姐姐,不要连累你,萧凌犯的是家法重罪,夫人和老夫人肯饶我一命,已经够慈悲的了.”
“凌儿”,秋萍眼眶泛红,”姐姐明白,这不全是你的错,可谁让我们是奴才呢.”
“萍姐姐,你别这样”,萧凌站起来,笑了笑,”只要错了就要承担,不管是谁的错.”他走到墙边拿了自己的银枪,”走吧,姐姐,我这就跟你走.
”
秋萍站在萧凌的背后,说道,”凌儿,有句话姐姐要跟你说,王爷他……答应了夫人不再见你了.”
萧凌的手在枪上握了一握,沉默片刻,笑着说,”那不是更好,凌儿就能活得长一点.”他作势向上看了看枪尖,咽下了冲到眼边的泪,回身说道,
”走吧,姐姐,带凌儿去后边.”
萧凌跟着秋萍来到下人住的地方,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有不解,有奚落,也有鄙夷,萧凌目不斜视,和秋萍走到柴房前,”凌儿,这里的房
间满了,你就先住在这儿吧,好在天气越来越热了,等冷了,姐姐再帮你找个暖和的地方.”
萧凌进了屋,一股霉气迎面扑来,很小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铺在柴火上的一张简易的床,和一张破得不能再破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只掉瓷的茶
杯,他抖了抖床单上的土,给枪找个够高的地方立好,对秋萍笑道,“这里很好,谢谢姐姐,姐姐忙去吧.”
望着秋萍离开,萧凌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听到门外有劈柴的声音,推门走了出去,见到黄二正在吃力的劈柴,”我来吧”,萧凌走过去,把斧头接过
来,抡起来,一下就把厚厚的木头劈成了两半,他把另一块木头放在夯上,又劈了下去.黄二擦擦脸上的汗,坐在一边看萧凌劈柴,在烈日下劈了一
百多块干柴,萧凌热得一身是汗.他把上衣脱了下来,扔在一边,继续干活,汗水下的肌肤,仍是细腻润白,除了肩上那道明显的奴印和胸前中箭留
下的伤疤,几乎没有瑕疵.陈炳看他看得有些痴呆.
’咔嚓,咔嚓’的劈柴声连续不断的想起,所有听到的下人都偷眼看他,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出王爷的痕迹和想象那在暖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