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冷血帝王是对他有了爱情,因为那比让他相信地是方的更荒谬,没有了推理最开始的那个假设,后面的结果便不可能找到原因。所以相信有果必有因的楚岫,便只剩下了疑惑和忐忑、
“皇上!”楚岫的眼里闪现的是忧虑和不解,轻轻转过头避开皇帝的手,声音有丝颤抖地对皇帝提醒道。
楚岫身上清露般的味道让皇帝迷恋不已,凑上去正想一亲芳泽,就被楚岫一把推开了。
楚岫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在御书房调戏臣子,本来还想用言语劝劝皇帝不要乱来,没想到颈上就有了温热的呼吸触感,楚岫心里一惊,条件反射的一把将皇帝推开了,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因为反作用力摔到地上,皇帝黑着脸错愕地把他盯着。
“皇上!臣这就告退了!”楚岫马上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脚上的不适,慌慌张张说了一句,就要往外跑。
“易卿,你是知道朕的心意了?”
楚岫怎么逃得过皇帝的眼明手快,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对着皇帝黑黑的脸,楚岫只好低下头,心说:知道你什么心意,勾搭妹妹的未婚夫,想将自己的臣子拉到床上去,得不到的就是最好最香的?
楚岫心里发慌,脸上却平静不过,不过,他毕竟还没练到脸比城墙厚、三寸不烂之舌走天下的地步,看皇帝半搂着他,便想挣脱。
“你明明知道了,对朕欲擒故纵么?”皇帝看楚岫挣扎,手上便用了劲,楚岫被紧紧箍在他身前,他一手抬起楚岫的下巴,语气冷冽,脸上表情也只能用危险来形容。
“没有。臣还不想被传为媚主的佞臣,再说,臣已和秦月定了终身,自不能辜负了她!”楚岫盯着皇帝的眼,毫不避讳,只想皇帝能快些放过他,他的手被绞在身后,被皇帝的手握得快断了,脚上也传来绞痛,看来是刚刚摔到地上的时候崴伤了。皇帝和他的这个动作实在是暧昧至极,假如被谁进来看到了还不传得风风雨雨,即使他可以不在乎别的大臣背后的闲话,但也要顾及秦月听到时候的心情和想法。
“没有么?刚刚你说和朕生闷气是什么?不要用你这无辜的眼睛把朕盯着,朕只会认为你在勾引朕。”皇帝修长微冷的手指一遍遍轻抚过楚岫的嘴唇,语气里带着嘲弄。
楚岫大气不敢出,觉得皇帝的动作和话语太过色情,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到底是怎样的魅惑样子,只好半闭上眼睛不看皇帝,抿着嘴唇不说话。手上和脚上传来的痛楚让他紧皱了眉,皇帝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力又加大了几分,楚岫闷哼出声,憋不住了才断断续续说道,“皇上,您……后宫佳丽三千,……臣这点姿色,实在不敢在皇上面前……”
皇帝脸越来越黑,楚岫最后也说不下去了,假如是别人的调戏,他可以有很多种办法解决问题,可对方是皇帝,还是有发怒征兆的皇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被皇帝暧昧的调戏问题。
皇帝的眼神越来越危险,黑色的眼瞳就像寒冬最黑最冷的夜,里面一颗星子也不曾有。
看皇帝的脸越来越近,楚岫额头上冷汗都吓出来了。
嘴唇被皇帝轻啄了一下,楚岫挣扎着,想说些让皇帝冷静下来的话,没想到下巴直接被皇帝固定住,嘴唇上先是浅啄,辗转的舔舐之后,毫不费力,皇帝就浸入了楚岫的嘴里,皇帝的舌头轻轻舔弄着上颚,只觉得痒痒的,楚岫麻木的被皇帝固定住,心里不知道该想什么,直到舌头也被卷住,才呜呜叫起来,剧烈地挣扎着,皇帝的力气虽然大,楚岫用力反抗,他也抓不住,只好放了楚岫的下巴,双手将楚岫的腰和手固定住。
楚岫只觉得皇帝的手摸着自己的屁股,那感觉说不出的怪异恶心,也不管这个挟持占他便宜的人是不是顶头上司兼这个国家的第一人,抬起还能动的腿就踢起皇帝的腿来。
皇帝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上了身,一把抓起楚岫就压在宽大的御案上,案上的折子被撞倒,有些掉到地上,有些铺散到案上,一阵哗啦啦的响。
楚岫这才知道情况紧急起来,马上大声喊道,“皇上,您这样做是让臣子寒心,皇上不是更赏识臣的学识么,您要美人,让人去后宫传,那里太多人等着您了,再说,您对我做这些没用的,……”楚岫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皇帝抵在自己腹部的硬物,虽隔着好几层衣物,他也最明白不过那是什么,代表什么。
皇帝的气息明显加重,楚岫知道反抗只能加重此人的征服宇和情欲,于是也不动了,如死鱼般的躺着,语气变冷,冷漠的分析道,“皇上,您这样对臣,到底是看上了臣的什么呢。就因为没有得到,就放不下吗。您就要这样将臣毁了么,身为臣子勾引皇上,爬上皇上的龙床,臣以后也许能够面对满朝大臣的嘲讽和指责,可臣要如何面对皇上您,如何面对秦月呢?……”
楚岫的话倒让皇帝冷静下来了,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楚岫,由于离得太近,他甚至能看到楚岫细致的脸上紧绷起来的细细的白色的毛孔,他一阵恍惚,也觉得自己刚刚所做有些过分,他一直是以为楚岫在欲擒故纵的,毕竟有的时候,他的所为那么明显,而楚岫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再说,朝上那么多人在暗地里说两人的关系,楚岫知道却从没有来找他澄清过。
皇帝放开楚岫,神色不豫地坐到一边去。
楚岫从御案上爬起来,衣服已经被弄皱了。靠在御案上喘了会儿气,本想给皇帝跪下告退的,手上和脚上都传来钻心的痛,轻轻转了转左手手腕,疼得他心都纠了起来,直冒冷汗,看来手腕刚刚被皇帝弄脱臼了。
楚岫心里有气,于是什么也不想说了,便轻轻整整衣服,慢慢往门口走。
皇帝的目光原来是在地上,抬起头来看到楚岫步伐不稳,心里有丝讶异,却语气平和地问道,“爱卿,你脚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软!”楚岫说着瞎话,退到门边去。
皇帝当然会以为楚岫是被吓的腿软了,心里虽不好受,也只点点头,让楚岫出去了。
脚上和手上都有伤,楚岫忍着痛,死命的将步子走得自然,门外的宫女内监们刚刚肯定有听到里面的情况的,看到楚岫时,大家却只当什么也没发生,依旧弯腰行礼送楚岫出去。
回到府里的时候,楚岫发现右脚脚踝处已经肿成了包子,左手腕处也又红又肿。
楚岫咬牙嗫嘴的让希媛给自己上好了药,对希媛她们的问话关心却闭口不理。
晚间睡觉的时候,楚岫迷惑不安起来,一是为皇帝对他的态度,而是为以后的前程,也许,他应该到地方上去干几年实事,这样既能远离皇帝,又能更好的锻炼自己的能力。
其实,他还没有天真到认为是自己能力卓绝,才得到皇帝的这样的庇护和提拔,很大原因,只能是裙带关系和皇帝对他的‘厚爱’。
第九章
告老还乡的折子已经写好了,楚岫翻来覆去的看了改改了看,一连好多遍。在书房里一直闷坐着却下不定主意,假如就这样告老还乡,能成功的话自己以后的政治前途算没有了;不能成功,也会惹毛了皇帝,说不定皇帝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已经过了三更了,天地俱寂,只闻大街上的梆子声,楚岫依然没睡,侍女们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看楚岫的情形,应该与皇帝脱不了关系,并且不是好事。
希媛进屋劝了几次,楚岫才洗洗上床睡了。没睡多久,又做噩梦梦到皇帝对他动手动脚,便被吓醒了,醒来一身冷汗,发现受伤的手在翻身的时候被压到,所以才痛得做了噩梦。
醒来就再睡不着,楚岫靠在床上,到处一片漆黑,甚至窗外也没有半点月光。
楚岫就这样想了很多,想他在现代的时候的生活,想小楚岫在庄园里快乐生活的日子,想这一年来在皇帝身边的日子,想遇到的各式各样的人,想天下的黎民百姓,想人生的目的,想生活的意义……从中国的孔夫子游学到李时珍尝遍百草写本朝纲目,从宋朝的包青天到明朝的海瑞,从飞将军李广到戚家军戚继光,从分桃的弥子瑕年老色衰为卫灵公所弃到断袖的董贤在汉哀帝死后家破人亡……
总之,做大臣的即使从皇帝那里得不到好处,但是只要做实事,为民谋利,至少是能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但是成了皇帝的佞幸之臣,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悲惨的,弥子瑕、韩嫣、邓通、董贤这些历史上有名的佞臣都没有好结局,他们为楚岫立了一块碑,让他要看清前车之鉴。
就这样坐了一晚上,五更天从床上爬起来,楚岫便把那告老还乡的折子给收了起来,提笔重写新的:
臣出身草莽田园,父母早亡,有姨母严谨教育,记事即习诗书礼仪于庭,不想束发之年家中遭变,姨母失踪,而臣被缚送与皇上,幸得皇上赏识,重用于臣。皇上之恩,甚于山岳,广博绵延,教诲临耳,如父如兄。臣感佩皇上恩德,愿为皇上天下基业效犬马之劳,不负皇上厚恩。
臣资质贫乏,礼仪未全,数冲犯皇上圣明,实羞愧难当;再者朝堂万变,臣年岁尚幼,眼光不明,多时不辨时局,幸得皇上提点,不致导祸,然臣心忧之。望暂远离朝堂,游于国中,查百姓生活,知民间疾苦,开拓思路,历练数载,待心性已坚,返还为皇上解忧。
…………
楚岫洋洋洒洒写了千言,大概意思是想要离开,还望皇帝批准。
之后,又给秦月写了一封信,说要离开一段时间,自己不会负了秦月的情,但是若秦月遇到了相知相爱相守之人,也不用理他,想嫁便嫁。
虽然房里燃着暖炉,但是坐的太久,写好之后,楚岫手脚已经麻木,受伤之处更是疼痛难当,楚岫又写了一封病假折子,让府里的车夫一起送去了宫里。
当天下午,楚岫正在暖脚炉上暖着脚看着书,没有任何通报,房间里就进了一个人。楚岫看书认真,皇帝进来站在一边站了好一阵,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看着书或皱眉或微笑,有的时候提起笔就在书上批注,有的时候便在旁边的纸上写写记记,最后,是进屋送茶的侍女吟香打破了书房的诡异气氛。
先给皇帝送了一杯参茶,然后才端了另一杯放到楚岫的书案上,轻声道,“公子,皇上来了。”
楚岫看得太认真,以致没有听明白吟香的意思,低着头随意答了一句,“让他在前厅等会儿,我这儿就好了。”
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惊诧地说,“皇上来了?”
抬起头就看到穿着便服的皇帝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茶,他惊慌未定,一下子站起来没料到自己没穿鞋,脚还正放在脚暖炉里,一踩一晃就又摔回椅子上去,书案上的纸张全被他一扫散落到地上去了。
楚岫看吟香要出去,他可不敢再和皇帝独处一室,马上唤道,“吟香,来把纸收起来!”
楚岫这才趿拉了鞋要来跪拜皇帝,吟香看了皇帝一眼,还是慢慢收拾纸张去了。
“不用跪了。听说你脚和手都受伤了?朕来看看!”皇帝放下茶杯说了一句,神色不明。
楚岫的病假折子上写的是风寒未愈,皇帝却说他的手脚上的伤,看来是他身边的侍女去给皇帝打了报告,楚岫不经意扫了一边的吟香一眼,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几天也就好了!皇上,我的那封折子,不知您……”
皇帝未等楚岫说完,便道,“听说你脚崴伤了,手是矬了骨,昨日你离开的时候,何不告诉与朕呢?”
看来皇帝是知道这些伤是他造成的,他这是来慰问的么,“这伤没有大碍,不敢惊动皇上!”
楚岫毕竟觉得自己委屈又吃了亏,语气里难免有点埋怨的意思。
皇帝听了脸上现出了点笑意,道,“朕没想过你这么容易受伤。朕带了太医来,让他进来给你看看吧!你不好好养伤,以后说不定会成了跛子!”
听皇帝这么一说,楚岫的脚又开始犯疼,还真怕以后真的成了跛子。
站在门外守护的皇帝侍卫长明松听了皇帝的指示,便让太医丞吴晋明进来给楚岫看病。
楚岫单脚站立,扶着书案出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皇帝看他实在费劲,便扶着他帮了一把劲,被皇帝一碰到,楚岫说不出的心惊胆颤。
受伤的右脚上缠了厚厚的布条,一层层解开,看到脚踝处肿地不轻,并且已经发紫,老太医感叹了几句,便给他轻揉按摩,后又扎了几针,给他洗了原来上的药,重新上了药膏,这才将脚又用新的纱布包上。
皇帝坐在一旁看着,楚岫微皱着眉一直盯着老太医的动作,他的脚比起别的男子来小巧莹润很多,白皙的仿若透明,很漂亮,皇帝就这样看着,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他昨天并没有想过要那样做,只是心里一下子又空又烦,便下手没轻重了,楚岫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却一直装着不知,很多时候虽是谨遵君臣礼仪,但有时也会朝他软语撒娇,天下人都是被他操纵在手里的,但他却不知道楚岫所想,他昨天只是想确定楚岫的意思而已,没想到把他伤成了这样,并且自己还被拒绝了。
第十章
左手腕矬的骨已经接了回去,用一块小木板固定着,太医将纱布拆了,将木板取下来,看了一下伤势,除了有些红肿便没有别的,伤得并不重,也没有淤血。
老太医观察按摩了一阵,上了药,依然用小木板给固定住缠上了纱布,还赞了两句做的不错。
不过,他这次是伤筋动骨,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动作。
老太医当了三十几年的太医,看了多少皇家密事,知道多少人情世故,一看皇帝坐在那里的神色,易大人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就知道两个人可能发生的事。在黑暗的皇宫里做事做了三十多年还好好的活着,他自有一套生存哲学,当下向皇帝报了楚岫的病情,开了药方,就恭敬的退下了。
即使楚岫想挽留,他也只是安慰的说了几句伤势,好好休养以后每日来给他看伤之类,然后就出去了。
原来还在房里的吟香不知什么时候也退下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楚岫看皇帝脸色不好,琢磨不定他所想,心里有些打鼓,由于皇帝不说话,房间里气氛压抑的厉害,最后,他只好解释着说道,“脚是昨日摔到地上的时候崴到的,开始不疼,我没怎么注意,回府了才发现伤势有些严重!但是,也没什么大碍!”
皇帝点点头,“手是被朕弄伤的么?”
“小时候我从树上掉下来,这手摔伤过,所以,容易脱臼,与皇上并没有太大关系!”楚岫当然不敢指责皇帝的暴力行径,马上编了个说得过去的谎言敷衍过去了。自从跟在皇帝身边后,这种谎言基本上是不断的,最开始的时候心里还不好受,到现在都成家常便饭了,随口都能说出来,他有的时候都会觉得这真是一种悲哀。
“以后多注意吧!”皇帝心里本还有些愧疚,听楚岫这么说,愧疚也就少了,象征性的慰问了几句,最后说,“朕看到你的折子了,爱卿怎么想到要离开?”
“臣从出生一直住在庄子里,每日死读书,对书中所说,多有疑虑。所以,臣一直想到处去走走,四处了解民情,了解天下山川,边走边看,写几本书出来。这是臣的志向,本可以老来去做。不过,现在,觉得老了臣就走不动了,所以想趁着还年少能去游历山川,并且可以将所见所闻及时写出来,定时报告给皇上,让皇上知道您的臣民们的生活状况,知道您的天下的样子。这样也是对臣的一种历练,玉不琢不成器,臣觉得臣应该出去接受一番雕琢,才堪皇上的重任。”
楚岫语气平和却沉稳异常,对皇帝说出来不急不躁,让人觉得很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