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发烧了!”
进了房间,李深冉将他放在床上,将被子一拉,两人便被埋于温暖的被褥。
抽出手指,认真地吻了吻少年的额头:“我是说你,你若是生病了谁来照顾我这个发烧的病人。”
抬起他的腰,听他在黑暗里出离愤怒:“既然生病了就不要再做这种加重病情的事情了啊!”
随后便贯穿了他。
被窝里半掩着一颗刺刺的头,在昏压压的晨光中,痛恨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钻出来:“妈的,这真不是人做的事情。”
身后李深冉正匀称地呼吸着。虽然一直发着烧,然而事后他仍旧为床上被自己折磨得叫了一晚娘的猴子认真清理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从药箱里找出药吃过,才回到床上抱着他,很快地睡着。
天刚亮的时候被操劳了一晚的少年就醒了,雨比前一天小了些,却仍旧片刻不停地下着。
动了动,他的腰立刻像被闪到一般的痛,“啊——妈的,骨头都断了吧。”
李深冉的手搭在他腰上,轻轻地揽着他。
少年侧过头,忍着腰酸背痛,用了自认为无比坚强的毅力转过身,看到男人安安静静地睡着的一张温香软玉的脸,不禁觉得自己一直都在上
当受骗。
他在心里对李深冉骂骂咧咧的,突然想起他淋雨发烧的事情,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还有些热,不过虽然“活动”了一晚,却竟然比昨晚的情况要好了很多。他的嘴角不禁抽搐一番,搞不懂李深冉究竟是生了一副什么样的奇
怪体质。
拿起闹钟看了看,才刚过了八点,考试完之后突然没有事情可忙,竟然会有短暂的无所适从的空洞感觉。
空气里都是凉意,然而被子里很是暖和,G城的夏天一下雨温度便骤然下降,少年窝在二十度的天气里,手触碰到李深冉光滑的手臂,丝一般
又软又暖的手感,不禁心猿意马的,好色地在上边摸了几把,后来又摸到男人的腰上。
摸着摸着便又慢慢地发起困来,他便把全身地缩在李深冉怀里,翻着眼皮流着口水睡了过去。
下午的时候雨又大起来,两三点时少年揉着眼睛醒过来,用了半天缓缓地恢复神志,抬起头李深冉仍旧还睡着,比起早晨脸色有些异样的红
,嘴唇也很是干燥。
他连忙爬起来,试了试他的体温,虽然和早晨差不多,脸色却比早晨差了许多。
在床头发现了退烧的药,捏在手里不知道该不该把男人叫醒吃药。
他站在床边为这个问题烦恼了一阵,突然想起那些狗血电视剧里一个人要喂另外一个昏迷的人吃东西的方法,不禁对能想到这样的办法的自
己大为赞赏。
“趁机吃下豆腐也好,嘿嘿。”
于是猴子乐滋滋地把药扔进自己嘴里,含了一口水爬到床上,口对口地混着水将药喂进了李深冉的嘴里。
生病的人干燥的唇擦着嘴唇的感觉不太好,于是猴子伸出舌头,把李深冉的嘴唇慢慢地湿润了,一边对着两片唇轻舔,一边觉得男人睡着时
简直如同天使的样子和他兽性大发时完全就不能联系到一起。
他不禁怀疑李深冉是否有双重人格。
正当他为这样愚蠢的问题纠结时,嘴唇被舔弄着男人却已经不知在何时睁开了眼睛。
李深冉还未醒来便感觉到身上的异样,他除了脑子混沌,四肢沉重无力,身上另外有一处地方似乎正被某种潮热而粘腻的东西贴附着,并被
吸吮着不放。
眼睛睁开,近在眼前模糊的脸慢慢地变得清晰。
相隔着极近的距离,看着那双失神的不知道正在想着什么的眼睛,唇上的感觉变得更加清晰敏锐,李深冉意识模糊地想,这和接吻似乎又不
太像,这只猴子这是在做什么。
在他的嘴唇被那张嘴润泽的同时,李深冉大方地张开了嘴,无声无息地将舌头伸出去,勾引一般地碰到对方正流连在自己嘴上的舌头。
很快,两人就唇舌相吸了。
等嘴唇分开,两人嘴边都余留着暧昧的水渍,视线却依旧胶粘,猴子趴在李深冉身上,被他环着腰身,眼神被钉死在李深冉视线中一般难以
移开,两副身子就隔着一床被子一动不动地紧贴着。
最后是李深冉放开了身上的人,少年还讷讷地压在他身上,李深冉笑着,捏了捏他有些凉的手:“你这是欲求不满吗?”
“当然——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什么帮助他湿润嘴唇,简直就像是在找吻他的借口,虽然其实七成以上这都算是实
话,“你烧还没退,我喂你吃了一点药。”
“哦。”李深冉伸出左手的食指,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若有所思地看了少年一眼,对他笑道:“谢谢。”
被感谢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在李深冉意味深长的视线中别过脸爬起来,努了努嘴:“这么客气做什么,”而后又自觉有些得意,声音嗡嗡
地:“反正都吃到豆腐了。”
躺在被子里的男人看着他,半晌,才十分温柔地问道:“你没事吧?”
对方不解地问:“什么?”
李深冉看着他瞪得大大的眼睛,十分迷惑地看着自己,表情更不像是在掩饰,不禁笑了:“没什么,饿不饿?”拿过闹钟,才发现已经是下
午。
于是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一起来整个人仍旧是浑浑噩噩的,“我做点东西给你吃。”
少年连忙“嘭”地按着他的肩将他压回床上:“开什么玩笑,你现在还在发烧,一会儿若是还没好转,我就叫医生过来了。”
而后又挠挠头:“煮泡面我还是会的……你要吃什么?”
转头望着窗外这么大的雨,他们住的地方又有些偏僻,这种时候恐怕也没多少餐馆会送外卖过来,李深冉一大病人更不可能让他起来做饭,
少年便准备随便吃的东西填填肚子。
男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微笑着:“那么麻烦给我倒杯水吧。”
少年倒了一杯热水给他,“‘麻烦’这种话听着怪别扭的,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客气的人了。”
李深冉一笑:“哦?我以前是那么‘不客气’的人吗?”
刻意加重“不客气”的音,很快,面前的人就张着嘴,“啊”了一声,脸同时“唰”地染上羞愤的红晕:“李深冉你别得意,昨晚是我太大
意了,我一定会找机会上回来!”
“我知道,”脸埋在透明的玻璃杯内,李深冉很快喝完了一整杯水,把杯子放在床头的柜子,重新躺回床上,眼睛仍旧看着他:“我会等着
那一天的到来。”
感觉自己显然是被轻视的人立刻气愤地奔到了厨房里。
他煮了泡面,还很细心地在里边加了几片火腿和一些青菜,这是迄今为止他所做过的最繁复的一餐,虽然最后把泡面煮得又软又粘看起来都
有些恶心,却仍旧大义凛然地将它吃了下去,还逼着李深冉把青菜全都吃掉。
四点的时候李深冉的情况稍微好转一些,少年才想起自己晚上约了人要出门,于是尽管李深冉强调自己没事,他仍旧拨了徐浈甄为他请的私
人医生的电话。
虽然是私人医生,其实那人徐洲一次都没见过,在G城这两年没生过病,也懒得做任何定期健康检查,以至于他甚至已经快忘记还有那样一个
存在。
当半个小时以后那个男人冒着瓢泼大雨敲开李深冉的房门时,少年颇有些吃惊。
这名医生很有效率,纵使下这么大的雨他也一刻也未耽误地赶了过来,而且非常的年轻温和,穿着整齐的西装,比起医生更像是公司职员。
少年将他领进李深冉的卧室,床上躺着的是一名俊眉秀目的男人,虽然因为发烧而显得有些颓然,精神也不算好,眼神却非常的清明。
他为李深冉打了一针,开了一些药:“只要按时吃药,好好地休息两天就会完全没事。这两天最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
李深冉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少年站在旁边,很是担忧地转着眼珠,而后他的眼神落在斯文地吩咐着话的人身上。
叫莫衢的医生果真如同当初的李深冉,都是几乎不会拒绝就算是陌生人的要求的类型,虽然两人的气场简直是千差万别,男人脱掉外套,花
了一个多小时,认真地把粥煮好了才告辞离去。
把粥端到房间里,天色已经过早地黑了,拧开壁灯,李深冉闭着眼睛睡着,少年的手刚碰到他的肩膀,就立刻被牢牢地捉住。
“咦,你没睡啊,”小小的吃惊过后,少年把冒着肉香的粥在他眼前晃了晃,嘿嘿地得意笑,“那医生还真是个大好人。”
李深冉坐起来,他脸上向来那点柔和温煦的笑此刻却没出现,他只是垂着眼,看着碗里的粥,面容无辜而冷淡,而后对少年说:“你喂我吃
吧。”
灯光下的脸因为生病的原因,看起来神色依旧不太好,并且受了人欺负似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两颊发红。
于是少年理所当然地,等李深冉套了一件外套,他很是热情地,并很有成就感地喂他吃完了一碗粥,末了还色咪咪地凑近李深冉,伸出舌头
将他唇角上的粥舔干净。
这回没有得到男人的任何回应,少年才发现李深冉不冷不热的态度确实有些不正常。
把碗放到柜子上,以为李深冉不舒服,便把手伸到他额头上探体温,却被握住了手腕。
而后很是突兀的,在他刚要出口问他究竟怎么了之前,男人用力地将他搂到了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要去依赖别人,如果你有任何
需要,依赖我一个人就够了。”
很快,怀里的少年便满脸发烫,在心跳乱了几拍之后,他从李深冉怀里挣出来,睁着眼,呼吸都抑制不住地兴奋着:“你这算是告白吗李深
冉?不对,你是在吃醋?!”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眼神炽热而无辜的,看着看着便拉过了他的头,把他按在自己身上,对着嘴狠狠地亲了下去。
李深冉自己都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独占欲竟是如此的强。
在他还未喜欢过任何人的时候,以为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入不了自己的心,都掀不起最深处任何一点波澜。
当他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一只没有什么优点的猴子之后,才知道一直以来心里的平静无波原来竟是假象。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爱上这样一个人将来必定会走得很辛苦,可是爱上本身就是一件最好的事情。
既然他已经做出选择,就一辈子不会放手,这只猴子更不会知道李深冉这个人的执念究竟深得有多恐怖,李深冉却明白,自己之所以会喜欢
上他,其中一个原因,或许也同样是不管将来如何,他也一样不会被对方放弃。
少年被被放开的时候已被吻得缺氧,纵使如此,最后也在李深冉脖子上偷了一记香才放弃。
在他看来,被“李深冉亲”和“亲了李深冉”完全是不同性质的两件事情,虽然不管由谁主动,到最后他往往都变成被动的那方,一定要化
身色魔吃掉李深冉已经成了他人生的奋斗目标之一。
等他出门时李深冉已经可以靠坐在床上看书,年轻有为的名医并不是作假的,少年放心地着装出门,走了几步又返回李深冉房里:“有事情
要打电话给我李深冉!”
章十三
见他折返,李深冉忍不住抿嘴一笑。
他已经配合他扮成虚弱无助的弱势群体一整天,虽然这时想对他强调自己并不是重病在身,这样一点小毛病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对方眼神
里坚定又关心的执着却让他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路上小心,不要近江。”
“行了,婆婆妈妈,我走了。”
说完抓着刚买的新伞消失在门外。
赶到约定汇合的地方,好几人已经在Cafe里等他,毕业的学长原本是玩球时认识的,整个外语学院最受学弟学妹欢迎的男人,长得英俊,笑
起来很有味道,背景很是神秘,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来自HK,有传言是某财团继承人,却都只是传说,没有人证实过。
这原本是一名很有势气和气质的男人,向来对徐洲也很是不错,去年少年生日时还送过他一份厚礼。
他如今回HK,很快却要出国飞到非洲去做外交工作,财团继承人什么的大约仅仅真为传言。不过这些都和少年没什么关系,他所结交的朋友
大多都是普通的学生,那些上流的东西与他的性情喜好反而格格不入。
大个子的男生正对着门口,一见他来了,开口便只关心他的仓鼠:“徐洲,我家的宝贝今天你有帮我照顾吧?”
其他人都笑起来,少年走过去,坐下,顺势瞪他一眼:“你这辈子干脆就和老鼠过日子好了。”
左边的袖子下半段已经湿漉漉的,粘在手上很是不舒服,坐在对面的学长把他叫过去坐在自己旁边,掏出手帕递给他:“才几天不见你怎么
又黑了,而且这几天不都在下雨吗。”
少年在众人的笑声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摞起袖子,举了举手臂,握着拳,很是显摆地露出袖子下黝黑的皮肤和匀称的薄薄的肌肉。
他光做这样一个动作顿时一阵腰酸背痛,却仍旧趾高气昂地:“这叫MAN,真男人,你们懂什么。”
而后在哄堂大笑中坐下去,擦了几把袖子又把手巾放到脖子上,扯开衬衣的领口擦那里的雨水,周围一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直盯着他衣
服敞开的地方。他还懵懵懂懂地,不解地看着盯着他目不转睛的人:“做什么,你们见鬼了?”
而后便是坐在对面的人几声窃笑:“徐洲同学,真是看不出来啊,嘿嘿。”
立刻便有人附和:“老实交代,那妞是谁?!我们认不认识?!”
“原来徐洲同学果真已经是‘真男人’了啊,嘿嘿……”
在闹哄哄的新话题中,少年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脸腾地变红,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问题才好,脑袋里都有些错乱,只是他当
然不会让这些人知道自己一夜春宵的对象是男人,最重要的是自己还很可悲地被人上了,想起来都是气愤非常。
他又在暧昧的痕迹遍布的脖子上擦了擦,最后把手巾往桌上一甩:“你们哪个星球来的人,这种事情也值得大惊小怪,难道我不能和女人上
床吗!”
好在雨下成这样的天气此刻Cafe里就他们一桌客人,又是在最角落里边,事先也说好这晚是兄弟集会,任何人都没有带女朋友过来,才不至
于引来额外的尴尬关注。
一群人又围绕着这个话题闹了他一番,直到弄得他火冒三丈,后来又来了两人,所有人到齐之后在这个话题中一直没说话的学长开口结帐时
才就此打住。
学长打了个电话,十几分钟后外边就开过来一辆黑色广汽TOYOTA,赶了几人上那辆车,剩下的人都坐到学长自己开的车里边。
徐洲坐在副座,中途学长突然与他调侃:“原来你也长大了。”
他的脸顿时又烧得厉害,在这人莫名强大的气场面前,他竟然会有气势不足的感觉,面对着毫无恶意的奚弄,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干脆什
么也懒得说。
绕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到钱柜,众人才知道这里已经被学长包场了整晚。随便吃了些东西,到第一个人撒开嗓门开唱已是晚上九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