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
外边雨下得厉害,而天气预报更是发出强降水警告,多年难得一遇的持续暴雨逐渐在席卷整个城市。
而此刻狂暴的雨声大部分隔绝在禁闭的门窗外,透过玻璃的窗户传进来,显得格外遥远。
少年趴在桌上,在明亮的灯下复习,他用笔戳着下巴,抵在桌上:“毕业晚会都选在大厅里,别说漏雨了,那建筑坚固得炸弹都炸不动,而
且很多学生都是住校生,对于他们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他说道:“这几天除了去学校不要到处跑,这样的天气容易出事。”
“啧,我当然知道。”少年用轻蔑的眼神瞟了一眼厨房里男人的侧影,不满地一撇嘴,懒洋洋地:“好歹我也是成年人,李深冉,那什么…
…你该不会一直都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小孩子吧?”
男人一笑,回头看着他:“怎么会,我当然知道你成年了。”
“呃……”没想到李深冉这么大方地承认他,只是他那样子,笑得太过温柔,反而更像是在口上敷衍。
男人继续切菜,一边努力为两人的晚餐而奋斗,一边说:“我当然知道你是大人,可是我担心你这点和你的年龄是没有关系的。”
外边的少年还看着李深冉的背影,然而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脸也唰地便红了,简直有些手足无措。
李深冉说的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他心里却陡然地热了起来,连心跳也突然跳得厉害,笔捏在手上差点都拿不稳。
李深冉并不是第一次关心他,只是这个时候,天地万物都被隔离在磅礴的大雨之外,在狂风暴雨的夜晚,明亮的房里,因为雨声却反而更觉
得安静。
安静得只有两个人的世界,一切仿佛都容易变得暧昧,连凉爽的空气也甚至氤氲着烦燥不安,脸红心跳,口干舌燥,那么平常的一句话就像
是导火的因子,轰地炸开埋伏已久的暗雷,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简直焦躁得疼痛。
许久没有听到他说话,李深冉转过头,便看到少年弯着身子,整颗头都埋在放在腿上的双手中。
他安静地看他两秒,放下刀走出厨房,走到他的身边,蹲在他面前。
“怎么了?”
李深冉笑着,用力地将他的手拿开,抬起他的下巴,看到灯光下一双半垂的眼睛,黝黑的脸,泛着遮挡不住的殷红。
少年“唔唔”两声,嘟噜着却不说话,眼神闪躲。
于是男人站起来,依旧很温柔地,用冰凉的手摸了摸他滚烫的脸,将少年的头抱在自己怀里,“笨蛋,你的脸真红,是感冒了吗。”
他明明知道,少年愤愤地想,李深冉那样玲珑剔透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而他这样的故意,却又让这只猴子心里不再那么
难受。
而后很久,他们维持着这样安静的姿势,仿佛过了好长的时间,他突然在他怀里“嘿嘿”地笑了。
李深冉听到这人说:“我决定了。”
而后圆眼睛的少年抬起脸,从凳子站起来,低低地奸笑着跳到李深冉身上。
李深冉将他接住,牢牢地抱住他。他宣誓一般地,露着有一颗不是很显眼的小虎牙的白牙齿,眼睛里都是很亮很灼眼的光芒,不知道是在什
么时候做下这样突然而傻瓜的决定:“李深冉,等我毕业我要娶你。”
“你的变化也太快了。”刚刚还委屈尴尬的神情,顷刻就可以恢复成平常笨蛋似的猴子脸,果然小孩子变脸总是变得最快。
李深冉把近在眼前的脸用一只手转过来,等猴子和他目光相对,他认认真真望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开口:“你确定?我这个人很传统的,你
如果真想要娶我,就得一辈子对我负责。”
那双眼睛睁得很大,它们主人的大脑还没在他的求婚宣言后回归正常思考轨道,男人又继续说道:“就算有一天我变老变丑或者变残了你也
不能抛弃我,如果你敢中途变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一辈子很长的,你要想清楚。”最后男人说。
少年却又木讷了,他没想到男人这么快回答他,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以为男人顶多会把他刚才的话至少一半当成笑话,而他
所回答的这些什么的言语简直就是超越了肉麻。
现在究竟是谁在向谁求婚啊。
等他回过神,男人还定定地与他四目相对。
他挠了挠头,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对李深冉来说似乎太不负责,毕竟平时说着这样的话时,一般人都会将它当成笑话,谁知道眼前这向来
都并不执着于某件事的男人竟然将它当了真。
猴子沉静下来,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轻佻,过后很是愧疚地问:“李深冉,你是认真的吗?”
李深冉望着他悔恨一般的表情轻轻地挑了挑眉,“原来你刚才是开玩笑的?”
“不,”觉得面前的人是生气了,少年慌忙地:“也不是开玩笑啦,只是有一点点而已——呃,我是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我当然
是很喜欢你……咦?——”
立刻,将他死死抱牢的男人张口便笑了,在猴子愕然的时候用力吻上了他半张的嘴。
猴子在男人身上,被李深冉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头晕脑涨,他的舌头伸了进来,缠住徐洲的舌,狠狠地绞着,要抽空他肺里的空气一般的,
紧贴着的双唇不留丝毫缝隙,弄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过后很久,猴子躺在沙发上,他两眼无神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在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李深冉耍了的时候,气得跳起来狠狠地踢了两脚沙发。
“李深冉你就这样玩弄本少爷的真心?!”
厨房里炒菜的男人背对他笑:“我是很认真的。”
猴子红着脸,吼着:“我才不会相信你!你究竟这样骗过多少无辜的少女!”
“我没骗过谁。”
“骗鬼啊你!”
“我才说了,我没骗过谁……”
少年的电话响声打断了他即将要继续进行的反驳,“喂?……不过来算了,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把你的老鼠搬走……那晚我是考完了没事,不
过这么大的雨唱什么K,你们换一天行不行……唔,这样的话算上我好了……拜拜。”
简单的菜上了桌,李深冉盛了一碗饭给他:“谁约你去唱K?”
“一位今年毕业的学长啦,毕业之后再见面不容易,他的饯行本少爷当然也得冒雨前去。”
李深冉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吃完饭,猴子挤在李深冉身边看电视:“喂,李深冉。”
李深冉回头:“什么?”
“你在生气?”
“笨蛋,”李深冉弹了弹他的额头:“晚上出门自己小心一点,你们毕业晚会我和你一起去。”
“咦——你用不着这样吧,你当我是柔软无骨的弱女子吗,难道参加一个晚会我还会被雨冲走被风刮走?!你很夸张耶!”
李深冉揉揉额头:“不,我只是顺路而已,我去你们学校有事。”
顿时,少年全身上下升起一股恶寒:“你去我们学校能有什么事?”
李深冉笑而不语,急得这一晚上旁边的人都因这个问题而辗转难眠。而他的嘴简直是牢不可摧,任对方想尽办法也没能撬得开。
只是除了徐浈甄,他们学校里的人李深冉还能认识谁。
两人在看电视一直看到猴子哈欠连天,最后已经连电视里的人物对话都听不清楚,他才从沙发上爬起来,双眼迷糊地:“唔,今晚我过去睡
。”
他双脚刚着地,右手已被坐在身边的李深冉拉住。
疑惑地回过头,看到英俊的男人朝自己微微地笑着,在日光灯下那张脸在少年迷蒙的眼神里浮现出一种迷离的错乱感。
“你不想和我一起睡?”李深冉握着少年的手,看着他不解的表情,笑意从嘴角一路爬到眉梢。
少年昏昏欲睡的脸立刻染上了兴奋,他睁大了眼睛,神智仿佛都回归于大脑中,张嘴嘿嘿嘿嘿地傻笑,并反抓了李深冉的手:“我懂了,这
就是传说中的色诱吧,李深冉!”
他重新朝李深冉凑过去,色眯眯地攀上他的肩膀:“哦,美人,让爷好好地疼你——”
李深冉“嗤”地笑出声,“你是狼外婆吗。”
少年故意吞了吞口水,眼睛扑闪着,仿佛要把面前的人立刻吞进肚里似地信誓旦旦地说:“我随时可以化身为狼。”
男人捞过他,一手勾住他的腰把他按坐在自己腿上,低笑道:“可是我不是小红帽,我是最后猎杀狼的那个猎人。”
少年立刻从他腿上跳起来:“那我不要做狼了,我他妈要做色魔,猎人也照吃不误。”
李深冉笑问:“你确定你真的行吗?”
而后在对方来得及反驳之前,扣着他的下巴封住了他的嘴。
李深冉把少年抱回房间的时候,他已经睡得天昏地暗,口水流成长河。
他把他轻放在床上,抱出被子给他盖好。
单脚跪坐在床沿,抽出纸巾给他擦去嘴角的口水,俯身亲他的额头。
看着他一沾床便大瘫着四肢的乱七八糟的睡相,李深冉显然是很无奈地,笑着捏了一把他的脸:“没有色魔会在接吻的时候睡着。”
最后一场考试完结的下午雨依旧下得铺天盖地,冒着瓢泼大雨回到家时,徐洲已经全身湿透。
踩着一地的水冲到楼下,等他收伞时才发现伞竟然在不知何时已被吹坏了,他目瞪口呆地:“我就这一把伞——”
这把伞还是他从他同学那里付诸武力夺来的。
垂头丧气地走回楼上,在自己房里洗了澡,换了干爽的衣服就奔到隔壁去,李深冉正在客厅里看新闻。
“由于今年雨势过于迅猛,处于我市地势最低处的XX区已有数间房屋被淹没,目前全市已因这次鲜有的强降水造成十二人死亡,七人失踪。
据专家预测,在未来一周内降水量还将持续增长,有关部门已开始着手民众转移。XXXX等区共三座跨江大桥也将于明日开始封桥,直至水位
下降至安全线……”
少年跑进屋里,坐在李深冉旁边,男人揉了他的头一下,什么话也没说,两人继续关注着新闻。
这时电视里开始播放XX区被淹没的情形,那是离市内几区颇远的一个区域,几乎已相当于郊外。
电视中浑浊颜色的水位已快达到破旧平房的一半高,水流颇为湍急,肮脏的水面上漂浮着树枝、残损的家具等杂乱的物体,而远处被淹的房
顶上还分别坐着几名撑着雨伞的人在倾盆的雨中等待救援队伍的救援。
而在水中划着木船的救援队伍也在风雨的阻力中举步为艰,船时刻有被漂浮物撞上的危险。整片残破的场景让少年大为吃惊:“这样救人效
率会不会太低了?”
李深冉奇怪地看着他:“每年夏季水灾时都是采用相似的办法救援,你竟然不知道。”
少年很无辜地翘着嘴:“我从来不看新闻的。”
李深冉看着电视里奋勇前行的人:“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换成是我,我绝对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去冒险换取别人的安全。”
少年立刻张大嘴嫌恶地看着他,“你是冷血动物吗?李深冉!”
李深冉低笑,望着他轻声地说:“我怕我若是因为救人死了你会伤心啊。”
“咦?说的也是,”少年豁然明朗,“你要是出了%潮惆焉肀咴尢荆骸昂孟衽钡陌壮仗叻诘兀谌嘶故蔷醯盟プ乓徽拍猩牧陈钊
烁雍鲜省
现实里怕是万里难寻一个性格这样粗犷的女生,和这样一张化妆之后精致的脸太不搭调,简直令人败坏胃口。
好在少年的身材极好,虽然算不上很高,一米七六的个子已经足够支撑起模特儿的衣服。
因为徐洲的要求临时加入了李深冉走A场,虽然李深冉比那些男孩子外貌条件要好很多,却完全没有走秀的经验。临时恶补也只学了个六七分
,他的出场顺序便被安排在中间。
纵然没有经验,等到他出场时,少年在后台仍旧听到满场突然拔高的尖叫声。
他在后边提着裙子,从高高的道具墙壁的缝隙看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在灯光交织的T型台上走回来。
他突然有点后悔,在爆棚似的的尖叫声里,后悔就这样让李深冉上了台,由他一个人的李深冉变成了上千人的李深冉。
他懊恼地想着,英挺的男人已从另外一方下了台,场上的气氛仍旧HIGH得不行,他甚至可以预测到本学期最后一期的校报上这个男人出现在
某一版头条上的英俊的脸将被多少女生花痴地剪了珍藏。
到B场的时候场上的气氛更是比刚才还要高涨。
由于事先已经做过宣传,得知这些“女孩子”其实都是男生,场下无数的女生尖叫着看着第一名女装的少年上了台,甚至连台下的男生都跟
着吹一两声口哨。
猴子很纳闷地,上台的分明是些一腿腿毛的动物,竟然连男生都会跟着吵气氛。
他上台的时候气氛依然只高不下,面对着台下挥手尖叫的人群猴子心里的不爽却简直加剧。
那些女人眼睛都瞎了不成,一脸黑漆抹污的女人还能让他们闹成这样,真正的女生难道不是白白嫩嫩的才好看。
猴子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调调,雌雄莫辨是她们中大多数人的最爱。
若是卸了妆,变回平日里活泼健气的猴子,哪还有人会记得他是谁。
而这样的事情对于什么都不明白的少年来说,简直应该是万幸的事情,若他真的长得如同现在流行的一些小男生般不男不女,以他那样的个
性,或许早就郁郁而亡。
两场走完,由C场谢幕,众人一男一“女”地上场,临时加入的李深冉与此次体育系的活动策划老师徐浈甄走在最后。
少年就走在他们前边,满脸都是不高兴。
李深冉在拥挤的台上悄悄地捉住他的手,在他回头的时候对他低声地笑着,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谢谢。”
等他反应过后,已是下台的时候,回到体育系的活动室,才抓着脑袋对换衣服的男人说:“那什么,不用客气,哦,还有,生日快乐。”
徐浈甄对两人的表现很是满意,连少年一上台便摆出一张臭脸一直到下台都没去追究,她亲自开车将两人送了回去,在告辞之前还对两人高
深莫测地笑了许久,在少年发怒之前,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两人回到楼上,楼道的灯竟然坏了,整个三楼的走廊一片黑,在开门之前李深冉突然定住,他转过身对少年说:“我有事要对你说。”
“什么?”少年疑惑地问。
“……今天不是我生日,对不起。”
少年张大了嘴,如雷轰顶般地:“你骗我?!”
李深冉把他逮住了,在他愤怒跳脚之前把拉进自己怀里,叹息道:“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你太好骗了,笨蛋……”
怀里的人却出乎意料的,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算了,我没生气,你去开你的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