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肖锦荣却好象被自己赚够了一把似的站在面前,大言不惭地说着什么荒诞的“喜欢”?以此作为一切的借口和理由。
他想不明白。的ed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想不明白他的意图,想不明白他的举动,更想不明白,他说喜欢自己?说着喜欢却要作弄自己为乐!
肖锦荣在自己记忆里从胡搅蛮缠穷追猛打,到牛皮糖一样跟前跟后连哄带闹。他只是一点点地觉得,他毕竟是个被宠着大了的孩子,对他的积怨,渐渐从与他变多的接触中被消融。
在那段“同居”岁月,张福根发现,其实他的心地很好,性子很爽,几乎没什么架子,虽然什么都不会做,却会好奇加认真地跟着自己学这学那。
忽然宽裕的生活张福根过不惯,而平民过日子的方法肖锦荣他不理解,他们会在这奇妙的错开一般的世界里一点点中和。
理解有了;默契有了;体谅有了;笑声也有了。
他甚至会开始反省,自己看人是不是太片面了。
肖锦荣的优点还是很多,而且他经常很关心自己。
甚至于……甚至于……几乎差一点,或者已经,他都可以用“有点喜欢”来形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忽然有一天,这些都被打碎了。
他听到主角宣布这一切都是一个他听不懂的计谋。他不明白他的目的,但是他讨厌被欺骗的感觉。
他救过他啊!他就不念一点情分!不讲一点义气!不看一点脸面地--一而再,再而三地……
当时的想法就是逃跑。
可是他逃不掉,越逃,却陷了越深。
肖锦荣追来了,追得他混乱的思绪无处可逃,然后亲身以一个壮烈的事故让他又一次品尝梦魇。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替自己行报复的痛快,反倒痛苦。
上天到底是要惩罚他的过分还是作弄自己的人生。
今天,看着这个年轻的不知坎坷为何物的男人又一次站在自己面前。
肖锦荣的轻轻挥手,又给了他新的机会。作为感谢,作为报答,却不肯彻底地远离。
可是他明不明白,他已经不希望再有什么东西让自己和与他有关的复杂心情联系起来。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肖锦荣却挥之不去地又一次出现了。
张福根控制不住了。
对他,从惧怕、羞愧、耻辱;到愤怒、厌恶、憎恨;接着的不解、羞委、怨屈……
“你为什么要不依不饶的!”张福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流了泪,退后几步,紧握双拳持续着高声斥责,“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我欠你该你什么了!你给我的我都不要!现在只想靠自己、靠自己!肖先生,你的游戏我玩不起,请你找别人好不好?!”
肖锦荣想要靠近--
“你给我滚远点!”张福根的脸上狼狈又愤怒,“喜欢我!你就他妈是这么喜欢人的吗!啊?!你想怎么样我不懂!非要压垮我你才甘心吗?!”
“我不怕苦日子,我不怕没吃没住……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怕你……我怕被你骗……我怕被你当白痴一样耍……即使我知道,你也许不是故意的,你也许只是一时无聊。”张福根将累积在心中许久的话语滔滔于他。“可是我不想一次又一次地知道,自己只是在和一个大骗局周旋自己的时间!我没你的资本没你的年轻!”
“我没有!”肖锦荣这才意识到自己混蛋了多久……自己无聊了多久……自己浪费了多久……张福根明显受伤的愤怒声音,敲痛了他的胸口。
“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好……我活该倒霉遇到你……”张福根的语音忽然又软了下来,低垂着头,“如果我碍到你了,我会走开……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和你打交道……”虚软地坐下来,手臂搭在桌上,沉重的字典之类被不小心地碰翻在地,他也没去捡拾,“我害怕……我害怕被你骗……更害怕知道自己在被你欺骗着……就请肖先生你保持着给了我工作机遇这样一个好人的姿态……走开吧…”
张福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宁可相信,遭遇的一切只是巧合,也不是被安排好的谎言剧场。
甚至宁可相信,肖锦荣从来没有骗过自己,只是他的过度担心。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宁可维护可能是假象的肖锦荣……却没了保护自我的勇气……
太累了吗……因为肖锦荣的莫测……还是对心中那陌生不安的逃避?肖锦荣没有走开,在颓废无力状坐着的张福根面前站了很久。
他走到这个身心俱疲的老男人跟前,低头看着他单调发型顶部的头发。
又一次地伸出手,带些尝试与小心,接近他。
然后用正好鼓动按抚着心跳一般的微微力道,轻柔的一抱。
泛滥着的不安与胆怯,忽然被抑制了。
55
肖锦荣很想反驳他。
可是从心口跃出的,却是下意识地,伸手轻柔拥抱。
他这才知道。
从过去到现在,他在这个简单的男人心里,一次次地划下了多少道伤口。
他这才知道。
他以为无伤大雅的“玩笑”与“恶作剧”,或者只是他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对这个不够世故圆滑的男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与讽刺。
他这才知道。
原来他一直以“喜欢他”的理由,对自己看来合理的作为进行解释,却浑然不觉连张福根的自尊都被伤及。
因为自己的愚蠢,反而掩盖了他的心意。
“你他妈就是这么喜欢人的?”
他这才感觉到自己选择了多么错误的一条路。
在张福根那简单淳朴的思维里,既然喜欢一个人,那就当然是要对他好、对他温柔体贴、对他诚实以对。
可是看看自己做了什么?
过去那段时间,他做了什么,已经没有了记忆。
可是细想现在,因为自己对所谓“真相”的追求,一再地打扰着他,甚至伤害着他。却自私地认为自己没有过错与责任。
当发现原来自己心中真的是如此在乎这个单调的老男人的时候,却已经给了他多恶劣的印象。
“对不起……我……”该说什么?谁来告诉他现在他该说什么?说什么话来安抚张福根?说什么话来解围自己的错?
张福根维持着坐着的姿势,低头处于自己环抱的阴影中,却并没有过激的反抗与拒绝。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给了我工作……是我……太不知好歹了……”张福根不想承受他的道歉--在心里,听到他那种隐隐哀伤的话语,竟然漾起浅浅的无奈。
他最怕了,看到这种棘手的情况。张福根觉得自己就是这么窝囊,明明都是他害的,可是却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了。
因为……因为在他的心底察觉到的……竟然也有一种不易被发现、却更难被根治的刺痛--即使在知道被他耍弄了,却无法抹杀曾经有过的彼此快乐的过往--
因为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其实是个多么寂寞的人啊……他的人生就象一张旧报纸一样,无趣乏味……
“肖先生,你可以……走了吗……”他真的不想再和这个危险的混蛋接触了,心中那种不安让他恐慌。
“这个……”有些不舍地放开张福根的肩膀,听到逐客令,低头看自己光着的腿。“这样出去好象有点困难吧……”这男人明明有开车来,却找这种狗都不吃的借口死赖着不走--当然张福根没有料想到这点。
他看了看挂在一边肖锦荣的裤子,侧着头咬了咬嘴唇--当然这个动作没被肖锦荣错过,真可爱的老男人……的
“我帮你缝一缝吧……”
肖锦荣是把张福根手上的缝补当做一门艺术来看的。
在他的生活概念里,完全没有衣服破了补一补再穿--甚至没有穿去年才买的“旧衣服”的概念。衣柜里的衣服,只有按各种牌子和新一季的款式摆放。
张福根家没有多余的椅子,于是他坐在他那张没弹性的单人床上,看着他给自己缝裤子。
他拿出一个小小的印着饼干图片的铁罐,打开了,取了一根针,穿上线,然后仔细地审视破了的地方,再慢慢地着手补救。
灯光下,他的侧面是那么地认真,他的视线跟随着不怎么细致但却灵活的手指上的动作改变。
心头被这样的画面烙印了进去。
看他微微向下倾着的厚实背部,单薄衬衫在灯光的打照下,隐约透露出背脊的线条,瘦而结实,刚毅而流畅。
“这么好的料子……可惜了……”张福根的口中喃喃着,象是自家东西被弄坏一样的心疼。
是啊,张福根这个节约惯了的人,想到了自己大张旗鼓大手大脚就为了设计他,一定会觉得自己不知他这种清贫生活的铺张浪费,非常可笑又悲哀。
喜爱与愧疚,再乘一次方。
打了个结,剪掉线头,在针尾还留有一段线,张福根并没有扔掉,想着以后还能缝个小边角时用,就一起收进了铁罐。
“好了,你看一下,破了的地方都……”拿起裤子转身叫他来试,却看到--
高大的肖锦荣,不知什么时候,窝在自己床上睡着了……
对了,他毕竟是喝了不少酒跑来的,估计还是酒力发作了。
把裤子整齐地折好放在一旁,走到自己的床边。
这张床自己睡着刚刚好,但肖锦荣高大精壮的身体缩在上面就有点委屈了。
可是,看他睡得这么香,又不忍心打扰他的好梦……
想起了以前合住时,每天早上起来叫他“上班”,也都会看到大字型睡姿的他一脸孩子般的安宁祥和。
张福根没意识到自己嘴边瞬间出现过的一抹笑。
走过去,蹲下来,小心地为肖锦荣脱下脚上的皮鞋,帮他把脚放在床上。扯过自己的被子,轻轻地给他改上。
肖锦荣“恩”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
他精心梳理过的头发,此刻已经完全没了造型地胡乱散在枕头上,让他看起来更象一个不修边幅的大孩子。
端正挺拔的五官加上一脸舒适的睡容,能非常无害地吸引人。
坐在床边的张福根,当他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停留在肖锦荣的脸上时,整个人都僵硬了。
56.
老白兔华丽觉醒
张福根几乎是弹簧一般地从肖锦荣旁边跳开,然后不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那个男人脸颊的温度和触感,还残留在手心,挥之不去地提醒着自己与他之间同样挥之不去的各种各种。
心头乱成了一蓬麻不知道从哪头考量自己的行经,可是脸还是很莫名其妙兼不给面子地红了一大把。
肖锦荣还是睡得太平塌实,一脸“我无辜”的酣熟表情。
这个表情他不陌生的。
他想起来,过去的好几个早晨,看到这个嚣张的小子那宁静的睡脸,甚至会冒着害他迟到的风险犹豫着--该不该去打扰那怎么看都沉醉在非常美好的梦境中的他。
张福根惶惶地开始忆起和他在一起的种种。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和他模糊不清地联系在一起太多太多。
为什么?又会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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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好几次,结束一天的疲劳,一个人独处的静寂中,他会不能控制地去想到自己被肖锦荣烦着的那段日子。
不得不承认,即使憎恶被欺骗,却还是有些些怀念充满了那种生活气氛的喧闹。
也许他真的是无意的……每当思虑跳到了他追逐自己而车祸的那时,他的眼神--无辜地让人心痛。
可是他没有错啊!欺骗的人是他!
竟然说什么喜欢。
他们是男人啊!
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用力地揪了把自己的头发,把杂乱情绪的根源用一个狠瞪转嫁到睡死了的肖锦荣身上。
这个扰乱了自己一切的公子哥!到底怎么才肯放过自己!他不想……他不想再感受被那理不清头绪的慌张堵塞心口的闷痛。
他已经决定,即使不明就里,他也不想再去深究原因了。
就这么过自己的日子。就这么回到自己的轨道。
可是他又出现了。
带着他对所失去了记忆的迷惑,带着他对他们关系的质疑,带着让自己觉到危险的一切靠近了。
逃避不了。
即使迟钝如张福根,也清楚地看见,自己和他被无数看不见的丝线连续在一起。
那些线,无疑地牵动他的悲伤、牵动他的慌张、牵动他的彷徨……甚至……想念。
可是他已经不敢再去深究,他想念的是过去的事,还是过去的人?
都乱了。
终于,他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他,张福根,明显地,已经很在乎--他,肖锦荣了。
他的思维不够敏锐,但对于自己的感知,他可不是弱智。的eccbc87e4b5ce2fe28308f
而肖锦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他那心上人的心头愁,窝在张福根的小板床上,抱着满是不知为什么、说不出的喜欢的气息的枕头大睡特睡。
张福根傻坐了一夜。
一是因为床被霸占,二,自然是因为自己的人生忽遭霹雳惊醒。
他们是什么关系?
仇人?朋友?上司与下属?猎人与猎物?还是……喜欢与被喜欢?
猛力地用手掌拍击自己的额头--张福根!你丫的脑子坏了不成!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恩……真舒服……我不要上班……”瞧那位,抹着嘴边的哈喇子,隔着皱了的衬衫挠着肩膀,从床上起来了。
张福根如临大敌,顶着两个黑眼圈,用冲的跑到才几步远的床前。
“肖、肖先生!你该去上班了!”
肖锦荣眯着眼,看着老实巴交的张福根一脸藏不住的送瘟神表情。
“张……福根……”低头看看,“你……你留我睡觉?”
诚实地点点头。
虽然没醒透,不过坏心眼倒是苏醒得挺坏。
“哟……我怎么光着腿……你把我裤子扒了?”肖锦荣笑得暧昧。
张福根马上想解释他为他缝裤子的事宜,转身去拿补好的裤子--还没听出他的调侃之意。
从床上下俩,肖锦荣环顾四周--
“你昨天晚上在哪里睡的!”
张福根把裤子递给他:“我……我睡不着……”为什么每当他嗓门一大,自己老是习惯性唯唯诺诺?明明没欠他啥啊!
“你这屋里没第二张床也没个沙发,你--你就不会叫醒我吗!”自己怎么这么蠢!竟然夺人所眠!早知道--早知道张福根没其他地方睡--怎么着也得和他挤一下……想到这里,忍不住小小地想象一下他俩共挤一床的样子……
“我没事……你醒了就快走吧。”张福根又摆出怯怯的送瘟神表情。
肖锦荣斜睨着他--这老男人真的很可爱!
想到他为了不打扰自己宁可坐一晚上,真是感动加心疼。
“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床,你现在快补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