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走吧。”莫然好久没在晚上出去过了,有些小兴奋。
“想好去哪儿了吗?”
“只要能喝酒哪儿都行。”
“呵,嗜烟好酒,你这算不算问题儿童?”
莫然直接从夏文涛脚上踩过不再接话。
到了取车的地方才发现,夏文涛换了车。
“原来的呢?”莫然看着黑色的法拉利跑车随口问。
“一般五月到八月我都会开跑车,那辆在家里休假中。”
“也不错。”
两人闲聊着上车开往市区,而他们想躲的那个人此刻就在院子里站着,只不过在很难发现的角落。
“夫人,就这样好吗?”说话的是个女声,冷冷的,正是严七。
“恩,先不要插手。”女王平淡的语气不似在命令,但莫明的让严七感到一股压力。
“是。”
夏文涛一路狂飑,临近市区时才放慢了速度。
他带莫然来的是一家名为“蓝渡”的酒吧,酒吧是会员制,占地中等大小,一共分三层。第一层是针对所有会员而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乍看之下和其它的高级酒吧没太大差别。二楼和三楼就有些讲究。二楼是白金会员可以接触的层面,男宾女宾都接待,但是这里消费非常
高,而且办理会员卡时都要做详细登记。三楼是面向同性恋群体而设,里头环境幽雅,是只有钻石级会员才可以踏足的地方。
蓝渡对会员的隐私保护严密,因此在业内非常受欢迎。来这里的人都是经过身份审核,如果要求不达标准,给再多的钱也进不来。
莫然以前听说过这里,但他从没有来过。和贺煜扬在一起也就没想着来酒吧这种地方了。
相对于此,他更喜欢在家做些菜两个人喝。
“以前来过吗?”夏文涛停好了车问。
“没有。”
“好,那就进去转转感觉一下。”
门口站着两个保安,看到莫然先是一愣,“文哥,这……”他们看着莫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夏文涛把手搭在莫然肩上,笑着道:“没事,我带来的。”
两个保安有礼地点了点头:“请进。”
莫然感觉挺新鲜的。他跟在夏文涛的旁边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发现别人进来时都要刷卡确认身份,唯独他们没有。于是他疑惑着问夏文涛:
“为什么我们不用刷卡?”
“呵,因为这儿的老板姓夏。”夏文涛笑着带莫然进去。
“女王开的?!”
“不是,是前年年底我开的。那时候她不知道,估计现在肯定是知道了。”夏文涛带着莫然一路直行,“感觉如何?”
“很特别,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吵,气氛也不错。”
很中肯的评价。
一路上有不少人见到夏文涛都打招呼,基本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而夏文涛也会放平了身段和他们说说笑什么的。当偶尔有人打趣地问到莫
然的身份时,他会直接勾住莫然的脖子轻快地说:“我老婆。”
然后难逃被踩的命运。
莫然知道大家是开玩笑他也没刻意去辩驳,有心解释什么反倒显得矫情了。
夏文涛和几个熟悉的面孔简单寒喧几句之后直接带莫然去了三楼。
三楼由一个大厅和八个包房组成。当然,这里不提供任何色情服务,有包房只是为了方便那些需要安静谈话空间的人。
隔着吧台老远莫然就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们。
夏文涛带他走近那个人,既而为他介绍:“莫然,这是韩承烨。”
被称为韩承烨的男人闻言心下微惊,面上还是友好地打了招呼:“你好。”
莫然淡笑着点了点头:“你好,我是莫然。”
夏文涛和莫然一起坐上吧台前的椅子,夏文涛在中间,莫然和韩承烨就在他两边。他跟莫然说:“这小子是我最好的朋友。”然后又压低了
声音对莫然耳语。“他是警察叔叔。”
韩承烨对夏文涛的举动没丁点儿不悦的反应,好像很清楚他说什么。
莫然知道韩承烨的身份重新打量了一下。
这男的坐在椅子上和夏文涛差不多高的样子,剃着平头,相对比夏文涛更加壮实一些。他的脸透着一丝冷漠,刚毅得像古代的大将军。
他没见过什么古代大将军,但脑海里就是自动闪过了这样的形容。
场内并不吵杂,舒缓的曲子轻轻飘在人们周围。
尽管夏文涛已经宣示了“所有权”,莫然脱俗的相貌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不知道为什么,夏文涛心底有一点点后悔带他来这里了。
“我们找个包房喝吧。”他提议。
“恩。”韩承烨附议。
莫然自是要跟着“大哥哥”和“警察叔叔”走的。
谁让咱是“好孩子”一个呢。
要了一瓶上好的白兰地,夏文涛又给莫然点了些饮料和果盘,因为但心他喝不惯烈酒。
莫然的酒量比夏文涛预想中的好很多,而且他喝酒时的神韵无法形容。夏文涛没太喝酒,反倒是看莫然的时间多些。感觉看他喝酒更胜于自
己喝酒时的享受。
“他多大?”韩承烨终是忍不住问。
“咳,警察叔叔。虽然我和我老婆没有小红本本,但这绝对是因为国家法律不健全。”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想告诉你!
莫然边喝边在心里说: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第15章
酒后的你像午睡初醒的小猫……
韩承烨是聪明人,他并没有再多问,但对莫然的好奇心还是保留了一份,毕竟白天夏文涛才托他查过一个叫“莫然”的人,虽说那是个逝者
。
看着眼前漂亮的男孩,他甚至怀疑夏文涛是不是对“莫然”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执着。
三个人随便找了些话题来聊,最多的是某痞子炫耀他“老婆”的厨艺。
“他简直是为我而生,做的重辣食物真是太好吃了。”如此云云,夏文涛不知道说了几遍。
听到中间莫然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拿出杀手锏:“扣月饼!”
夏文涛立时消音。
韩承烨:“……”
某警察叔叔已经在开始想,“扣月饼”这三个字是不是最近新出来的什么神秘语言武器,此话一出,四座皆休那种。
显然,我们的人民公仆想太多了。
夏文涛静了静突然想起,那月饼是他用一支烟换来的。于是他道:“扣月饼就把烟还给我。”
韩承烨有点想抽搐,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夏文涛?
莫然不以为意,直直面向韩承烨:“韩警官,请问能借支烟么?”
做为堂堂七尺男儿不可能那么小气,韩承烨痛快地把烟放到了桌上:“随意。”
夏文涛当时就蹦起来了:“我操你个姓韩的,见色忘义!”
“……”韩承烨无语,心说:要不是你老婆在老子就地踹死你!
莫然抽出一支交到夏文涛手里:“还给你,月饼扣掉。”
夏文涛:“……”
莫然带着酒味的气息扑在夏痞子的脸上,让他有点意乱神迷……
“咳,”夏文涛调整姿势后不易察觉地挪了挪地方,“莫然你少喝点。”
“不是不用我开车吗?”
“当然……不用……”
“那就好了。”
“……”好个屁!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真是稀有物种。”韩承烨看着夏文涛若有所指。
“什么意思?”
韩承烨凉凉地地回答:“哦,我是想说……”眼神飞快地在莫然脸上瞄过,“原来这年月还有对着自己老婆禁欲的人。”
“……”
“……”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说得不是没道理的。能和夏文涛成为朋友的人绝对不是毒舌就是贱嘴!
“韩警官,能问下你被甩过多少回么?”
“什么意思?”同样的话换成韩承烨问。
“只是好奇而已,对着自己老婆从不禁欲那不是会想要很多次?以韩警官的体力……”莫然也扫了扫韩承烨,“会有人受得了?还是……你
根本就是外强中干,不用考虑另一伴能不能受得了这种问题?”
不用考虑怎么可能?!韩承烨一口闷气堵上心头,他和外强中干挂不上边儿!
可要说到有没有人受得了……
他凭什么得说给这小子听?
于是,警察叔叔纠结小半天后回答:“我没有老婆!”
莫然点点头:“原来连被甩的机会都没有呢。”
夏文涛:“真可怜。”
警察叔叔毛了:“你们两个!”
夏文涛:“我们两个很好。”
警察叔叔眯了眯眼看向莫然:“你还没成年呢吧?”
夏文涛翘起二郎腿冷哼:“管得真他妈宽。局子里给你多少钱你晚上还加班啊?”
莫然配合着道:“就是,加班还加到酒吧的同性恋专区。”
警察叔叔深吸一口气看夏文涛:“姓夏的,我说你上哪儿整来这么个妖孽?”这是活脱脱要气死他么?
换了往常,夏文涛可能会闻言色变,他讨厌“妖孽”这个词是毫无疑问的。
可今天相反,不知道为什么他听了韩承烨的话直接想到另一句。
妖孽不配妖孽难不成配神仙?!
夏文涛乐在心里嘴上却不说。
因为回去要开车夏文涛喝得并不多。
今天带莫然出来的事……其实他也说不好为什么,就是当时一个冲动,特别想见他。后来会遇上韩承烨是意料之外的,但在当时他就想把莫
然介绍给这个人认识,因为他不但是他最好的朋友,更是最铁的兄弟。
回去时莫然没醉,除去微红的脸颊和呼出来的酒气之外,没一样能看出他喝了酒。当然,这并不表示酒对他完全没影响。
夏文涛放慢了行驶的速度,没有像来时那般一路狂飙。
出了市区,路上已是难见行人,静静的街道上只有灯光与马路为伴。车内也是安静的,而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有莫然为伴。
“哥,有烟么?”莫然打破了安静。
夏文涛摸了摸衣兜拿出烟盒伸过去,转念间又收回来:“月饼?”
得,这事儿他是忘不了了。
莫然好笑地接过:“恩,月饼。”
带着一丝凉意的柔嫩触感从夏文涛的指尖传来,那是莫然的手在上面划过的温度。冰冰的,让人忍不住有些心疼。
“手怎么这么凉?”夏文涛皱着眉问。现在是五月份,正常不该是这种温度才是。
“呵,没人爱呗。你没听老一辈的人说么?没人爱的人手都是冰凉的。”
“瞎扯,哥不爱你么?”
“……”莫然言语不能,好像过了很久才轻轻叫了声:“哥……”
“恩?”
“别对我这么好。”会让人想依赖。
夏文涛目不斜视:“莫然,想那些有的没的多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可以是有目的的,也可以是心甘情愿的。我吧……既是前者又是后者
。”
“……恩。”
他不是不明白,可是这种好会让人上瘾啊。
夏文涛根本不知道,当他对贺煜扬说“别想强迫莫然做什么,永远。”这些话时莫然有多震撼。心就好像又有了一丝透气的空间,不再那么
憋闷了。
夏文涛放了舒缓的音乐帮自己理清一些问题,这举动让车内的气氛奇异得变温馨了些,而他只需要半刻这样的时间就够了。
孤儿院的停车场离主楼有点远,停好车他们距大门约有六七分钟的路程。夏文涛走到莫然旁边,很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
莫然下意识地往回抽,但夏文涛没给他机会。他说:“就这样牵着,一会儿告诉你为什么。”
六七分的路程慢慢地走,因为总觉得太短暂太不够。
莫然能感觉出夏文涛宽大的手掌传来怎样让人心暖的温度,他有种错觉,似乎晚风也没那么凉了。
被领着慢步到院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下,莫然静待下文。
夏文涛说:“就是觉得你的手太凉了,想帮你暖和一下而已。”
莫然一阵发傻,抬头望着夏文涛。
夏文涛借着路灯的光凝视了莫然一会儿,他的眼睛里有他,虽然还不够清晰,但就是有了他的影子,这点让他开心。
此刻的莫然有点呆,有点纯真,有点可爱。夏文涛情不自禁地握住莫然的肩,俯身吻向他光洁饱满的额头。
莫然没有躲,或许是忘了躲,又或许是脑子里有个声音让他不要躲,亦或,酒精在这一刻起了奇妙的作用。
夏文涛只是轻吻了下,随后把莫然紧紧抱在怀里。他确定他是喜欢这孩子的,若不是喜欢他不会如此受吸引,不会见不得他难过,更不会讨
厌和他没半点关系的贺煜扬。
“莫然,忘了贺煜扬吧。”夏文涛轻轻揉着莫然的头发认真地道。
想了半路,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让莫然忘了贺煜扬,和他在一起。
“我已经在努力了……”莫然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他说:“可是这好像不太容易。”
夏文涛了然地抚了抚怀中人的背:“忘记一个人不是要把他从心里抹掉,而是当你再见到他的时候可以坦荡地面对。你越是想忘记他就越在
你心里。”夏文涛言语间看着大门口的方向。
那里站着个人,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贺煜扬,只是背对着他的莫然不知道。
夏文涛笑了笑继续说:“到昨天为止我有点嫉妒贺煜扬。”
“为什么?”莫然不解。
夏文涛朗声道:“我确信昨天为止你还是想着他的,可我想从今天起就不是了,他在你心里只是为了被忘记,所以我不嫉妒。以后这里,”
夏文涛站直了指指莫然的心口处,“会成为我夏文涛的天下,姓贺的会被驱逐。”
莫然说:“你的自信毫无根据。”
夏文涛颇为得意:“错了吧,‘夏文涛’这三个字就是自信的根据。”
“呵,自恋狂。”莫然被逗笑了。
淡淡的,就像他的名字。
酒喝多的人千姿百态,有的喜欢喝完就睡,有的喜欢放声高唱,有的喜欢耍耍酒疯。而莫然,他喜欢安安静静地发发呆。酒后那种思维变迟
钝的感觉是他的享受点之一,有些像午睡初醒的小猫一样懒洋洋的,特别舒服。
夏文涛重新把莫然圈在怀里,似玩笑地说:“莫然,你养我吧。”
“啊?!”莫然迷糊,没反应过来。
夏文涛摸了摸他的耳朵:“我说真的,你喂我吃饭,我供你生活,我们互相养着对方。”
莫然低着头小小声回答:“我们又不是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