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皱的更深了,却又在转眼间消失,一抹邪笑出现在我脸上,骤然即逝。
我从医药县里拿出针灸用的针,有那出了一个雪白雪白的手巾。我微笑着说:“秦安,对吧?我现在要给你针灸了,你躺好。”秦安顺从的正着躺好,我撕开他的裤腿,把手巾递给他。
秦安疑惑不解的看着我,我微笑,淡淡地说:“会很疼,你咬着吧!”
“男子汉大丈夫会怕这点疼?!我用不到,你收回去吧。”秦安看着头发丝般粗细的针,摇头说。
我收回手巾,点头说:“也好,反正只是第一回用药时会疼些,你不用就不咬吧!也省得麻烦。”
抬手,施针。
“恩~~啊~嘶~~~~”秦安疼得闷哼,手紧紧抓着被单,俊俏的面容扭曲的不成样子。
东方心疼的死死咬紧嘴唇,手握紧拳,指甲深深刺进肉里,滴下鲜红的血。
我的心也痛了——为了东方,他怎么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体?
手上加快速度,但也是半个时辰,才给秦安施完针。
10、疏离感
抬起衣袖抹去头上的汗水,拿出医药箱里的纱布,走到东方面前,提起他的手。
“我是给谁来治病的呢?拿一份医药费,却治两个人,我是不是亏了?”我笑着给东方包扎。
东方“扑哧”笑了出来,“独孤大夫,您真是会说笑!”
包扎好东方的手,我抬头笑着,“我当然会说会笑,不会说笑的是石头。”不舍的放开东方的手。
东方只是笑了,不再说些什么。我却看出了他眼中的感动,看来我已经成功的踏出了一步啊!
给秦安写下营养食谱后,我就向东方说疲惫,之后就走到了东方给我和小凌安排的暂住的小院子。
见没有外人后,我一下子扑到了小凌的身上,撒娇说:“小凌~~你老爹我都快累死了啦!一会儿你给我按按腿、揉揉肩、捶捶背好不好?恩?好不好嘛~~”我在小凌身上蹭啊蹭的。
小凌咽了下口水,推开了我,说:“好,你不要再蹭了。”之后脸红的转过身去。
哇哇!小凌这个样子好可爱哦!真想一口咬上去耶!不愧是偶的(干)儿子!
我眼睛亮亮的,奸笑的走到小凌面前,抬起他的下巴,调笑说:“哟呦呦~~小凌怎么脸红了呢?是不是被你老爹我迷住了呢?哦吼吼~~偶就是万人迷哦~~”
小凌皱眉,气呼呼的推开我,冷冷的说:“无聊。”
我看没什么可调笑的了,就耸耸肩,不再调戏小凌,转身走进了屋子里,小凌也跟了进来。
我退下外衣,躺在我软绵绵的床上。小凌脱下鞋,也上了床,坐在我的腰上,不轻不重的给我按摩。
恩~~教给小凌推拿按摩的手法真是教对了!看,这不是就有成果了?
“恩~~恩恩~~”我舒服的直哼哼。啊啊!真是太舒服了!
哈!从前都是我给我老爸老妈按摩,今天我也享受了儿子按摩的待遇啊!哦吼吼吼~~真是太幸福了呀!
“阿孤……”小凌淡淡的开口,却又沉默了,好像有什么想说又说不出的话。
“什么?小凌你要说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我提着语调,有些不耐烦的问。小凌有什么事呢?我又忍不住好奇。
“东方,有什么特别的?”小凌翻身躺在我旁边,看着我的眼睛,淡淡的问。
我知道,他是想问我:东方有什么特别的?让你如此为他付出?甚至破坏了规矩——没一万两银子不出诊。
是的,东方没有给我一万两银子的出诊费,并且只出了一些医药费,其他都是我免费的。
几乎一毛不拔的小气的我,为什么为他付出这么多?他有什么值得的?
“因为,他是东方不败。”因为他和东方不败一样,一样悲凉,我不想他也有同样悲凉的结局。
“为什么?”小凌看着我,眼里波涛汹涌,好似怒气,又好似凄凉。
“恩……就是一种感觉,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再再好一点,再再再……好一点。”我闭上眼睛,回答。
小凌沉默了,好久,又问我:“对我,对他,对谁好?”
我睁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吃惊道:“小凌!你在吃醋吗?”
小凌转过头,脸上有一丝红晕,“哼!”并没有说反驳的话。
“当然是我的小凌啦!小凌可是我的干儿子啊!我们可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啊!”我搂着小凌的肩,轻声柔柔的安慰着。是的,东方是我最重要的人,小凌也是我最重要的人——虽然,一个是喜欢的人,一个是亲人。但是,他们都是我割舍不下的,比生命还重要、还珍贵的人!
我可以感觉到,小凌在我怀里放松下来,在我怀里睡下了。
小凌没在我怀里睡觉已经多久了?从……他的盲、聋、哑好时吧?
记得从前,他还没有好时,每天每晚的跟在我身边。
白天,不是拉着我的手,就是紧紧拽着我的衣袖;夜里,总是我在我怀里才肯睡觉,才睡得着。
每天清晨,他总是先我起来,搂着我的腰腻在我怀里,又总是有口水为我洗脸。
那时,他每天每天都笑得很开心。
可是,一切都从他好了时开始——
他不再每时每刻都跟着我,他不再拉我的手,他不再在我的怀里睡觉,他不再用口水唤我醒来……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他已经长大了。
不再是听话的小孩子。
仿佛会飞的小鸟,总有离开母亲——呃……父亲的怀抱。
他会张开自己有力的翅膀,飞向那湛蓝的天空,自由的翱翔。
他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我……很有一种儿子考上大学的荣誉感。
更有一种,疏离感……
11、为你,来到这个世界上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小鸟在枝头清清脆脆的歌唱,池塘里的小鱼欢快的游动,池水叮叮的轻响。
在院子里——
偷偷看一下,没有人,我大大方方的伸了一个懒腰,美滋滋的呻吟出声。
果然,清晨的空气就是好啊!早上伸懒腰——就是美啊!哦吼吼吼~~美极啦啦啦啦啦~~~
慢慢的打了一遍太极——这不是这个世界有的,而是我上辈子和爷爷学的,只不过锻炼身体而已。
接下来就是给秦安熬药了——可怜我白白嫩嫩的小手哦!
端着药走着,经过一个院子,不禁停住了脚——这里是“映日楼”,是到秦安住的“暗梅居”的必经之路,也是东方住的小院子。
看着牌匾上大大的日字,我不住出神——日,他过世已经……八年了吧?
“映日楼”里传来叮叮咚咚的琴声,唤回了我的心神。不禁的,我走了进去。
琴声是从东方的房间传来的。我轻轻敲响了东方的门。
“谁?”慵懒又不失妩媚的声音响起,是东方的声音,却和平时在秦安面前清清脆脆的声音不同。
“独孤求败。”我轻声回应。
东方打开了门,冲我温柔的笑起,“独孤大夫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您端着药,是去给秦安送药吧?”他看着药碗,眼神迷离,好似想到什么不甘心的事,轻轻咬住下嘴唇。
我知道,他一定是想去看秦安了,又因为秦安不让他去,所以在生气。
“你去给他送去吧!”我将受理的药碗递给他,微笑着说。真的,我不忍看他伤心。
“什么?!”东方惊喜的抬头,却又低头皱眉,“他不会让我去的,他讨厌我。”口上这么说,手里却紧紧端着药碗,可见他还是很想去看秦安的,只是找不到理由。
“你可以说是我让你去的,我一时有事,走不开,所以叫你去的。”我耸耸肩,无所谓的道。
“好啊!”东方眼睛亮亮的,满脸喜气的端着药跑了。
我站在原地苦笑,谁能像我这样?为了喜欢的人和情敌见面费尽苦舌?
唉~~~~~~~~~
转身,走到东方院子里的一棵开满桃花的桃树下,静静的发呆……
拿出随时都在腰间挂着的一只白玉笛子,轻轻吹起那首我最熟悉的曲子——
年少轻狂,剑一把一身傲骨。
感怀春秋,从不借酒酒消愁。
少年回忆,
爱恨情仇。
十年过,傲骨不再。
少轻狂,被岁月磨没。
感悲秋,
谁还可以,将过往追回?
酒一杯,请君同我一同醉。
醉红尘,只为爱一回。
不怨天,只怨命运轮回。
情一世,注定没有结尾。
年少的傲骨,为君撇下。
少年的轻狂,为君不再。
君可知天地宽大?
爱不尽咫尺天涯。
日出东方,黄昏为君落下。
唯我不败,与君共谱,佳侣神话。
愿千世轮回,可与君重归。
一同共赴,千世情仇轮回。
——东方日出曲
(虽然是吹,不是唱,可是只说吹,很没感觉也!所以写出词来了。)
这首曲子,温柔委婉,有时又热情奔放,像情人的喃喃低语,有时又像战场的金戈铁马。
“独孤大夫,你吹的是什么曲子?很好听呢!”是东方的声音。
我转身,看见东方倚门浅笑。他见我看向他,抬脚向我走了过来。
我浅笑:“不过是在下作的一首普通曲子而已,不值一提。”
“独孤大夫谦虚了呢!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它叫什么?”东方看着我问。
“东方日出曲。”我低头看着我的玉笛,喃喃地说。
“东方日出曲?!”东方明显的很是惊讶,“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不觉得这曲子有一种日出又黄昏的感觉吗?”我抬头看着东方浅笑,又把玉笛放在唇下,吹奏起来。
东方日出曲又一遍的传出,吹罢,停下,放下玉笛。
“这首曲子,有一种悲凉的感觉,又充满着生机与希望,好像眼前就是黄昏,但黄昏过后就是明媚的日出。很有境界的曲子呢!独孤大夫,你真的很……很……和你比,我真是太渺小了……”东方喃喃地说着,低下了头,眉目间染上无限悲愁,看得我心疼。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抚上东方的脸,东方惊讶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温柔的笑着,微皱眉头,轻声安慰着他:“不渺小,每一个人都不是渺小的。东方,你很优秀,优秀的迷人,所以会有很多人嫉妒你,你再这样说自己渺小的话,那些人启不是更羞愧的无地自容?不要以为你是平凡的,你,是这世界上明亮的一个光点,你不知道,有一个人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12、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有一个人……为了我?”东方迷惑的看着我,眼神迷离的迷人。
“是啊!因为你注定有爱人,而爱你的人,不就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吗?”我浅笑,温柔的将他滑下来的一绺头发,轻轻握在手里,“你,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我啊!我啊!东方,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谁?”东方看着我,眼睛里很是认真。
我笑,说:“我是神仙吗?我怎么会知道?”自然的放开他的发,转移话题:“你的妆是谁画的?”
东方显然跟不上我的思绪,迷糊的回答:“我自己……”
“我给你重新画怎么样?”没等东方同意,我拉着他走进了他的屋子里,将他按坐在镜子前。
“不、不用……”东方不安的推着我的手,大概是因为我不会武功吧?所以并没有用力。
“用!”我坚定的看着东方的眼睛说,“你根本不会化妆,你这样画,是在侮辱你的美丽。乖,让我给你画,怎么样?一定会画的漂漂亮亮的!”我怕他不答应,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委屈的看着他。
“好吧。”还真不像他的决定,他竟然答应了。
我高兴的从衣服里拿出一盒化妆套装,滔滔不绝的解释起来:“看!这是我几年前研究出来的,专门用于化妆、美容、易容用的。本来打算是送给亲戚朋友的女眷,所以制作了很多。之后你来了嘛,我想你也会用的,就给你也拿来一盒。这个很好的,不是我自夸啊!它完全不伤皮肤,还美容养颜哩,让你越活越年轻!皮肤一天天的越发的水嫩,好比初生的婴儿一样呢!”之后我又介绍了使用方法,又给东方讲解了怎样化妆才显得适合他,反正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话,真是把这四年的话一次性的说完了。
真是的!就算变成了男人,也还是改不了一见到喜欢的人,就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的习惯。
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给东方讲解完毕这画妆的一些基本技巧了,并且也给他上完了装。
把东方扶着站起,离他稍远的看着他的样子,我竟痴迷住了。
好美!竟是一种恍然若仙的美,出尘、飘逸……我竟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
东方娥眉微并,伸出一只手轻点我的头,“独孤大夫?你看呆了吗?”他温婉的浅笑。
我点头,笑着说:“是啊!东方的美,令我痴迷了呢!如玉佳人,恍然若仙。”
东方“扑哧”笑出声来,说:“独孤道夫的嘴真甜呢!这话都说得出来?我可是江湖上有名的败类、祸水、人妖呢!独孤大夫说这,不怕毁了名誉?”东方的眼睛里深深地隐藏着嗜血。他这样自卑,令我心疼。
我皱眉,走到他面前,脸离他不到三厘米,说:“为什么会怕?你告诉我,你被江湖上的人这么说,你害怕过吗?你想过放弃秦安嘛?”我看着他的眼睛文。
“没有!”东方毫不犹豫地说。
我笑,“那不就结了?我又为什么怕?”我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你的美是不容争辩的事实,而我,也只是陈诉事实而已。我又何来怕之?”
“独孤大夫……你,真的没有……看不起我?我,爱的是男人啊!”东方看着我,哭了,泪水划过他的脸颊。
“那你告诉我,你是爱男人吗?不是对吧!你爱的只是秦安。不是你爱男人,而是你爱的人恰巧是个男人。所以,我又有什么看不起你?而且,就算爱男人又怎么样?爱了,便是爱了。只有逃避爱的人,我才会看不起。”我笑着说。
“独孤……大夫……”东方感动的扑进我的怀中,搂着我的腰放声大哭。
他累了,自己一个人坚强了这么久,如今,终于遇到了我——一个不鄙视他的人,终于有了发泄的港湾,所以,他哭了。在这一刻,他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痛快的哭一场。
我左手搂着他的腰,右手轻抚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着:“乖,哭吧!把你的委屈全哭出来吧!相信我,我会是你的倾诉者,你可以把一切委屈全告诉我,让我来安慰你。东方,你可以信任我的,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绝对不会。”
东方在我怀里睡着了,他累了,一旦放松,就会极度疲劳——幸好他只是睡一觉。
我将他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坐在他床边,手托腮,静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