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低下头,脸色有些苍白,不作声。
卧床养伤快一个月了,两人也禁 欲了差不多一个月。
很多次他都分明感到了赵钧的冲动,当然,每次赵钧都克制了下来。
而且,全府皆知,苏公子卧床这一个月,赵大人没有再召唤任何别的什么人侍寝。
赵钧除去了苏宇全身的衣衫,把他轻轻放在药水池中。只留头颅及赤 裸的肩膀在外。
自己坐在苏宇身后,盘膝坐好,伸出双掌抵住他的肩。
赵钧冲神医一点头,缓缓闭目,暗输内力至苏宇体内。
苏宇似觉有无数条看不见抓不着的暖暖的丝钱顺着赵钧手掌钻入自己体内,连绵不绝,四体舒泰,登时全身由内到外,都是暖洋洋极是舒服。
苏宇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看苏宇的双眼已然合拢。杜若取出银针,扎入苏宇数处大穴中。然后,悄无声息转到赵钧背后,猛地拍出一掌——
水花声响,苏宇大哼一声,三枚乌黑的附骨钉瞬间弹出。
赵钧睁开了眼睛,急把苏宇从药水中抱出。
脊椎以及膝盖三处,碎骨依稀可见,裸露在外的血肉亦是乌黑色泽。
赵钧在他耳边说:“你忍着点,很快就好。”
杜若:“别担心很快的。”
说着,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药膏及细针发丝等物,拼接碎骨,巧搭经脉,涂抹药膏,又以人发丝串上细针,十指如飞,飞快地在伤口上缝线。
苏宇果然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很快,杜若抬起头来,吁出一口气:“我再开个药方,每日一服,再有十日,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苏宇苍白着脸,软软地倚在将军怀中,笑道:“大恩大德,却不知如何相报。”
赵钧忙道:“听说府上有七大美人,个个堪称绝色。小将改日细细挑选,再找三位绝色女子送到府上,凑成足十,以报神医之恩。”
杜若忙摆手:“罢了罢了,家中有七美,小小一个杜若已然吃不消。再来三个,只怕杜某早早灯尽油枯,转眼就要做阎王殿下的小鬼。”
抬起头,看着苏宇却若有所思:“说句实话,都说杜某有人间的七仙女相伴。可这人间的七仙女,论天姿国色,却没有一个能及得上苏兄的。”
苏宇:“杜兄说笑了。”
赵钧脸色变了一变,强笑道:“神医当然是在说笑。既然神医府上夫人太多,那小将只有择日选一批罕见的珠宝翠饰,送与府上,请神医与众夫人细细挑选。”
杜若却不推辞:“那就多谢了。我那府上几位夫人,别的不爱,就爱些价值连城的珠玉环佩。”
赵钧口中大笑着说“如此甚好。”内心中却着实冷笑:“果然是个贪财的,不要银钱要珠宝,还要借什么夫人之名。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哼,这个杜若,好生贪婪。”
不过对方连“价值连城”四个字都说了出来,赵钧这次,可真的要大大破财了。
破财也好,趁早还了这份人情,省得以后这个杜若再找机会和小宇眉来眼去,纠缠个不休。
想到此处,赵钧长出了一口气。笑容满面地令人“好生送神医回府。”
杜若走后,苏宇斜眼看着他,笑问:“为何如此欢喜?”
赵钧抱紧他:“你不知道我这次得为你破费多少银子。至少要一箱价值连城的珠宝,价值连城四个字,只怕我那多年库存的一点好东西都要被搬空了。”
苏宇:“杜兄不是贪财之人,你莫当真。”
赵钧笑道:“他不要银钱却要价值连城的珠宝,你说他是不是比那些贪财的人更贪?”
不等对方答言,赵钧再把他抱紧一些:“这下好了,我为你搬空了我的库房,你欠下了好大一笔债。把你卖了,只怕也抵不上半个箱子。你以后得用你的后半生来偿还我那一箱的价值连城了。”
苏宇笑道:“你可真是胃口大。”
突然不说话了,分明能感受到对方强烈的反应……
赵钧有些喘息,沙哑着嗓子:“我都忍了一个月了,快忍不住了。”
苏宇还是不作声。
赵钧强忍着,摸向他的腹部,再往下……在他耳边说:“你的居然也大起来了……”
一只黝黑的大手从裤腰处硬伸了进去……揉弄着。
苏宇不禁大声地喘息,却咬紧牙关,死命一推——
当然没能推动赵钧,但已经足够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不愿意。
赵钧的手慢慢地抽出,他分明能感受到对方无法抑制的难耐。
苏宇喘着气说:“苏宇现在的身体无法侍奉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赵钧看着他,冷笑道:“你居然还是不愿意……”
苏宇笑道:“是苏宇没福,府中愿意侍候大人的漂亮男人,多得是。”
赵钧捏住他的下巴:“可本大人就愿意由你来侍候。”
一欺身,把个美少年重重压倒在自己的身下,分开他的两腿,喘息着说:“明明你在我身下那么舒服……难得都是装出来的?你可真会装……你就这么爱骗人……”
用自己的“坚硬”抵着对方的“窄小”,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也抵进去了少许……
苏宇大叫一声,赵钧抬起头,分明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痛苦。
那个窄小有少许鲜血渗出。
他终于停止了动作,爬起来,两手撑着,看着身下人。
赵钧的气息喷到了对方脸上,他慢慢地说着:“我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玩你……可你明明知道本大人不好受,你都没有任何表示……你还想把本大人推给别人……”
“你居然一点儿都不在意……在你心中,就真的这般不在意?”
最后一句,声音分明有异样。
赵钧看着那张绝美的脸,咽口唾沫,说出一句:“你说得对,外面愿意的漂亮男人,多的是……”
苏宇垂下眼皮,不看他。
赵钧翻身而起,大踏步走出房门。
第二天,一条消息传遍了整个将军府。
一名长相并不出众的十五岁僮仆,居然在将军卧房外扫地的时候被将军大人看上,拖入花丛中玩了几个时辰。
那个僮仆第一次被男人上,居然直着脖子在花丛中从头叫到尾,叫得像个浪荡的女人……
赵钧没有食言,果然搜集了一箱“价值连城”的珠宝送到杜神医宅上。很快神医派童子送来信笺,上云:“诊金已收,众美人甚是欢喜……”
赵钧将信笺丢给苏宇看,苏宇默然无语。
过了十天,苏宇已经能下床慢慢行走了。
又过了几天,行动自如,已与常人无异。
苏宇恢复没几天,就被将军大人连续折腾了几个晚上。
这时候的苏宇,仍然是不懂丝毫武功的常人。
赵钧看样子丝毫没有帮他恢复武功的样子。只说苏宇刚刚恢复不能使力,告诫了下人们——所有的兵刃利器,一律不准苏公子碰。
赵钧解散了府中所有男宠,包括那个只被大人上了一次的僮仆。只与苏宇行卧一处。
于卧房中自不必多言,每每外出游玩,也要带上苏宇,骑着那匹天下闻名的白蹄乌,于帝都内外驰骋。高大黝黑的将军,与绝色柔美的少年,共乘一匹马上,端的是神采飞扬,所到之处,引来无数人仰望呆视。
但是,所到之处,总能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人群中总会有人指指点点:“看见了没有,那个将军大人怀里长得比娘们都标致的男宠就是苏汉青的儿子。”“一报还一报,苏汉青丧尽天良,他儿子就落得这般下场。”“你还别说,苏家小杂种当将军大人的男宠当得乐呼着呢?”“呸,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早把他一把捏死了。省得活在世上丢人现眼,丢尽了祖宗的脸面。”……
嗡嗡声,闲话不绝。被赵钧听到了,只要虎目一瞪过去,说话的人立刻吓得噤了声了。偶尔有不知死活地还在那里“胡说八道”,莫不是被赵钧挥着马鞭子打得哭爹喊娘满地乱滚。可等赵钧纵马一走远,立刻又是人言藉藉。
苏宇当然不愿和将军出去,但他根本就是身不由已。
这一天,又被将军强扯着,共骑一匹马,到了帝都最气派的酒楼。
护国大将军一驾到,酒楼老板亲自到门口迎接。把将军迎到了最豪华的隔间。
最昂贵的酒席摆上,赵钧拉着苏宇,说这家酒席的熊掌和猩唇当真做得是天下一绝。然后就是大啖珍馐,肆无忌惮地高声谈笑。
隔壁觥筹交错,听得将军的声音都噤了声。很快就有三位紫蟒皂靴的官员鱼贯入内,对着将军连连拱手,陪笑说“今日有幸得遇赵大人,福缘非浅啊。”
赵钧忙站起来还礼,说“钱大人吕大人谢大人,幸会幸会。”
苏宇见势,也跟着站起向各位大人行礼。
为首的钱大人眯眼看着苏宇,笑道:“赵大人艳福不浅,这般绝色的孩子却是从何处寻来?”
赵钧还没答。
后面就谢大人笑道:“钱大人如何眼拙,连苏侯爷的小公子都认不出来了?”
苏宇脸色一变,不作声。
钱大人看清楚了,笑得胡子吹起了老高:“眼拙眼拙,是我眼拙。长相果然酷似当年的苏侯爷,只是这脸长得……啧啧,当真是比苏侯爷年轻时还要标致三分。”
醉酗酗的吕大人把着酒杯对苏宇笑道:“想当年令尊大人脾气甚是骄傲,在先皇驾前侍奉,对我等同僚那是正眼也不看一眼。想不到苏家被满门抄斩了,他姓苏的儿子就要在赵大人府上侍奉。苏汉青在天有知,也当……”
后面的话没说完,被钱大人谢大人拖着醉身子往外走:“吕大人你喝多了,胡说八道些什么!”
醉酒的吕大人还在扯着脖子叫:“他姓苏的这叫恶有恶报!报应在他儿子身上……”
赵钧反手一掌,把吕大人打得一个趄趔,倒在了地上,张口一吐,吐出几枚和着血的牙齿。
所有人都惊呆了。
吕大人像一头肥猪一样爬在地上,满口流血哀号着。
两位大人目瞪口呆:“赵……赵……赵大人,你怎可为区区一个男宠对朝中同僚下如此重手?”
赵钧哼一声还没言语,就见苏宇转身奔出了隔间。
赵钧顾不上再教训那个姓吕的,赶紧跑出去追。
至楼梯间将苏宇追到,拉着不放手,嘴里还说着:“小宇你别在意,跟我回去,看我怎么教训那个姓吕的。”
苏宇用力一甩,却哪能甩得开。抬起头,面无表情,咬牙说出一句:“你放手!”
赵钧遇到对方的目光,竟是心头一震,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苏宇转身奔下楼梯,奔出了酒楼。
第二十七章 铁面人
赵钧站在红漆描金的楼梯上呆了半晌,拔腿向外追去。
至楼门外,苏宇已经是人影皆无。赵钧抓住一个酒楼小伙计就问:“有没有看到小宇?”
小伙计在虎爪下呆头呆脑,目瞪口呆。
赵钧回过神来,就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穿湖蓝衫子、相貌极美的年轻公子?”
小伙计呆头呆脑反问:“就是面孔白白的,长得跟大姑娘似的?”
赵钧连连点头:“是是是。”
小伙计往前一指:“我看见他坐上一乘四人轿走了,应该是霞飞楼的小相公吧……”
赵钧没听完对方后面的话就牵过白蹄乌,翻身上马,纵马而去。
后面小伙计还在嘟嘟囔囔:“那个小相公我晓得,不就是徐胖子的老相好吗?”
一转身,惊咦了一声。只见一穿湖蓝衫子、相貌极美的年轻公子慢慢地从大红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小伙计连连惊咦:“面孔白白的,长得跟大姑娘似的……”
苏宇对他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往将军府的相反方向走去。
一直到苏宇消失在人群中,踪影不见的时候。赵钧这才纵马返回,不由分说,举起马鞭把个胡说八道的小伙计抽得满地乱滚,口中还哀嚎不止:“大人,大人,莫再打了。那位面孔白白的、长是跟大姑娘似的公子往那边去了。”一边说,一边还伸手拼命地指着。
赵钧又是狠狠一马鞭,打得他杀猪一般地嚎叫。
白蹄乌喷着响鼻,赵钧在原地转了个圈儿,烦躁不已。
好不容易追到第六乘四人轿,挑起轿帘,却发现里面坐着的穿湖蓝衫子、美得跟姑娘似的年轻公子却不是他的小宇。问清楚对方也是从那个酒楼里出来的,心知自己追错了人。懊恼不已,举起马鞭把个轿子抽得倒在了地上。这才纵马返回,在酒楼门口还是找不到苏宇,一肚子气全发在了那个“谎报军情”的小伙计身上。
抽了几鞭子,看那个小伙计已经是满地乱滚死去活来的鬼德性。赵钧这才停手,当然不会再轻信他的“胡言乱语”了。坐在马上,原地再转一个圈。看不到人,也许他是自己回将军府去了。
赵钧一策马,向将军府奔去。
天色已晚。
苏宇孤独一人在大街上慢慢走着。
苏宇抬起头来,看着刚刚爬上树梢的月亮,突然仰天大笑,越笑越是猖狂,近乎歇斯底里。
过往少数行人尽皆回头诧异。看着这个如癫如狂近乎发疯一般大笑着的年轻公子。指指点点,却不敢靠近。远远地站着打量一番,却见此公子笑声突止,恶狠狠地瞪视着他们。目光当真如冰刀一般,吓得那几个行人集体一哆嗦,赶紧脚步踉跄着走开了。
苏宇低下头,悲从中来,自语道:“你到底算什么?一个被男人养在自家府上的男人。一无所长一事无成,离了他,在这个古怪的古代世界,又能做什么来养活自己?”
适时只是初春,天气尚未转暖。街上已是行人稀少。夜风拂过,冷清清,苏宇站在一棵大树下,突然一拳打过去,重重打在树身上。
拳头登时变得血肉模糊,小片的树皮上,也沾满了鲜血。
苏宇呆呆地看着,突然又是放声大笑。
前世,他还是个特警的时候,一段时期,甚至不戴皮手套来打沙袋。那时候他的十指关节,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那样的手打在树身上,绝对不会渗出任何鲜血。
可现在……
这双手,在将军府“养尊处优”,已经变得娇嫩如女人一般。
苏宇悲从中来,又一拳打在了树身上。于是皮开肉绽,更多的鲜血涌将出来。他恍若感觉不到疼痛,一拳又一拳,不停地打在树身上,只打得树皮不断地开绽,而自己的双手也跟着变得如开绽的树皮一般。
“苏公子!”
身后一个粗粗的、又分外焦急的声音。
苏宇终于停止摧残树身和自己的双手,转过身来,一个十五六岁其貌不扬的女孩子站自己面前。
那个女孩子穿得甚是臃肿,积满土灰的粗布衣裳上很惹眼地打着几块大红大绿的补丁,看上去实在是不伦不类。
这个贫家女孩挽着一篮子,站在他面前,黄黄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分外清明。这也许是她身上惟一一个还算漂亮的地方。
女孩瞪大眼睛,眼中全是惊恐与疑虑,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双手,惊道:“苏公子,你的手怎么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