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麽紧张的样子,你到底有没有问?」
「刚在车上问的,他有点头。」
头开始沉重起来,酒精发作,原来在车上他讲了很久的电话是为了这个,找来这麽多人,想要做什麽自是不言而喻。
「光是看他的脸就快受不了了,滋味一定很好……」美丽男人伸出手轻抚他的锁骨,低下头来品嚐著。
好恶心!连名叫奇的阳光男也凑了上来。
男人是很脆弱,他的右手肘一把扫过美丽男人的下体,却被他躲了过去撞到大腿内侧,美丽男人立刻往後退一大步,阳光男也退了出去,两个人都用一种狡诈的眼光看著。
好像是发现了什麽新大陆的眼神……很可怕。
「紫……这家伙很倔啊。」
还以为懒在沙发上的叫做紫的男人不会理他,却在美丽男子一叫之下凑了上来:「长得不怎麽样嘛。」
「那是你的标准太高。」笑了下,阳光男转头看了眼美丽的男人。「况且,流在身边,还有谁比他长得更好的。」
「说的也是……」
古罗木忽地腹部一痛,往後飞了出去──
看不到是谁做的,连移动的方式都没看清楚……
肢体动作变得僵硬,整个背部痛得不是闷哼一两声就过去了,古罗木往上看著摔他的人──好像是那个叫紫的男人,背著光低头看著他,脸上不像是不感兴趣的样子,反而有股玩味甚重的感觉……邪恶跟……残忍。
「绑起来玩吧……好不好?」声音很好听,很像是翼的声音。
不配……这个男人不配拥有像翼的声音。
「啊……」
三个男人……加起来的力气大到他无法抵抗,各种花样……虐待……
好痛、好痛苦……
11
他,像是完全的消失一样。
自从昨夜古罗木就著下大雨的时候跑了出去,闵友翼回房带著手机电话簿外套随即出门,联络了很多帮忙找他的人。
中午了,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他也依古渊芙给他的名片通知了她,相约在茶坊中见面,他解散了找古罗木一夜的朋友让他们回去休息。
「不用担心,小木他很有分寸,很快就会回来。」
表面上看起来,古渊芙好像什麽都不烦脑,但是眼下的黑眼圈表示昨晚她并没有睡好,但是闵友翼却因太过急燥而没有注意。
「为什麽你可以冷静成这样?」有些生气地问。
看了他一眼,古渊芙没有说话,看著窗外。
天气很好,出了个大太阳,昨夜的雨好像不曾发生过。
「你跟他室友这麽久了,你应该知道他是个怎麽样的人……你以为他是自小就这样的吗?不要太天真。」
「什麽意思?」好像听出了什麽样的弦外之音,却明知故问。
「你是不是喜欢小木?」
他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喜欢一个男人?
在遇到小木之前,他跟女朋友分手的那一天连同行李被赶出门外,原本以为他是喜欢她的,但是……分手後没有想像中的难过,只有没房子住了的念头闪过脑海,他也没有怪她占去了原是他所租赁的房间。
喜欢?爱?
怎麽分别?
当时的高雄热得像火烤一样,他拉拖著行李看著分租栏来到一栋公寓第十七楼,里面的人将门打了开来,一脸刚睡醒的人半眯著眼。
当时,他只是愣著,嘴巴应该是张得开开的蠢样吧?脑海中想的是,怎麽会有男人长得这个样子?居然比女人还媚!
──房东人不住这儿,我帮你打个电话吧!
──恭喜你,房东喜欢早到的人,你是一个来的,所以他愿意租给你。
好有味道的一个人,那张脸真是越看越好看,真想知道他的名字。
──古罗木,我的名字。
奇怪的名字奇怪的人,跟女朋友分手的这一天真的是一点感伤的感觉也没有,只记得在这一天──五月二十七号认识了小木。
刚开始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对待新室友跟其他朋友一样,只不过这个人有些古怪,不太去上课、不太认真、不太爱讲话,但也算是和平相处。
直到那一天,高雄天气开始转凉的那天,他提早结束学校活动回到公寓,听到两个男人的嘶吼喘息。
得知他相处了近半年的室友古罗木是一位同性恋的时候,老实说还真的吓了一跳,以为会排斥的自己没有想像中的激动,继续把他当正常人一样过活。
每天回到公寓没有看见他的人,心中有股空洞洞的感觉,不知不觉便开始跟踪他了,也壮起胆子把他从别的男人手中救回来。
救?的确是一个好理由。
於是他向小木宣布:我要把你拉回正途来,你一定可以的。
然後事情整个失控了,好在意好在意那个人,一举一动都收入他的眼中,要到什麽时候,那双不知在想什麽的眼睛可以一直一直看著他?
强硬的、死皮赖脸的、自私的……拉著他到处乱跑,让他跟在身边,随时看得到他,没有问他意愿的缠著他绑著他。
好爱好爱他……
如果不是看古罗木的脸色不对劲,快要破碎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冲动,否则今晨……他们两人早就一起拥抱著睁开眼睛。
「你怎麽……」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开开的无法接话。
「小木他,曾经自杀过三次,那时我所感受的比你现在的无奈多出百倍。」转回头看著闵友翼,她的眼神里毫无光采。
自杀?三次?
「究竟是……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整个脸颊埋入双手,闵友翼顿时全身充斥著无力感,还有多少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小木有一个哥哥,十三岁前未曾谋面的哥哥。」稍微停顿了会儿,古渊芙困难地呼吸著。「那个人渣竟然忍心在他十四岁生日的夜里,设计……强暴了他!」
应该……
应该如何反应?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表情霎时定格了,不动了,无法呼吸了,小木他……想要杀人的念头不止一次冲上脑门,他哥哥?即使是小木的血亲也照样杀了他,碎尸万段!
眼睛前面的世界好像变成红色了,看不清楚,小木……木……
「接下来的两年里,他持续地……被他哥哥……在这样的情况下活著,而我却都不知道,直到他哥哥决定出国前的那一晚我才发现……这个可怕的事实,而小木的精神状况……我之前却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古渊芙回到痛苦的记忆里,脸上的眼泪猛流、流不尽。
那时的小木,根本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每天像个活尸一样,她却什麽……也没办法做。
「你为什麽不做点事!为什麽!报警什麽都好!」止不了的狂吼,已经引起咖啡店内所有人的注意,止不了的怒气,胡乱怪罪。
「那个人拿公司威胁,这项丑闻……更要替小木隐暪他父亲,他父亲一定无法忍受这样的打击,我只好答应小木什麽都不说……连他心理的病也没有说出来,你以为保密这种差事好做吗?你以为看著自己的亲人受苦却什麽都不能做的感受很好玩吗?」
闵友翼告诉自己冷静点,他第一次说起他的家人就是他父亲,从那些敬爱的字句里,可以听出,即使自身再怎麽痛苦也不可能让最爱的父亲知道这件事。
他……受了很多苦吧?这是一定的。
不过不用担心了,他会保护他所爱的人。
他闵友翼,会保护那个人的。
**
到了晚上,闵友翼照著古渊芙所说的,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公寓里等待,古罗木不是小孩子,他会回到家来的。
但是现在这种心情……想要冷静下来变得好困难。
古渊芙所说的话,在脑子里转不出去。
──他受了那个人的影响太大了,身体变得奇怪了,夜夜暪著我到外面去狂欢,能试的方法我都试过了,没有用……
那天在屋顶上,古罗木确实是拒绝了他,为什麽?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吧,不想让他碰触、不想让他摸著他自认为脏了的身体,可不可以任性地设想为……
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别的,不能随便的存在。
希望越大失望也跟著越大吗?
但是没有怀抱著希望怎麽知道对方是不是也跟自己有著一样的想法?他不怕,即使失望了也没关系;他不在乎,哪怕小木永远不理会,他也要把握一丝的机会。
因为爱他。
开门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内传开雷一样地响,闵友翼抬头看向门边,随著门缓缓地向内推开,古罗木出现在门边。
空气凝结。
闵友翼看著他,那个虚弱著的他。
脸上发红像是有著发烧的现象,颊面上的瘀青虽然不严重但却非常明显,眼睛是快睁不开的倦,肩膀靠著门边才能勉强站立,一只手捂著肚子整个人曲成老人状,这样的古罗木就在门边。
「管理伯伯差点不让我进来了。」
严重沙哑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很难听,说完便倒向前去,闵友翼冲了过去急忙的将他抱起。
「小木、醒醒!」
12
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很刺鼻。
身体也很痛,每个细胞都在叫喊著受不了痛苦的折磨,腹部的地方好像被刀子割了吧?光是体会到那道刺痛感就知道,割得很深。
那些家伙……竟然玩真的,还彻底地玩了一整天,精力充沛也不是这样表现的,连自己混了几年熟得很的性事在那群人面前好像变得是小孩子的游戏了……好痛……
──大腿没有力气……所谓脚软就是这种情形吧。
「唔呃……」轻轻地闷哼了声,原本只是要拿水来喝的古罗木料不到扯了伤口,还是吵醒了照顾他一夜的闵友翼。
「醒了?」温柔放轻力道地扶著古罗木坐起来靠著枕头,闵友翼拿起事先摆在小桌上的粥。「吃东西吧。」
古罗木的面前,闵友翼抬起手拿著汤匙弄了一口递到他嘴边。
没有开口、没有移动,两个人只是静静地对望著,若有似无的交流。
「我要吃惯例的早餐,三明治加牛奶。」
沙哑的嗓音一出,闻者皱了皱眉。
完全没料到他会像讨债似地向他点菜,闵友翼还真是愣了一愣,收回喂他东西的左手,放下碗。
也不管古罗木现在的姿势还是伤势,凑过身去抱紧了他,很紧很紧,好像害怕失去一样的力道。
「你是去了哪里啊……不要再消失不见了……」
声音里,不舍;声音里,难过,过多的郁闷、压力、不安一瞬间爆发,止不住的泪水。
昨晚,昏迷过去的身体动也不动,替他洗澡才发现受了许多伤,刀伤、烫伤、甚至是鞭伤,下体流出一种白色的、黏黏的──脑袋空了十秒之後才发现那是什麽东西,心疼跟心痛随之而来……
高烧、血痕、瘀青。
惊慌、失措、无助。
告诉自己要坚强起来,否则怎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他颤抖著双手,仔细地涂擦著药,包扎起爱人的伤口。
「已经没事了。」抬起手,回抱著在自己肩膀上寻求安心的人,古罗木也,一样安心了。
啊……果然是那个温暖的怀抱,在自己痛苦的时候在心底所喊的是这个人的名字,闵友翼。自己伤得很重吧?可他没有跑开、照顾自己。
古罗木看著自己手上的绷带,经过仔细包扎环绕好几起圈的。
这样就够了,够了……他是绝对不会拉这个人进入自己没有光明的世界。
所以,既然不能拉他进入自己的世界,他决定要走出来站在阳光下,与他一起笑著。
为了他,摆脱不堪过去,原来是这麽简单的事呀……承认爱上他也是这麽简单的事。
「翼……」
闵友翼带著哭音的回答:什麽事?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也许你会吓一跳,但我坚持要说,而你不能打断直到我说完,好不好?」古罗木按压著原本要从他肩上起来的头,继续将他置在自己的颈肩中。「这样就好,不要动。」
「你说吧。」耳里传来配合的声音。
「很抱歉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是这公寓的所有者。」古罗木明显地感受到怀中的人动了动。「我徵室友,只是纯疚蘖募拍鹊鹊那樾鳎墒俏颐幌氲嚼咸炀古衫凑庋哪愠鱿衷谖颐媲啊!?/p>
「和你相处下来,我……困惑了,本来不太与人接触的我正在慢慢接受你,违背自我意识地接近你,也许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我才会开始逃……逃回我所熟知的世界。」
也就是统救庥氖澜纾挥幸凰垦艄獾氖澜纭?/p>
「你的任何坚持举动让我突然之间……不想再这麽下去了,走出那个其实不适合我的世界,真想彻彻底底地当你的朋友,可是一切都错了,我对你的感情不是朋友这麽简单就说得过去,我强迫你的那一晚……」
将闵友翼抓到自己的视线中,古罗木诚心真意地看著他,泪光不断地浮动。
「那晚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对你有感觉。」
好像这一生只为了等这些话,闵友翼激动的再次紧紧拥抱著他,紧张得手心冒满了汗珠,在这稍有凉意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