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千朵桃花一树生

作者:千朵桃花一树生  录入:01-25

白圻同他说的头一句话却是,五殿下派人过来同我说,你在他那里,教我不要担心。'
梅十三立刻在心里把五殿下痛骂了一遍,九殿下却似乎很得意,心想,看你还敢不敢信五哥。
白圻站了起来,望住他说,可你教我怎麽不担心?'
梅十三的心一颤,九殿下哼了一声,自作主张的伸手在他发间一摘,手中便多了一根银针似的东西,不多时便化没了。
梅十三呆了一下,说,这是什麽?'可等他回过神来後,却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胸口,质问白圻道,你根本不信我,是不是?所以放了这东西在我身上?'
他只觉得心口发凉,白圻伸手过来,似乎想要拉住他,却被他狠狠的甩开了。
白圻的手僵在那里,满眼悲伤的看著他,他就说不出什麽硬话了,只好恨恨的说道,你以後若还是要放,也多放些!免得还不放心。'
白圻垂下了眼,慢慢的说道,十三,我是什麽都不记得了,你若是我,你觉得我该信谁,又不该信谁?'
梅十三没了言语,半天才说,你说得对。那他和我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
白圻点了点头。
梅十三的心砰砰直跳,他想问,却又不敢问。白圻也不看他,只是看著窗外,神情里有点儿寂寞,又有些无奈,就好像许多许多年前落霞山里不大他多少的那个白圻一样。
梅十三著魔了一般的靠了过去,白圻有点儿吃惊的转过脸来,他们两个挨得这样近,他的心里好像一下涌起了许多许多的伤痛和甜蜜,他好像害怕似的,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然後不顾一切的吻上了白圻微凉的嘴唇。
白圻怔了一下,却并没有推开他,他抓紧了白圻的手腕,忘情的亲吻著白圻,生怕这个人会离自己远去似的,白圻被他吻得有些上不来气,梅十三慌慌张张的松开了他,白圻吸了口气,终於忍不住看著他笑了起来,梅十三满脸通红的问他,你笑什麽?'
白圻温柔的回答他说,你若是答应了他,我也不会怪你的。'
梅十三他低声的说道,你想怎样,我都听你的。'
白圻瞧著他出了一阵儿的神,他还想要说些什麽,却觉得好像自己开不了口。他眼看著自己又朝白圻靠了过去,等他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麽回事的时候,九殿下已经咬破了白圻的嘴唇。
两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九殿下抓紧了白圻的肩膀,好像非常生气的样子,大声的质问白圻道,你喜欢的不是我吗?为什麽要...为什麽要和他!这样!'
九殿下好像气得很厉害,连话都说不完整,白圻难以置信的看著他,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你知道?'
九殿下不自然的答道,以前不知道。'
却马上又警觉的反问道,你想起来了?'
白圻淡淡的说道,十三亲我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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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六月雪》45
《六月雪》 12 (1)
梅十三呆在了那里,他不明白这人说这句究竟是怎麽个意思。
九殿下一听这话,却好像更生气了,指著他责问他道,那你还让他...让他亲!'
白圻见这人气得满脸通红,却只是淡淡的说,你再怎麽生气,他也不会喜欢你的,你还不如多花些时间想想怎麽下咒罢。'
九殿下又惊又怒,他根本没有想到,白圻竟然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他记得的白圻,就算再怎麽让他生气,让他不自在,却也是为他著想的,虽然罗嗦又顽固,却让他觉得很窝心。可他的白圻从来都不会用这麽冷漠的,让他甚至觉得有些害怕的态度和他说话。
他生来就是九皇子,母亲又是昆仑山的神女,身份是何等的尊贵,从来没有人敢拂逆他。
只有白圻,虽然跟他进了宫,却总是会惹他生气,又让他无可奈何。
可眼前的这个白圻,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九殿下生平第一次觉得心中苦涩,他勉强的说道,你又不喜欢他,干吗还让他亲?'
白圻看了他许久,终於才说,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九殿下被这句话噎得半天开不了口,可他心里的火气和委屈却越来越大,他虽然明白眼前的这个白圻已经不再是往日那个跟随在他左右,任凭他呼来喝去的侍从了,可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忍不住想要发作,竟然张口说道,怎麽不关我的事?他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怎麽能随便和你这样!'
他也是气得糊涂了,所以随便抓住了一根稻草,就口不择言了起来。
白圻的脸色当时就变了,看著他的神情好像不相信似的,却又用很淡漠的口气同他说道,那恭喜了,你如愿以偿,想必很是得意罢。'
九殿下心里越发的恼火,他很想大声的喊叫,我才不得意,我才不快活!
他虽然一心想要得到梅十三,可若是在那种情形下才能如愿,又教他怎样才能拉下脸面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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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白圻一脸冷漠的神色,心里就堵得厉害。他也不知道是为什麽,竟然会想起白圻离宫前来见他的那一面,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个人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他的。
当他知道白圻离开的消息时,只觉得天都塌了,可更糟糕的还在後面,五哥打著奉命出征的旗号,把部队集结在宫外,可出发的时候,反而朝著宫里攻了过来。明明还有天上的使者在,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会这样的胆大妄为,竟然把宫里的几个皇子都囚禁了起来。他听说五哥让其中的一个使者带了信回去,这更加的让他琢磨不透,可他那时不见了白圻,正心乱如麻,哪里会想那麽多?
可无论他怎麽去求五哥,这个人都不肯放他出宫,他当时发起了脾气,竟然把话挑明白了说,你若是想要我的龙角,我可以给你!可我只要白圻,难道你也要拦著我麽?娘不在了,大哥也死了,你以为我还有什麽?'
如今在这世上,只有白圻,算得上是同他最亲的人了。
五哥当时脸上的神情,他读不懂,他只知道,这个人是真的生气了。
五哥当时只是叫了梅十三进来,吩咐说,叫这人回去替你寻好了,你是什麽身份,这时候出去,不是寻死麽?'
他知道这人是不能放他出宫了,便在梅十三的身上打起了主意,偷偷的把龙血香给了对方。他那时心里想,毕竟这人与白圻相熟,若是白圻真的出了什麽事,只怕也不会袖手旁观。
可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如果那一天他不派人去找白圻过来,这个人是不是连最後一面都不打算见他?这个念头就好像一道永远也好不了的伤口,让他备受折磨。他恨白圻,却又无法忘记白圻。比他在落霞山的时候还要想念千百倍,无时无刻的想念著。
可这个人,如今却这样冷淡的对他。
九殿下心里苦闷不已,自暴自弃的说道,在山里的时候,他说他喜欢你,我若是回来救你,他就什麽都肯为我做。我如今回来宫里,那他不就已经算是我的人了麽?'
白圻吃惊的看著他,脸上仅有的一点淡漠都消失不见了,好像很生气,又好像很痛苦似的,半天没说话,最後却只是僵硬的说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第 46 章
《六月雪》46
《六月雪》 12 (2)
九殿下呆了一下,突然怒气冲冲的反问道,你又知道了?'他不知道想起什麽,又冷笑了一声,恼恨的说道,你跟了我这样久,我都看不透你,你却知道得不少。'
白圻只是注视著视著他的眼睛,淡漠的说,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看过我。'
九殿下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忍不住瞪著白圻,可梅十三却因为这样轻描淡写的口气而心痛了。
白圻微笑了起来,说,你好好的留在这里,不要再惹事了,我去拿些东西回来给你瞧瞧。你还是先想想从前学过的东西罢。'
说完就退了出去,把门紧紧一锁,等九殿下回过神来,已经被牢牢关在门里。
他恼恨的捶著门,怒吼道,白圻,你竟然敢关我?快放我出来!'
可他费劲力气敲了半天,哪里还有人应他?他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这人和从前大不相同了,是不能拿旧日的法子对付了。可他却还是懊恼气愤,觉得好像胸中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似的,难受不已。
他正干坐在那里,气恼的等著白圻回来。结果等他想起梅十三这个人,都已经过了了半日,他慌忙的唤起了梅十三的名字,却也不见应答,他安静了好一会儿,终於觉得害怕了起来。他法术毕竟不如二哥和五哥,也是年纪小,也是他从前不怎麽用功的缘故。
他只是眼看著梅十三去亲白圻,当时就震惊不已,又见白圻丝毫都不躲闪,就慌了神,一时情急,也不顾轻重,强占了梅十三的身体。若是这人因为他的缘故失了魂魄,那他岂不是罪过了?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胡乱的使了些法术,想要唤梅十三出来,到了最後却都还是不成,他急得满头大汗,生怕白圻这时回来,瞧出了究竟,要对他发火。
他却不知道,他当时心随意动,使出的法术就把梅十三的魂魄拘在了一处,就如同在这人身上拴了条捆龙索一般,梅十三虽然听得到,瞧得见,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再也不由自主了。
他没了法子,竟然拿话来激梅十三,说道,你知道不知道,白圻刚才同我说,是你亲他的时候他才想起来的,其实他根本是骗你的。'
他知道这人对白圻一片痴心,所以拿话来试探,是想看这人的魂魄究竟还在不在这里。梅十三其实倒是好端端的,九殿下这个人此时心里想什麽,怕什麽,他也是一清二楚,只是他再也想不到,会突然的听到这麽一句。
九殿下又说,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哄哄你罢了。'
梅十三很想冲著这人大骂,只使恨自己发不了声,有气也出不得。
九殿下折腾到了最後,还是不见梅十三应声,也是无计可施,终於颓然的跌坐倒在床上,抱著头闷声不响的闹著脾气。
梅十三心想,这人实在可恨,难得白圻肯对我好,他偏偏要从中作梗。正在恼恨之际,听到门外脚步声响起,九殿下立刻箭一般的冲到门旁,却看到门缝中被白圻塞进一张薄纸,他气恼的抽了进来翻开,上面赤红一片,也不知道画著些什麽,他是丝毫也看不懂的,刚要开口,就听白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淡淡的说,法术上的事,你还是不曾开窍,仔细的瞧瞧,瞧明白了,再说别的话。'
九殿下被气得想要踢门,可白圻又说,九殿下,十三自小和我一处长大,我是再清楚不过他的。他虽然嘴硬,心却极软,可你就算再喜欢他,也不要欺负他,免得伤了他的心,就难回转了。'
梅十三听他说到这里,终於大失所望。他原本满心的甜蜜和欢喜,都被这句话扯得粉碎了。
九殿下说得对,这个人,其实根本早都想起来了罢,说什麽教九殿下不要让他伤心,却一直一直的都在伤他的心。
九殿下沈默了半天,突然问说,若是我还是不行呢,你是要保他,还是保我?'
白圻在门外,脸上到底是什麽样的神情,他们也瞧不见,只是单听声音,还是波澜不兴的,说道,自然要保你们两个平安。'
九殿下窝了一肚子的火,却还是忍著怒气低声说道,白圻,你未免太看轻了我。五哥他与魔党勾结,做下了那些好事,就算他战功显赫,天庭免他死罪,我也定不饶他!'
梅十三猜这人心中如此的怨恨,必然是为著大殿下之事。只是他们三人,眼下哪里还是那五殿下的对手?
第 47 章
《六月雪》47
《六月雪》 12 (3)
白圻哦了一声,只说,你若做得成,我也不会拦你。只是五殿下与那些魔将都已经商议定了,十五的时候,就要即位了。听说他还要迎娶西方的魔姬,那些魔将都在商议究竟送什麽礼才好。你真想动手,只怕还是要趁早。'
九殿下震惊的反问道,什麽?他不是...他这是即的什麽位?'他这些日子都不在宫里,如今刚回来,哪里能知道这样的消息。
九殿下心里是想,五哥若只是为了太子之位,怎麽也不该弄成这样。交战之际与妖魔勾结,罪也算是不小的了,可要是被魔将拥戴,真的成了魔主,那便是必死之罪。只是到了那时,他想要再近这人的身,只怕也难了,再提起饶不饶人的话,未免叫人暗地里耻笑。
他当时就急了起来,那怎麽办,只凭龙身,我是斗他不过的。可拼法术的话,我又差他太远。'他懊恼的说,早知道会弄成这样,以前娘教我,我就好好的听了。'
白圻安静了半晌,终於说,你如今知道後悔,就还不算太晚,我给你的东西,你好好瞧瞧。我先去睡了,明早再来问你话。你如今要想的,该是怎麽化龙角的事,至於赢不赢得了他,以後再做打算罢。'
他心里明知这人说的半个字都不错,若是命都没有了,那就什麽都不用讲了。可这样冷漠疏离的口气,却好像摆明了要和他撇清一样,还是让他难受了起来。
他说,我知道你原本是上古的西荒之神,只是因缘巧合才做了我的侍从,如今记起从前,自然是连我的面都不想再见了,可是我...'
他停在这里,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能说什麽?他现在想起白圻,却只能想起他对白圻的不好,他总是对白圻乱发脾气,总是在白圻面前口无遮拦,说些伤人的话。
他还记得他那时因为怒极,踹在白圻心口的那一脚。白圻离宫之後,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那一脚伤了白圻的心,白圻才会去意坚决,连和他辞别的话都没有一句。
他从来没对白圻动过手,可那一次,他实在气不过了。其实他心里一直都很恨白圻那个样子,总是把他当个小孩子哄著,仿佛要捧在手心里才放心似的,他再怎麽说也算是成年了,还是个龙子,又不是梅十三那种没什麽用的妖精。
他想要白圻敬畏他,仰慕他,而不是时时刻刻都想著要护著他,哄著他。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可也不知道为什麽,心里想著的事,在意的地方,慢慢的就变了。
门外一片寂静,也不知道白圻是早就走了,还是一直都没离开过。
他垂下了眼,也不管门外的人愿不愿意听,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娘死了之後,我在她宫外的湖边哭的时候,我同你说的话?'
他喃喃的说道,我那时说,我不喜欢现在这样,要是还能和从前一样就好了。'你骗我说,还是一样的,只是娘不在了而已。'
他顿了很久,终於很伤心的轻声说道,我现在还是这样想的。'
若还是能象从前那样,他和白圻两个,就好像亲兄弟一样,那样的亲热,那样的坦诚。
白圻淡淡的反问道,你说这一番话,是想让我不要忘记我曾经发过的,永远都不离开你的誓言吗?'
他愣了一下,脸色涨得通红,拳头握紧,好像要说什麽,却还是忍住没有说。
白圻不等他回答,又说道,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履行诺言,只要我还活著,都不会离开你,会保护你的。'
他吃惊的看著门外,他明知道自己根本看不到白圻的脸,可还是想知道,白圻究竟是带著什麽的神情说出这一番话的。虽然这个人还是说要留在他身边,还要保护他,可为什麽他听到心里,会觉得那麽的难受和愤怒?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扇了个耳光似的,那麽的羞辱,那麽的愤恨。
他听著门外白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的眼睛又酸又涩,身体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伤心,一直在不停的颤抖。他坐在了地上,心想,白圻,你怎麽会变得这麽可恨?
他伸出了双手,用力的凝视著,仿佛这样就可以停止那剧烈的颤抖。
他发誓一般的在心里说道,我才不是那麽没有用的人!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
第 48 章
《六月雪》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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