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声————元谋人

作者:元谋人  录入:04-07

隔门没有时延地被拉开。狄寒生只穿了条白色平脚裤,毫不迟疑地走了进来。

周祖望觉得喉头发干。他连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紧张的感觉──不对,他没参加高考,高三最终那个唯一的直升名额,是落到了他头上。那就是面试吧,第一次面试时的不安感,可能也没现在强烈。


理智上告诉自己这是很平常的,但拘谨的天性还是让他浑身不对劲。

狄寒生好像也看出来了,坏笑著说:“後悔啦?”

周祖望当然不能承认,艰难地摇了摇头。

他刚才看狄寒生迈进来,特意将花洒关掉。狄寒生却说:“开著吧,一起洗。”

他们高中时候就是住校,学校浴室条件差,经常抢不到喷头,两个人共用一个喷头是司空见惯的事。周祖望那时候只和狄寒生熟,有时候在浴室里左顾右盼寻找空位时,就会被他招呼过去。


一起洗澡互相搓背之类的事情对这两人而言熟极而流。周祖望很快就忘记了今天“鸳鸯浴”的终极目的。狄寒生脱掉了最後的短裤,和他裸呈相对,他也没怎麽在意。


一直到狄寒生突然伸手握住了他下面那里,周祖望才吃了一惊,然後,鬼使神差的,他的条件反射居然是也伸手去抓对方的下面。

周祖望正呆谔地思考事情怎麽急转直下成了这样,就听狄寒生一本正经铿锵有力道:“善有善因,恶有恶报,天理循环,天公地道,我曾误抓龙鸡,今日皇上抓我,实在抓得有教育意义,我对皇上的景仰之心,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那一辈人,都是看著这些片子长大的。台词熟得不能再熟了。听著,眼前就浮现出周星驰版韦小宝的精怪搞笑。

周祖望忽然想起以前在公共浴室偶然会听到其它隔间里面的哄笑声,有时候就是听到类似的话。他当时一般总是心不在焉地想著学习的事情,这时候才恍然大悟,那些人究竟在做什麽!


他满头黑线:果然是真的,而自己居然连这些都不知道。难道集体生活算是白过了?

狄寒生冲他挤挤眼睛,手上却不肯松,握住他下面,凑到旁边来备受感动地说:“大哥你这就是太客气啦,说好今天我帮你的嘛,要礼尚往来的话,来日方长啊…”


周祖望闻言清醒过来,赶紧放开自己的手。大概是热水冲久了的缘故,他身上都红了。

刚想挣扎摆手表示今天就免了实战演练,却被狄寒生一把抱住,道:“你这人就是太自我约束了,都和你一样面薄,前列腺按摩就没人肯去做了…”

周祖望听他这麽说,刚才条件反射的挣扎立刻就微弱下来。自己的性格确实龟毛了点,还给帮自己的人造成郁闷。

其实狄寒生是不能再让他挣扎下去。虽然依靠多年共浴练出的定力,他现在还没有站起来。但再这样肌肤相亲下去,就很难说了。

见周祖望有些奇怪地看著他,狄寒生会过意来,答道:“噢,前列腺按摩是有前列腺炎的人做的,目的是导出炎质液体,嗯,也有性保健作用啦~~可以刺激性能力的据说。”


他手上已经悄悄在撸弄周祖望那里,毫无反应,见祖望颇为尴尬,又继续说:“你说我怎麽会知道?哎呀,这是中老年病,我爷爷就有的。”

其实他爷爷身体健朗,吃嘛嘛香,什麽都有,就是没病。不过狄寒生相信老头子不好意思介意他的这一编排。

他没话找话,努力地自说自话唱独角戏,就是为了不至於冷场,害周祖望尴尬。脸上神色也严肃,但是配合正在进行的事情,此情此景实在是好笑多过暧昧。

狄寒生怕自己下面硬起来,心思就不很集中,又担心弄得周祖望不舒服,手上也不敢乱来,小心翼翼试探的结果就是周祖望终於忍不住笑出来。狄寒生大怒,曰兄弟我正为大哥你两肋插刀,大哥居然这麽不给面子=
=|||周祖望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还是笑个不停,越是想给狄寒生面子停了不笑,越是难以自制。

两人闹了一会儿,两厢罢手。

狄寒生突然凑到周祖望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前列腺按摩要不要做?”

周祖望愣了愣,他没法说话,只好看向狄寒生。

狄寒生见他没有立刻拒绝,立刻来了精神,趁热打铁道:“据说有奇效的,你以前试过没有?”

周祖望自然是没试过。

“那今晚试试看吧?”

周祖望和他闹到现在,心情放松,也没多想,心说既然是医学上有的,大概原来的医生只是顾虑我面子,没提出来,於是便点头了。

两个人擦干了身子,穿上浴衣,跑到卧室里。

狄寒生拉开床头柜,然後才想起来应该询问屋主:“祖望,保险套放哪儿的?”

周祖望瞬间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前列腺按摩”还要用保险套!

狄寒生看出他心里的疑虑,挑眉坏笑著:“就像做肛检一样,要伸到里面去的──前列腺的位置你不知道麽?怕啦?”

仔细回想一下以前的保健知识,还是知道一点的。但是,但是…周祖望苦著脸,那是用来上大号的地方啊,他怎麽好意思让狄寒生这样==|||(小周,他以後还要“那样”呢,你不用替他担心…)


狄寒生却丝毫不介意,“所以要套套子,呵呵,这样就不会弄脏手指的啦,而且平时入口这里怎麽可能有大便?你想太多了。”

说著,俯身靠近,脸贴脸地对著周祖望挑衅:“还是害怕了?害怕就说啊,现在还来得及~~”

周祖望下意识摇头否决,下一秒便被扑上来的狄寒生压倒在床上。他不甘示弱,奋起反击,两个人展开争夺战略优势的拉锯战,局势不断颠倒交换。最终周祖望气喘吁吁跨跪压在狄寒生身上,扭住他手在头顶。本来下面一句就是喝问“投不投降?”,狄寒生方可回答“死也不降”。可是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周祖望心下黯然,慢慢从狄寒生身上下来,也躺平到一边,想著自己的心事。

狄寒生却是心慌无比。他玩火自焚,刚才那样,弄得他心浮气躁控制力下降。不赶紧处理恐怕一会儿就会露馅儿。所幸穿上了浴袍,一时倒也看不出来。

但今天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周祖望生性保守,被忽悠到这份上不容易,今天错失良机,以後可能就再也碰不到这麽好的契机了。

他默默警告自己,一定要摈除杂念,虽然这谈何容易。没有色情想法,大概生理反应也不会太激烈。

正琢磨著,忽然见周祖望从床头柜里拿出了几个小包装,冲他摇了摇头。狄寒生略一思索便会意。

过期了。

他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周祖望恼羞成怒,饱以老拳。狄寒生赶紧告饶,而後翻身下床,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一个过来。

眼见周祖望神色古怪地看著他,狄寒生才想起来,自己自从住进周家以後,也从来没有外宿过。这保险套备著,似乎没啥用武之地…也可能是他误会自己平时在外胡混,所以随身携带此类物品=0=──想到这一可能,狄寒生就有点胸闷。


他只好干笑:“这个,保质期有2、3年啦…保证可以用的…”

周祖望下意识点头表示了解,然後忽然瞪大眼睛,好像想到什麽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盯著狄寒生,眼神里满是问号。

大大的问号。十万火急的问号!

“呃?”被他突然的反应吓到,狄寒生半天才回过味来,哈哈狂笑,“不是,怎麽可能那样啊!是套在手指上啦!我说了是像肛检一样嘛!”

周祖望看到他兴致勃勃,好像小孩子尝试新玩具以前的兴奋样,不禁非常後悔於没有问过他到底有按摩经验没有。

狄寒生很权威地让周祖望趴在床上,拿了床头的一盒凡士林,挖了一坨抹到套子上,又粘了一些,往趴著的人的下面送去。

周祖望感觉下身那个地方凉凉的,心头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有点好笑,又有点尴尬。他握著狄寒生递给他的一只手。因为不能发声,狄寒生叮嘱他,如果感觉不舒服,就捏他的手告诉他。


开始紧张地不行,周祖望自己都能感觉到下身紧缩著。但那凉凉的指头耐心地在下面打圈,不轻不重地按压著,慢慢地,就伸了一点进去。他只觉得下面一凉,本能地,那个地方的肌肉圈又紧收起来,箍住了探进来的异物。


周祖望心里发急,有苦说不出,脸埋在床单里就不想再抬起来。他甚至想,干脆用力点插进来算了。这样不上不下拖著,他又控制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狄寒生肯定都感觉到了。


幸亏寒生好像没在意的样子,只是慢慢地帮他放松。

最初的紧张过去後,发现那里其实只有些发涨,并不如何难受。周祖望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不去想有的没有的,只放松身体。

手指趁此机会慢慢地推进来,借著润滑,没有遇到太大阻碍。狄寒生缓慢地转动著方位,调整动作,轻轻刺激著对方的感官。

既怕太过激烈,吓到那个人,让他产生警觉,又不愿意毫无建树。

熟悉的感觉袭来,类似於撇大条──周祖望既无法说,也不敢如实告诉正卖力动作的狄寒生这一真实感受=
=|||拼命忍著,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研究握在他手里的那只手。

寒生的手指修长漂亮,指甲修剪整齐。人说相面先相手,从手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生老病死福禄寿乃至姻缘,实在是玄不可言的东西。

想到就是同样的另外一只手,现在在自己那种丢脸的地方,周祖望觉得脸上开始发热。更让他羞愧的是,在手指轻轻按著某一点时,他久眠的欲望,好像真的有了感觉!


第一反应是:错觉。

因为他失望了太多次。越是急於成功,越是遭受打击。一次一次被玉秀从隐忍到不满的目光凌迟自尊,他潜意识里已经没有自信还能恢复正常了。

但狄寒生好像发现了什麽,轻轻按了一下後,便在那一点流连不去。轻柔却执拗地揉弄著。

一直没有完全消失的羞耻感好像把每一个细微的感觉都放大了数倍。

久违的快感越来越鲜明…

到了已经无法继续伪装若无其事时,周祖望像脱水的活鱼一样弹了一下,挣开了那个地方的连接,翻过身来。他脸色潮红,低著头胡乱地摇,不敢看狄寒生。

他怕对方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体反应。

虽然本来就是说好要帮他重振雄风,可真的事到临头,他还是没脸坦然地在另外一个人面前做这麽私密的事。

而且刚才的感觉,就像自己是因为狄寒生才会有反应的。

想到这里,周祖望简直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狄寒生看他吓成这样,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猜也能猜到个大概。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半是功败垂成的惋惜,另一半,对祖望意外敏感的反应又有些欣喜。

停了停,还是对那个摇著头说不出话的人道:“祖望,要不今晚就先这样吧?”

祖望开始还慌乱地一个劲儿摇头,等想明白了才赶紧点头,表示赞同狄寒生的意见。

他抬脸,有些尴尬地冲狄寒生笑,狄寒生於是只好也微笑,“那早点休息吧。”

转身准备往外走时,狄寒生突然又转了回来,扑到床上准确地抓住了周祖望的要害,嘿嘿坏笑著说:“祖望你明明有反应!”

周祖望瞬间面孔通红,挣扎著推开他,拼命摆著手,做出告饶的样子。

狄寒生却不肯就这麽离开,顺势压著他,咬著耳朵谆谆教诲:“祖望,其实如果不是你总想著‘不行’,那一定什麽都行!”

周祖望点头称是,他才离开。

这次狄寒生是真的回自己房间了。

关了灯。屋内黑漆漆一片。

周祖望慢慢地,从刚才身体的激动中平复下来。

虽然没有到达顶点就被自己喊了停,可是那种感觉是不会错的。他觉得身体里有什麽东西好像在苏醒。不单单是性。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他还年少。那时的他,从来不说“我不行”。

首先默一个,这一段写成搞笑了…俺也没想到,狄同学其实是想悲情的,真的…

将就一下吧T___T

(而且我把我一个高中同学的模子套进周祖望来写了,同学,我对不起你~~)

不要怪小狄穿没情趣的平脚裤啊= =|||

第一是因为舒服,第二嘛~~

人家小周需要的是居家好小攻,太火爆的吃不消…

从这件事情上,大家可以看出来,一个人的自信很重要。小狄就是用架势把小周吓住了,以为某事素非常司空见惯的──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现在的男生宿舍确实比较猥亵…西瓜那纯洁的有女生在场的毕业聚餐就发生了两起以上“男男强吻”事件=
=|||甚至有可怜的男生被他的女友出卖:他女友在旁边带头起哄(西瓜对该男双手合十:阿米妥佛,罪过罪过,你女友不是俺一个人带坏的,有全系同人女的功劳…)後来我们女生走了,场面有没有失控就不得而知了…


平时也经常看到走廊上男生摸来摸去的,看见女生就停手的行为实在“此地无银”不打自招~~

由此推断,背地里肯定更加猥琐下流=0=

小周,你被骗的不冤,真的…将来别找俺算帐…

Chapter 9

早饭是最简单的,包子加稀饭。稀饭可能是考虑到周祖望这几天肠胃不适,至於萝卜丝馅儿的包子,则是狄寒生喜欢的口味。他不会做菜,自然是买现成的。

周祖望有些奇怪,最近寒生起得都特别早。印象中他从来不是个早起的人。可能是工作太忙太累了,看他的形容也有些憔悴。

今年的春节比较早,在一月下旬。元旦过後,人们便开始殷切期待七天长假了。

单位里关於他和杜启的妻子有作风问题的传言满天飞。起因於她调动离开之前亲自来找过他一次。这之後别人不敢再明著针对他,但在人背後嚼舌根儿又不费本钱。周祖望气得几乎生病,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麽会这样恶毒。


那天晚上会喝醉酒,一半是别人恶意灌他,另外一半,也是因他心里烦闷,而且来者不拒──他说不出巧妙辞酒的话来,又觉得闷声与这些人纠缠起来太难看。

狄寒生却说:“你是不是想著,如果还能讲话,就可以辩解是非,澄清事实?”

周祖望愣了一愣。他原来确是这样想的,但话从狄寒生嘴里真的说出来了,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沈默不理睬。

他现在就能做到。

福利单位就是福利单位,居然说放假到元宵节後才开始正式上班。七天长假之後的一个星期只是轮流值班。因为平时也不是很忙,所以需要值班的人手不多,不是每个人都要轮到。周祖望因为过去工作做得多,所以没被排上。他得知自己不用值班後,便计划要趁这个长假回老家一趟,看望他的父母。


父母所在的县城离这座大都市很遥远,要乘一天一夜的火车才能到达。他过去因为假期短暂,从来也没能抽出时间回去看看。来到这个城市七年,居然是父母亲趁假期来看他,才能见了两次面。去年那次还是因为他开刀做手术,母亲来了这里几天。但是她还有工作,也不能久留。


仔细想起来,周祖望心里便慢慢涌上了一股愧疚。父母虽然没有说什麽,还总是以他为荣,其实还是想念著他的。爹娘动过念头,希望他留在读大学的那个城市,就是他们的老家。那也是一个繁华的大城市,离县城的距离是5小时火车,他们走动方便些。


但最终他还是到了这里。因为玉秀希望回家乡。

具体值班任务分派好以後後,邻座的男人就转过来对他说:“唉,小周啊,我这个春节正好要全家去海南岛,七天就回来很扫兴的,你代我值一下吧!”

说著,就自说自话地把值班表交给周祖望,并摩拳擦掌地准备去主任那里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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