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叫嚣的赫然是二世,不改的盛气凌人。
赛里斯抿紧唇一言不发,眼睛瞪着门边,即使没有看见人影,他的目光依旧森冷。
长琴看在眼里,不觉挑眉,狠狠地给了赛里斯后脑勺一巴掌:“你好好洗干净,我出去了。”
赛里斯已经收回那种像要吃人的目光,撇着唇嘟哝着应了一声,目送长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听着谈话声和脚步声走远,赛里斯招来守门的两头忠诚卫士,优雅与霸气的二兽迈到池边伏下身,接爱主人的抚触。
“英超,彪马,不能咬二世,知道吗?”
两头野兽理解不能,兽眸愣愣地盯着主人,豹子甩甩尾巴,狮子弹弹耳朵,然后决定以腥臭的口沫为主人洗脸。
眼巴巴地看见两张臭气熏天的嘴巴张开,红彤彤的肉色,还有尖锐的利齿,赛里斯立即狼狈地躲开那热情的舌头,结果仰倒在水中,呛得七荤八素。
“咳,你们!你们也下水!”
瘦巴巴的男孩性子来了,伸手扯住两头野兽的爪子,往浴池里拉,但两头带有反抗意识的野兽死活不依,它们不爱水。
争持了好一会,赛里斯终于放弃了,心情轻松不少,笑着拍拍它们的脑袋:“我知道了,不下水,也不咬二世。”
是教训宠物,也是自省。
第二十章 十七岁
长琴才出门就见到环手而立的二世,那张年轻的脸上满带不耐。
当年十一岁的二世就是一个小屁孩,经过六年成长,十七岁的二世已经长得高大俊朗,依旧不变的是盛气凌人。经历成长以后,他的五官变化完全助长其嚣张气炎,棱角分明的脸,刀削般的冷酷线条,眉目间透着王者气魄,这是帝王之相。
二世见着长琴以后,仿佛傲然睥睨众生的嚣张表情迅速改变,脸上现出喜色,顿时温和不少。
见长琴施施然地走出来,二世心里高兴,又装做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唉!你在里面干什么?知道我来了,也不知道赶快出来见我!”
长琴抬首注视二世,这小子已经长得比他还高,大概有180CM,而且体魄强健,身材均称,就是思想及不上外表成熟。
听了二世说的话,长琴送他一粒白眼,没好气地说:“对长辈说话是这个态度的吗?”
二世蹙眉:“你看上去比我还小。”
长琴的回话就是当胸一拳,让二世捂着胸膛抽了好一会气,旁边侍从都是从前就服侍二世的老人们,他们瞧见王子受到神使袭击,同时别开视线,当做没有这回事。
二世缓过气,抚着胸膛埋怨:“李长琴,你现在越来越喜欢向我动手了。”
长琴眉毛也不动一根,凉凉地说:“你长得这么壮,受一两拳也不怎么样。”
二世听罢,笑得甚是得意:“哦,那是,前天我都赢过你了。”话落,再添上几声大笑,还顺道挡下来势汹汹的又一拳。
“李长琴,现在比肉搏,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哦。”二世得意地说。
长琴一击不成,就拔回被二世握住的拳头,白了二世一眼:“来这里干什么?”
“没事不能来吗?”
“你现在有军衔在身,可以去练练兵,别整天就知道乱逛,快滚吧。”
“行了,我就不能稍稍轻松吗?我们去找些乐子,嗯,我们去狩猎好吗?”
“有什么好?你要是想玩,不是还有那些妾吗?找她们玩去。”长琴白了他一眼:“别养了一堆女人却不管。”
连连被拒绝,二世甚感不满,他眉头皱紧,三两个跨步便挡住长琴的去路,摆出生气的黑脸:“她们怎么能跟我去打猎呢?她们只要房间里就好,我要是有想法就自然会去找她们。”
李长琴虽然是个男人,但他生于男女平等的21世纪,还真瞧不起二世这种极端的男尊主义。听见这话,长琴不觉挑眉冷哼,轻声喃喃:“真是瞧不起人了,要是遇上厉害的女人,有你吃苦的。”
“啊?”二世没听清楚。
长琴干巴巴地扯着唇角伪笑:“你试试叫图雅皇后乖乖呆在房间里吧。”
“……”
二世无言以对,毕竟他了解强势的母亲的确不好应付,半晌以后才讷讷地低喃:“行了,我刚才说错话了。”
“不错嘛,知错能改。”长琴随手推开他:“我现在对打猎不感兴趣,不过可以去骑马,法拉利……你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跟它玩了。”
二世跟上长琴的脚步,看着毫无防备的背影,他唇角笑纹幅度增大,一个箭步挨近长琴,提议:“新都的工程,你想去看看吗?”
新都?培尔·拉西斯?
那座位于尼罗河三角洲东北部的新城此时正在建造中,那将会是在拉美西斯·二世成为法老后的殿堂,新的王家府邸和新的政府所在地,历史记载它将延续使用至古埃及第二十王朝。
长琴哪能不感兴趣?在现世由于遗址保存不得当,而且有一部分遗址已经成为了私人财产,所以能够供人探索的只有一部分,那是一处很迷人的遗址,可以接触已经很不错,更何况能目堵它建成情况?
这简直是考古学者梦寐以求的经历。
二世见长琴虽然不说话,表情却跟看到美人一般充满渴望与犹豫,他不觉加把劲:“要是出行,我们还可以顺道去看金字塔,还有人面狮身像。”
“……”这绝对是诱惑,虽然明白,但长琴很没出息地软化了。他仔细想想,拉美西斯·二世就是个出色的建筑家,有不少重要建筑都是二世在位之时建成的,这时候去培尔·拉美斯或许是天命所致。这样说服着自己,长琴故作冷淡地问:“什么时候去?”
二世笑了,一把就揽过长琴的肩,反问:“你认为什么时候去才好?”
长琴考虑到尼撒之约,要是从底比斯到三角洲去可是有一大段距离,再加上他们并不准备仓促结束旅程,所以一时半刻也回不来。
那就先见尼撒吧。
“十天后吧,我还要处理神庙的一些事情。”长琴回答。
二世露齿灿笑:“好,就依你说的。那么,既然我要带你出行去玩,你现在就先陪我去打猎,做为谢礼吧。”
行程定下来,长琴的脑袋也从一大堆伟大的,恢宏的,诱人的古埃及建筑诱惑中清醒过来,随即眯起眼睛来回审视二世。
“我想……法老一直醉心于远征叙利亚,也有好长一段时间管不着那些工程了吧?”
“呃……”二世目光开始游移:“嗯,是有一段时间了。”
长琴颔首:“那么,他这次难得回来,又不准备带二王子殿下出征的话……那法老陛下有交代什么不?”
“……这嘛。”二世开始挠头抓脑,笑容变得牵强,皮笑肉不笑的。
长琴心里所想越发的清晰,他挑眉,一脸了然:“哦,是不是有人接到视察新城的建筑的差事,然后就跑来这里借花敬佛?”
“……好吧,你猜对了。”二世重叹,纳闷地嘟哝:“你笨一点不行吗?”
长琴冷笑:“我要是笨,又怎能治得了你?”话罢,抬手就往那高于他的头顶上敲去:“走,骑马去。”
二世捂着被敲到的头壳,不痛,但有点丢脸。只是比起这些,二世却很高兴这么多年来长琴对他的态度不变,即使是他长高了,娶妾了,还是已经从沙场上归来。
烈日当空,广袤土地延绵远方,一阵铁蹄奔腾的的热闹过去,又平静下来。二世不满的眼神直指凶手,而凶手却逍遥自在,我行我素。
说是一起骑马,长琴让二世骑着法拉利尽情奔弛去,自己就带着法拉利配出来马匹进行调教。
对此二世很是不满,他感觉自己被长琴坑了,这根本不是玩。
二世知道长琴从以前就爱摆长辈的谱,即使答应陪他玩,却经常忽悠他,就如同此时……
策马奔腾一段路程后回来,二世见到长琴正缓缓地带着年轻的马儿练习一些低难度的动作,他不禁心情郁闷。
“长琴,你换匹马吧,我们到那边丘陵去瞧瞧。”二世高声呼唤。
长琴懒懒地回话:“我没有兴趣飙马。”
二世眉头蹙得死紧,长琴轻轻牵引缰绳,带着马儿跳过前方的木制矮栏。二世瞧着,心中郁结难舒,看李长琴那么轻松惬意,比照自己,心中不爽之情剧增。
墨特一直没说话,见王子的神色,灵机一动:“王子,不可……”
还没说完整,二世已经探身重重一踢马腹,马鞭也毫不留情地抽下去,法拉利立即就撒蹄狂奔,所去方向正是长琴所在。
听见马蹄声骤近,长琴没来得及反应,腰上已经被一只手臂箍住,紧接着他便脱离马背,被带到另一匹马背上,他正狼狈地夹在二世与法拉利的马脖子中间。
“……”
二世欢声高呼:“走,我们过去瞧瞧。”
艳阳高照下,他堪比灿烂阳光的笑脸不见一丝平日的冷酷,鬓发从洁白头巾边沿漏出,鲜红色犹如其人……张扬跋扈,狂狷不羁。
二世的确是这样强势的人,长琴了解,但也不得不提醒:“二世,别忘记我能让法拉利把你甩下去。”
听罢,二世立即苦着脸哀求:“啊,别这样好吗?李长琴,你这次就饶了我吧。”
“……”长琴被这样可怜的表情哀求,坚硬的心渐渐软化,不觉翻了记白眼:“下不为例。”
知道长琴妥协了,二世立即说好:“行,以后都听你的,现在先过去瞧瞧,我刚才看见有羚羊,还有野兔……时间足够,我们还可以去拾驼鸟蛋。”
长琴想想,偶尔这样活动也不错,就不再拒绝:“好吧,先回去取一匹马。”
“都来到这儿了,等墨特追上我们再要一匹就好。”二世坚持着,继续维持速度策马狂奔。
长琴并不习惯侧坐,他往后头看去,马蹄踏起的滚滚沙尘后有一众士兵追赶的身影,可惜他们座下的马匹跟不上法拉利的脚程,渐渐被抛离。
略略抬首,见到二世那张年轻的脸上神采飞扬的模样,长琴也不是个只会扫兴的人,他知道二世这样的年纪喜欢刺激也的确无可厚非,他就不再反对:“行了,你骑稳一点,我要换个姿势。”
“好。”二世了解,合作地颔首。
扶着二世的手臂,长琴换成跨坐的姿势,双手也捉上缰绳。
法拉利跑得很快,风冽冽冲撞脸面,马背上颠簸起伏,却让人感受着原始的畅快。长琴很快就融入速度带来的快感中,他在现世原本就是爱飙车的一族,来到这里没有机车,马匹也凑合着。
二世见长琴喜欢,就加快速度,为了减少风阻,他将身体压得低低的,胸膛就贴在长琴的后背上。他能清晰感受到长琴脊背上瘦削骨感的线条,相贴肌肤随颠簸连连摩擦,二世赫然发现这样的接触十分刺激,摩擦带起不寻常的热力,他的胸膛像要燃烧般火热,似乎要融化成水……感觉就如同女人做那档子事情一般,激烈。
“前面有羚羊。”长琴一心瞧着前方,完全没意识到后头二世的不妥。
二世猛地惊醒,他不动声色地将缰绳交给长琴,取下弓箭开始狩猎。
长琴让法拉利放慢速度,好让二世狩猎,二世结实的双臂就在他眼前拉弓,瞄准,放箭。
当羚羊反应过来,蹬开有力的后腿想要躲过灾厄以前,它已经中箭,垂死挣扎了几步,却又被一支利箭射中,它也就只能接受命运安排,无力地跌倒地上。
“啧,真不错。”长琴赞了一声,策马赶到猎物旁边,发现二世没有动作,就催促:“下去啊。”
二世如梦初醒,连忙翻身就下了马收获他的猎物。
长琴也下马,瞧见奄奄一息的羊,这个头还真不小,他们今天收获不错。收获的喜悦让长琴的笑容越显真挚,他已经喜欢上狩猎游戏,态度也积极起来。
“不错嘛,才刚来就被你猎到肥羊,我们再继续吧。”长琴笑着拍拍二世的肩。
二世看着他,一言不发。
长琴挑眉:“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
后头墨特一干人已经追上来,见二世有所收获,就有人机灵地将猎物收起来。
长琴要求:“你们谁让一匹马出来,我要骑。”
二世听了,立即瞪向仆从们,懂得察颜观色的仆人和士兵们被这冷厉的一瞪弄得心肺都一阵发冷,不敢回应神使的要求。
“它们跟不上法拉利的脚程,我们先合骑吧。”二世一边说着,一边将长琴往马背上推去:“走吧,那边可能还有猎物。”
长琴扬了扬眉,倒也没有反对,利索地上马,将心中想法说出来:“我看下一回就套辆车吧,这样挤在马背上很热。”
二世虚笑一声,应道:“还不是你说不要打猎,哪来得及准备。”
这一回长琴倒没有反驳,他耸耸肩,接受现实了。
以法拉利的脚程,即使两名成年人合骑,依旧能将后头一众抛离甚远。长琴突然发现二世一臂环在他腰上,圈得很紧,身躯也贴得死紧,他不觉蹙眉。
“怎么?”
二世却答:“你负责控制法拉利,我负责找找猎物。”
长琴了解地颔首:“好吧。”
然而接下来的狩猎中他们再也猎不到大猎物,只有几只野兔,后来更是再无收获。成功的喜悦抵不过烈日折磨,长琴并不喜欢在阳光下暴晒,不觉要求:“回去吧,今天先这样。”
二世应了一声:“明天我们再去打鸟好吗?”
“……你的正事呢?”
“练兵以后。”
听见这样的补充答案,长琴耸耸肩:“好吧,明天再说。”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返回,长琴迫不及待要回去涮澡然后喝冰凉的葡萄汁,草草别过二世以后,长琴便回自己的府邸,离开的候速度飞快。
二世目送长琴离开,直至再也见不着人影子,他仍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墨特看得清楚,心里担忧,轻声提醒:“王子……”
“墨特,我现在不需要说教,你给我闭嘴。”冷声打断以后二世也不再呆立原地,他冷哼一声便回身上马:“回去。”
他有一个疑问,需要好好思考。
第二十一章 层出不穷
第二天,二世因为有正事要忙,没有前来邀长琴去打猎,倒是长琴被塞提法老叫去参加会议。大会主要讲述塞提法老在战场上的收获,然后就是犒赏有功之人,又顺道将带回来的奴隶分配。
法老每一回出外征战都会捉到很多外国人,将他们作为奴隶分配给神庙,编进王家卫队,又或者赏给功臣们。
会议结束后,二世被留下来,长琴先一步与其他人一同离开。他跟阿蒙神庙僧侣一边攀谈一边往外走,最后在殿外分开,长琴以温和的笑容送走同样笑得慈祥的高僧,直至分开为止,他脸上的笑容极迅速地抹去,露出深深的不耐。
诺布喃喃:“我想不到你还能对那些恶心的老家伙笑。”
“诺布,要得到利益,我们就必须要‘和谐’。”长琴懒懒地答着,上马奔弛,神使一行队伍离开,期间没少了跟各贵族与官员们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