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单纯的程喜能承受那么残酷的真相吗?
季欢轻咳一声,犹豫道:
「话说,人类在胚胎时期是同时拥有两性的性器官」
人类在胚胎时期同时拥有两性的性器官,可随着胎儿的成长,因为性染色体的作用和生殖腺的影响,其中一个性器官会逐渐退化,
但是,期间若发生异常情况,例如男性与女性的性激素水平相等,就会导致胚胎的两性性器官同时发育。
「很清楚明了了吧?」「啪」的一声,季欢合上了医学字典。
程喜露出茫然的表情,「还是不太懂,下一页还没看啊」
「下面的太艰深了,你看了也不会明白。」季欢信口开河。
开玩笑,若让程喜全部看完、看懂,还能骗得过他吗?
「你只需要知道,人类在某些情况下是可以同时拥有男性和女性的生殖器官,这种情况虽然很少见,但在医学角度来说也不怎么稀
奇,至于其他的事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
「说得也是。」
程喜点点头,只要不会被当成怪物研究就好了,这几天因为怀孕的事他早已心力交瘁,此刻放松下来就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只要听季欢的就好了!
程喜倚赖的想着,「可是」
「可是什么?」
「我身体里有女性生殖器官,那我是俗称的双性人吗?不男也不女」程喜看来好像澡受打击。
季欢没有预算到程喜会有此一问,连忙道:
「你当然是正常男人。」
「你不用安慰我了。」程喜低头,很自卑的低头。
「真的,你的男性器官生长得很好!」季欢强调地按着程喜的肩,「你看起来也是个很可爱,不,是个很标准的男人啊!」
「可是我体内」连子宫都有
「那些只是小问题,我可以替你动手术切除,」
程喜一愣,「切除?」
「对,切除!」
而且要尽快!虽然不知这个缺德的植入手术是谁做的,但是,只要把移除它,程喜就不会受伤害了吧?
「那宝宝怎么办?」
「啊?」那个来历不明的胚胎?
「你要我堕胎?」
「」不好了,程喜把这个宝宝当成亲生骨肉了!
程喜站起身来,「季医生,宝宝是我的,我会独力照顾他,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喂、喂」季欢有苦说不出。
糟糕,被误会是不负责任、始乱终弃,「母」子都不要的超级负心汉了!
「我走了。」
「等一下!」季欢连忙拉住程喜。
程喜又惊又怒,「干什么?你要强迫我吗?宝宝虽然还没出生,但也是一个生命啊!」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这个宝宝不知是个怎么样的生命啊?
季欢犹豫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不能说,事到如今已经不能把真相说出来了,就算说了程喜也不会相信!
「季医生,我没打算用宝宝要胁你,你不用担心。」说着,程喜的脸上闪过一抹哀伤。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父母早亡,唯一的大哥跟我形同陌路,宝宝可以说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宝宝的!」
「可是」
「我要走了,请不要拉住我。」
「程喜!」
「放手啊!」
「不放!」
「放手!」
「小欢?你在做什么?」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穿着大白袍的中年男女站在门口。
「爸?妈?」季欢吓了一跳。
「你怎么玩男人玩到医院来了?」季父很生气的骂道。
「我」
季欢自觉比窦娥还冤,而程喜则是趁机挣脱他的手,低头冲出门外。
「不要走啊!」季欢大叫。
程喜跑得更快了,生怕逃慢了宝宝会被季欢给抢走。
「你还没换衣服啊,程喜!」病人袍下可是连内裤都没有穿啊!
季欢捡起程喜留下的衣服,裤袋里有钱包,钱包里有证件和一些个人资料。
电话和地址都有终于终于得到程喜的联络方法了!
季欢一时感慨万千。
「程喜?」
「褚经理,早安。」翌日,程喜准时上班。
「你翘班几天了?我以为你不干了!」褚小柔很生气的骂道。
「对、对不起,因为我我生病了。」程喜把「怀孕」两个字咽了回去。
「你不知道要打电话到公司请假吗?」
「」
这几天心情那么混乱,谁想得起这些啊?
「对不起,请原谅我。」
程喜无法解释,只好低头道歉。
褚小柔叹气,「好好工作吧。」
程喜松了一口气,心想,太好了,现在可不能失业啊!
「洗发精广告的选角已经决定好了,以后的工作就由你跟进吧!」
「是。」
「亲子篇就像之前说的,由娱乐圈中的模范家庭演出,至于情侣篇会拍两个版本。」褚小柔强调的说:「一个是针对男性观众的版
本,由客户的情妇清纯玉女来拍,只用背出镜的男模特儿。」
「让男观众幻想自己是玉女的恋人?」
「对,所以针对女性观众的版本,将会由当红的英俊小生搭配不正面出镜女模特儿,以满足花痴女生的性幻想。」
褚小柔刻薄的说道。
很厉害的点子,虽然有点那个
自己的原创被改成这个样子,程喜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可现在却不是闹意气的时候。
「这样改动,之前的预算会不够。」
「我已经跟客户说好了,预算提高五倍。」
「五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提升幅度!
褚小柔面露得意之色,「在客户身上榨出钱来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学着点,你还嫩得很呢!」
为了追回落后的工作进度,程喜加班至深夜。
「好啦,我知道你饿了,乖,再忍一下,等一下就可以吃到你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我不爱吃巧克力蛋糕啊。」
「啊?」程喜大吃一惊,抬头,发现季欢就站在门前,地上满是烟头,明显已经等了很久。
「我喜欢吃酒味浓郁的泰拉蜜沾蛋糕,」
「我、我刚才不是在跟你说话,」
「那你在跟谁说话?」说着,季欢左右看看。
没有其他人啊?
「天啊!你在跟胚胎说话?」身为一个男人,程喜的母性也重了吧!
「你找我有什么事?」程喜垂头问道。
季欢不会明白的,一个人寂寞了二十年,对亲情是有多么的渴望
「你昨晚留下的。」季欢拿出程喜的衣物说道。
「谢谢你特地拿来还我。」程喜接过衣物,薄红了耳根。
昨晚好狼狈喔,我跳上计程车才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幸亏诗诗在家,替我付了车资。
「我们谈谈吧!」
季欢将手插进裤袋,露出一个自认为最潇洒迷人的笑容。
「没什么好谈的,我不会放弃宝宝。」
在程喜心里,宝宝的地位最高。
季欢吃瘪,笑脸垮下,生气道:
「你要怎么生下宝宝?在家里悄悄的生吗?你的生理构造和正常女人有分别,必须在医院剖腹生产,可你敢找医生吗?」
「为什么不敢?你不是说过我的情况在医学角度并不稀奇吗?那我找别的医生帮忙也不必担心会被当成怪物解剖或是研究。」程喜
觉得很奇怪的回答。
「这个」
是谎话啊!程喜的事如果公开,肯定会震惊全世界,不只会被研究,甚至会被展览!
季欢悔不当初,可撒谎这种事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只能不断用新的谎言去掩饰旧的。
「你的情况对医生来说虽然不稀奇,但对普罗大众却是有趣的新闻啊!」
说得也是!
「你愿意被记者追访吗?你愿意生产过程被拍摄吗?你愿意你的宝宝」
「不!」程喜紧握拳头。
季欢好整以暇,「只有我可以帮你,家父是医院的院长,我能随意使用医院的资源,没有人敢过问;家母是妇产科医生,我从小耳
濡目染,产前检查和接生都难不倒我。」
闻言,程喜咬唇思考。季欢知道他外表柔弱,骨子里却固执又倔强,所以对付他只能动之以情。
「昨晚叫你打掉宝宝是我不对,我已经反省过了,为了让我将功补过,请你接受我的帮助。」
一席话说得程喜动容。
季欢是想为宝宝负责任吗?说得也是,毕竟是骨肉至亲,断然拒绝他的话好像有点不近人情呢!
季欢深情款款地握住程喜的手,「喜,让我照顾你们吧!」
「那就拜托你了。」程喜轻声回道。
宾果!
季欢露出大大的笑脸,正想把程喜拥入怀里之际,忽有脚步声传了过来,是田诗和还有小克。
「喜喜,你在干什么?这家伙是什么人?还有你们的手」
第七章
客厅里,众人一边吃着巧克力蛋糕,一边喝着鲜柠檬汁,一边讨论着程喜怀孕的事,主要说明者是当事人程喜,季欢从旁补充,田
诗和小克则负责打岔和大呼小叫。
「这么说,喜喜体内同时有男性和女性的器官啰?」
「嗯。」程喜点点头,又看看季欢,「季医生说这是胚胎成长时发生异变,医学字典也是这样解释的。」
「好酷啊!太劲爆了!」田诗觉得很好玩,一点都不怀疑。
「天」小克觉得很恶心,不过当然不敢表露出来。
眼见两人单纯又粗心,知识和智慧也不高,季欢知道要骗过他们很容易。
「程喜的事不要让第五个人知道,我们不想被打扰。」
田诗发誓,「我永远都不会说出去,小克也不准说!」
这个时候,小克当然不敢违拗他孩子的妈。
「谢谢。」
程喜想拥抱表妹,却冷不防被某人拉住,只见季欢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闲闲问道:
「程喜,你还有什么亲人和朋友?」
季欢很想找出替程喜植入胚胎的凶手。
「亲人吗?除了诗诗一家人,我只有一个大哥,他也是医生。」程喜答道。
「咦?」很可疑!
田诗插话,「可是他们已经好多年没见面了,是不是?喜喜?」
「呃是啊。」
「是吗?」季欢扼腕。
那就不是他了,说起来,也不会有大哥对亲弟做出这么可怕的事吧,是我想太多了
「那朋友呢?同学呢?」
「我没有朋友,跟同学也不来往。」说着,程喜黯然垂下眼皮。
「喜喜比较内向。」田诗连忙补充。
「这样啊」
难道不是熟人做的?
季欢想了想,又问:
「你曾经做过腹腔手术吗?像是割盲肠、腹膜炎之类。」
「呃?为什么这样问?」程喜有点不自在,又看看旁边的田诗,「没、没有。」
假如诗诗知道肝脏移植的事一定会非常生气,她很讨厌大哥的!
「我只是随便问问。」季欢挠挠头。
那个凶手到底是谁?难道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算了,不去想了。
「我和小克决定下个月结婚了!」
田诗突然宣布喜讯,而程喜由衷为他们高兴。
「喜喜,不如你和季医生也结婚吧,我们可以一起举行婚礼!」
程喜的脸登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别、别胡说!」
「很有趣的主意,可惜两个男人不能公证结婚,除非出国。」季欢笑嘻嘻的看着程喜。
「别拿我开玩笑啊!」程喜小小声的抗议。
季欢耸耸肩,「时间不早了,该回家啰!」
「哦。」
「喜,你要收拾行李吗?」
「什么?」
「为了方便照顾你们,你暂时搬来我家住。」
「不、不用了,我、我住在这里很好,日常生活我可以照顾自己的。」程喜忍不住结巴起来。
「别说傻话了。」季欢笑了起来,一副很潇洒的样子,「你表妹都要结婚了,你还想在这里当电灯泡吗?」
「是啊、是啊!」小克大力的点着头。
「小克!」田诗大力敲着小克的脑袋,大声道:「只要喜喜愿意,他可以在这里住一辈子!」
这次小克突然聪明起来了,「妈妈和宝宝,当然是跟爸爸一起住啰!」他依顺序指向程喜的肚子和季欢。
「呀,说得也是,我太大意了!」田诗恍然大悟。
程喜反射性的望向季欢,只见季欢朝他一笑,让他尴尬的转过脸去。
「小克,快替喜喜收拾行李吧!」田诗使唤着未来老公。
「喔,我马上去!」小克愉快的答应。
「收拾简单的日用品和几件衣服就够了,我家什么都有。」季欢满意的笑道。
「知道了!」
「等、等一下啊」程喜微弱的声音响起。
「喜喜,如果在季医生家住不习惯,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田诗紧紧的拥抱着程喜,在他耳边低语,「姓季的是好男人,抓牢他
!」
「呃?」程喜不禁苦笑。
太一厢情愿了吧?季欢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宝宝
「你们会幸福的,相信我,这是女人的直觉!」
「喜喜,保重啊!」田诗依依不舍的说道。
「以后不要回来了啊,我的意思是,新家住得舒服的话就不要回来了,不用记挂我们。」小克愉快的关上大门。
就这样,程喜提着非常轻便的行李,措手不及的被赶出家门。
「走吧!」季欢笑吟吟,双手插在裤袋里。「爸爸、妈妈和宝宝,世上最完美的三角关系,你硬插进别人的家庭干什么?」
「说得也是。」诗诗要结婚,我搬走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一想到二人以后的关系难免疏远,程喜就感到茫然若失。
「别难过,你还有我啊!」
季欢好像看透了程喜的心思,让他心中一暖,旋又低下头去。
「请不要作弄我。」
季欢耸耸肩,「好。」
我从来都没有想要作弄程喜啊!
季欢独居,公寓豪华宽敞,装修时尚舒适,不愧为高收入的大医生。
「你今晚睡这里,柜子里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你可以随便取用。」季欢把程喜安置客房。
「谢谢。」程喜的手提包里只有牙刷和几件衣服,小克果然非常粗心。
「有什么需要的我们明天再去买。」
「已经够用了。」在陌生的地方,程喜表现得很拘谨、不自在。
「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早点睡吧!」季欢了解程喜的心情,宽慰道。
「嗯。」
「我就睡在隔壁房间,有事可以过来找我,」
「嗯。」
「没事也可以过来找我喔!」
「好的。」
「如果睡不着可以找我聊天,多晚都没关系。」
「知道了。」
「要是一个人会害怕可以到我房间来睡,我的是双人床。」
闻言,程喜不禁低下红红的脸,以他的个性,他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跳到别人床上,二人共渡的那个晚上是例外中的例外。
「好吧,我真的不打扰你了。」
季欢笑一了笑,没有求爱失败的沮丧,反正只是试试看而已,愿意去尝试,鼓起勇气开口,至少有百份之五十以上的成功机会,若
什么都不做,成功率就等于零,这是季欢跟美人搭讪的哲学。
「晚安。」求爱不成,季欢攻其不备的偷了一个晚安吻,总算捞回一点本钱。
「啊?」程喜的脸更红了,待见他转身离开便忍不住说道:「季医生,我」
季欢回头,露出迷人的笑容,「叫我的名字,不然我会生气。」
「季、季欢」程喜欲言又止,一副很腼腆的模样。
难道是春心动了?
季欢大喜,却不好露出太急色的样子。
「咳,你果然怕黑吧,我们一起睡好了。」
「不,我不怕黑。」程喜低声说道。
「那么你一定是怕鬼。」季欢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我可不是在吓唬你,隔壁的住客上个月刚好死了,而我这间公寓的上任
屋主是上吊自杀的,而且就死在你现在站着的位置,还有」
「我也不怕鬼。」程喜平静的打断季欢的话。
「那么你」季欢想不到说辞了。
程喜趁着空档,鼓起勇气说:
「我肚子饿了。」
「肚子饿?」
「嗯,很饿」程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办法,怀孕嘛,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份呀!
肚子饿倒是一个难题,季大医生约会繁多,几乎从不在家吃饭,冰箱里只有配红酒的小吃一一形形色色的起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