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两家联姻的喜宴被夸称为世纪婚礼。来参加的宾客一点也不在乎这是一场另类的同性婚礼。因为江慕两家的行事作风向来另类,大家都习以为常。
慕家世代文人辈出,在文坛上占有一席之位。慕之一是出版界的翘首,所谓一枝笔能论天下,慕之一爱以文人自称。而林宜佳则是亚洲区数一数二的画商,吾妻也继承了乃母之风。因此慕家的宾客多半是文人和艺术家。
而江家的宾客大多是政商名流,因为江家企业布满五大洲,只是由于江邦年天生不擅理财,将企业交给老婆梅小欣管理,自己闲在家里当插画家。
被赶鸭子上架的慕吾妻无奈地和江枫穿梭在宾客之间。
"搞什么,一群疯子,看男人跟男子结婚有什么乐趣,变态!"吾妻心中骂着,可是脸上却客气地笑着。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王叔叔。"带着醉意的中年人摇摇晃晃地拍着吾妻的肩膀。
"好久不见了。"吾妻皮笑肉不笑。他根本不认识这名醉汉,还是举起酒杯啜饮了一口示意。
"不行啦!太没诚意,起码把这一杯干了。"中年人把透明的高梁往吾妻嘴边送。
"去你的,再过来小心我把酒连瓶子塞向你的嘴巴,臭酒鬼。"要不是今天慕氏家族都在场,他还真的会这样做。所有人都往吾妻这儿瞧。
王子前来解救被大野狼欺负的公主。
"光喝酒不助兴,我们小俩口来表演口对口的传酒。"江枫含了一口酒,抬起吾妻的下颚在众目睽睽之下覆盖他的唇。
流入口中的烈酒刺激着吾妻的口腔,江枫抚顺吾妻的喉咙让酒顺畅地流入。
大伙鼓声雷动拍手叫好。
"你做什么?"吾妻低声问。
"我在救你,难不成你真想喝下那一大杯高梁,一点娱乐就可以逃过被灌醉的可能,何乐而不为,我是为你好。"他一副自己没做错事的无辜模样。
"算了,对他这种人生气也没用,吻都吻了也不会少块肉,就当做被蚊子叮。"吾妻安慰自己不要太在乎。
但恶例一开便难平息,自从以口传酒的表演后,每一桌都起哄要照做才肯放人。
"你们这些斯文变态。"被酒气薰得昏头转向的吾妻,只能无力地被乐在其中的江枫带着走。
他真厌恶中国人的这个喜宴文化,以后要是他再结婚一定不搞这一套。
也不知道是喝了太多酒,还是再也无力抵抗这些恶意的玩笑,吾妻的整颗脑袋陷入神智涣散的状态,也不乎被吻上百次已麻木的唇传来的抗议,只能持续进行敬酒仪式,甚至江枫故意将舌窜入他口中恶作剧地吸吮,吾妻也毫无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他是招谁惹谁了,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怪只怪生为慕家人,活该像玩偶一样被摆弄。
等到吾妻终于回到了主席时,他的四肢早已瘫痪,开始后悔为什么参加这场无聊的表演,早知如此他还不如打死赖活地不答应,就算林宜佳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他也该狠下心不闻不问。
事到如今奈何,且作一个无魂的木偶吧!
"不公平!"江邦年指着满面春风的江枫。
"是啊!不公平!"林宜佳指着软瘫在桌上的吾妻。
"你们两个怎么了?"慕之一和梅小欣异口同声。
"就、是、非、常、不公平。"江邦年和林宜佳像一对活宝。
"什么啦?"吾妻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林宜佳紧紧握着拳头激动地说。
"为什么?"江邦年像只九官鸟重复着。
"你们向我们敬酒时什么都没做。"她说。
"是啊!好处都被他们看光,我们也要看。"他接着说。
这两人还真是臭味相投,也难怪当初会成为男女朋友。不过两人气息太相近,因此恋情维持不了多久便淡化成友谊。
"光是点到为止还不够。"林宜佳发挥兴风起浪的长才。
"是啊!不够!"江邦年拉着老婆要她声援。
"你们别闹,受够你们了。"吾妻的怒气一触即发。
"儿子啊!"慕之一讲话了。"你就表演一下,别让我亲爱的娘子失望。"
"不要!"吾妻毅然拒绝。
"顺一下大人的心意,反正也没损失。"梅小欣气定神闲地啜了一口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
"损失的是我又不是你们。"吾妻想反驳,碍于对方是一向待他温柔的梅姨,这口气只好吞到肚子里。
"你们到底要怎样?"
"我们要看火辣辣的秀。"林宜佳兴致勃勃,双眼发光。
"香喷喷的秀。"江邦年扬扬眉。
吾妻隐忍的火气加醉意全部涌上,一发不可收拾。
"我干脆脱光衣服在台上表演做爱好了。"话一出口才发现尴尬。
众人鸦雀无声,忽然全场欢声雷动,一群人马上挤到台下等着看好戏。
"不行……"江枫一把搂住正大光明为自己失言扼腕不已的吾妻,"我可不想让别人看到吾妻的身体,只有我能独享。失礼了。"随即俯吻湿润的唇,当众表演法式的深吻直到吾妻快窒息才结束。
"你不要吻成习惯了……"吾妻气喘吁吁地低语,他知道江枫是为化解自己制造的危机,可是也不用太逼真。
江枫一副不要太在意的无谓模样,让吾妻只好无奈地暗叹气,到现在他还以为江枫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掩饰这虚有其表的婚姻。
一切结束,宴厅徒留地的脏乱,疲惫不堪的吾妻只想回家睡觉,完全忽略在身旁的江枫。
"吾妻你要去哪里?"江枫拉回想跟慕之一走的吾妻。
"回家啊。"什么笨问题,吾妻皱起眉头。
"回那个家?"他有点气吾妻到现在还没进入状况。
"当然是我家。"
"错!就算回家也是到我家,你可别忘了今天喜宴的目的。"
吾妻看着他,瞬间大脑清醒明白他的意思,跟着退了一步。
看到吾妻不知所措的脸孔,让江枫更加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不过我们今晚必须飞去纽约。"江枫露出一抹微笑。
"做什么?"
"公证!"
"什么?"他睁大眼,原本还带有醉意的脑袋顿然清醒,"不是说下个月吗?"
"改期了,为防夜长梦多……"
"什么意思?"吾妻总觉得他语焉不详。
"再拖下去对我是种折磨。"
"咦?"吾妻越来越不解。
为了让一切成定局,江枫使出能言善道的口才。
"你想想看,如果晚一个月公证那我们必须多相处一个月才能请求离婚,这不就多一个月的折磨吗?所以早公证早解决。"
"也对!"全然不知江枫的如意算盘,吾妻单纯地相信他的说辞。
提早公证是江枫的诡计,原本两家说好,办完喜宴后再给两人一个月的时间培养感情,如果真的合不来就作罢,也不用大老远飞到承认同性婚姻的美国公证。这点吾妻并不知情,只有江枫和双方父母知晓,而江枫也不打算告诉吾妻。
他要将吾妻所有的后路截断,让吾妻名正言顺成为他的,来诱骗不知人心险恶的火爆小情人。
可怜的慕吾妻,你注定被江枫耍得团团转。
第四章
吾妻糊里糊涂地上了飞机,一步步地陷入江枫安排的陷阱却毫无知觉。
已疲惫不堪的吾妻一坐定便若无旁人的呼呼大睡。
江枫打开膝上的手提电脑摇控公司的事。
飞机一阵晃动,吾妻靠在椅背上的头落在江枫的肩膀。
江枫收起了电脑,小心翼翼地让吾妻的头躺在自己的腿上。
看着吾妻香甜的睡容,江枫忍不住抚摸他的脸庞,紧合的双眼、轻蹙的眉毛和红润的双唇,深深地吸引着江枫的目光,他以指尖滑过吾妻的脸最后在他的唇瓣停留,看着吾妻微微红肿有些破皮的唇,这些全是他在婚宴上毫无节制索求所遗留的后果。
纵使吻过千百遍,可是那诱人的唇却仍迷惑着江枫,像是上瘾一般令他迷恋且要的更多。
江枫覆上吾妻的唇,以舌尖滋润吾妻干涩的唇瓣。光是吻已无法满足潜藏在江枫身躯中的那头欲望猛兽,他要的更多,他要全部的慕吾妻,他的身和心将会永远成为他的。
漫长的飞行,两人互相依靠着沉睡。
当吾妻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江枫的腿上还搂着他的腰时吓一跳。他作了一个梦,在梦中自己不断和江枫亲吻,梦中的自己竟还回应着唇上传来的炙热沉醉在其中。
吾妻摸摸自己的唇,皱着眉头咬着下唇。
"天啊!我在想什么?"吾妻猛力摇头,要将脑海中的影像赶出脑袋。
"别再摇了,你的脑浆会被你摇出来。"早已苏醒的江枫终于忍不住开口,虽然他委喜欢吾妻困扰的模样,可是再任由吾妻摇头晃脑,他还真怕吾妻会脑充血。
"你管我。"吾妻将脸别向窗户。
"是,是,我'现在'没有资格管你。"他话中有话。
正在生自己闷气的吾妻没心思想江枫话中的涵意。
纽约--
飞过太平洋仍是傍晚。
在机上睡了一大觉的两人倦意全消。
一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潮马上让个性单纯的吾妻忘了刚才在机上的沮丧,摩拳擦掌地准备体验他从亚伦口中所听到,充满刺激而眩丽的纽约生活,发泄这些天来的闷气,或许还会遇上金发碧眼的辣妹,好跟自己的童贞说再见。再怎么说吾妻也不过是血气方刚的十八岁少年,难免心存幻想。江枫在机场租了车,驶离繁华的市区。
吾妻向他埋怨。
"枫哥哥,你怎么越开越远,我想去市区。"
"三更半夜去市区做什么?"
"跳舞,泡妞啊!我同学说纽约的夜生活精彩绝伦,和英国那种死气沉沉的生活截然不同。"他兴奋地说。江枫不悦地瞟了他一眼,对于他想去泡妞,心情十分不爽。
"做正事要紧,别想些五四三的事。"
"哼!玩才是正事,别跟我说你已经老的玩不动了。"
"呵!我怎会玩不起来。要玩随时可以,不过现在不行,你别忘了我们这趟的目的。"
"我知道啊,反正那种无聊的事又不重要,改天再办,现在我们要急时行乐,快!把车子开回市区。"他发号司令。
"不行,现在就要办。"江枫毫无表情的凝视前方。
"三更半夜办你的头啦!这鸟地方哪有教堂。"
车弯进了高级住宅区,原本漆黑的四周顿时灯火通明,前方矗立间偌大的教堂,十字架高挂在顶端。
"你……你……你有病啊,这种不要也罢的事干嘛那么急?你也太认真了吧!吾妻的喉头勉强挤出一声干笑。
江枫把车停好,转过身靠近吾妻。
"你说呢!"江枫眯着眼。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脸,吾妻心中有危险警讯响起。
"枫……哥哥你别闹了,我看这样,反正你跟我又不是真的想结婚,所以也不用去公证。一开始我就想离家出走,只是碍于护照被没收,现在我的护照在你那儿,你把它交给我,我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吾妻早就计划好了,他才不会真的跟一个男人去公证,只要离开林宜佳的地盘,他想去那都可以。
"你一开始就是打这个主意?"江枫问。
吾妻点点头,事到如今不坦白不行,"这是最好的方法,只要我消失三五年,时间一久,谁也不会记得我们的婚事。"
"护照不见了。"他笑笑地说。
"什么?"吾妻大惊,没有护照就算他真的出走也找不到工作,更别谈离开美国,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偷渡客。
江枫点头,眼中带着胜利的笑容,"刚才在租车时被人偷走了,唉!纽约的治安有真糟糕。"
"骗人!"
"我骗你做什么,我也赞成你的提议,可是情势所逼。"
"你……你这个猪头枫,臭乌龟,为什么不好好保护我的护照,你是存心,害我的计划全报销,你……"
吾妻骂得起劲,忽然间江枫凑近了脸,用吻封缄他的口,让他发不出声音。
手腕环绕在紧靠车门的吾妻颈项,探进他的口中,将他闪躲的舌擒获吸吮着,被刺激的舌根让吾妻的腹部产生一阵麻痹的快感,被情欲濡染的双眼染上一层雾气。
江枫似笑非笑地看着毫无反抗的吾妻。
"虽然我不爱男人,但不容许被恶意中伤,这是给你的惩罚。"江枫将吾妻唇边的银丝舔舐干净。
"不过你的唇比我吻过的任何女人都来得甜美,真是人间极品。"他咧嘴一笑,捉弄味十足。
"你……"吾妻羞红了脸,虽然今天已经和他吻了上百次,可是那只是迫于无奈,他强逼自己看淡。可是江枫竟然食髓知味,企图用吻控制他,还说什么人间极品,简直严重污辱他男人的自遵心。最气的是自己竟无法抗拒他的侵略,反而享受在其中。
怪只怪江枫的吻技太高超,能够轻易掌握他的弱点,不是自己这个未见过世面的十八岁小子能抗拒。
果然是情场浪子,想达成这种境界还要多多学习。吾妻不禁佩服他的功力。
厉害归厉害,但也不需要运用在自己身上啊!真气人。他直觉地认为江枫之所以喜欢吻他,全是因为想看自己困窘的模样。
"你不要把这种事当成习惯,我知道你很行,但也不用这样欺负我,太过份了。"
"呵!一点都不过份。"比起接下来要进行的诡计,这只是开场白。
"吾妻,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明白什么?"
"算了!我明白就好。"他讪笑。
被江枫搞得一头雾水的吾妻皱着眉头,想破了头也不晓得到底要明白什么。
心不甘情不愿的吾妻被江枫半推半拉地带进了教堂。
一进教堂就看到两对夫妻扯着喉咙闲话家常。
"你们好慢哦!"林宜佳笑嘻嘻地走向他们。
"咦?你们怎会比我们早到?"吾妻不解。
"你不知道我们坐喷射机,咻一下就到了吗?本来要你们一起坐,可是枫儿说想和你独处。"慕之一回答。
"什么!"吾妻怒视江枫。
"我可是为你好,要是和他们一起来,你的耳朵还能清闲吗?你看我们不也睡了一个好觉。"江枫掩饰私心。
"说和也是。"
牧师在神的同前替他们的婚姻作见证,吾妻含糊不清毫无诚意地念完誓言交换戒指,忍受江枫的吻。正当一切快要结束时,牧师拿出二份文件。
"这是什么?"只想离开此地的吾妻不解地问。
"证书和婚后协议书。"牧师和善的笑。
"咦?"
"顺便一起办省得麻烦。"江枫将钢笔塞入吾妻手中催促他签名。
"随便啦!"只想快快结束这场闹剧的吾妻,看也不看便在文件上签字,反正六个月一到期,这两张纸便成了废纸。
他完全不知道这份婚后协议书已经将他推入火炕。
此刻的慕吾妻还相信这桩婚姻纯粹只是做做样子,他不用对江枫负起责任。"呵!呵!呵!吾妻,你已经是我的了。"江枫的嘴角挂着一抹窍笑。
吾妻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艘带到寓教堂不远处的-栋红色的别墅,内厅充满家的温馨,暖洋洋的烛光照耀屋组的各角落,浅蓝色系的摆设让人身心感到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