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罗的罗曼史 上——代号虎

呼出一口气，继续转着方向，从那个偷拍者身旁的车道滑行而过时，刻意仔细看了一眼。他发现自己看到的是妹妹的朋友，莫云娜。

回到阔别多日的小窝，莫罗心中终于松了口气，虽然既不累也不困，还是爬上亲爱的小床赖了几个钟头。打开手机后，接到无数短信，几乎都是赵逸南发来的。

被唐嘉洛掳走这么多天，只在网上看到他的留言，自己还没跟他通过话。

过意不去，拨了个电话过去，却遭到炮轰。

“你终于出现啦！！丢下我到底去哪儿了呀？招呼都不打就玩失踪？！！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通知书下来了，在老师那里，明天快去拿吧。明天我也去学校，你等我啊。”

哎，第一次觉得赵逸南扎扎呼呼的声音这么好听。

很快就可以重新开始校园生活了，不是高中校园，而是更独立更成熟的大学校园。莫罗期待尽快进入大学校园，那是林小月读书的地方。

这个暑假发生的一切，就当它是一场梦，忘了吧。

25.纯情

“有意思。”苏翰伦不时会想到那天目睹莫云娜偷拍的情景。莫云娜这样的女人会去做那种小报记者的勾当，只有两种可能：缺钱或太闲。

至少她看上去并不缺钱，至于太闲也不可能，秀晶和她是同事，两人都很忙。应该是别的原因。

“翰伦哥。”莫罗很高兴看到苏翰伦。

“吃点早餐，”将手中的餐盒递过去，那是来的路上买的，“吃好了我们就去买东西。”

“好。”

刚刚搬来新家，搬家不费事，原来的住处是带家具出租的，旧的生活用品趁机淘汰掉，收拾收拾用得着的衣服和书就乔迁新居。

这几天多亏有翰伦哥帮忙安置新家，购置必要的家具和生活用品。

“列出今天购物的清单了没有？”

“嗯，想到的都写下来了。”莫罗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扬得高高的。

看着那张充满活力的脸，苏翰伦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掉他嘴角嘴唇的食物屑。

“翰伦哥，我还想买些锅碗什么的，以前不吃食堂的话，还可以在房东家吃饭，现在恐怕有时也得自己做饭了。”

“唔，一个人住也不能总在外面吃。你会做饭吗？”

“我没做过。今天顺便再买本教做饭的书吧，不买高难度的，入门的就行。”

“行啊。刚开始我也可以教你。”

“翰伦哥也会做饭吗？那一定要教我啊。”

“那有什么问题，就从明天吧，我一定全教会你。”

莫罗很喜欢和苏翰伦在一起，翰伦哥很亲切，很平易近人，也会认真听自己说话，自己做什么说什么他都会支持，对自己比亲哥哥还要好。

“翰伦哥，谢谢你，每天都来帮我的忙。”

“不来帮你，我也没地方去，只能闷在家里。”苏翰伦慢慢将车开进商场的露天停车场，“我天天来打扰你，会不会嫌烦？”

“怎么这么说啊，看到翰伦哥我最高兴了。”

“真的吗？过两天就要开学了，我怕会影响你上学。”

“不会的，就算开学了，翰伦哥有空的话，也可以来啊。”

“那说好了，我可是个闲人，到时你别嫌我麻烦哦。”

翰伦哥就象家人一样，让莫罗觉得好温暖。

“翰伦哥，自己做饭，需要哪些炊具？”二人在商场里一层一层逛着，更多的是闲逛，就算是不需要的东西，莫罗也会看上半天，苏翰伦也不着急也不催他，慢悠悠地跟在他身边。

“翰伦哥，你来看，这套餐具好漂亮。”

“翰伦哥，这双银筷子好特别啊，我想买下来。买两双好不好？翰伦哥要经常来我家吃饭哟。”

“翰伦哥，买只微波炉的话，做饭会不会比较快？”

苏翰伦突然感觉到，生命的意义也不过如此，陪在喜欢的人身边，听他所话，看他做事，哪怕是最普通平淡的话语，哪怕是最幼稚可笑的举止，都会让自己的心变得柔软。

“先去吃午饭吧，下午再接着买。想吃什么？”苏翰伦并不急于一下子采购齐备。

“好啊，下午我们先逛书店，记得买本微波炉食谱。”莫罗掏出笔，在购物单上添上。

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也有满足的感觉。苏翰伦吃得很慢，莫罗胃口很好的样子，看着他，周遭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眼中只能看到他。

“翰伦哥，你在国外是吃西餐还是吃中餐？”

“差不多都是西餐。”

“你自己不做饭吗？”

“几乎不做饭。偶尔自己动手，也是做简单的西式快餐对付一下。做中餐准备材料比较麻烦。”

“总是吃西餐能习惯吗？会不会想吃中国菜？”

“我这方面适应性比较强。在国外，想吃的话，哪里都有中餐馆啊，遍布世界各地。”说着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过去国外生活？”

“嗯，以前想过去国外读书。后来决定上Ａ大，就没再想了。”

“Ａ大也是世界闻名的大学，不过现在的大多数年轻人都更希望能去别的国家读书，有机会的话，你不妨也去国外锻炼锻炼。”

“是，其实我也曾想过去一个别的国家算了，再也不回来了，可是……”莫罗的神态扭捏起来，“翰伦哥，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苏翰伦看着他，隐藏住内心的不安，轻声说道：“没有。”

莫罗叹了口气，说：“那你是不会懂的啦。”

“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不代表我没有喜欢过，你说出来吧。”内心不舒服的感觉在扩大。

“翰伦哥，我是不是很早熟？我喜欢一个女孩子好几年了，”莫罗鼓起勇气说道，脸也红了起来，“我要上Ａ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在Ａ大读书。”

“你一直和那个女孩交往？”

“没有。”莫罗的脸更红了，“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她了。我怕她已经毕业了，听她父亲说她今年读研，所以，开了学就能见到她了。”

“那么她比你年长啊。”

“是的，她是我初中时班主任的女儿。老师对我非常好，那是寄宿学校，节假日老师都会带我回家。”每到节假日，同学们都被父母接回家，只有他孤单单留在学校，没有人来接他回家。

“每次在老师家，小月都会带我玩，教我做功课，我过生日的时候，她都会给我买一只蛋糕，小月对我最好了。”

“后来，小月考上了Ａ大，我就想，我也要上Ａ大，一定要。”

“她知道你考上Ａ大了吗？你们经常联系吗？”

“没有，小月上大学后，我再没见过他，她的事也只能偶尔从老师那里听说。后来，我就来这里读高中了。她也不知道。”

苏翰伦默默地看了他一会，缓慢说道：“你有没有考虑到，她也许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小月的人肯定很多，小月喜欢的人嘛……”咬了咬下唇，“小月以前很喜欢我啊，对我很好啊，不过那时我是小孩子，不算数。”

莫罗看向苏翰伦的眼睛，认真地说：“现在我已经是大人了。”

又不够有自信，忍不住求证地问：“翰伦哥，你说小月现在会不会喜欢我？”

望着那双充满期盼的漂亮的眼睛，苏翰伦的心，疼痛起来。他无法不嫉妒那个叫小月的女孩子。

莫罗的恋情，是那样的单纯而天真。他甚至不知道，那样的感情，算不上是爱情。

可是，他那么坚持。看上去他是那么脆弱，那么敏感，但却靠自己的力量，走到那个女孩的身边。

苏翰伦感到心疼，他心疼这样的莫罗，心疼他的纯情，心疼他眼中热切的期盼。

好想保护他啊，保护他不受到伤害。

26.暗战

“嘉洛，真难得联系上你本人啊……哈哈，是云娜，云娜要请你吃饭，感谢你上次送她回家……当然要谢咯……今晚？OK，就订那个地方吧。不见不散哟。”

苏秀晶放下电话，冲着紧张兮兮趴在办公桌上的莫云娜比了个成功的手势：“搞定。没想到这么爽快。”

这个晚餐之约来得颇为及时，唐嘉洛已为莫罗的下落烦恼几天了。

两人一起回来之后，自己有几天没联系他，后来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上门去找他，被房东告知已搬走。

搬家是为了住得离大学近，可是，他觉得莫罗在逃避他。他不喜欢莫罗这么对他。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不管莫罗愿不愿意，和他之间的关系，不是想逃就逃得掉的。

他想过给他时间适应，给他时间接受自己，也考虑过应该给他一定的自由的空间。然而，目前这种完全不见踪影，他不会允许。

也不是第一次了，唐嘉洛想道，他能逃到哪里去？真是笨蛋。

苏秀晶和莫云娜着实亢奋了一番。

一开始，在莫云娜单独赴约还是和苏秀晶偕同前往两个方案上，有小小的争议。

莫云娜认为两人一起赴约，比较自然，自己也不那么紧张。苏秀晶指出自己充当灯泡的话，会妨碍他们现场培养感情。

莫云娜于是提议，秀晶先跟她一起赴约，适当的时候提前退场。苏秀晶说这么做的话，自己土媒婆的特征太明显了。

斟酌再三，苏秀晶提出调换自己出场顺序。云娜单独和唐嘉洛共进晚餐，她会在左近伺机而动。云娜觉得顺利的话，她就不出面，云娜一旦感觉到进展吃力的时候，可藉口去洗手间，发出信号，她立刻出面，装作不期而遇，施展苏大小姐的百变机智，将两人送作堆。

莫云娜拍手，此计甚妙。

二人又就喝酒的问题进行一番探讨。

起先是讨论要不要喝酒，真醉还是假醉。

苏秀晶的意见是，酒是要喝的，没有比酒更好的攻守兼备的道具了。莫云娜沉吟，鉴于上次的经验，感到真醉假醉这个度不好拿捏。

不好拿捏的事先不冒险，就做好拿捏的事，苏秀晶说，把唐嘉洛灌醉吧。

二人眼眼相望，久久无语。

那就灌醉那个人吧，二人最后达成共识。不管怎么说，灌醉之后，操作的空间比较大，想象的空间也比较大。

唐嘉洛的视线从她紧捏杯脚的手移向她，很精致的晚妆，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用心修饰过的长发润泽黑亮，眼神隐约有些闪烁。

“其实，并不只是为了谢谢你才约你出来的。”莫云娜迎向他的目光，“在美国第一次见到你，就想过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唐嘉洛微微一笑：“你太客气了。”

“你还记得沙玲吗？我刚到美国不久，她就带我去参加了那次中国留学生聚会。”莫云娜拿定主意要叙旧。

“唔，我想想，是那个个子高高戴眼镜总爱找人拼酒的女生吧？”唐嘉洛很配合地努力回忆。

“就是她。你那么突然就回国了，她难过了好长时间呢。”

“哦？这我倒不知道。”

“在美国，我听到许过关于你的事，”笑了笑，慢慢说道：“现在又能遇到你，真是太幸运了。”

看到那种眼神，唐嘉洛已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了。女人真是一种简单又直接的动物。

“我在美国待的时间太长了，拿到学位就立即回来，没想到会让别人感到突然。”唐嘉洛几乎没有去碰盘中的那份牛排，他不太有耐心在这里聊天，“父亲要我尽快接他的班，所以我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

“你父亲非常信赖你啊。你还那么年轻他老人家就把事业交给你。”莫云娜很高兴话题能聊到他的家人，这应该能促进他们更亲近。

“云娜的父亲的莫燕平导演吧，我听秀晶提到过。莫导演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啊。”

“是啊，我爸爸是个工作狂，只要工作起来，什么都不顾。”

“云娜工作也很出色啊，秀晶说云娜是电视台里首屈一指的女强人。看来是继承了父亲的天赋。”漫不经心地晃动着酒杯，说道：“啊，想起来了，上次还见到了你的弟弟，叫阿罗是吧，看上去也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和我倒是挺聊的来。对了，他告诉我说最近会搬去Ａ大附近，你知道地址吗？”

莫云娜的眼神有些迷茫：“搬家？”唐嘉洛看出来她对莫罗的下落一无所知。

不难想象，接下来的交谈很难再找到共同的话题了。

莫云娜很努力地经营着气氛，悲哀的是，此刻在他的眼中，她和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丝毫区别了。

唐嘉洛打算尽快结束这顿晚餐。

莫云娜打算尽快去洗手间。

苏秀晶赶到时，莫云娜正在餐厅大门外等着她，唐嘉洛不见踪影。

“嘉洛呢？”秀晶急急地问。

莫云娜用下巴指了一下旁边的车，干巴巴地说：“有急事先走了，留下司机送我回家。”

“诶？就这么走了？”

莫云娜也不说话，咬着下唇，站在那里不动。秀晶看着她，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挽起她的胳膊，说：“走，我们喝一杯去。”

真是失败，莫云娜想，以后很难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却还是这么不顺利呢？

“洛少，”方清远努力将自己要说的话表达清楚，“通过海外关系对苏翰伦所做的调查，目前进行的并不顺利。确切的说，是遇到了阻碍。”

“嗯？说清楚。”唐嘉洛很不喜欢苏翰伦这个人，觉得他不象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随和、亲切。尤其是他的眼神，也许他隐藏得很好，但唐嘉洛能看出来，他看向莫罗的眼神，有掩饰不住的企图。

“首先从他的记者身份入手去查，发现他应该是隶属于国内一家大型传媒。”方清远翻了翻手中的材料，“于是利用这个渠道，在欧洲进行调查。令人意外的是，这家传媒在欧洲的通讯站并无这个人。也就是说，他记者的身份，在他的同事那里，没有得到确认。”

“什么意思？”难道是自由撰稿人？

方清远自顾自地说：“幸运的是，我们从一位和他有过一面之交的熟人那里听说，他一度在外交部供职，极有可能是隶属于欧洲司的联络官。”

唐嘉洛听得不耐烦起来：“到底能确定的部分是什么？”查一个人的个人现状也能扯出这麽多ＡＢＣ。

“我们托一位在欧洲使馆工作的朋友代为打听他的身情况，可是，”方清远停顿片刻，加强语气说道：“我们那位朋友很快就收到了上司的警告。”

不像话。“那么，你是想告诉我，你正在调查詹姆斯·邦？”

27.笨

莫罗打算今天换一家学生餐厅吃午餐。

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二天，莫罗还没想出办法找到小月，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打听。现在只想到这个法子，小月肯定会去学生餐厅吃饭，应该能在那里碰到。

可是，A大有这么多学生餐厅，根本不知道小月会去哪一家。只好用这个笨办法了，每天换不同的学生餐厅，总会在一家遇到的。

掏出饭卡，排上队，认认真真地东张西望。

在偌大的校园里，单凭偶遇来寻找一个人，真是很不容易。他一直很有自信，看到小月的时候，一眼就能认出来。